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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道苍黄

身份揭穿,深陷皇宫

半道苍黄 妁氏义姁 9247 2022-08-14 17:11:20

  此时,皇宫的凉风台上,卫子夫正宁静阳公主说笑,两人围坐在一塘碧水困绕的长亭里,长亭四周挂着白色的绸纱,随风曼舞,池周围是些参天古树,片片金黄的秋叶随风落下。

  琥珀琉璃杯攥在手中,杯内是西域进供的葡萄酒,桌上的美食如画一样让人垂涎欲滴,旁边伴奏的女乐轻轻抚弄着古琴。

  “皇后可是要记得加衣服啊,但最近天越来越凉,可不要害了寒。”平阳公主虽是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但是脸如芙蕖般嫩粉又似绸缎般滑嫩,如同少女般美貌,举手投足间自显皇族身份,显得雅致高尚。

  卫子夫轻轻抿了一口酒,微红的殷桃小嘴上沾着红色的葡萄酒显得越发妩媚撩人,轻轻用白色绸绢沾去嘴角余汁笑说道。

  “多谢姐姐体贴,姐姐也是,定要注意保暖。前几日皇上派人送了件翠纹锦织青羽斗篷和一件貂绒长袍给我,我觉着姐姐更适合青色,便寻思哪天遇到送与姐姐呢。”

  “皇后有心了。唉,你听说最近几日,去病去了厌次吗,也不知为了什么,下了朝就急遽策马走了,也没跟我打声招呼,他舅父出征当日也没有赶回来。真是孩子大了,心也野了。”平阳公主说。

  “姐姐莫恼,去病走的时候来跟我请过安,还和戾儿打闹了一通呢。他说要去那里找个老朋友,我也是还没问清楚他就告退了。我随即派了人随着他,你也知道,去病行事莽撞,还像个小孩,我不放心他。”

  “而且今天一早派去的人传信说马上就回到建安了。”皇后话毕,宫女则报,线人已经回到宫中,要求见皇后,皇后立允。

  “启奏卫皇后,霍将军已经宁静回建安。”

  “他去见谁?”

  “回皇后,霍将军去见的乃是一江湖郎中,是一位女人,说叫月狐,似乎是霍将军旧相识。我派人查了这小我私家,她竟然是楚服的女儿,岑云孙女,岑桃夭。”

  “什么,楚服的女儿?”卫子夫一惊,差点将酒杯掉在地上。又发现平阳公主一脸疑惑的看着,就连忙说:“姐姐,我现在有点不舒服,需要回宫,你且稍坐,我马上回来。”

  平阳公主自知此时和陈氏被废有关,便未便多问,应允了。

  回到椒房殿,卫子夫急招来几人问到:“不是说此事已经了解,你们是如何服务的。为何楚服之女尚在人世,速速给我抓来。抓不到人,结果你们知道。”

  几个黑衣人脸色巨变,应允而下。

  此时的岑桃夭坐在药摊前,眼前都是去病的身影,离别时候,他的眼神何等失望,他的心思岑桃夭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去病为何偏偏要是霍家人呢,他的姨母是卫子夫,是卫子夫害死了她的家人,她知道去病一定不知情,但这道坎她今生是过不去的。可是每次看到去病,她的心就像被拴住一样,转动不得,可是却只能忍痛拒绝他。

  “师傅又思春了。”华儿摇着头说。

  百草一巴掌打在华儿头上,“你一小孩说什么思春,小心我告诉师傅。哎,师傅为何不随霍将军去建安呢,建安城可热闹了,又富贵,人又多,另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工具。”

  “好吃的,好玩的?”华儿眼睛都亮了,冲到岑桃夭面前,“师傅,你为什么不跟霍哥哥去建安,那里可好玩了,另有好吃的。你为什么想,不去。”

  正在发呆的岑桃夭突然被华儿一问,吓了一跳,“小兔崽子,你吓死我了。”

  “师傅定是在想霍哥哥,在思春。”华儿自得的分析到。

  “你,你想死啊,说谁思春呢,人小鬼大。百草收拾他。”

  百草提起华儿,照着他的屁股打了几下,华儿叫着,“不要呀,不敢了师傅,师傅……”

  惹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岑桃夭也笑了。这段时间,又见不到去病了,不知又要何时才气再见了。

  夜晚的街道平静得连根针掉地都能听见,秋风瑟瑟的在街道中穿梭。

  突然,几声狗吠传来,岑桃夭屋顶多了几个黑衣蒙面男子,他们进入院内,往窗纸里注入迷香。

  纷歧会儿,只见回建安的路上,月光的照射下,树林里穿梭着几匹疾驰的马,马背上驮着已经昏厥的岑桃夭和华儿,华儿今夜非要和岑桃夭睡,岑桃夭只能抱着他,哄他睡着。不想他们连华儿一块儿掳来。

  等醒来的时候,岑桃夭发现自己躺在干枯的草上,四周阴暗湿润,另有围栏围着,这时有人进来,是卫兵,还身穿军服,带着佩剑。

  “这是哪里?”岑桃夭不解的问到。

  “牢房。”卫兵说完要拖着岑桃夭出去。

  “牢房!我,你要带我去哪里,你放开我。”蒙汗药的药力使得岑桃夭四肢无力,只能任其摆布。

  卫兵带着岑桃夭走到一间挂满铁链,种种刑具的牢房,把她扔在地上。

  岑桃夭凝视着周围的一切,突然看到牢房中间的位子上坐着一个男人,旁边还站着一个,手拿鞭子。

  “你叫什么名字。”

  “这位大人,我犯什么事了,被关在这里。”

  “问你叫什么名字。”男人不耐烦的说。

  “小女子,月狐。”

  “月狐,我看你应该叫岑桃夭吧,岑家孙女。快说,你知道什么。”

  岑桃夭惊住了,他怎么知道,我叫岑桃夭,莫非……

  一记长鞭打在月狐身上,痛得她哆嗦,她知道自己身份肯定袒露。要不是她被下了药,凭这几个狱卒怎会伤得了她。

  岑桃夭被打得满身是血,嘴角也挂着血丝,但是她拒不作声,她现在只想知道,她的徒弟们怎么了,会不会受到牵连。

  “皇后,狱中女子什么都不招,都打得皮开肉绽了。”

  皇后躺在金色的罗帐内,轻言细语的说到:“把她带上来。另有,那个孩子。”

  此时,李敢正要出宫回家,走到宫墙门口,见一宫女抱着一个小孩急遽赶往椒房殿,他与其擦肩而过,就看了一眼昏睡的孩子。

  “华儿!”李敢惊呼道,立刻拉住宫女,问到:“你要带他去哪里。”

  “李将军不要阻拦奴婢,我是奉皇后之命把这个孩子带到椒房殿的,其他事情……我……一概不知道啊。”说完抱着华儿就疯狂的向前跑。

  “皇后……”

  “糟了,定是失事了。”李敢立即尾随上去。

  只见两小我私家拖着一个满身是血,头发乱蓬蓬的糊在脸上的女子也向椒房殿走去。李敢心头一惊,认出是岑桃夭,不知道岑桃夭怎么会到皇宫的,怎么冒犯了皇后,他想立即截下岑桃夭,但又知皇后定不放人。只能另寻他法。

  “皇后,人已经带到。”

  “拖过来。”

  岑桃夭被重重的扔在地上,她的手指被夹板夹得红肿,指甲也在受审时被残忍拔去,鲜红的血肉还在流血。

  “你就是楚服的女儿?”卫子夫走进岑桃夭,蹲在她旁边,低头问到。

  岑桃夭虚弱的抬起头,她看到了,是这个女人,就是这个衣着华贵,满脸娇容的女人杀了她的母亲,杀了她全家。岑桃夭的眼眶红了,她想杀了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些女人的斗争要让自己的家人成为牺牲品,她恨这些浮华是非,恨这些女人。

  岑桃夭抬起手,想要抓住卫子夫,卫子夫先一步起身,走向大殿凤椅。

  “你把我的……徒弟们……怎么了,你这个疯女人,害死……我们岑家人还不够吗,他们……是无辜的。”岑桃夭一脸恼怒的看着凤椅上的卫子夫。

  “巫族自古以来都是猥贱的,你们一辈子为天子服务,就要时刻听我们驱使,你们的命也是属于大汉王朝的,楚服如此,你也如此。”

  “说,你接近去病的目的是什么,陈氏被废的事情你知道几多。”卫子夫问到。

  “我不会告诉你的,除非……你放了我的徒弟,否则,我就要……你们大汉的战神死……我在他身上下了毒,没有我的解药,他是活不了的。”

  “什么,你对去病做了什么!”卫子夫惊呼,几步冲下来,恼怒的抬脚踩在岑桃夭的手上,疼得她满身是汗,却咬着牙,怒气冲冲的卫子夫对视。

  “把人带上来。”卫子夫付托下人。

  华儿被抱了进来,岑桃夭看到华儿,用尽力气想推开卫子夫的脚,“华儿,华儿!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这是你徒弟吧,他也该醒了,把他弄醒。”

  一位女婢将一粒药丸放进华儿的嘴里,纷歧会,华儿就醒了。

  “月姐姐,这是哪里,你怎么了。”华儿看到岑桃夭后,哭闹着想要挣脱婢女,去找岑桃夭,婢女却紧紧的扼制着华儿。

  “华儿,华儿别怕,不哭,师傅没事。”岑桃夭绝望的看着挣扎的华儿。

  “我说,我说,所有事情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你让我死吧,我死了就没有第二小我私家知道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求求你放了他们。”岑桃夭央求着卫子夫。

  “你死?你死了就能解决问题,你在去病身上放了什么毒,解药呢,拿出解药,我就放了他。”卫子夫威胁到。

  “我,我没放……好,只要你能够放了华儿,我就拿给你解药。”岑桃夭欺骗卫子夫说。

  “放了他。”卫子夫对婢女说。

  华儿跑过来抱住满身是血的岑桃夭,畏惧极了,他泪流满面的为岑桃夭擦着脸上的血。“师傅,你怎么了,我畏惧,华儿畏惧。”

  “华儿不要怕,不哭,快,把师傅香囊里面的药拿出来。”华儿边哭边哆嗦地把药拿出来,卫子夫接过药。

  “这下你放了他吧,药我已经给你了。华儿,不要怕,有师傅在。”岑桃夭说着就想去拔侍卫的刀自杀,为了让卫子夫放了华儿。

  突然,婢女传话,“皇后,皇上来了。”

  卫子夫却很镇静,整理好衣冠,就跨向前几步,行礼。这时,刘彻跨进椒房殿,看见岑桃夭和华儿。问到,“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人是谁。”

  皇后遣退左右,附在天子耳边说轻声说到:“楚服之女。”

  刘彻一惊,上前检察了一番,对卫子夫说“怎么还留下一个,不是说都已经清除。”

  “是我没有办妥这件事,现在就把她正法,来人。”

  “且慢,留她有用。”刘彻看着奄奄一息的岑桃夭说。

  “最近太卜寻找巫族中能够祭天之人,却发现其他巫族已经遁入南蛮之地,血统不纯,不行祭天。留她有用。暂且留在宫中吧。”刘彻说到。

  “可是,把她放哪里呢。”

  “詹天阁缺药师,先让她留在那里吧。”

  就这样,刘彻为了之后的祭天大典,就这样强制将岑桃夭留在宫中为他研制丹药,还以她的徒弟们相要挟。

  李敢算是救了岑桃夭,他正着急想措施之时,看到刘彻正像这边过来,就主动和他攀谈,并说看到一婢女抱一小孩去椒房殿,不知何意,皇上起疑,遂改道去了椒房殿。

  岑桃夭和华儿在詹天阁暂且住下,刘彻付托御医为其诊治,他拿华儿的性命做要挟,岑桃夭只能允许留在宫内为其研制丹药。

  夜深了,满身的伤痛使得她不能起身,只能躺床上。华儿已经睡着了,她感受到口渴,但是无法移动身躯,手上也缠绕着绷带。

  突然,听到紧闭的窗门微微响动了。

  “谁?”岑桃夭敏锐的察觉到。

  那人竟然推开窗劲直跳入。

  岑桃夭拼命想挣起来护住华儿。突然,那人冲过来捂住她的嘴。

  “别叫,小狐狸,是我。”

  这声音,是李敢。

  油灯亮了,岑桃夭靠在李敢身上,李敢将水喂给岑桃夭,他注视着满身是伤的岑桃夭,秀发凌乱的搭在她脸上,他用另一只手将它拨在她耳后。

  “疼吗,小狐狸,我真不应就那么走了的。”

  “不疼。”岑桃夭半天说了两个字。

  “那天以后,我随处找你,但是都毫无音讯。昨天听说詹天阁换了新药师,我猜到是你,但白昼未便来此,所以只好今夜翻墙进来。”

  “谢谢你那天救了我和华儿。”通过之前的攀谈,岑桃夭知道是李敢救了他们。

  “说什么呢,你傻吧。对了,你为什么被卫皇后抓宫,是……因为霍去病吗?”李敢盯着岑桃夭问。

  岑桃夭的目光久久的盯着昏黄的油灯说“不,不是。我不想提起这小我私家,你也不要问了,我累了,李敢,你回去吧。”

  李敢似乎明白了,但没有多问,“那你休息,我明天再来,有什么要需要你告诉我。”李敢放下岑桃夭,帮她盖好被子,吹灭了油灯,在黑黑暗耸立良久。

  岑桃夭感受他还没走,就问了一句“你,走了吗。”

  “月狐,我会一直都在的。”李敢说完轻轻一跃,跳出窗外,轻轻关上了窗门。

  今夜没有月亮,岑桃夭睁着眼,望着无尽的黑暗,听着华儿轻轻的喘息声,思绪回到前些日子。

  “从今天起,你不许再纠缠去病,在詹天阁好好为皇上服务,你家的事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告诉了第二小我私家,否则,你的徒弟们会和楚服,不,会比她还惨。”

  卫子夫,大汉最高尚的女人,她有着倾世的容颜,这容颜本应似水温柔,应是慈祥的母仪天下之人才会拥有,可是一个能爬到这个职位的女人,无论面容有多姣好,要是没有一颗狠毒的心,她的身份永远都只会是夫人。岑桃夭见识到了后宫最高职位的女人,自知到其他的妃子,宠臣定也如此。他们和这浩荡的皇宫一样,内心深不行测,如同荒原巨兽般可怕,她已经失去了家人,她不想重复这样的绝望,她不想因为自己,害了她的徒弟,她允许了皇后,今后不见去病一面,为了这世间无辜的生命,她的情感在这深宫里迷恋。

  深秋的到来,让一切的生命都变得脆弱敏感。经过一个月的休养,岑桃夭身体差不多恢复了,她变得不爱言语,每天带着华儿在詹天阁采药,晒药,甚至从未和宫里的人讲过一句话,各人都以为她是个哑巴,不予理睬。只有到了晚上,李敢会来看她,给华儿带好吃的,陪她聊天,告诉她他所探询到的厌次的事,岑桃夭知道百草他们没事,他们也从李敢那里得知岑桃夭没事,岑桃夭让李敢骗他们说,她是来建安找他的,徒弟们也没有怀疑,她心里的石头也就落地了。

  詹天阁的制药房是刘彻为了研制永生不老的丹药而制作的,原来是李长君为其炼药,其他药师辅助。李长君仙逝后,刘彻命人从民间寻来一位据说也是会炼制丹药的巫族人,继续为其炼药。岑桃夭不知道这些丹药是不是真的能使他永生不老,但这个颇具野心的天子留她干什么,那天她只听到什么祭天,之前爷爷也说过,但是爷爷说她没有灵力不能祭天,但岑桃夭只能先隐瞒这件事。

  卫子夫传召让去病从军营赶回宫一趟。

  “皇后急遽叫我回宫有何事,我那军营里正忙呢。”去病才进椒房殿行完礼就问。

  “你这个小子,多久没来看姨母了,我这不是想你了嘛,你看戾儿也是天天念叨着你。过来让姨母看看瘦没瘦。”卫子夫这时的语气,态度和她的温柔才和她倾国的容貌匹配。除了皇上和子女,她最记挂的是这个能为她牢固职位的侄子,自是视为己出,视为卫家的大元勋。

  去病蹲在她脚下,把脸凑已往,卫子夫捧着看了半天说“黑了,还瘦了。得好好补补。来人,把霍将军最爱的吃食端上来。”卫子夫一脸担忧的说。

  “姨母,你这把我叫回来就为了吃顿饭啊,我这军营另有事。改天,改天。”说完就要走。卫子夫一把拉住他,“你都回来了,还不陪姨母吃顿饭啊,禁绝走。”

  去病无奈,只好留下。

  “来人,看茶。”

  侍女这时候端上一杯茶给去病。去病端过来,边喝边问到“戾儿呢。”

  这茶,去病迟疑了,连忙仔细闻了闻,这味道是……

  在厌次,岑桃夭从绿香囊里拿出来一粒玄色的药丸往去病嘴里塞。

  “你要毒死我呀,这是什么,怎么这个味道,有一股陈皮味,另有点甘甜?”去病被迫尝着味道。

  “哈哈,这是用陈皮和甘草做成的糖,本是要给华儿吃的,今天就赏给你了。”

  去病不喜欢吃甘草,所以对这味道影象影象犹新。没错,是岑桃夭的糖。

  “姨母,这茶,哪里得来的,味道好奇怪。”

  “哦,这是,陛下昨日送我的,想着你来先给你尝尝,你若不喜欢,喝了这杯就不要喝了,姨母重新给你换你爱喝的。”卫子夫泰然自若的解释。

  去病似乎想到什么,急遽应付了姨母,就急遽赶回军营。

  回军营后叫来破奴,“你回厌次看一看岑桃夭那是不是失事了,速速回来见告我。”

  去病感受岑桃夭似乎失事了,他坚信那杯茶的味道就是陈皮甘草糖的味道,会不会是皇后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都怪他去厌次时没有预防,定是被姨母的人跟踪了。

  前几日,匈奴逃遁,卫青带队伍追击,大胜。而就在军队大胜回归之时,军中则出大事。李广在军中自刎了,据说是因为此次做右翼军实施迂回包抄战术时,迷了路,延长了军期,自觉有失颜面,为了为其部下开罪,便自刎于营帐。一代开国英雄,战场枭雄竟然用此方式了结了一生。消息传到建安时,举国悲痛。

  破奴回报,“张百草说岑桃夭已经离开厌次,说是来寻李敢的。”

  “什么,寻李敢!”去病怒了,不是说不来建安,她那么决绝的拒绝她是为了李敢,去病的眼神里充满了恼怒和失望,他决定劈面去找岑桃夭问清楚。

  清早,李广的棺椁随着军队已经运送回建安城。黎民自觉的从城门排到李家门外,对于这次大汉的军队有一次的胜利,他们没有体现出厦悦,而是为一代名将的逝去而悲痛着,寒风中,无论衣着华美的朱紫,商旅,照旧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衣裳褴褛的乞丐,都面色沉痛的迎接着这位守护了他们三朝的老将的尸体,他虽不是战死,他以这样的方式离去,是令人惋惜的,悲痛的。而最能慰藉这种无奈离此外,则是天下黎民的这种谢谢之心,是人心,真正的人心。

  李家的宅邸不算是建安最华贵的,一心守护大汉的李家,世世代代都是忠义之士,不慕名节。偌大的白灯笼,白色挽纱挂在李家的门前,前来吊念上香的人络绎不停。

  霍去病上香事后,向其夫人问及李敢,却说一日未见他泛起,还说他近几日经常进宫。

  霍去病向李家人告辞后,立即跨上马进宫。李敢知道李将军之事,定是难以接受,那岑桃夭去哪里了?进宫,他经常进宫干什么?霍去病快马加鞭往宫里赶。

  今夜炼丹房只有岑桃夭一小我私家值守,偌大的房间里放着四尺高的鎏金丹炉,丹炉下面是熊熊燃烧的炭火。岑桃夭坐在一旁整理着桌上的种种药材,她今夜就卖力不让炉火熄灭而且将下一批药材整理出来。

  这时,门开了,李敢醉熏熏的提着个酒瓶摇摇摆摆的走进来。原本清秀白皙的脸庞今日却如此沧桑,岑桃夭知道李广将军的事,看着李敢的样子,他应该是何等伤心,岑桃夭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她连忙上去扶住他,将他带到门外的长廊。

  “怎么喝那么多,难受吗?”岑桃夭拍着他的背问。

  “我爹走了,他自刎了……连他最后一面……我都没看到。”李敢悲痛的锤着胸口,“哥哥们走了,现在爹也走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的眼中含着泪水,却木讷的望着酒壶,悲痛的连握酒壶的手都在不住哆嗦。

  他抬起头望着岑桃夭,突然忍不住落下了泪。岑桃夭不知道如何慰藉他,只能静静的陪着他。

  “我能抱抱你吗?”李敢说。

  岑桃夭知道现在的李敢是何等难受,这种悲痛她知道,就像她失去母亲的时候。

  岑桃夭轻轻搂过李敢,李敢的酒壶落地,他靠在岑桃夭肩上,紧紧的搂着岑桃夭。萧瑟的西风灌进长廊,吹动了岑桃夭的黄色裙摆,她就这样让李敢伏在她肩膀上哭泣,不时的轻轻拍着他的背,轻声慰藉着他。

  在宫中找了好几圈的去病恰巧经过,他站在长廊的另一头看着两个相拥的人。

  岑桃夭的头发是挽起来的,上面插着一根木钗子,詹天阁药师的衣着,单薄的粉色上衣,黄色的底裙,另有统一的面纱遮面。他不用看她的脸就知道是她。

  原来她进宫当了药师,她为什么要来,她不是说她恨这里。为什么李敢抱着她,去病握紧了拳头,他想上前,却又犹豫了,或许岑桃夭只是在慰藉他而已,他就站在那静静的看着,风吹着他清瘦的脸颊。

  李敢终于在酒精的催发下靠着岑桃夭睡去了,不知道之前喝了几多酒。岑桃夭想将他扶到房里休息,可是李敢太重了,一下子突然就要滑到地下,去病一个健步冲过来扶住他。岑桃夭的眼神对上去病,她愣住了,去病,他为何在这里。

  去病却先把目光转移开,扶着李敢问,“把他放哪?”

  岑桃夭回过神,想了想镇定的说:“跟我来。”

  将李敢放到床上,去病也坐在床沿上,岑桃夭摘下面纱,两人都不讲话,烛光摇曳着,将岑桃夭的身影和在烛台乱飞的飞蛾的影子一同投射在墙上。

  “不是说过不来建安,为何进宫做药师。”去病没有看岑桃夭,看着自己的双手问岑桃夭。

  岑桃夭不语。

  去病起身,将自己的玄色披风披在她身上,“都过深秋了,怎么不知道穿多一点,这么单薄。”去病搓热自己的双手,放在岑桃夭冻得发红的脸上。

  “怎么这里连火炉都没有,这么冷。”

  岑桃夭没有回覆他,她想告诉去病一切,可为了徒弟们,她不能说。去病不怪她来建安,不怪她进宫,她如何能说出口。

  “昨天去姨母那里,她给我喝的茶就像在厌次你硬要塞给我的陈皮甘草糖。你知道我最不喜欢甘草,我立马尝出来了。你进宫不会是跟姨母有关吧?”

  “不是,是我自愿进来的。”岑桃夭迈开脸庞,去病的手僵在原地,过了一会又默默收回。

  “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张百草说你来找李敢?我上次说带你来建安,你……”去病还未说完,岑桃夭打断他。

  “我是来找李敢的,误打误撞的进宫了。”岑桃夭眼眶里的泪马上就要流出来了,她不敢看去病,低着头望着影影摇曳的灯芯。

  如果现在不做决定,岑桃夭以后也做不出任何决定的,她离不开霍去病,离开他她会死去的,但现在她想让自己的心尽快死去,为了徒弟们,她愿意成为行尸走肉,她宁愿心死,也不愿看着华儿酿成一具酷寒的尸体。

  她看向华儿,坚定的转过头,通红的眼睛看着去病的眼睛,“我心里有李敢,不是你,你走后我才发现,所以我来找他,你走吧,我们以后没有任何关系了。”

  岑桃夭抬头注视着霍去病深邃的眼眸,他眼底充斥着伤心和不行思议,他的眉头又皱起来,他不信岑桃夭的话,但也不知道岑桃夭为什么又这样。三年前的不告而别,今日又这样。岑桃夭,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不信,你不用骗我。”去病冷冷的说。

  “这是你的事情。夜深了,请霍将军离开,我还要去值夜。”岑桃夭说完就要将他的披风脱下来还给他。

  去病立马抢先一步抱住她。

  岑桃夭越挣扎,去病抱得越紧。

  “放开我,你快放开我……”岑桃夭拼命想挣脱去病,他身上的味道是那么熟悉,他的怀抱里的温暖会让岑桃夭忏悔。不行,她一定要放下这段本就不应开始的情感,爷爷的话是对的,她差点害了华儿,她不行以再让他们处于危险境地了。

  “岑桃夭,三年前这样,今天你又对我说那么绝情的话,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我说过我霍去病今生是不会放开你的。”

  “不要说了,我们是不行能的,你是霍去病,是将军,我一个逃亡的罪人之女和你在一起是没有结果的。况且……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了,我所爱之人是李敢。”岑桃夭不再挣扎,流着泪说。

  去病放开她,抬起她的下巴,“溪儿,你不会骗人,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说谎。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不要再骗我了好欠好。是不是姨母……”

  岑桃夭一把推开他的手,“霍去病,我说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我为什么骗你,你走吧,不要再问我了。”岑桃夭看到霍去病腰上挂着那个他送的香囊。

  “你转过头去,那个香囊,我同样送过给李敢,我之前那样对你是因为你救过我,现在我发现这不是情感,是谢谢。李敢才是我真正的心上人。”

  去病转头看到李敢腰间挂着同样秀图的香囊,他怒火升起,一把拽下他腰间的香囊。

  “你知道他已经娶妻了吗,他都有儿子了。”

  “我不在乎。”

  “不在乎?你说过你要在厌次等我,多久都等。”去病的眼睛都气得发红,他如同一头发狂的野豹一样,恨不能现在就把她撕碎。谢谢,她说对他的情感是谢谢。

  “岑桃夭,你真的要那么绝情吗,谢谢,你知道这两个字有多伤我的心吗,你太无情了。”

  岑桃夭冷漠的看着去病,“这是你的事,现在,请霍将军离开,不要再来找我。今后……你我是路人。”

  冷月夜,相离别,催心话,绝情词。世间的情感真的如此脆弱,在门第面前,在一切时间和距离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

  霍去病策马回到军营,提起一壶酒就往嗓子里灌,现在他懂了,这些情感他以为他获得过,岑桃夭的话句句在他心上像刀割一样。他发狂似的喝着烈酒,提起梅花枪,乱舞一通,舞到热时,他脱去上衣,继续边饮酒边舞枪。破奴闻声赶来,差点被他刺伤。去病扔下梅花枪,失望的坐在地上,抬起头又灌一口酒。

  “将军,你没事吧。”

  “破奴啊,我不是她心上人了,她说对我的情感是谢谢,是因为我救了她。”去病喝红了脸,竟然还笑了起来。

  “女人呐,如今我明白了。只有行军打战,只有杀敌是真实的,只有赴汤蹈火的兄弟们才不会骗你,会一身追随你。呵呵,什么岑桃夭,什么月狐……”

  破奴从未看过霍去病这样,正所谓英雄惆怅美人关啊。

  皇宫里,岑桃夭坐在丹炉旁,痴痴的看着炉火在跳跃,泪水悄然滑下脸颊。她伤害了去病,早在三年前她就不应该遇到他,不应该爱上他。爷爷的话是对的,这缘分让她太痛苦了,她的心已经死了,去病这次是真的相信她了,她没有转头路可以走了。他们两个真的成了陌路人了。但她又能怎么办呢,或许天意就是如此吧。

  伤痛总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岑桃夭在詹天阁已经有些时日,而这段时间,去病一次都未寻过她。李敢也因为家父的事没有来过。华儿和岑桃夭就每天在詹天阁炼丹药,整理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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