第22章

　　花戚讷讷道：“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是没那个本事的。老夫人叫伺候谁，我就伺候谁……看姐姐年纪比我长几岁，想必事情也经历得多些，怎么被困在这里，不去朱雀堂试试？”

　　红英听了一愣，她从前没想过，也不敢想。

　　可看朱雀堂的二等丫鬟都有从那富贵乡来这冷清地的时候，风水轮流转，她或许真能找个门路，从这里跳出去……

　　红英长得中等偏上，不算特别漂亮的，但也比普通的小丫鬟悦目。

　　就只她眉眼间带了那股子刻薄，显得几分老态。

　　红英又看了一眼低头干活的花戚，目光落在她那张脸上，“啧”了一声。

　　这小蹄子有这么一张脸，她就不信她真的放心伺候一个药罐子。

　　适才的话肯定是给自己设计的圈套。红英瞪她一眼，回了自己的房间。

　　花戚见她没上当，也不着急。

　　红英早就不想在锦瑟居伺候了，想去别处是早晚的事。

　　她只是把她的心思勾出来而已。

　　此事不急于一时。

　　红英心高狂妄，留在锦瑟居也是添乱。

　　此时正坐在窗下写字的三少爷抬眼看她：

　　“花戚。”

　　少女把红英丢开，连忙走进屋子里，问道：

　　“少爷怎么了？要茶么？”

　　男人摇摇头，那双多情的眸子盯住她：

　　“你想不想出府玩？”

　　出府？

　　前世少女可是一进了这府里就再也没有出去过的。

　　她虽然想，但也知道是痴人说梦：

　　“丫鬟可不能轻易出府。”

　　也有特例，好比说随着太太小姐去寺庙里上香，或是随着主子出门做客赴宴。

　　但那自然是贴身的大丫鬟才有的体面。

　　三少爷笑了笑：“你只说想不想，我自有措施。”

　　少女睁大双眼，有几分不相信地看着他，但想出去玩的心思占了大多，照旧点颔首。

　　男人没再说什么，继续写字。

　　花戚有些失望，但照旧沏茶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在纸上写下最后一笔，放下笔，吹了吹，把轻薄的纸折起来。

　　学了一声清脆的鸟叫，片刻后，一只鸽子从树林中飞到他的窗前。

　　三少爷伸手抚摸了一下鸽子，把纸塞进它脚上的小筒里。

　　又是一声低鸣，鸽子应声飞走了。

　　花戚端着茶从跑堂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簌簌飞远的小鸟。

　　她给三少爷递上热茶，好奇道：

　　“原来另有这么不怕人的鸟儿，是少爷养的么？”

　　男人语气温和，接过茶喝了一口：

　　“不是，它只是饿了，往日我喂过它。”

　　花戚了然：“哦哦。”她想起一件事，看了看他：“少爷，我是不是可以自己住一间房了？”

　　她总是惦念着这件事。

　　究竟和女主子可以夜夜睡在一处，和男主子就有些别扭。

　　她和三少爷没什么，她身正不怕影子斜，但红英回来了。

　　她又是个刻薄性子，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背地里不知怎么编排她呢。

　　男人倒是不拦着她，像是刚想起来这件事一样，点颔首，歉意道：

　　“是我忘了，这样下去对你的名声欠好，那你就住隔邻的西次间吧。”

　　花戚迟疑。

　　三少爷自然住正房，这是无可置疑的。红英住的是离正房较远些的东厢房。

　　而西次间，就是正房左边的一间房，和正屋挨着，只有一墙之隔。

　　也许是为了方便伺候……究竟三少爷病弱，晚上要起夜之类的事，她也好照应。

　　白衡看她神色明暗不定，解释道：“西厢房多年未开了，只怕湿润灰尘大，也欠好扫除。东次间是库房，只有西次间，从前我是作书房用的，如今在正屋隔出了书桌来，更方便，也就闲置了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