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洪门的建设

　　陈良的爷爷过世的早，陈父在20多岁的年纪就接过了族中的重担，他勤奋、坚强、甚至有点顽固，但是依然把族人牢牢聚在了自己身边。此时的陈父面色却有些颓唐，他从后房拿出一个掉了漆的盒子，静静的放在陈良面前。

　　“为父无能，这一次破家是免不了的了，这是族中所有田产的方单和族中丁口的身籍。这方单你要好好生存，明早便会澳门，有招一日，当谨记夺回我陈家族产！”说到这里，陈父已是老泪纵横。

　　“至于身籍，为父稍后会发给众人。我与众后生或上山为贼，或下海为寇，吾等身籍便尽皆烧了，决不能给族中蒙羞。”言罢，那双泪眼中却充满了决绝之意。

　　“父亲勿忧，适才说广州府里有位老爷，父亲可知他是何人？”面对已经被命运击倒的老人，陈良却不想放弃。政界之中，每一个消息都可能藏着敌人的软肋，他必须尽可能的了解一切！

　　“听说是广府来的右布政使，去贵州上任，途经香山。”陈父对于儿子的提问感应不明所以。

　　陈良细细思索，严宦一族以流氓恐吓陈氏等五家不得，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那三个土宄很可能是严家自己弄死的，以此制造一场杀人血案，既能抢夺陈氏土地，还让陈氏背上讼事，无法翻身。如果陈家选择暴力抗法，那么等卫所官兵一到，便能彻底将五家扑灭。这一套连环毒计，足以扑灭任何一个平民之家，显然这严家绝不是第一次如此作为。

　　既然受不住，那就只能凭据自己的法子来，既然已经到了最后时刻，陈良也不绕弯子，径直说道：“父亲，儿有一言，陈家百年积累不外40亩下沙田，一年两季得米不外两百石。这些粮食就算不计税赋杂派，也只足80人口腹，如若尽皆贩卖所得不外200余两。三叔在澳门，只靠经营香囊生意，两人一月便可净得20两！我以百人年余操劳，所得只与两人相近，此等家业实如鸡肋一般！”

　　陈良先给父亲算了一笔账，封建社会农业人口产出很低，纵然君主贤明，轻徭薄赋，终年劳碌也只是果腹而已。这也是大明以凌驾整个欧洲的人口，所得却低于欧洲经济总量的主要原因。

　　“这次我在族中需300青年子弟，在澳门当差四个月，每人可得30两。如此今年族中该无饥馑之忧，且儿子有一法，可以永保我陈氏祖坟！”

　　对于即将失去的土地陈父早已看开，可儿子的措施又让他十分纠结，老人皱起眉头发问道：“给弗朗机人做差役，朝廷可会怪罪？”

　　难道你当山贼海盗朝廷就不怪罪了？明人心中华夷大防何其深也。

　　“这只是桩买卖，四个月后与弗朗机人再无瓜葛，便可与三叔一般在澳门过活。南湾操此业者五千有余，可见朝廷怪罪？”陈良也是劝的苦口婆心，谁说雇佣兵就不是买卖了。

　　陈父徐徐颔首：“原来是给弗朗机大王交投名状啊……”陈良差点晕倒，不外照旧撑住了身体，与陈父细细说了自己计划如何守卫祖坟……

　　纷歧会，其余四家族长齐聚陈家，共商大事。陈父见告了众人这次祸事的严重性，而且提出陈、张、雷、李、秦五家配合进退，其余四家族长立即颔首同意。但在决定是当山贼照旧当海寇时，四家发生了猛烈讨论，陈父没有加入，直到他们吵够了，才将适才的土地粮食帐和四家又说了一遍。

　　这话从陈父嘴里说出来可比陈良可信多了，老人稍后又告诉众人，自己有弗朗机人的门路，各家子弟只要给他们当差，就算纳了投名状，然后就能在澳门逍遥快活了。四家族长此时听得能让子孙们有个生路，往日那些华夷大防的事情也都顾不得了，只是草草讨论了下，就体现为陈父马首是瞻。

　　果真用对方听的懂语言照旧更有说服力的，待到陈父示意，陈良才开口道：“列位叔伯，此去澳门，华夷杂处，闽人过半数，又有顺德南海等诸县之人，咱们新到此处，难免有寻衅之徒。而且宗祠既远，财帛在近，何以保我族中子弟之淳淳。小子在此提议，不如我五家歃血为盟，结成一会，相互守望相助。俗语云，力分则弱，力合则强，我五族合一，方能在这乱世自存。”

　　这是一个关乎统治秩序和凝聚力的问题，陈良如果希望在澳门能有一股属于自己的力量，那就必须有一个组织来去控制这股力量。

　　“陈家大郎，思虑甚详，吾无异议，但蛇无头不行，此会当推举一首”。五位族长思量片刻，张氏族长率先体现同意，堂中余下四位族长也全部颔首。可一说到推举会首，各人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

　　陈父自然老神在在，另外四位虽然默不作声，但是那眼神可是你来我往。待到厥后，他们连眉毛嘴角都开始泛起高频率的行动，可面上，自己又非要装出一副很淡然的模样。陈良心理都很佩服这四位，这面部表请可不是后世那些小鲜肉能比的啊。

　　最终雷氏族长站起来说道:“我等四家向来以陈氏为首，此番磨难有多猛陈氏援手，敢不以陈德公为首！”其他人纷纷体现赞同，上前给陈父施礼，陈父虽然对自己很有信心，但也露出了今天第一次的笑容。

　　“那我们这个会就叫洪门，洪者大也，取光大门楣的意思。”陈良顺势提议道。

　　“我们是黄粱都人，为啥不叫黄门？”秦氏族长体现质疑，他们和黄家可是有姻亲关系的。

　　“黄门是太监，洪字里面有水，咱们出海祥瑞！”陈良自然不能说出自己对这个名字的偏爱，只能用一个现编的理由打发了他们。能不偏爱吗，历史上的洪门可是从明末一直活跃到现代，在华人历史上留下了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

　　七嘴八舌中，洪门就提前五十年降生了。在陈良一条条解释会规的时候，四小我私家连连赞美陈家有此子，乃是都中之幸，随后各人相约亥时于村内关帝庙歃血为盟。

　　关帝庙中，关二哥红彤彤的脸膛，此时被火炬照的通明。堂前两个唯一过了一米八的男人手持长刀站在关公两侧，两百多族中男丁，全部赤膊黑裤的站在庙外。

　　五位族长率先进庙，每人举着三把半香齐跪于地。陈良站在香炉旁侧，对着神像高喊：“自古赞英雄，忠义无过君，今日告关帝，陈张雷李秦，誓合如一族！恶绅毁我族，出海乞存身，不求共富贵，希望同生死！”

　　五位族长高声复述，插香入炉，四人又同向陈父行礼，口称总舵主在上。

　　随后庙前男丁个个手中倒持焚香，分批入堂膜拜。在陈良领誓下，他们用尽自己最大的声音喊道：“自入洪门之后，尔怙恃即吾怙恃，尔兄弟姐妹及吾兄弟姐妹……如有违背，五雷诛灭。”

　　去掉了所有迷信反动加勉励犯罪的内容后，洪门三十六誓被陈良砍成了二十条，但照旧很是冗长。盟誓其间自然有人被香烫得手，大多数人都咬牙忍耐着，因为那些扔到地下的人，立刻便会被拉出去痛打。不光如此，他们也会被留在当地，不能跟各人出海。

　　古代中国人信言守诺，尤其是在鬼神面前立下的誓言，更是不敢违背。待所有人配合盟誓后，陈父拿出都里刚退休的打鸣鸡，手起刀落，滴鸡血入酒碗中，按顺序各个沾唇。最后手拿黄纸上的誓言，令族中子弟各念姓名，送入火中，陈诉天地。

　　仪式之后，五位族长及各房族老齐入陈家，部署职位不提。陈良要求各族精选1米6以上的青年男人（明时岭南不能要求太高），同时以此尺度寻熟络的沙田佃户、盐户，三日内有船来此接应。又要求众人隐秘制造棺材，同时守卫各家田口，不行使外人轻入。最后陈良当着祖宗牌位向四族许诺，定会保住各家祖坟。

　　“请列位堂主、香长谨守门户，待我归来，一定与彼等好做一场，保祖洪门！”陈良深鞠一躬，转身上船返回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