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众生依存的现世外,亦有无数大能创下的小世界,除非是获得小世界之主的许可或是特有的界限令,否则即便修为再高,亦有被卷入界限间的空间逆流当中不知所踪的可能。
觉海,即是由昔日天昭,释境以及庐山的高人配合缔造出来为镇压魔域的小世界,是以佛气,仙气和圣气涤荡封印四周之魔气。若不知此界来历,寻凡人还以为这是不亚三岛的隐秘仙境。
寂静蔚蓝的海面上,无数岛屿漂浮空中,铁链相连,犹如星罗棋局,而这万千岛屿的中心有一玄铁制作的祭坛悬浮空中,祭坛之上有一顽石安放,被墨色锁链缠绕,锁链之上符箓密布,四周隐隐有龙吟缭绕,最外由梵字佛言形成结界,那即是魔域封印口。
易瞑是第二次来到觉海,从庐山出发到但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照旧首创之初,那时阴阳不分,混沌不明。仅三百年,竟成就了又一鸾翔凤集,灵秀聚集的仙灵宝地。易瞑虽然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暗自惊叹并生憧憬。
乘着木舟带着自己徒弟来到离封印不远处的一座岛屿,古塔耸立,碧瓦飞甍,直接霄汉。
古塔名为接天塔,有望庐山门生终能得道飞升之寓意,乃觉海创世之初,由“庐山三才”配合建成,三百年世态幻化,如今只余夏语冰一人孤坐塔中修行。
在接天塔外停下后,转身对刘玄和韩沈说道:
“你们且在四周等我,自可造访结交一下这里的修士,虽说不比仙界那般巧夺天工,但亦有不少在仙界寻不到的能人异士,他们大多性情怪异孤僻,切莫惹是生非。但凡有事,自行处置惩罚。”
也不等刘玄和韩沈反映便自顾进入塔内,弄得两人面面相觑。
塔内昏暗,柱梁上挂着的油灯忽明忽灭,仅能照亮周遭方寸之地。易瞑似早已熟门熟路,径直往楼梯走去。
接天塔共五层楼,不知是许久没人来的缘故,每一步落在地板上都能激起一片灰尘。
最顶层处,一片空阔,有灼烁透过窗棂散落屋内,倒也增添几明白亮。
屋内并无余物,只有一老者安然独坐,拂尘如意,匿于六合之外;广袖白衣,隐有欲仙之兆;鹤发童颜,身有古柏之状。此等风姿,显得与昏沉的古塔格格不入。
只见老者启唇,似是在一片空寂中自扬的钟鸣,起伏回荡,悠远绵长。
“不想过了一甲子,来看我的竟是你小子。”
易瞑轻轻掸去身上灰尘,故作姿态,双手作辑,朝老者深深一鞠:
“晚辈易瞑,参见夏仙长,小子这厢有礼了,见夏仙长仍是精神矍铄,晚辈倍感欣慰,心憧憬之。”
古柏随风响动。
“哈,老朽可担不得这份大礼,你倒是没多大变化,三百年了仍是这般,与你父亲丝绝不像。”
易瞑微微扬眉:
“小子如果有家父一般成就,便知足了。”
夏语冰脸上虽无心情,却在塔外灼烁之下显得柔和,一双勘破世情的双眼淡淡注视着易瞑:
“你从庐山大老远跑这,不会是和老朽闲话家常吧。”
“自然不是,晚辈是为魔气而来。”
“老朽其时心中有感,似乎因封印有松动痕迹,而导致魔气窜出。”
“那即是人为喽,看来六境中潜伏魔域内奸。”
夏语冰微眯双目,古井不波。
“说来内疚,事发时,神识似遭蒙蔽,竟然无法察觉那人是谁。”
易瞑听罢,心中微沉,天下间竟然另有能人能够蒙蔽眼前这位半仙之人,要知道夏语冰是目前唯一一个既有可能达至究竟,飞升成仙的大能。
易瞑暗叹,看来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照旧太少了。
“墨家的缚魂锁,仙门最高品阶的上清符箓,天昭皇脉蕴育的真龙之气以及释境的七佛灭罪消厄网,皆特殊品。那么此人想必修为至臻,学兼百家之长,而当今世上不外寥寥数人。虽然未必能及仙长,但能让仙长一瞬恍然,能为也不小,且从觉海通往六域可是要界限令,仔细深思,不禁让易某胆怯。有这般学识,这般胆识,这般能为者,岂是一般人物。”
夏语冰默默捋了捋髯毛,透过镂空的窗棂望向外面的苍穹:
“看来你心中已有定数。”
只是不能明说,怕徒生事端。
“易某不敢断言,这稍有差错,即是生死之间。”
“罢,该来的无法逃避,罪魁在暗,你可小心。”
易瞑再次深深一鞠:
“多谢仙长体贴,小子心中自有分寸。”
易瞑睃巡了四周,忍不住问道:
“仙长,塔内昏暗,寥寂静默,您…这三百年未曾步出塔外一步吗?”
夏语冰只是摸了摸白须,淡然笑道:
“总有故人梦中来,朝朝暖意犹在怀。”
易瞑退却一步再向夏语冰,作一天揖:
“小子着相了。仙长保重,小子走了。”
易瞑要转身之际,夏语冰忽开口道:
“老夫近日入定之时,心有所感,百年内恐庐山逢大劫,也不知老夫那时是否还能帮衬一番,劳你见告他们吧,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易瞑一怔,立马回道:
“小子明白。”
夏语冰淡淡颔首,目光并未落在易瞑身上,已然是入定之态。易瞑离开塔后,烛火熄灭,尘归宁静,塔内再陷寂静。
甫出门,易瞑便见到刘玄和韩沈与一个书生模样的后生和一出家人妆扮的秃顶在塔外有说有笑。
刘玄和韩沈见易瞑从塔内出来,连忙行礼道:
“师尊。”
易瞑看了看眼前的两小我私家,好奇道:
“两位想必是从来的天昭和释境吧,看得出两位一身修为特殊,未来可期啊。”
‘特殊’的书生和僧人立马行礼道:
“学生天昭天瑞学宫文嵚崎,参见前辈。”
“小僧大乘云光宗悟娑罗,拜谒前辈。”
易瞑只是虚扶了一下,故作高深道:
“别什么前辈不前辈的,庐山仙门和天昭释境素来交好,都是修道之人,各人同辈交往即可,这份礼数大可不必。”
文嵚崎仍是一副敬重模样:
“晚辈在入学宫之前早就闻得前辈台甫,前辈是学宫首届数一数二的英才,学宫子弟们无不以前辈为模范,这份礼数也是应该的。”
一身蓝色僧袍的悟娑罗也是单掌施礼道:
“家师与前辈曾有论道之谊。”
易瞑挑了挑眉,心里过了一遍自己在释境中的友爱:
“尊师是明镜观上师?”
“正是。”
易瞑心中了然。
“听闻尊师倒是和菩提禅心宗的宗首一梦昙莲友爱不浅,想必觉海一趟让你在佛理上的感悟和理解更进一步。”
“莲师对佛理的理解新颖透彻,着实让小僧眼界一开。”
易瞑听完,不禁一笑:
“哈,我还以为释境内部因正统之位争论不停,看来是谣传而已。”
悟娑罗只是抿了抿唇,打了个佛号:
“前辈,人有宗派之分,法无宗派之别。”
说完,便从袖口里拿出一份有卍字烙印的信函,递给易瞑。
“前辈,这是云光宗的邀请函,千年一次的沐佛大典将在云光宗举行,届时还望庐山有要人前来观礼。”
言毕,再次向易瞑打了佛号,向刘玄和韩沈颔首致意后,站在芦苇之上飘然离去。易瞑只讲邀请函收入芥子之中,待悟娑罗化作一点后,看向一旁不语的文嵚崎:
“文小友,怎的不随悟娑罗一同离去,是想继续和我这俩不成器的徒弟攀友爱照旧贵国有哪位要员有话转告给我。”
文嵚崎敬重地向易瞑行了一礼:
“家师想邀前辈来天昭国都府内做客,一叙昔日同窗之谊。”
“哦~家师是?”
“家师余辞心。”
易瞑听罢,稍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