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话

　　吃完了面，祁盏取了帷帽抱着梓粟看了许久的诗会，直到梓粟说口渴才离开。

　　“那边有卖红梨水的，姐姐咱们去买些吧。”祁盏掀起帷帽道。许苒筠颔首，“好啊，我也早就口渴了呢。”

　　两人踱步到摊子前，梓粟捧着大茶盏吃了个痛快，祁盏买了串冰糖葫芦。

　　“唔，”许苒筠放下茶盏，“你今晚都吃了三四串了，不嫌腻啊？”

　　“没有啦，是酸甜的。”祁盏笑道。

　　许苒筠又吃了一碗梨水，“好了，可是过瘾了。梓粟，咱们走吧。店家，这几盏茶几多钱？”

　　店家老伯连连摆手，“不要钱。”

　　许苒筠“嗯？”一声，“怎么，今日店家遇上绝顶的好事，馈赠天下了？”

　　“哪里有什么绝顶的好事。哈哈，”店家看向祁盏，低声道：“小的认得公主殿下。是曜灵公主吧？那年涝灾，有幸见过公主几面。”

　　“嘘。”许苒筠连忙做了噤声手势。“可千万别声张。”

　　祁盏甜笑：“爷爷还蛮精神。”她伸手抱起梓粟。

　　“承蒙当年殿下喂过糕点。小的才得以活下来。如今开了个水摊，日子还过得下去。”店家精神头十足，与饥荒涝灾时期判若两人。

　　祁盏笑问：“孙儿如何？”

　　“在家温习呢，过两年要科举了。”店家道。祁盏颔首：“那定是栋梁之才了。”

　　攀谈几句时，一旁卖祁盏糖葫芦的大叔也凑来，“小的刚刚也认出公主了。只是没敢上前......要说俺们能活下去，还真是仰仗着天子，今生都酬金不完呢。”

　　许苒筠听见夸祁盏就喜乐，“皇上体恤万民，心怀天下，才气有这些极好的子女。曜灵公主如是，太子殿下也是......”

　　卖糖葫芦的大叔道：“是呐。虽天下都不念乐成皇后好，俺照旧想说一句......当年先皇下令肃整街道，我们这些小商贩可是没日子活了，做了几年苦力；之后皇上登位，因乐成皇后做王妃时候喜欢逛街上的小商贩，才又让各人摆了起来，得以养家生活......乐成皇后也不是全欠好......否则也不能有如此好的太子公主......”

　　祁盏僵笑，抱着梓粟抚着他的背，冒充抚慰。口中的糖红果竟都没了味儿。

　　许苒筠冷眼哼道：“她既有好的地方，你们骂她恨她的时候，也没留情面——————”

　　“姐姐，把钱给了吧，梓粟想去那边瞧瞧玩杂耍的。”祁盏拉下帷帽道。

　　许苒筠也掉臂老伯推辞，直接放了几文钱就与祁盏走了。

　　“若儿，你怎么不让我说完？他们简直是差池。”许苒筠看梓粟拿着糖葫芦在吃。

　　祁盏道：“姐姐。事都已往了。有时咱们身处位子差异，就算心中不是多恨，也不能摆明了出来跟所有人过不去。他们不认得母后，全部都是耳食之闻，但却对母后恨之入骨。有人恨她，一个恨，便关起门来说；两个恨，这是找到了知音；三个恨，直接三人成虎，就算母后挨个去解释，也无人信她。但把话摊开了说，他们谁也没亲眼看见母后作恶，为何一个个都恨成这个样子？说白了，是怕显得与众差异，被奚落排挤而已。索性就都恨吧。”

　　许苒筠道：“横竖我那日听皇上言说得真切，险些落泪。处在皇后娘娘的位子上，不狠的话，死的还真就是她。只是她也不屑去解释。”

　　“愿意信你的人无论听不听解释都愿意信你，不愿意信你的人说破了天都不会信的。”祁盏带梓粟看人玩杂耍。梓粟随着拍手叫好。

　　许苒筠不悦：“那，毁了一小我私家的名誉清白就张张两片嘴皮子，被毁了的那小我私家无论如何解释，在有些人面前就洗不清了？”

　　“......也是能洗清的。”祁盏道：“横出件更恶心更骇人的事来洗，便能把前面的事给洗清了。”

　　听罢祁盏说的，许苒筠“呵呵”两声失笑。“真的。你与公孙先生的事，在将军与鹿秀士的绯事之后也就无人相信了。众人更多的是信他与鹿秀士私会为免于责罚，便先污蔑移祸你......”

　　“嘘，看戏吧、”祁盏弯起嘴角，显得几分狡黠。

　　“哎，那可是宗侯爷？”许苒筠转头之后，指着牵着一位美妇的灰袍男子道。祁盏转头，“哎，还真是南初哥哥，另有芙蕖姐姐。”

　　几人汇合。

　　祁盏掀开帷帽道：“南初哥哥好巧呀。”

　　“哈哈。元宵灯会，各人都想出来玩，有心就定会碰上。”宗南初道。粤芙蕖看了看梓粟，“这是？”

　　祁盏道：“这是将军府的孩子，叫风寻之，字梓粟。梓粟呀，叫舅妈。”

　　“舅妈！”梓粟唤道。粤芙蕖喜笑颜开，“哎呦，真是个机敏的孩子。这是上将军的孩子？”

　　“是他的亲儿子。”祁盏抱着梓粟道。“但他的生母因病故去了，一直是我养着他的。”

　　粤芙蕖抚胸口，“你心可真好，还养......他的孩子。”她看祁盏脸上的伤，就是风离胥打的，祁盏还能这般不盘算地养他的亲生儿子。

　　许苒筠接话：“夫人有所不知，若我们不管这个孩子，他就太可怜了。我们府里的几个，个个都是蛇蝎心肠，若不管这孩子，他早被害了吧。”

　　“这样呀。”粤芙蕖心生怜爱，难免伸手抱过孩子逗了逗。宗南初望她目露宠溺，语气却嫌弃道：“自己又不是没孩子，家里三个孩子呢，你还逗别人家孩子。”

　　“你管呢。”粤芙蕖懒理他。“哎，还真是谁带的多孩子就像谁，南初你瞧这孩子这般白嫩，跟若瓷一样......”

　　宗南初失笑，伸手逗了逗孩子，“若瓷带他定是好生养着，不白嫩才怪呢。”

　　“南初哥哥你看见锦阳了么？”祁盏问。宗南初颔首，“看到了，刚刚在看戏呢，她坐头排，头排就不能坐人，犷悍得很。”

　　粤芙蕖不悦，眼一横，“她可是真真命好，本就是郡主娘娘，没吃过苦，郡王爷偏爱。之后又能做正头王妃，命只会更好。”

　　“怎么听你这话像是嫉妒起来了？酸酸的、”宗南初故意逗她道。粤芙蕖果真娇嗔：“我哪句话显得嫉妒了？你怎么听的话？亏你这样当年还考上了状元，公爹帮你买的吧。”宗南初双手合十，“我错了......你给我几分面子......”

　　许苒筠忍不住对祁盏道：“宗侯夫人的厉害可真不是说说。”东城母老虎可不是徒有虚名。

　　“咱们去那边桥上吃茶吧，马上该放河灯天灯了。”祁盏提议。

　　宗南初抱过梓粟。“好啊，好啊，正好逛累了。”

　　“芸娣——————”粤芙蕖从人群中又看到提着荷花灯的尚芸娣和方玄剑，她连忙招手。

　　“玄剑哥哥——————芸娣姐姐——————”祁盏唤道。方玄剑连忙从尚芸娣手上把她装山楂糖的油纸拿来，“我正说万一遇到你了，你定喜欢吃这口。”

　　祁盏吃山楂糖，“这不就遇上了。多谢哥哥姐姐赏糖吃~~~”

　　“你喜欢便好。”尚芸娣上前帮祁盏拉下帷帽，“这会儿人多。”

　　粤芙蕖挽着尚芸娣道：“你到日子了吧？是不是该生了？上次去你家，就看你稍有些鸠拙，今日怎么还来玩了呢。”

　　尚芸娣抚上孕肚，“怀王殿下说走走的好。唉，我这孩子是从玄剑出征就怀上了，正好他凯旋该生......”

　　“那今日可要万分小心。”粤芙蕖道。祁盏拉着许苒筠道：“这是方将军的夫人。过几日就该生了。”许苒筠自愿上去扶着尚芸娣，“我来服侍您吧。”

　　尚芸娣谦谦一笑：“你是若瓷的姐姐吧？玄剑同我讲过，你殿前救过若瓷。”

　　“哪里是我殿下救若瓷，是这帮大人，另有太子殿下，英勇机敏，我殿前说句话就吓得险些昏厥了。”许苒筠喟叹。

　　尚芸娣笑道：“那也比我强些，我都没进过大殿呢。哈哈哈。”

　　几位妇人在前谈笑，宗南初撞撞方玄剑，“琅烨呢？”

　　“我哪里知道。”方玄剑摊手，“这几日总偷偷摸摸的。”

　　“其实......”宗南初附在他身旁低声道：“他似乎看上了个卖花的。”

　　“？？？”方玄剑想起周允膳只觉心头一寒。“卖花？”

　　宗南初颔首，“止安和璟谰知道。只是他俩今儿都没来。似乎接济了个卖花的，看着可怜，有些想接回家里。”

　　方玄剑轻咳一声，“那自然没什么差池，只要是能过日子，没什么坏心思去害允儿的，都还行吧？”

　　“那你觉得他跟允儿说完，允儿能让他囫囵在世？玄剑，说白了，有时候我家粤粤还讲讲理，这小允儿，一闹起来了，谁也拉不住。”宗南初打了个寒颤，方玄剑以为他冷，连忙给他搭上自己的披风，“都是耳食之闻。我得听琅烨亲自说。”

　　“嗯，也是......”宗南初颔首。“哎，不外，我今日想同你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何事？”

　　“这些日子听宫里面说，鸳妃带缳昭仪请圣上送十公主去献国和亲。另有姜隽和郑莘，都上了进表要求皇上送一位公主和亲以抚慰献国。”宗南初面露不悦。方玄剑不解带怒：“我们是胜了的啊！怎么还要送公主和亲？”

　　宗南初道：“说什么献国大北，送去公主和亲以表抚慰息争，今后就能高枕无忧，不怕献国来犯了。”

　　“......那我还上前线有何意义？直接送公主和亲，能免死几多将士。他们这帮心肠真歹。”方玄剑气得攥拳。宗南初伸手抚开他的拳，“你不觉得太巧了么？前朝后宫都说送公主和亲一劳永逸，都不提你出征凯旋，虽他们尽力要求出公主和亲，这本不关止安的事......可皇上万一允许了，岂不是......会让众人觉得你的平乱无足轻重，节外生枝？而更对止安有莫名其妙的看法？”

　　“呵呵呵，等着在这儿诛心呢。”方玄剑冷脸道。“我竟都没想到这层，照旧你的脑子好使。”

　　“等后日上朝了，咱们再同止安想想措施......”

　　粤芙蕖高声道：“宗南初——————你傻在那儿算了！还不外来叫上茶水点心————”

　　“是————是——————”宗南初低头唯唯诺诺小跑上去。

　　此茶室大船上，正好能看河灯天灯，祁盏趴栏托腮，“梓粟快看呀，已经有人放河灯啦————”

　　梓粟拍手，“荷花荷花——————”

　　“对，荷花。”祁盏同他趴在一起，满眼灯烛辉煌，八街九陌，国泰民安。

　　几人叙谈几句，粤芙蕖一眼看到了周允膳在茶室下与左丘琅烨买花灯，便请人让他们上来一同玩乐。

　　“唉——————后日没得戏唱了，可得上朝了。”左丘琅烨诉苦。方玄剑道：“你是该收收心等清明了？”

　　“你滚——————”左丘琅烨骂道。

　　惹得众人一片哄笑。

　　周允膳道：“我家相公这几日允许我，趁另有两日歇息，就准我回家住两日，正好这几日我家的庄子里缺人。粤粤姐姐，你可要回去？”

　　“啊，我就算回去也不趁你的车啊。你家城南，我家城东的。”粤芙蕖道，她吃了口茶，“要不你也别回家了，你家生意缺人手，叫你家左丘大人拨配一些不就得了，你同我一起陪着芸娣待产吧。”

　　左丘琅烨本在同宗、方二人闲谈，一耳朵听到此话，连忙放下茶盏，“那个，我都见告允儿的爹娘了，他们都等着呢。”

　　“不妨事，我同爹娘说一声，叫我大姐二姐来资助好了。”周允膳道。左丘琅烨道：“你都一年没回去住过了，父亲母亲多念啊......”

　　宗、方二人对视一眼。

　　祁盏本在吃芸豆，听到此话，不禁道：“琅烨哥哥可是有什么事要做？这怎么像是在支开允膳姐姐一样啊。”尚芸娣本在给她剥芸豆，听到此话不禁失笑，连忙给她嘴里塞豆。宗、方连忙四顾吃茶。

　　左丘琅烨脸一黑，“唔，小泼皮，你别以为我不揍你你就给我乱说八道————允儿，我哪里有事瞒着你呀......”

　　“列位要花么？”

　　正哄着周允膳，一女人挎着竹篮凑了过来，“列位老爷夫人可要花？上好的腊梅山茶，都带着水珠呢，买些放置家中能养五六日......”

　　许苒筠问祁盏，“要么？”

　　“不要，我只喜欢海棠。哎，你有白茶花么？”祁盏问道。她闻着白茶花香，就如邵韵宅一直一直抱着她。

　　那女人低头，“没有......夫人要一束山茶花吧，红红的，正配夫人衣裙。”

　　“那就算啦。”祁盏道。

　　左丘琅烨身子绷直。方玄剑撞撞宗南初的肩，宗南初颔首。

　　他们看此女人生得我见犹怜，眉眼生媚，因天冷鼻头指节都泛红，好不惹人生怜。

　　左丘琅烨道：“我们这里无人买花，你走吧。”

　　那卖花女人听罢才转身走了。

　　“好秀气的女人。”许苒筠托腮看着她背影不见。“这京城的卖花女人都生得这般水灵啊？”不禁脸上漾起了几分笑。

　　“许姨娘啊，”粤芙蕖本吃着茶点，听此话她放下筷子道：“你真看不出这不是个省油的灯？”

　　许苒筠不解：“啊？”

　　周允膳赞同：“对啊，你瞧瞧她，一来都往男人边上凑，头发也不梳齐，低眉顺眼的哟，就跟被大房欺负的小妾一样。”

　　左丘琅烨给之斟茶，“允儿，多吃茶，天冷。”

　　“嗯，放着吧，我就说啊，这个女人就是——————”

　　“诸位，我得去趟净房。”左丘琅烨道。周允膳摆摆手，“早些回来等下还放天灯呢。”

　　“好呢。”

　　宗、方交流眼色，放下茶盏，“我们陪着一起去吧。”

　　左丘琅烨出门，四顾之后，身后突然被人抚了一把。

　　“哎呦哟——————你，你要吓死我啊！”左丘琅烨道。

　　正是那卖花女人。

　　“羽竹啊，你怎么就这般倔强呢？我真的不喜欢你啊，我只是给了你钱帮你葬父，我真的没有纳妾的意愿，这里另有些钱，你拿着寻个好人家嫁了吧。你真的好大的胆子......你也看允儿的模样了，就在我旁边，悦目极了吧？这下满足了吧？看完了就走吧。”他把手中银票塞进羽竹手中。谁知拿羽竹女人竟潸然泪下：“小女子今日来了，看了尊夫人模样，简直是我样样比不上的......但大人，小女子那日就说了，卖身葬父，您帮了我，今后小女子就是您的人了，誓死要随着您啊......”

　　“不不不不——————你走吧，千万不敢再泛起在允儿面前了......不，另有我的面前，否则我真的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他抹了个脖子，立刻溜之大吉。

　　刚上船，便被人从后一把抱住，“左丘大人去哪儿~~~~~~”

　　“宗南初你个猢狲——————”左丘琅烨气得捶了宗南初两下。“不是，玄剑？南初？你们刚刚就在这楼梯后面？都看见了？”

　　“不光看见了，还听见了。精彩至极。”方玄剑道。

　　左丘琅烨叹气：“她她她，一直随着我，我能有什么措施？”

　　“难不成，你真的要纳了她？”宗南初问。左丘琅烨连连摆手：“我不要命了？对周允膳来说，纳妾和丧夫是一门事儿。”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左丘琅烨推着他二人，“别笑了！快快回去吧......”

　　三人回去落座之后，各个眷属正叙谈到趣事，兴致勃勃。

　　“哎呦，到底何时点天灯啊。”祁盏抱着梓粟望着满河灯火，“都有些犯困了。”

　　方玄剑道：“你十二岁那年，咱们大年三十彻夜无眠呢。”

　　左丘琅烨颔首直道：“好玩的都玩过一遍了，最后一转头，嚯呵，天亮了——————”

　　几人刚笑了，楼梯口忽一阵喧豗杂乱。

　　“都让开——————都让开——————”

　　“给郡主让路——————”

　　几人还未回神，锦阳竟在左右蜂拥下上来了。

　　“还真是你们呀。”她丝绝不客气，直奔他们而来。“我从下面长街上，就看到你们了。真是巧极了。”

　　宗南初起身行礼，“我们正要走......”

　　“你是？”锦阳盯着方玄剑问。

　　“下官方玄剑。”方玄剑头次见锦阳。锦阳抬手让他平身，“我听过你，也是止安的挚友。哎，若瓷，这是你的孩子？”

　　“嗯。”祁盏抱着梓粟颔首。

　　锦阳抬手叫人拿来了蒲团，“怎么没我的地儿？左丘大人，宗侯爷，能让个地儿么？”

　　“......”

　　“......”

　　左、宗二人往一旁挪了挪，锦阳坐在了两人中间。

　　“曜灵，这不是你亲生的吧？你不是不能生了么？”她声音大，几位女眷皆微微皱眉。

　　祁盏问道：“你是从哪里听闻我不能生的？”

　　“宫里都这么传。你也别嫌我多嘴，此次我回长湖，议论最多的就是你和止安了。止安最为痛爱你，倒是让人添了几分怀疑，说你到底跟他是不是亲兄妹......还说他帮你挡了不少丑事，虽说将军对你欠好，但他为了保住太子之位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锦阳让人给她上茶。

　　祁盏道：“我们是不是亲生的，没见过的瞎置喙，你还看不出么？都快长成一张脸了。”

　　“是挺像的。但你照旧最像皇后娘娘——————啧，我在民间提皇后娘娘不会被人泼潲水吧？哈哈哈哈......”锦阳边吃茶边笑。

　　在场无人接茬。

　　“唔。宗侯，这些都是你们的夫人吧？什么时候女眷能和爷们儿们一桌品茗了？”锦阳语气丝绝不客气。

　　宗南初看她提到自己，也不能不理，“瞧郡主说的，这都是出嫁的女眷，今日也不宴客也不是坐席面，一桌子吃吃乐乐也无妨。倒是郡主，还未出嫁就跟我们几个男儿坐一桌......着实不妥吧？”他一个反问，锦阳面上凝笑。左丘琅烨颔首：“对啊，虚牙也不在，郡主这样不妥吧？”

　　锦阳道：“有何不妥？你们既是止安和曜灵的挚友，那就也是我的啊。”

　　“不敢不敢——————”

　　“照旧别了——————”

　　“我们不配——————”

　　几人连连拱手推辞。

　　锦阳面上挂不住。“啧，看你们一个个胆子小，我倒要看看谁敢置论我。”

　　许苒筠低声对祁盏道：“她果真惹人厌烦。谁也不喜欢随意乱传话的......”

　　“你们说什么呢？”锦阳看到许、盏二人窃窃私语。“有什么不能正大灼烁说出来的？”

　　许苒筠起身行礼：“小女子乃是将军府小妾，不配高声与大人夫人们同聊的......”

　　“你是将军府小妾？哈哈，那你定是知道风上将军是不是真的打过曜灵了。看曜灵脸上有伤，到底是不是风上将军打的？”锦阳跟叙闲言一般。

　　许苒筠马上冷脸。

　　锦阳接着道：“我也不知外面传的是真的假的，一回来探询，才知风物无限的玥嫔被降为了鹿秀士，因和上将军私会，怕被人察觉便恶人先起诉，把私通的帽子扣到了曜灵头上，这可真是太骇人了。你是府里的小妾，你觉得这事儿有几分真？”

　　“锦阳姐姐这般喜欢探询我的事，要不今晚就跟我走，住将军府吧？睡我跟将军边上，有什么好奇的，直接问。我保证知无不言。”祁盏笑盈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