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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御剑录

第64章 山谷喋血

沧海御剑录 鹿梦令 5183 2021-01-25 11:14:43

  回到客栈之后,阳川海让人好生招待叶无边。随后他又召集封星河、连子修、伍百一等人商议一番,决定就让宋剑飞去四周的大山里寻那“见血飞”。众人连日忙碌,又经过一番打架,都显出疲态,随后便分头散去回屋歇息。

  第二日中午时分,宋剑飞拿了空竹篓,便独自一人往四周的大山去了。这山草木葱郁,幽深的峡谷之中,升腾着神鬼莫测的氤氲山气,如一副神奇的轻纱帷幔,精致而婉约地绘成了一副山水画卷。宋剑飞知道那“见血飞”殊为难找,于是便凭据以往经验,往老林里走去。一路上经过山间,见到不少盘旋曲折险峻的小道,如缕缕飘带缠绕在绿水青山之中。

  找了一个多时辰,宋剑飞并无收获。他知道此草稀少难寻,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不气馁,继续穿梭于山涧飞瀑之中,仔细搜寻。又找了一个时辰,照旧没有那“见血飞”的踪影,他的心中难免着急起来。他知道离阳川海和大元双雄的泰山之约仅剩数日,若这一两日没能找到药引子配药,只怕阳川海不能实时服药,就不能实时恢复内力。一想到这里,宋剑飞便不做休息,继续专心致志搜寻那“见血飞”。

  又过了一个时辰,在经过一个小瀑布之时,宋剑飞眼睛突然一亮,觉得瀑布旁的大岩石北侧所长的一片山草,有点像那“见血飞”,于是施展轻功,飞过小瀑布,上前凑近一看,只见其茎上的倒生钩刺,无毛,花托呈浅钟形,马上大喜,认出是那“见血飞”。于是他放下空篓,小心翼翼地准备摘取这些药草。他知道很是容易被藤蔓上的密刺剐蹭到,若不小心用手掌抓它,铁定被其钩刺扎伤滴血,因而摘取的时候极为缓慢小心。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他将那些“见血飞”悉数摘下放进了空竹篓里,盖好之后,长舒了一口气,便准备下山返回客栈。下山路上,他心情甚是欢快,一想到自己摘到的草药可以资助阳川海快速恢复功力,心头便舒坦得很。

  他迈步飞驰,随厥后到了半山腰,突然,他感受身后不远处似乎有一个身影,于是转头看了一下,却没有发现什么。于是继续前行,在蜿蜒曲折的山道里穿行,又走了一会儿,他感受照旧有小我私家影在身后,当下心中觉得很差池劲,暗道:“莫非是有人跟踪?”于是灵机一动,全力施展轻功,在山林里腾挪飞纵,在一个隐蔽的转弯之处,将装有“见血飞”的竹篓子装好,随后跃上大树,静观山路。

  果真,没多久,一个身影从他适才经过的小山道现身出来,是一个黑衣蒙面人。宋剑飞屏住呼吸,暂不现身。那黑衣蒙面人环视四周一番,突然手一扬,头也不看上方,便有两只飞镖朝宋剑飞藏身之处袭来。宋剑飞知道再隐藏无用,对方已然知道自己的藏匿之处,当下大喝一声,拔剑飞身纵下树来,上前与黑衣蒙面人打架。

  双方你来我往,斗了三十多个回合。宋剑飞感受自己处了下风,于是不想恋战,当下全力使出雁荡山派的剑法,以泰山压顶的架势,当头一剑劈去。黑衣蒙面人便将身子一闪,手中剑如飞虹,划向宋剑飞下盘。宋剑飞识得厉害,更不怠慢,急转剑锋,向对方腰间横扫过来。那黑衣蒙面人将脚一点,身子纵起七八尺以上,随后飞身扭腰,长剑直刺宋剑飞。

  宋剑飞一惊,他刚刚一剑抡空,因为用力过猛,身子不禁往前晃了一晃。黑衣蒙面人武功横跨他甚多,焉能放过此良机,抡剑猛刺,连剑带人,直往宋剑飞顶上扑下。宋剑飞喊了一声“欠好”,急遽脚下一用劲,身子平斜往前纵将出去,但照旧慢了半步,已被对方的剑尖将左臂划破了四五寸长的一道血槽,马上手中一麻,手中所持长剑掉落在地。

  黑衣蒙面人冷笑一声,继续欺身向前,一剑刺出,宋剑飞手中无剑,难以反抗,而脚下又恰巧踩到滑草,只听噗呲一声,对方之剑瞬间刺入宋剑飞胸部。宋剑飞大叫一声,口中鲜血直喷而出,身子马上倒了下去,挣扎了两下,不再转动。

  那黑衣蒙面人知道对方被自己刺中要害,便收起剑来,四处走动搜寻一番,但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工具。此时天色越来越黑,山林深处有群狼叫声传来,漆黑的山间弥漫着一种阴森森的暮气。那蒙面人似乎知道深夜里山林里会有袭人的野兽,当下不再搜寻,只得悻悻走了。走了几步,他又看向躺在血泊中的宋剑飞,见他一动不动,料想已死,于是施展轻功,向林子外飞身奔去。

  且说客栈里,阳川海等武林人士在等宋剑飞回来,等到夜深,仍不见他回到客栈。阳川海略感不安,封星河、伍百一等人慰藉说没事,说或许在山间农家借宿了。阳川海觉得也有可能,于是让众人先各自回客房歇息。

  第二日中午时分,仍然不见宋剑飞回来,阳川海有些不放心了,于是伍百一提议,一起去看看。当下众人问了四周大山的去路,找了几匹马,快马加鞭往山里奔去。

  到了山脚下,留下几人看马,阳川海、封星河、连子修、伍百一、杨越等人则沿着山道,往山上行去。众人一边爬山,一边喊宋剑飞的名字。到了半山腰,只见一块大岩石旁边有血渍,众人心头一惊,赶忙四下搜寻。阳川海运足内力,大叫宋剑飞的名字,但听到的只有山谷的回声。

  当下众人循着那血渍,往前寻找,没走多远,便看到一小我私家静静地躺在那里。众人大惊失色,飞快上前一看,认出是宋剑飞。

  阳川海面色紧张,上前一把将宋剑飞扶起,用手指一探,发现他已经无鼻息,蓦地伤痛欲绝。他从海云岛初入中原,第一次行侠仗义就是跟宋剑飞、唐一豪、伍百一等年轻英杰一起联手,配合反抗“黑掌鹰王”王不归,即便生死关头也是同进退共生死,可谓友情极深,如今见挚友为了给自己寻草药而遇害,自然是悲痛难当,他紧紧抱着宋剑飞的尸首,许久不言不语。

  伍百一脸色黯然,道:“看来,剑飞是被人偷袭了。”封星河环视山林一番,又走近宋剑飞的尸首,检察了几眼,觉得很是蹊跷,道:“阳盟主,宋少侠的两只手似乎有些差异寻常。”阳川海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定睛一看,发现宋剑飞的左手食指直直地指着前方,于是他便顺着那手指偏向望去,一时没发现什么。

  伍百一看了看宋剑飞临死前手指的偏向,又看了看前方,便走已往寻找。好一会儿,他在一簇茂密的草丛里,翻找到了一个竹篓。那竹篓隐藏的甚是隐蔽,而且草丛又茂密又高,完全将竹篓遮蔽起来,如若不是有宋剑飞的手指偏向指引和仔细查找,很难会发现竹篓。伍百一将那竹篓从草丛里提了出来,打开一看,见里面装满了草药,当下名顿开道:“这想必就是‘见血飞’草。”

  封星河的眼睛在宋剑飞的尸首又检察一番,蹲了下去,凝视着其握紧的右手,道:“宋少侠死死握紧自己的右手,掌心里似乎有工具,莫非有什么体现?”

  伍百一等众人也围了过来。阳川海道:“看来剑飞右手里握了什么工具。”当下他略微用力,将尸首的右手掀开一看,见是一枚扣子,而且是枚金鱼扣。封星河看着那扣子,问道:“宋少侠为何将这枚扣子看的这么重?莫非他是发现了什么?”一旁的杨越脸色略为一变。

  连子修皱眉道:“也许,宋少侠是觉得偷袭他的人,是他认识的人,在打架之中,偷袭之人的一枚扣子便被宋少侠扯了下来。”

  封星河颔首体现赞同,道:“如此说来,杀他之人,也是我们都熟悉的人,也就是说,我们之中有内奸。”

  伍百一眼睛一瞪,道:“难怪了,我想起来了!那日川海独自一人去牟山,而大元双雄却居然也在那里泛起。其时我就觉得也太凑巧了吧,如今看来,是内奸去通风报信,好让大元双雄将功力尚未恢复的川海先行废掉。”他眼睛骨碌一转,道:“容我说句冒监犯的话,这个内奸说不定就在我们几人之中。”众人听了,心头都是一震。

  封星河颔首道:“我也斗胆问一问,我们在场中人,谁的扣子是金鱼扣,谁的扣子没了一枚?”说着,他看了看众人眼色。

  杨越一听这句,马上神色大变,还用手摸了摸额头。站在一旁的连子修看在眼里,定睛看了看杨越衣服上的扣子,不由脸色一沉,问道:“杨舵主,昨日午后至夜里,你是去了哪里?”

  众人一听,都将目光投射到杨越身上。阳川海也去看他的扣子,马上眉头一皱,只见杨越的印金罗襟折枝纹罗衫就以盘扣系结,均是金鱼扣,而第二枚扣子却缺失了。该处衣襟无扣连接,看上去既别扭又显眼。

  杨越此时额头出汗,耷拉着头,面如死灰。伍百一见其脸色如此差池劲,顿生疑云,大叫一声:“杨舵主,连帮主在问你话呢!”杨越被这么一喊,心头马上一震,战战兢兢地抬头看众人,额头上都是汗珠。

  伍百一看在眼里,已经猜到了或许,道:“你今日若想活命,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杨越此时知道已然隐瞒不住了,惊恐之下,身子猛然一哆嗦,跪了下去,哭丧着脸道:“我说,我都说。我昨晚原本只是想制服宋少侠,没料到打架之中一个措手不及,捅到了他的要害。我…我原本只是想夺走他的竹篓子,不让叶无边获得为阳盟主配药的药引子。”

  阳川海气得直发抖,问他道:“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杨越低着头道:“我…我多年前就收了元人的许多金银珠宝,得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也没让我杀人纵火,他们…他们就只是让我在江湖中隐匿身份,为他们探听秘密消息。自今年来,我接到密令,开始为大元双雄收集中原武林人士的消息,我…我是差池,但昨日我确是失手才杀了宋少侠的。”

  连子修道:“这么说,阳盟主的内力难以恢复,也是你从中作梗了?你偷偷在盟主的食物里下毒,是不是?”

  杨越额头直冒汗,颔首道:“是…是如此,我下了两次毒。”阳川海这时想起,自己确实曾吃过杨越送来的两份美味小吃,不由叹了一口气。

  杨越说着说着,突然身形暴起,右手拔剑袭向伍百一。众人大惊,蓦地明白他是想挟持伍百一做人质。伍百一没料到他如此斗胆,当下猝不及防,本能的挥掌还击,但究竟迟了半步,杨越剑锋横撩,一剑正刺中伍百一的肩部。立于两丈之外的阳川海见状,迅疾飞身向前,使出沧海剑法之“海内无双”,端的是迅雷不及掩耳。

  杨越没料到来剑如此飞快且精妙,而且自己的剑头正镶嵌在伍百一的肩部,马上无招可挡,退无可退,被阳川海的快剑击中左臂,便被划破了七寸长的一道血槽,顿觉一麻,手中之剑掉落在地。此时连子修怕他再偷袭伍百一,一掌飞快挥来,势鼎力大举沉,正击中其天灵盖,马上将其毙命。

  阳川海关切地看着伍百一,问道:“伍兄,你伤势如何?”伍百一摇头道:“只是伤到了一点肉,不是重伤。”他看着杨越的尸首,叹道:“我丐帮之中竟然潜伏了一个元人的特工,还被收买多年,哎,真是让人痛心!”

  众人看着杨越的尸体,又看了看宋剑飞的尸首,心头都是黯然,当下收拾一番,便抬着两人的尸首下山去了。

  回到客栈,众人将那竹篓里的草药交给叶无边,叶无边早已将药罐和药炉准备好,接过药引子就熬药去了。

  阳川海没闲着,忍着心中的悲痛,和众人一起部署宋剑飞的后事。柳晓然知道他痛失挚友,也是心中惆怅,在一旁不停的柔声慰藉他。

  当天晚上,叶无边就将第一碗药汤熬了出来,阳川海喝下后,调匀内息,吐纳一番,便昏昏睡去。

  越日凌晨,阳川海早早便醒了过来,起身之后,稍作呼吸,便盘膝静坐,闭目运气一番。他先是在下丹田聚气,随后用内力运气至中丹田,气随意动,再下引直通神厥穴,觉得颇为顺畅,心中不由一喜,原来这些日子来,他每每运气至该处,都有隐隐不通之感。于是便继续调息运气,想把真气导引至关元、气海,神阙、命门等穴位,发现也是顺通了许多,虽然略有阻滞,但跟前阵子相比,已然大为好转。当下他心神大振,继续气随意动,引往上中下三个丹田,那下丹田乃藏精之府,中丹田乃藏气之府,上丹田乃藏神之府,他连番用内家真气疏通,颇利于全身运功和真气充盈,连试三次,发现三个丹田部位都是舒泰恰当,全然差异于往日之郁结难通。于是导气再运,先是撞丹田、抱丹田、转丹田,接着晃丹田、搓丹田、揉丹田。练气了许久,阳川海觉得内家功力已然恢复了八成,心中大喜过望。

  过了不久,门外有人敲门,阳川海打开一看,是柳晓然。她手里端着早点,进来之后问道:“阿海,你觉得如何?叶医生的药汤有效吗?”阳川海兴奋的颔首,将刚刚运气经过跟柳晓然说了。

  柳晓然一听,也是展颜一笑,道:“那太好了,叶医生真是一个妙手良医啊。”阳川海问道:“你现在的伤势如何?”柳晓然道:“差不多痊愈了,多亏了蓝婆婆的那些药丸。”阳川海听了,心中马上欢快无比。两人看着相互,想到身体将可康健回复,以后就可以长相厮守,眼中都是泛起浓浓爱意。

  约莫巳时,封星河等众人陆续来访,询问阳川海的情况,得知其内力有所恢复,都是欢欣不已,都赞美叶无边医术高明。

  众人正聊着起劲,一名雁荡山派门生拿着一封书信来找阳川海,阳川海见是飞鸽传书,便打开来看。原来是凌波派掌门朱三进的手信,信中说,数月前朱慧韫偶遇一个从陇西来海云岛游玩的王姓令郎,此人英俊倜傥,乃富家令郎。两人顿生情愫,情投意合,但朱三进不看好两人,朱慧韫一气之下便离家出走,可能去了中原,也可能直接去陇西找那王姓令郎。朱三进在信中说,望阳川海资助留意一下,若有朱慧韫行踪,请尽速见告。

  阳川海看完朱三进的手书,想到朱慧韫孤身一人行走江湖,不由得眉头一皱,当下拿起纸笔,给朱三进回了信,说自己定当资助探询,让朱三进莫要太担忧。写完之后,他交给雁荡山派门生,让其飞鸽传书出去,并付托雁荡山派和丐帮门生,让他们平日多加留意朱慧韫的下落。

  到了中午时分,阳川海召集众掌门和帮主前来,说交锋之日渐近,应当尽早赶去泰山,免得延长了交锋之约。众人都颔首赞同,于是下午就团体开拔,往泰山偏向行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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