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眉目

　　第二日一早，娄柏岚到白砚桹房间，刚想敲门，就见门从里面打开了，露出白砚桹花一般的笑脸：“早啊，娄师兄。”

　　“嗯，今天带你在神龙帮随处看看。”娄柏岚冷冷地应了一声，转身就走，白砚桹见娄柏岚没太大反映，有些丧气，但照旧乖乖跟在他身后。

　　娄柏岚带着白砚桹看了师兄弟的住所，长老堂，帮主室，另有以后的习武地和藏书阁。白砚桹看得惊呼声不停，活像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好吧，十岁也算孩子，娄柏岚在心里叹了口气，完全忘了自己亦才十五。

　　白砚桹逛完神龙帮后，便越发兴奋了，开始有事没事黏着娄柏岚，求他再多教他一些武功或者在娄柏岚没时间理他时，跑进藏书阁如饥似渴地读着那些书。以至于神龙剑尊出关时，白砚桹的武功和学识都隐隐有些高于娄柏岚。

　　于是，出关的那晚，神龙剑尊将娄柏岚叫到自己的房间。

　　娄柏岚自然知道师父叫他的原因，只低着头喏喏地说：“师父，我没有松懈……”

　　“我知道啊，”娄柏岚听到师父那么说，愣愣地抬起头，看到师父慈祥的笑脸，“柏岚，你还记得自己刚入帮的时候，师父怎么教你的嘛？”

　　“师父问我为何学武……”娄柏岚答到，顿了一下，继续说，“师父，但我还没想到。”

　　神龙剑尊笑着摸摸娄柏岚的头：“师父知道，这个不着急。师父是想问你，你有这么问过你的白师弟嘛？”

　　娄柏岚默默摇了摇头：“我总觉得，作为师兄，我自己都没有想出来，要是师弟反问我的话……”

　　神龙剑尊叹了口气：“你呀……”

　　“师父，这件事是不是很重要？”娄柏岚看师父这副模样，露出担忧的神色。神龙剑尊却没再说什么，只又摸了摸娄柏岚的头，让他回去休息。

　　白砚桹之前看师父把自己的娄师兄叫走，以为要教他厉害的武功，于是偷偷追随娄柏岚，来到师父房间外，一个从里面看不到的角落，附耳偷听里面的谈话。听到娄柏岚要出来，忙从另一条路闪身走了。

　　屋内，神龙剑尊的眼睛准确扫向白砚桹曾经偷听的角落，叫住刚要推门而出的娄柏岚：“等等。”

　　娄柏岚虽觉得奇怪，也乖乖关好门，走回原来的位子：“师父，另有何事付托？”

　　“柏岚，白砚桹心术不正，你不要与他走得太近了，”娄柏岚有些迷茫地看着师父，但什么也没有问，只郑重所在了颔首，“回去吧。”

　　娄柏岚又对师父作了个揖方再次退出房间。神龙剑尊感应娄柏岚走远了，才叹了一口气：“我是不是不应把他带回来？”

　　其实，神龙剑尊一直知道白砚桹是有母亲的。他在京都之时，曾路过一个小巷子，余光一扫，发现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似是很久没有洗浴的女人在打骂一个孩子，嘴里骂着什么“把你生下来养这么大有什么用”之类的。那孩子不还口，不哭闹，只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蒙受着那个疯女人的打骂，似乎早已习惯。

　　神龙剑尊其时因自身有紧急之事，又见是人家家事，欠好管太多，只皱了一下眉便急遽离去。不想，在他从京城要回神龙帮的途中，又让他遇到了那个孩子。这次，孩子在垃圾堆中翻工具，翻到了预计是哪个世家子弟没吃完的半根玉米棒子，便直接蹲在那些垃圾上，狼吞虎咽却又小心翼翼地啃着。

　　见到这幕，神龙剑尊便走了已往。那小孩看到有人来，忙把啃了一些的半根玉米棒子揣在怀里，像只护食的小兽一样，警惕地看着来人。

　　神龙剑尊蹲下身，冒充问起那孩子的身世，没想到那孩子竟说自己无父无母。但神龙剑尊也理解，哪有孩子会与天天打骂自己的怙恃关系好，而且他也没受过教育，不知道那些仁义道德，于是便提出带他回神龙帮。

　　回到神龙帮后的神龙剑尊原想亲自教导白砚桹，但因为去了京城一趟，沿途的见识资历让他原本到瓶颈期的功力隐隐有些要突破的势头。他只能先把白砚桹托付给娄柏岚，计划先闭关一阵再说，只是不知道白砚桹会对变强的渴望那么大，现在再要教他些什么仁义礼智信也有些晚了。

　　“只希望他不要惹出什么大祸才好。”神龙剑尊复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