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等沏好了茶，花戚才拿托盘搁着，一抬眼就看见丫鬟惊讶的眼神，才想起来自己这时候不应该会烧茶。

　　冬茗应该也是让她叫茶水间里的丫鬟弄。

　　是了。

　　花戚后知后觉地醒悟。

　　她此时才进府第二年春，满打满算也才进来伺候一年出头的样子，照旧新人。

　　平时又不进茶水间，怎么会有这么利索的一手好茶艺呢？

　　她沏茶的手艺是厥后，在……那人身边学的，为了讨好他。

　　要是从前那个花戚，才懒得解释。但现在她没了前一世的傲气，有些欠美意思地解释道：

　　“我……我是闲来无事学的，一点皮毛而已。”

　　说完，怕老夫人那边要得急，连忙转身去了正屋。

　　留下那个丫鬟另有些反映不外来。

　　那样的手艺是皮毛？

　　那她都不配在茶水间当差了。

　　转头想一想，又觉得肃然起敬。果真二等丫鬟就是二等，闲时用来学习手艺，不像她睡觉。

　　—

　　花戚端着茶进了正屋。

　　她一进去，冬茗看到她，就上前来接过茉莉清茶，给老夫人喝了一口。

　　老夫人还以为才沏出来会烫，但花戚特意把茶水隔着冷水泡了一泡，入口刚恰好，温热适中。

　　她喝了点，拿罗帕擦拭嘴角，看向花戚：“你叫什么名字？”

　　冬茗冷冷地扫过来一眼。

　　花戚此时还算是新来的，老太太自然不会记得她。

　　她敬重道：“奴才叫花戚。”

　　老夫人念了一遍她的名字，点颔首：“不错。你泡的茶倒好。”

　　“谢老夫人夸赞，奴才愧不敢当。”

　　她这话也是真心的，泡一回茶而已，算不上什么。

　　上一世，老夫人待她算是老实了。

　　白家老夫人不像外面有些乍富之家的老太太，一时翻身做主人，喜欢折磨底下伺候的人。

　　她是世家名门出来的小姐，待下宽和，性子淡然。

　　说完这句话，见老夫人别无他言，她就拿着托盘准备退出去了。

　　这时，却听见门外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院门上值守的小丫鬟叫道：“二少爷回来了！”

　　花戚怔了一下，耳朵才听到“二少爷”这三个字，心里就不由得细细地疼起来。

　　如同有针在她心里一下一下地扎着。

　　二少爷……白府唯一可以称一声二少爷的，没有其他人。

　　花戚想不到会这么快就和他相见。

　　而那边老夫人已经欢喜地起身，由冬茗服侍着穿上外套：“萧儿回来了！”

　　抬脚往外迎接。

　　那边男人的脚步飞快，片刻间就到了门口，一掀帘子走进来，神采奕奕：

　　“祖母安好。”

　　花戚怔怔地看着他。

　　少年人意气风发，眉眼间含着一股生来的风骚倜傥。身材高峻，举止投足大方有礼。

　　若自己照旧前世那个小丫鬟，见了这样悦目的爷，怎会不动心？

　　她想退出去，脚下却移动不得。

　　那双桃花眼不自觉含了泪。

　　老夫人拉着他的手，笑吟吟地带他在窗前大炕上坐下，问道：“此去安宁，事情办得如何？”

　　“很好，”白萧侃侃而谈，“安宁山青水绿，黎民安身立命，吃的工具也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