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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维利亚奇闻录

芙兰纳花园(下)

艾维利亚奇闻录 扬州吴猫猫 9414 2021-05-21 01:30:05

  弥尔赛也不是没偷偷回过芙兰纳花园,也看着教堂的佣人们将最后的芙兰纳挖去。修蒙拉尼一直没有重新修整花园,就这么疏弃了。弥尔赛耸了耸肩,把铲子拿起来,看来这个任务最后照旧落在她身上了。只可惜已经冬日了,也不知道来年春日能不能重新焕发生机,迫在眉睫。

  连续几天的阴雨,拉帕利斯的街道都浸了水,听说新修筑的万灵城就不会这样,也就这些老都市、小都市还保留着远古的排水系统。这照旧修蒙拉尼临走是给弥尔赛讲述的,这位修士突然被召集去万灵城,听说全国的大修士们都被召集了,应该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修士一路快马加鞭就去了,从拉帕利斯到万灵城就算骑马也要三四天,但总比那些西米拉尔地域的修士要好,那些人预计在路上至少颠簸十几天,修蒙拉尼一边这样慰藉自己一边赶路。

  万灵城是才修筑完工不到五年的都市,已经初见繁荣,现在是日漫特的王都。曾经的国都圣阿拉尼亚城逐渐被冷落下来,所有的人都期待着在圣主与诸神的领导下进入北方的圣山,尽管他们距离目标另有很远很远的距离。

  万灵城也在阴雨,确实没什么积水,新的下水道系统让日漫特人们感受到王国的强大与繁荣。修蒙拉尼环视着四周,这是他第二次来了,上次来的时候都市刚刚开始使用,还没有制作完毕,厥后就去了拉帕利斯。远处的万神殿一片反而没给他带来什么感伤,究竟所有的赞叹、惊叹已经在上次来的时候都用完了。平民区大部门是日漫特人,许多是贵族,好比显贵的阿尔勒斯特家族,传说这是古代一任大先知的子女,只是和他这种平民修士没什么交集。

  另有一些法兰人、西米拉尔人、小阿米拉人,其实从理论来说,他们都是日漫特人,但正统的“阿拉尼亚地域”身世的日漫特人总是会把这些人称为“异地人”。不外能在万灵城泛起的这些异地人大部门都是贵族,主动投诚日漫特的,所以就保留了他们的职位。对于这样的投机者,自然有大量的人不屑,好比如今来参会的大部门修士们。这些修士至少也是一个地域的执掌者,对这些异地人贵族正眼都不瞧,就向万神殿而去。

  修蒙拉尼看了一圈,这里的修建很少有古老的气势派头了,圣阿拉尼亚城的艺术感已经被遗忘许多,更切合修建学的新式修建取代了那些灰色、玄色的石块,色调偏白了,尖顶、彩窗也都陆陆续续开始在万神殿一片运用起来,听说这些技术在日漫特是新兴的,所以最后直接让小阿米拉的工匠来铸造。

  整个万灵城都没看到乞丐,不外也是,预计乞丐是不允许进入都市的,修蒙拉尼耸了耸肩,到底自己只是个小地方的修士,小地方的大修士可能在许多方面都比不外万灵城的一个教堂杂役。

  没时间享受,这是日漫特各人配合认定的原理,对于一个终于从困难中走出来的国家,各人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平民勉强生活,贵族、祭司们虽然贪点、沾点,但也节制着,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万神殿——为了日漫特的崛起,所以这个国家如今才气繁荣、强大。第二日一整日都要待在万神殿讨论完所有的议题,结束之后列位修士们就要回到自己的区域。

  修蒙拉尼安置好住所,看着万神殿,招待所就在神殿的一旁。不知道明天会遇到什么议题……其实修士自己有一些推测,但不敢肯定,也不想肯定,他感受到了疲惫,作为一个耶瑞尔塔斯信徒的疲惫,这让他站在一个距离圣主很是接近的地方却充满疏远感,这不是他所希望的。

  他总是讥笑那些“愚昧”的人,其实他未尝不知道,这才是已往他对神信仰的样子,险些总要赞颂神名,现在他更多时候把这些话放在心里,不再吐露出来,于是他就成了“清高”的样子。他不怀疑圣主,但是怀疑如今的修士之道是否真的是圣主所划定的,如今接近了万神殿,他迫切地希望和同僚们讨论一番。他摊出书写用的工具,做了一个简朴的祈祷,然后就写起来:“为神所爱的克拉尔主教,我们有许久未见,上次我来到万灵城时还很是年轻,如今也步入中年。感恩圣主让我们依然得以相见……”一连串词写完,修士犹豫了,他觉得将信仰诉诸于笔上并不合适,犹豫片刻,继续向下写:“我希望和您探讨我在我的拉帕利斯的经历,这些经历使我彷徨不已,圣主之道犹然在耳,但我却不能听明,这让我倍加惊骇。我们的人民将圣主视为怙恃、一切的源头、无所不能的希望,我想这是对的,但他们对圣主更多的是渴求而非敬畏,是一种索取,我就曾被‘索取’过。如《圣典》中言,神爱人,所以人需要爱神,这应该是一种一定的,但如今我所见到的人大多无法爱神,因为他们必须用资圣卷来资助国家,用这种方式来赞颂神,而非他们自身。我认为对国家的资助是须要的,我们的国家在神的呵护下走出奴役,但我觉得我们的神却开始远离我们,正如西米拉尔哲学中所言,我们将神赋予种种情感后,实则是在丑化神,因为神只有正义与善、无所不能、无所不胜……”他又把这一大段划掉,笔划到一半,又停住了,他觉得他应该用自己不成熟的思考去更深入的讨论——他见过所谓的“皇家血脉”的拉帕利斯领主,那是一个何等卑劣且无知的人,而这个领主却与他一样是作为神的代言,只因为他拥有王庭赋予的对某块土地的统领权而已,只能愿圣主早日将这位高尚的人抛进拉帕利斯的护城河里了。又写了不少,觉得差不多了,修蒙拉尼就把信件整理好,明天亲自交给克拉尔主教,然后回到拉帕利斯期待回信。到底已经到了中年,精神不如年轻时候了,修士觉得困意上涌,强支撑着合了合手,然后就陷入沉眠。

  万神殿是一个半圆穹顶修建,四周用半关闭走廊连接着四个漫衍均匀的长方形修建,这四个副殿是万神殿的办公区域和日漫特王、大先知的居所,都是用了笋状尖顶和大量扶壁,所有的雕文都彰显着职位和神秘感。万神殿是整个万神殿区最高的部位,其他有给来宾的居所、藏书殿、日漫特王宫、耶瑞尔塔斯圣圆,就万神殿区的面积就比拉帕利斯大不少——可能每条过道的宽度就比拉帕利斯教堂的宽度相差无多,周围另有灌木、雕塑装饰,朴素中透露着奢华。

  现任大先知五十多岁,各人都推测他另有十数年就要迈入神国。日漫特王年年龄不大,几位王子还在少年。如今他们二位就在万神殿的中央,而除了他们身后,其他地方都坐满了各地的修士。

  万神殿除了中央的祭祀台和周围的座位,墙壁上绘制着种种神灵的形象,顶端是半圆穹顶,唯一的彩绘,是圣主耶瑞尔塔斯赐予神器迪尔克希尼之剑和弗提洛之书的画像,也许制作时继续选择圆顶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吧。

  “无尽灼烁之主啊,战无不胜之主啊,唯一圣主,尊崇您的戒律,耶瑞尔塔斯之道指引我们。”大先知将权杖放在祭台上,开始祈祷。周围的修士都开始了祷词,圆顶上的画面似乎一瞬间活了起来,那些画面开始变换、演义,就像完整地讲述弗提洛之书上的故事一样。修士们感受内心获得了宁静,对未来充斥着希望和力量。

  “圣主……”修蒙拉尼由衷地祈祷着,他有些惊骇,他的日常生活距离耶瑞尔塔斯的戒律不远不近,横竖不那么切合。不外他又挺了挺腰,究竟他最近做了不少好人好事,有点理直气壮了,又觉得自己这样很是可笑,借着一个乞丐的光去自豪——这是在侮辱圣主,也是在侮辱自己。只是在神的注视下,他就像孩子一样期待被表彰,难以控制自己的心情,畏惧、喜悦、恐惧都涌上来。

  是神灵的力量吗?修蒙拉尼心中叹了一声,可能神灵只在它的天国吧,又怎么可能为了这么点消失关注自己,这些或许都是自身内心的急躁与怯懦,只有在真正平静下来的时候才气深切认识到。

  “圣主给予我们的启示已经临近了。在北方,渡过神难河,就是神降之山。在那里我们可以获得圣主的应许、启示,神灵将降临人间。”大先知说的很直白了,日漫特在两年休养后,终于决定把对北方的战争提上日程。这一点各地修士早有预料,也有过预习,凭据在北方国家运动的修士提供的资料,神难河被称为缪拉尔河,神降之山被一个异端神称为圣马尔特山,缪拉尔河之北都属于一个叫做“罗恩王国”的国家,他们一直居住在被缪拉尔河困绕的凯尔纳地域,很是守旧,听说不少人甚至认为缪拉尔河是无尽大海。只是缪拉尔河确实汹涌无比,暗流丛生,曾经试过用战船渡过,但都船毁人亡,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掩护才让凯尔纳偏安一隅,占据着注定属于日漫特的神降之地。

  修士们都同仇敌忾,日漫特王也说了不少国家现状,其实各人都明白,如今日漫特内忧外患很是严重,许多日漫特人忍饥受饿的支持国家,而那些异地人随时想着起义复国,好比斯塞恩地域、西米拉尔地域、小阿米拉地域就发作过不少起义,但都是零散的。在这种情况下,日漫特已经无法停止,只能一鼓作气攻入凯尔纳才气维持国家的振奋。即便不少修士担忧未来,但也无计可施。

  “为期五年,五年内将正式开始对凯尔纳的进攻,已经有不少修士孤身前往凯尔纳,为我们探明门路,万灵城也开始继续训练骑士团。各地的资金很是吃紧,万灵城也了解,所以修士要抚慰黎民,将我们最后的战争告诉他们,日漫特只需要五年时间,只需要五年,我们就可以彻底挣脱我们的苦难。”日漫特王道。这是很振奋人心的,只有五年了。许多年老的修士甚至激动地哆嗦起来,修蒙拉尼知道,但是不能切身体会。这些老修士许多人在年幼的时候日漫特照旧被奴役的国家,斯塞恩地域的帝国将日漫特人作为奴隶,在上一任大先知和上一任日漫特王领导下,日漫特终于开始反抗,大先知用生命换来神迹,终于在斯塞恩帝国内乱的时候击败了它们,而且成为斯塞恩的霸主。这之后才在三四十年内征服了小阿米拉和西米拉尔西部地域。在现任大先知和日漫特王领导下又征服了阿拉尼亚以北的法兰地域,最终在法兰的北部建设了万灵城和万神殿。见证自己的国家从被奴役到成为庞大国家,这是一件何等令人激动的事情,即便以生命作为赌注也在所不惜了,因为他们是反抗者。

  老一辈的修士是反抗者,中年一代的日漫特人出生的时候已经不再是奴隶,可仍然在被连续数年的战争困扰着,他们是缔造者,缔造了国家的奇迹,新生一代的日漫特人却有了快乐的童年……修蒙拉尼想到了那个小骑士团,是啊,在他年轻的时候,加入骑士团就是意味着死亡,是责任,是全部的庆幸,现在骑士团也酿成可以娱乐的内容了。虽然心里想着鄙夷的话,但修蒙拉尼照旧露出了不少笑容,比力安娜女士这种唠叨不已的中年人,那些孩子反而越发单纯。

  “所以我们要清除国内的异端,这是各地修士和领主必须要做的。”宫廷宰相取代日漫特王继续讲话,从他这里开始要给所有人颁布具体的任务了。“领主我们已经下达命令搜索异端,修士是国家的基石,是圣主的使徒,所以如今邀请你们来到万神殿,是为了商讨,也为了倾听圣主的启示。”

  异端?是要清理……修蒙拉尼叹道,其实比力那些奇奇怪怪的异端,还不如把山贼清理一下,现在法兰各地域山贼都不少,也就万灵城四周牢固许多。

  “首先是邪禁令,也就是禁止任何地方私自神迹。”宰相道,“至今,各地都有神迹,但圣主神迹如今只有大先知行使,在万神殿。各地私下神迹列为异端,必须追查、清除。”

  “神迹?”修蒙拉尼倒吸一口气,他想到了弥尔赛,他直接惊吓地站起来,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如果各地领主已经收到了命令……他必须赶回去。

  “您是?”宰相微微弯腰,他看到修蒙拉尼站起来,做出了对大修士应有的尊敬。

  “啊……不……”修蒙拉尼才注意加入所差池,“啊,尊敬的宰相大人,在下拉帕利斯大修士,有一件事情希望请教。”

  宰相颔首:“请您直言。”

  大先知和日漫特王也看向修蒙拉尼,这让这位一直自称置身事外的修士紧张地话都打颤了:“是……啊……咳……”清了下嗓子,冒充镇定,才道:“是这样的,拉帕利斯周侧有不少山贼、伏莽,他们经常借助所谓神迹来蛊惑人民,领主军队……您知道的,如今大部门军力都在万灵城。领主军队难以维系,我认为这些山贼必须清剿,否则国内不能安宁。”

  宰相“啊”所在头:“是的,您说的很对,我们等一下正要讨论这一点,您的建议很是名贵。”

  见宰相要继续说,修蒙拉尼赶忙继续道:“另有一点,我担忧伏莽将他们假称的神迹推诿到日漫特人身上,随便找一个替死鬼,他们总认为这样可以挣脱被审判的结局。如果我们直接疑神疑鬼,很容易让日漫特民众离心背德。”修蒙拉尼背后全是汗,之前自己都暗自立誓不会掺和这些工具。

  这一点宰相倒是没想到,显然大先知和日漫特王都没想到,究竟万灵城四周没有山贼伏莽。他们和一些其他官员商讨了片刻,大先知亲自道:“修蒙拉尼修士所言很是名贵,我们会给列位修士发表手书,可以赐予被冤屈的日漫特人。也用来节制各地领主。”日漫特恒久政教一体,其实领主在很洪流平是可以取代修士行使职权的,修士也一样可以取代领主,而修士们有了万灵城颁布的手书就可以不用记挂了。

  修蒙拉尼呼出一口气,但心里很急躁,后面大先知祈求耶瑞尔塔斯的神谕,甭管有什么奇幻现象,拉帕利斯的大修士都没有心思放在上面。一直熬到聚会会议结束,又排队期待领取万神殿手书,一直到凌晨才气回到住所。本想着睡觉,但一看得手书就咬着牙向拉帕利斯赶去。

  修蒙拉尼连续赶了两天路,已经接近拉帕利斯,风言风语也多了,听说各地领主已经开始清剿异端,尤其是各地泛滥的神迹。紧迫感越发强烈,他听到的内容大多和魔女、巫师有关系,一个巫女做法,让一只老鼠长成猫那么大,还能啃食人,这可真够离谱的!你家巫女袒露自己就为了让一只老鼠酿成猫那么大?修蒙拉尼暗骂一声,他就知道小骗子早晚闹出问题——假话终究是假话。

  修士拉住马匹,已经到了拉帕利斯,门口没什么人。修蒙拉尼一路向教堂而去,才走到半路就见教堂燃起熊熊烈火,老修士的手抖哆嗦起来,火焰成为他最为惧怕的力量,红色就像在讥笑他一样。

  “让开!”修蒙拉尼一把推开前面的人。险些整个拉帕利斯的人都聚集在周围四周,孩童被家长拉着,他们在哭喊。火焰已经将教堂主体围绕,还在施工的地方已经坍毁,领主军队围绕着教堂四周,几个囚徒被压着。

  “滚开!”修蒙拉尼一把推开士兵,士兵不敢阻拦,究竟这是当地台甫鼎鼎的废物大修士。

  “恩义,你烧我的教堂?”修蒙拉尼一眼就看到前面的恩义-马特利尔,这位领主大人就看着火焰将教堂吞噬。

  恩义看了一眼修蒙拉尼:“我的老朋友,你知道你教堂里有什么吗?”

  “有什么?有耶瑞尔塔斯的雕像,有《圣典》,你说有什么?”修蒙拉尼走已往。

  “不是我放的火。”恩义摇头,他指着一侧的囚徒:“他们是四周山贼,是他们放的火。”

  “是!是我!”一个囚徒激动地叫着,“我烧死了异端,邪神,巫女!我是清白的。”

  神志不清,修蒙拉尼看了他一眼,基础没想和他交流,他一步一步迫近恩义:“先救火。”

  “老朋友,你知道你收养的弥尔赛是巫女吗?”恩义道。

  “巫女?”蒙特利尔气笑了,“是不是巫女由我判断,我是大修士,你,不是!”

  “我叫恩义-马特利尔。”领主郑重道。

  “马特利尔?提醒我你是日漫特王的亲戚?”修蒙拉尼反问一句,“这是手书。”他拿出大先知发表的赦诏,“你看看,我有权判断异端。”

  “修蒙拉尼,你疯了?”恩义看着他,将他拉到一旁,“我在救你,如果你牵扯异端,你就算是万灵城的大修士都要遭殃。”

  “我不会牵扯异端,以后也不会。”修蒙拉尼道,“老朋友,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请你先灭火好吗?弥尔赛在里面劈面?”

  “是的。”恩义没有否认,“我们抓捕弥尔赛,但是她反抗,所以将她困在里面。确实不是我们点的火,是我们抓获的山贼为了澄清自己没有伪造神迹所以才点了火。”

  “混账,不我是说那个山贼混账,他在迷惑你,你知道吗?”修蒙拉尼来回走了几步,双手一直在身前敲打,“弥尔赛你见过,你还和他说过话,你还说过她直白,她经常讥笑我,你见过比一个修士还要在乎戒律的异端?”

  “修蒙拉尼,我检查过了,她膀臂上有与恶魔契约的痕迹。”恩义道,有些不耐烦了。

  “痕迹……那是烧伤!那是我不小心把她烫伤了!还用了我一瓶烫伤药。”修蒙拉尼咬牙。

  “你真的不知道?她的事迹早就流传到周围,而且都市内另有那么多人作证,她曾经把老鼠酿成猫那么大,曾经诅咒一个手环长出腿……”

  “他们笨,你也笨?”修蒙拉尼咬牙切齿。

  “不,我虽然知道这或许是假的。但是这是个骗子,一个骗子而已,她如果不被审判,这些谣言会伤及你我。置身事外,这不是你当初告诉我的?”恩义道,没什么情感颠簸。

  是,简直是修蒙拉尼说的,在他们认识不久的时候,恩义就讥笑般的夸奖他是一个称职的修士,而修蒙拉尼在那时候就说:“我只是置身事外,对什么仁爱毫无兴趣。”修蒙拉尼突然想打一嘴巴,但又冷静下来了,是啊,这是他,充满罪恶的他,基础没有任何资格自称什么神的使徒,他看着门口贴着的资圣卷,那黄色的布皮越来越黑,就和这教堂的颜色一样,火焰在净化一切,妖艳,就像芙兰纳一样。

  修蒙拉尼不说话了,恩义也就不再说什么,他退后一步。

  “烧死她!烧死她!”民众高喊着。

  “就是她!我夜里才睡不着觉,一定是被诅咒了!”

  “难怪我家经常失窃,原来是有巫女!”

  修蒙拉尼看已往,看不清是谁在喊,也许所有都在喊,他们从来都只在乎自己的事情而已。

  “不!弥尔赛不是坏人!”孩子们在哭喊,但是被家长拖着向后。安娜女士不忍地拽着自己家孩子,她没有起哄,也没有喧华,大部门人似乎都是这样。

  “难怪我最近不顺,以前还因为踩了别人脚和别人打骂,这不是受了巫女诅咒又是什么?”

  还没说完,就见一个拳头直接砸在他脸上,这个男子被打翻在地。

  “忘八!”修蒙拉尼收回拳头,一脚踢在他身上,“忘八,你以为是神的恩赐让你息争?那是弥尔赛!”

  “修蒙拉尼!”恩义喊道。

  “闭嘴,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修蒙拉尼的面孔近乎扭曲,“就是你,你们,让我看到了什么才是人……”这句话就是发泄,修士闭上眼,不再继续说。他看着被羁押的山贼:“弥尔赛用自己一年的辛劳制止了强盗入侵,你们以为山贼今年是被神蒸发了吗?一群忘八而已。”语气越发平静。

  然后他直接端起一旁的水桶,突入教堂内。

  人相互看着,被打垮在地的人就这样躺在地上。除了被拉远的孩子似乎还在哭闹,隐隐约约的。火焰的噼里啪啦是场上所有的声音了。人们看着火焰继续向上,看着修蒙拉尼一次又一次搬运着水,这位修士已经累得跪倒在地,但还在将水向前拖动。一位士兵看了一眼恩义-马特利尔领主,走到修士的身边,想要拿起水。修蒙拉尼恶狠狠地看着他,没有松手。

  “弥……弥尔赛曾经为我唱过歌……”士兵小声说了一句。修蒙拉尼松开了手。士兵吼着将水泼向火焰,杯水车薪。

  “弥尔赛帮我家菜地浇过水……”一个拉帕利斯居民颤颤巍巍走出来,他惧怕地看着领主,但照旧拿起另一个水桶。

  “我……”几个士兵向前走了一步……

  “你们干什么?”恩义怒吼道。

  士兵们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领主深鞠一躬:“弥尔赛曾经为我们指引过教堂的座位。”说着他们也加入了救火队伍。

  许多居民开始从外运水过来,他们都不说话,不知道是无话可说照旧没有措施说话了。

  火越来越大,整个天际都被染红,教堂的顶尖在火焰爆裂声和碰撞声中坠落、成为碎片砸在地上。救火的人们停顿了脚步,他们绝望地看着火焰。

  “伟大之主啊,万神之神啊,护佑从您身,咏唱于我言……”不知道哪一小我私家开始唱起了不怎么熟练的圣歌,这是加入祈祷时候的歌曲。

  “伟大之主啊,万神之神啊,护佑从您身,咏唱于我言……”一个不太会唱的人紧接着念起来,险些不成调子,他肯定险些不怎么衷心崇敬圣主。

  “伟大之主啊,万神之神啊,护佑从您身,咏唱于我言……”一片歌声追随而起,“伟大之主啊,万神之神啊,护佑从您身,咏唱于我言……”另一片歌声又追随而动……紧接着,所有的歌声汇聚起来,前面的人期待后面,后面的紧随前者。“苦难之主啊,稳定之灵啊,恪守正之道,万福永同享……”

  救火的人们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救火的人。士兵们深吸一口气,高呼着歌词,然后再一次拿起水桶,将所有的一切倾泻到火焰上。

  伟大之主啊,万神之神啊,护佑从您身,咏唱于我言。

  曲折之路蜿蜒上,尚需踏过方知径。

  圣主言:三省吾道毅无限。

  苦难之主啊,稳定之灵啊,恪守正之道,万福永同享。

  利益争斗哀难语,唯有吾赐方是全。

  圣主言:勿伤同爱义无边。

  副篇:

  “啪”合上书,玛奥深吸一口气,“这古代的故事也太好编了吧?”

  “你看的什么?”艾门尼斯坐在桌旁,羽毛笔不停拂过桌面。

  玛奥打开书又看了一眼,才解释道:“今天讲的圣教的几个主要的戒律。里面有一条:为他人祈祷时,奇迹方临。”

  “哦对,今天讲过。”艾门尼斯颔首。对于她来说,肯定早就知道了,预计上课也没认真听,究竟圣维尔特学院的神学课在整个萨奎尔城都是出了名的无聊。

  “厥后我找了下故事,是这么写的。”玛奥一清嗓子,做出一副文学家的派头:“在很久很久以前……”

  “日漫特王国时期,或许元历前六百年左右。”艾门尼斯直接打断。

  “要不你讲?”玛奥没好气道。

  艾门尼斯吐了下舌头,就没说话了。

  “总之……总之就是差不多那时候。圣女弥尔赛降世,然后被异端抓捕,被烧死在……我看下……拉帕利斯大教堂。恩,就在灰岩城和万灵城之间的一个都市,法兰地域的。”就讲了几句,玛奥就偷看了频频书,索性不装雅致了,直接摊开书一边看一边说,“这是《圣教史考略》里面的纪录。就是弥尔赛做了许多好人好事,引导人向善,在教堂被奉为神灵,厥后一些异端就攻占了拉帕利斯,烧毁了教堂。被弥尔赛拯救的人们在教堂前开始祈祷,整个都市的人都一起唱起其时的圣歌……其时的圣歌歌词和现在已经纷歧样了。最终弥尔赛带来了神迹,突然就天降大雨,把即将吞噬拉帕利斯的火焰给熄灭了。弥尔赛也恢复圣灵的身份回到神国。留下了一枚戒指,上面是一句古日漫特文的铭文:为他人祈祷时,奇迹方临。”

  “是很老套的故事。”艾门尼斯笑道。

  “这句话成为少数几个非圣主教授的戒律之一,很少数,可以说是稀有。这句话我觉得……挺有意思?”玛奥笑道,“我觉得研究这个问题比看什么神学历史要许多几何了。那些玩意枯燥的不行。”她想起来适才说漏的部门:“哦对,说其时的火焰全部都酿成了芙兰纳花……一种红色的像火焰一样的花,黄色花蕊的。似乎现在祭祀弥尔赛的地方还把芙兰纳作为圣花供奉。”

  “你要是不背那些考试的内容,等过一段时间考试完,我就要为你祈祷了。”鹤发少女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你自己想想,你还差几多工具没背完?”

  “停停停,别说了。”玛奥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虽然艾门尼斯看不见,“我适才看了一下,似乎这件事情还很重要。现在圣教里面的清派修士就是那时候生长的,从纪录看,修道院也是那时候才开始有的。听说是主张信仰圣女弥尔赛的修士修蒙拉尼辞去了都市里面的职位,然后建设了第一所乡间修道院,主张信仰自救和清修、苦修。同时修道院制度的形成也是因为这句戒律,修道院内的修士都相互为亲友,视为同出一体,相互祈祷。”

  “哦?”艾门尼斯倒是没有研究过详细的圣教史,她转过身,“那弥尔赛的影响还挺大的。”

  “是,就是故事不那么好听吧。”玛奥开了句玩笑,“我觉得,如果不是圣教不允许戏剧化这些内容,可能剧作家写出来的才更真实,好比来点反转、牺牲、吹鼓一下人间罪恶什么的,戏剧家、小说家就喜欢这样。好比:弥尔赛看着那些异教徒,走向那滔天火焰,她走着走着,停下脚步,回过头,露出一个微笑,就像是在为这个世界做最后、最美好的祈祷,在这一刻,火焰、天空都失去了颜色。啊,这个回眸是世界上最大、最美丽、最无言的假话!”

  艾门尼斯笑道:“我觉得官方纪录的这个故事也好,简朴、明了,还让我一下就记着了这句话。”

  “那是你品味奇特吧?你不会觉得所有人都喜欢这种特别直白、无趣、天天陈列的知识点一样的故事吧?”玛奥把书丢在桌上,“而且……你不会觉得这个故事就这么简朴吧?总应该有点曲折,而且是不是真有弥尔赛这小我私家,她的故事是不是这样……这些都不知道真假呢。”

  艾门尼斯“看”了玛奥一眼,然后笑起来:“我可不知道真假。不外真假我是欠好奇的,我们为弥尔赛祈祷就好。”

  “为他人祈祷时,奇迹方临?”

  艾门尼斯笑道:“难道这不就是奇迹自己了吗?”

  后记:

  谨以此文纪念2019年4月15日巴黎圣母院大火,在市民自发的团体赞美祈祷中,火焰终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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