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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御剑录

第25章 铁大铁二

沧海御剑录 鹿梦令 5549 2021-01-04 17:18:41

  第二日清晨,阳川海徐徐醒来。他睁开眼看了看四周,见自己身体所坐之火龙石已经不再发出光线,看上去和普通石头并无两样。柳晓然则倚靠在一旁的石头上,睡得正香。阳川海深吸一口气,觉得全身运转自如,手臂和掌指都不再发麻,身上也一点都不发痒,便知蜈蚣之毒已然根除。

  阳川海从火龙石上下来,走了十多丈的路来到溪边。他感受体内真气充盈无比,似乎内力精进许多,当下捡起一块拳头巨细的鹅卵石块抛向空中,然后猛然一挥,全力使出一招玄阳掌。只听“轰”的一声,那块鹅卵石竟然被掌力推出十多丈,而且碎裂成粉,发出巨响。

  阳川海没料到自己这一掌竟然有如此威力,感受自己的内力增进了不止一倍,心中不由大喜。他其实并不知道,此次机缘巧合之下,让他陡增了十年的功力。原本蓝月之夜,四星齐聚,他坐在这武学至宝火龙石上运气练功一夜,可增加二十年的武学功力。但他身中那两只罕有蜈蚣之剧毒,火龙石迸发的奇效有一半被他身体吸收用于驱除蜈蚣剧毒,因而实际上只增加了十年的内力。而这十年的武功内力,也要过些时日才气全部充盈体内,如今的他和昨日相比,内力仅是增加了数年而已。但饶是如此,也是他的大福运,因为那两只罕有蜈蚣剧毒无比,凡人中毒则一炷香即会暴毙,练武之人中毒也撑不外两个时辰,总而言之,阳川海算是捡了一条命了。

  阳川海虽然不明其中之玄妙,但他是知足之人,因而心中庆幸不已,他知道此番自己的奇遇是百年不遇的良机,也就是昨夜被他恰巧碰上,世人想要再凭这火龙石来增加武学功力,可就不知要等几多年了,究竟蓝月之夜及四星齐聚这样的异样天象,一百年甚至数百年方有一遇。

  此时柳晓然听到了那鹅卵石的破碎巨响,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她看见阳川海挺立在溪边,精神飒爽,目光炯炯,便知他已然安好如初,心中一喜,走了已往。

  她刚走到阳川海身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叫:“谁在外头?是谁?”紧接着又有一个稍微沙哑的声音传来:“对啊!是人是鬼?快给我过来!”先头那个声音喊:“这明白昼的,虽然是人了,怎么是鬼?”稍微沙哑的声音带着不平气的语气:“你智慧,就你智慧!”

  阳川海和柳晓然手指相握,环视四周。见前方数丈似乎有一个山洞,刚刚声音像是从山洞里头传出来的。阳川海和柳晓然面面相觑,有些茫然。

  紧接着,又是一个声音传来:“外头的是人吗?是人就赶忙给我过来让我瞧瞧!”阳川海这下听清楚了,声音确实是从那个山洞里传出来的。他轻声道:“然妹,你且在这期待,我已往看看就来。”柳晓然颔首应允。

  阳川海提起长剑,小心翼翼地朝那山洞走去,待得走近一看,只见山洞是两头相通,穿堂风嗖嗖能过,靠溪边的洞口往里两丈有一个囚人的铁笼,那囚笼不外数丈见方,靠墙有两榻,上下而置。里面坐着两人,胡子满脸,面容不易看清,看上去似乎有三十岁出头。

  那两人见阳川海前来,都是哈哈大笑站起身来,他们身上发出一阵轻微得呛啷之声,似是身上小铁链自行碰撞所发之声。两人站起身了,阳川海才看清他们身形。

  阳川海上前施礼道:“两位前辈,晚生阳川海有礼了。”

  那两人兴奋得活蹦乱跳,相互拥抱。头发稍长的一个道:“太好了!终于见到人影了!”头发稍短的另一个道:“是啊,这几年除了送饭的那条犬,我就没看到能动的了,几年没看到人影了。”

  头发稍长的听了,一脸不悦,道:“说什么屁话?我不是人吗?”

  头发稍短的那人道:“你也算人吗?我没觉得。”

  头发稍长的发怒了,一拳打了已往。头发稍短的那人弯身躲开,随即两人扭成一团。

  阳川海见两人如此爱打闹,不觉可笑,于是摇头,转身计划走开。头发稍长的那人见他要走,赶忙停手,喊道:“喂喂,小兄弟你别走啊,你叫什么名字啊?”另一人也赶忙停手,抓住铁笼条,开心地看着阳川海。

  阳川海转过身来,道:“晚辈叫阳川海,请教二位年老尊姓台甫?”

  头发稍长的那人道:“我叫铁大。”另一人眼珠子一翻,笑道:“我叫铁二。”阳川海觉得他们的名字甚是有趣,再仔细审察,见两人面容轮廓险些一样,料想此二人应该是双胞胎兄弟。

  那个“铁大”道:“阳兄弟,你来得真是太好了!快帮我们打开这个囚笼吧?”

  阳川海问道:“两位前辈为何被囚禁于此?不知何人所为?”

  那个“铁二”道:“我们是被山谷里的村民们囚禁在这里的。”

  阳川海好奇道:“这个无忧谷里有村民吗?”

  那个“铁大”道:“虽然有啦,你到洞口那一头看看就知道了。”

  阳川海伸头看了看,见山洞的另一头似乎另有一番景象,于是走了数丈的路,到山洞另一头往外寓目,此时洞口外的远山飞起无数鸟群,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山谷,只见在远处山谷之中,绝壁之下,竟然有着数十座低矮的瓦房,连成一片屋海,仿若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那个“铁二”道:“看到那些瓦房了吧?我们以前也居住在那。”

  阳川海好奇问道:“那二位为何被关在这里?”

  那个“铁大”道:“哎,我们有一次酒后犯错,做了差池的事儿,作为处罚,就被山谷里的人关在这里了。”

  阳川海未便询问究竟何事,问道:“那还要关多久呢?”

  那个“铁二”道:“这就不知道了,可能一两年,也可能一二十年。”

  那个“铁大”道:“阳兄弟,你想个措施吧,把我们兄弟放出来,好吧?”

  阳川海看了他们一眼,心想:“这二人不像心慈面善之人,也不知道其犯了什么错,但既然山谷里的其他村民们要把他们囚禁起来,或许是大错。我若是将他们放了,岂不是做坏事?”想到这里,他抱拳道:“二位前辈,恕晚辈不能从命。就此别过了!”说完,他转身往外头走去。

  那两人一听,满脸失望,那个“铁大”喊道:“这位小兄弟,你回来回来啊!如果你放我们出去,那我们哥俩就认你做主人,你看好欠好啊?”

  铁二也嚷嚷道:“是啊,我们管你叫主人,以后有什么需要跑腿的事儿呢,就交给我们哥俩就好啦!”

  铁大又赶忙道:“我们哥俩武功不敢说,至于轻功嘛,包你满意。我们俩如果说轻功第二,那江湖上绝对没人敢说轻功第一。”

  阳川海听到此言,微微一笑,他再次抱拳道:“二位请见谅,这是你们无忧谷的事情,晚辈只是一个过路人,实在未便介入。告辞了,多保重!”说完,他提起长剑往外头走去。身后,铁大铁二兄弟两人高声喊叫着直跺脚。

  阳川海出了洞口,便往柳晓然所立之处走去。此时柳晓然正立在溪畔清洗秀发,她淡青色薄衫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实是美丽感人。待阳川海走近了,柳晓然便询问洞中的情况。阳川海便一五一十将刚刚洞中所闻讲于她听。

  这时,远处一声巨响传来,整个山谷都为之微微一颤。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何事。须臾,溪面突然不平静起来,水流逐渐开始湍急,原来清澈如镜的水面变得越来越污浊了。

  阳川海看着大溪道:“欠好,这条溪的水位要大涨了!”

  柳晓然仔细检察,发现确实如此。原来那溪水还不到她的足面,只一会儿时光,水面就快淹没她的脚踝了。她环视四周,溪水漫得四处都是,坡地旁边的一些低洼地带也开始被溪水所淹没了。

  阳川海一脸惊讶,道:“为何会这样?”

  柳晓然皱着眉头道:“会不会和昨晚那蓝月有关?”

  阳川海不解道:“蓝月?”

  柳晓然颔首道:“我以前看过一本星象古籍,说蓝月或许和潮汐有关,昨夜那四星相聚,蓝月陡生,这一番天象异变之下,海面定然立垂涨落,溪水暴涨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今日这暴涨来得似乎迟了些,为何如此,我也不明其中原理。”

  阳川海看着不停上涨的溪水道:“我们快走吧,往高处走。”说着,他挽起柳晓然的手,提着肩负就往高处山坡走去。走了约三十丈,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道:“不行,那两人还囚在洞中,山洞位于低处,而溪水这般迅猛上涨,不多时一定倒灌洞里,那两人等下会被淹死。”

  柳晓然颔首,皱眉道:“那两人确实有性命之虞。”

  阳川海道:“那你在这等我,我去把那二人救出来。对了,你就在这高处呆着,莫往下方走。”柳晓然颔首。

  阳川海放下肩负,转身就往那个山洞奔去。此时洞口已经都是积水,外面的溪水不停的往里面流淌,水势颇为湍急,照此形势,过不了多久这山洞就会被尽数淹没。他一进洞,便听见铁大铁二两兄弟在大叫大叫:“完啦完啦,这下要被淹死了。”“快来人啊,救命啊!”

  兄弟俩一脸惊慌,看到阳川海进来,马上像看到大救星一般,赶忙朝他大叫:“这位兄弟,快救救我们啊!”

  阳川海颔首,走到铁笼子的门前跟前,看到有一把大铁锁,锁孔生满铁锈。看来这道铁门,也不知有几多日子没打开了。他拿出剑来,用力去劈那大铁锁,连劈几下,没有什么消息。再靠近一看,方知那铁锁有两层铁包着,外面一层是普通铁质,里面一层的铁则是颜色深黑,隐隐透出红光,极为极重,竟然是罕有之玄铁。

  铁大、铁二见那大铁锁劈不开,马上着急,此时水越灌越快,已经淹至他们的腰间。

  铁二哭丧着脸喊道:“怎么办怎么办啊?这下彻底完了!”

  铁大也一脸死灰色,看着湍急的流水道:“就这么死在这里,老子不宁愿宁可啊!”

  阳川海心里也不由着急起来,他又上前检察一番,发现东面的铁笼子连着铁链通到身后的大墙上,那墙壁青油油地发出闪光,原来四周墙壁并非大石头,均是钢铁所铸。而铁笼子的北面虽然也靠着大墙,但那面墙却仅是石墙,而且仅有三根铁条连接住。阳川海端详着那面石墙,突然灵机一动,思忖道:“如果我用玄阳掌将这石墙打穿,岂不就露出大窟窿来,此二人就可脱险了。”

  心念至此,阳川海收起剑,走到那石墙跟前,朝二人道:“二位退却几步,我试试能否用掌力将这石墙击破。”那铁大铁二见他似乎有掌握的样子,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于是双双快速退却。

  阳川海用手摸了摸石墙,然后数尺,运气调息一番,全力使出玄阳掌之“紫气东来”。他此时内力精进了许多,这全力一击之下,那面石墙马上有些松动,有石屑掉落下来。他见有消息,心里暗喜。于是将内力运贯全身,聚气于双臂,大喝一声,连续运劲猛击那面石墙,只听轰隆一阵响,那石墙终于被打出了一个数尺宽的大窟窿来。铁大、铁二马上喜上眉梢,赶忙跑已往从那大窟窿钻了出来。此时外面的溪水从四面八方倒灌进洞里,水势越来越急。

  阳川海道:“我们快出去吧。”说完,转身往外走去。铁大、铁二赶忙跟上。

  阳川海出了山洞,便往柳晓然所立之高处走去。身后的铁大、铁二这番死里逃生,又逃离囚笼,都是眉开眼笑,奔奔跳跳,两人个子不高且满脸胡子,这般蹦跳嬉闹,有点像开心的猿猴。

  柳晓然见三人平安到来,也是面露喜色。阳川海走到她跟前,正准备向铁大、铁二介绍,但铁大已经抢先发话道:“阳兄弟,这是你娘子是吧?真是悦目呐!”柳晓然一听,羞涩地低下头。铁二拍了拍铁大的肩膀,道:“你适才叫他阳兄弟?”

  铁大眨了眨眼道:“是啊,咋啦?”铁二一脸不爽道:“不说好了吗?他救我们出铁笼子,我们就认他做主人!”

  铁大眼珠子咕噜一转,拍了下自己的额头,道:“对对!是主人,不是兄弟!瞧我这记性!该掌嘴一百下!”

  于是两人双双躬身,毕恭毕敬的向阳川海施礼道:“主人!”

  阳川海赶忙上前将二人扶起,道:“二位前辈言重了,这主人之称谓,我可万万不敢当。”

  铁大道:“君子一言,五马难追!”铁二皱眉道:“驷马难追,不是五马。”铁大瞪了他一眼,转身对着阳川海道:“我兄弟二人今日受主人大恩,从今以后,愿追随左右,效犬马之劳!”铁二赶忙颔首,体现赞同。

  阳川海摇手道:“免了免了,二位年老,我也只是凑巧遇见你们。既然有缘,我们做个朋友就是,莫要说追随或效劳之类的话语。”

  铁大一听,脸上有些僵硬,道:“主人你若不要我们追随,那我二人现在就回那洞中铁笼子,抱石沉底,死在那里算了。”铁二仍然在一旁颔首,体现赞同。

  阳川海看他们的神色,不像是戏言,心中难免感动,思忖道:“没料到这双胞胎兄弟竟然如此言而有信!”当下他上前拍了拍铁大和铁二的肩膀,道:“多谢二位看得起我阳某,不如这样吧,出了山谷之后,我们先结伴而行一段路程,路上也好相互有个照应。至于主人这个称谓嘛,照旧免了为好。”

  铁大笑嘻嘻道:“只要能随着你去外头闯荡,你要我干啥都行,那就先依你的,不叫主人。哈哈哈!”铁二在一旁照旧颔首,脸上也露出喜悦之情,还腾空高高跃起两下。

  这时,铁大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响了两下。他摸了摸肚皮,道:“我肚子饿了,主人,不,阳兄弟你肚子肯定也饿了吧。”他转头跟铁二道:“快去那头林子里找几个果子来。”铁二颔首,飞身往十多丈外的林子里奔去。

  铁二的身形快如鬼魅,去的是追风逐电,转眼间就消失在林子里。这惊世骇俗的轻功,直看得阳川海目瞪口呆,他全然没想到铁二的轻功居然如此了得,从那身形疾速来看,他觉得铁二的轻功甚至比“黑掌鹰王”王不送还要厉害。

  阳川海一脸惊讶地问铁大:“铁二哥的轻功是谁教的,怎么如此了得?”

  铁大哈哈一笑,道:“之前我们不是说了吗?我哥俩武功不敢说,至于轻功嘛,包你满意。我们俩如果说轻功第二,那江湖上绝对没人敢说轻功第一。”顿了顿,他指着远处火龙石四周的一块石头道:“那边有块青褐色的大石头,小时候我和铁二经常去溪边洗澡,常经过那里。约莫八岁那年,我们有一次偶然发现石头底下压着一张羊皮卷纸,于是我们就拿出来细看,那上面写着一些轻功心法,我们平日没事,就去习练那个轻功心法,日子一久,就全部学会了。说也奇怪,我们至今没发现轻功比我们兄弟俩好的人哦。”

  阳川海心中佩服,听了不由颔首,又问道:“铁年老,你们又是为何被关在铁笼子里?”铁大叹了一口气,道:“说来内疚,我哥俩有一次贪杯,多喝了酒,脑子晕乎不清楚,把一户人家的珍贵工具给砸坏了。哎,不提了不提了,羞死人了都!”阳川海正要慰藉几句,铁二已经飞驰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几串葡萄和几个大桃子。

  铁大道:“主人,不,阳兄弟,你们快吃点果子吧,吃完了一会儿我哥俩再带你离开这个山谷。”铁二塞了两个葡萄放进嘴巴,道:“对对,我们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每条山路我们都熟悉得很。”

  阳川海微笑道:“多亏二位。那我们一起吃了这些果子,然后离开这个山谷吧。”

  铁二颔首叫好,一跃而起,眉开眼笑道:“好极啦,可以随着阳兄弟到外头闯荡去喽。”铁大也是哈哈大笑,甚是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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