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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亭赋

第12章 :还击

华亭赋 唐风宋月 2850 2021-01-21 09:00:00

    有宫人来报上将军去了式乾殿,纪太后惊得魂散了泰半,她一边令人去宣太子中庶子周真,一边急急朝式乾殿而去,一进殿门,便听见殿内有人说话。

  “陛下的手再抬高一点,对,步子稳一些,挥剑要有力......”

  果真是王元昱,纪太后瞪了一眼门口的禁卫,禁卫诚恐,纷纷低下了头。

  纪太后平复心情,脸上露出了得体的笑容,从容而入。

  “原来是上将军来了。”

  殿内,王元昱正在教幼帝舞剑,当纪太后看清那只是一柄木剑时,马上松了一口气。

  王元昱朝纪太后施礼,瞧见太后额上的薄汗,扯了扯嘴角,纪太后抬手,“上将军不必客气。”然后付托陈常侍将幼帝带去休息,幼帝不愿意,还想练剑,甚至耍起脾气来,究竟只有四岁,在纪太后凌励的目光下,终是被陈常侍连哄带骗的抱走了。

  王元昱双手笼在袖中静静看着这一切,淡淡一笑。

  纪太后笑道,“陛下年幼,总爱贪玩。”

  王元昱道,“臣觉得陛下帅真可爱,太后是否对陛下太过严厉了。”

  纪太后无奈,“究竟不是一般孩子,他身上挑着的可是万里山河,不行纵容了。”

  王元昱顺口道,“臣定当全力协助陛下。”

  纪太后怔了瞬间,笑道,“上将军的忠心,本宫是知道的。”

  王元昱一本正经道,“前些日因臣养病,延长了国是,也疏于对陛下的教导,如今臣己全愈,臣身为陛下近臣,又是先帝选定的辅臣,臣应担其责任,臣见陛下甚喜习武,以后只要臣在建康,便会时常入宫教导陛下。”

  纪太后听言神色微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覆,片刻笑道,“上将军果真有心了。”

  一语双关,且不管王元昱是否听懂,王元昱顺势一揖,“这是身为臣子的本份。”他如此做态,纪太后还能说什么呢。

  “不用上将军费心了。”

  这时中庶子周真走了进来,纪太后心中一喜,周真先谢罪道,“臣未召而入,还请太后赎罪。”

  纪太后道,“中庶子乃陛下老师,每日要为陛下授课,不必时时宣召,只不外,适才陛下习武,有些累了,这回儿正在休息,中庶子怕要等些时侯。”

  中庶子看了一眼王元昱,“陛下还小不行习武,容易伤着身子,陛下现在应该以习字念书为主,上将军一向公务繁忙,此事就不劳上将军了。等陛下年长,自会用得着上将军的时侯。”

  王元昱笑了笑,“臣四岁时己经开始习武,也没见伤着身子,不仅如此,习武可以强身建体,对陛下只有利益。”

  周真呵呵一声,“强身建体?适才上将军不就说自己病了吗?”

  王元昱不理会他的强词多理,“如今新朝偏安一隅,我北方疆土还落在胡人手中,收复中原还需要靠陛下。”

  周真反驳道,“收复中原自然有将士们,难不成要靠陛下上阵杀敌?否则,有你们这些武将做甚?”

  王元昱冷冷一笑,“中庶子是看不起武将?”

  周真道,“我并无此意,上将军不要断章取义,新朝乃礼仪之邦,以文治国,以礼教化黎民,我们可不像那些胡人射杀成性,胡人所为己是人神共愤,而新朝之师乃正义之师,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等陛下明白了这些原理,诸臣诸将遵守这个原理,中原何尝不能收复。”

  “哦......原来如此。”王元昱一幅受教的心情,突然从怀里拿出一份奏书来,“禀太后,臣有本奏。”

  王元昱此举让纪太后与周真都甚为惊奇,“上将军这是......”

  王元昱回覆道,“原来臣来宫的路上一直犹豫不停,然适才听了中庶子一席话,臣模糊大悟,新朝不比胡人,以文治国,以礼教化黎民,然而,太尉蔡琨贪恋功名利禄,以收复中原为借口,以黎民为诱饵,滥杀无辜,有违天道,坏我新朝以礼治国之基础,坏陛下声誉,罪不行赦,臣恳请太后下召宣蔡琨入朝,治其罪,以儆效尤。”

  纪太后立即愣住,周真没有想到适才自己的一番慷慨陈词,竟将了自己一军,一时脸色涨红,气得身子发抖。

  王元昱捧着奏书,有宫人前来接,被王元昱一个厉眼吓退,王元昱径直朝纪太后走去,目光如炬,纪太后脸色大变,有畏惧之色,左右瞟去一眼,殿内并无兵士,只得强装镇定,规则的坐在御案后,放于案下的双手却握成拳。

  眼见王元昱要登上丹陛,这是大不敬的行为,严重点可有谋反之疑。

  “上将军,你这是做甚?”

  周真一声呵叱,王元昱才停下脚步,示意两侧宫人接书。

  纪太后闭了闭眼,听王元昱道,“请太后决断。”

  纪太后深吸一口气,“此事重大,本宫会在朝会讨论......”

  “何须朝会,太后需要证据,臣这里就有,己经送到了尚书省。”

  “王元昱,你别放肆。”周真忍无可忍。

  王元昱转过头来,见着有些狰狞的周真,扬了扬唇,“难道中庶子要收回适才说的话吗?”

  “不行污蔑了太尉。”

  “我看中庶子对前线战事并不了解,中庶子照旧回去继续研究你的佛法吧。”

  “你,你......”周真信佛,被呛得哑口无言,王元昱哼了一声,转头又对纪太后道,“望太后尽快做出决断。”言毕,搪塞一拜,扬长而去。

  *

  刚为蔡琨夸奖,这旨意怕还没有送到其帐下,朝廷又在为蔡琨以黎民为诱饵,至数千黎民死亡,是否该处治一事,闹得乌烟瘴气,尚书台除了尚书仆射张协,全都通过给予处罚,但是奏书又在门下省给压了下来,自然是侍中持差异意见。

  朝会吵来吵去,没完没了,当廷辩说是士子文人的优点,于是个个舌灿莲花,你来我往,相峙不下,有人说证据不足,应重新视察,有人说黎民无辜,寒了黎民之心,有人说很是时期很是事,有人说遵儒道,讲礼仪,有人说遵老庄,崇自然,最后说的似乎跟朝政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协气急遽的从自己马车下来,便听身后有人唤他,转头一看,正是挚友邓悠,张协理也未理,直直进了门,邓悠慢一步,跳下马车,随着走了进去。

  张协进了大厅,将冠取下,又当着邓悠的面易服,脸色难看,未让挚友入坐,也未令家奴倒茶,更完衣,又径直朝书房而去,邓悠无奈,又一路追随。

  “你总随着我做甚?”张协不悦。

  邓悠哼哼一声,“你这爆脾气,总得听我把话说完吧。”

  张协进了书房,坐在几案后,瞪大眼睛看着挚友,“好,你说,你现在说,适才朝会,你为何要同意处治太尉?”

  邓悠见张协终于愿听他说了,又呵呵一笑,在张协面前坐了下来。

  “你呀......我且问你,太尉利用黎民之事可是真的?”

  “你相信王元昱?他说的一个字我都不信,说滥杀黎民,他滥杀的人少吗?当年在京口,是谁阻止黎民渡江,眼睁睁的看着黎民被胡人射杀,他关闭城门,不知有几多人葬身江中,他怎么不提呢?”

  “不说当年事,别提远了。”邓悠笑道。

  张协道,“好,就说现在,王元昱的目的是什么?针对太尉,就是针对朝廷,他还真以为朝廷是他们王家的?其心可诛。虽然我人微言轻,必不会与这班人为伍,也决不妥协。”言毕,轻蔑的瞟了挚友一眼,“我不像某些人,屈于他人淫威之下。”

  邓悠一窒,无奈的摇摇头,“你以为我甘于如此吗?”

  张协冷哼一声。邓悠叹了口气,“朝廷式微,王家功高盖主,我等有心支持皇室,却也只能徐徐图之,硬碰硬有何下场,你放心吧,朝廷不会治太尉之罪。”

  “嗯?”张协不解。

  “有刘茂在,他们没那么容易,无非一场闹剧而已。”

  “闹剧?”

  邓悠道,“太后将此事提到朝会上,即是为了拖延时间,要等到有个结果,也不知何年何月了,届时,形势会是如何变化,谁也说不清楚,所以我一个小小的吏部尚书,我的意见并不重要。”言毕,一把抓住张协的手,低声道,“搪塞王家必须一招制胜,现在的隐忍又算得了什么,太后都能忍,你为何不能?”

  张协听言着摸着这句话,“一招制胜......”

  邓悠轻轻笑了,“我说仆射大人,你就是这样待客的?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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