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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御剑录

第17章 白衣刀客

沧海御剑录 鹿梦令 5980 2021-01-02 20:24:19

  阳川海又西行了数日,沿途仔细探询留意,但仍是不见柳晓然的踪影。这天行到一个小镇,见有个小食楼,他觉得腹中饥肠辘辘,便计划进食后再赶路。

  阳川海进去之后点了饭菜,正忧心着如何才气找到柳晓然,突然一个爽朗声音从身后传来:“阳兄弟,你怎么也在这?”阳川海闻声扭头一看,顿感惊喜,原来是雁荡山派的“烂醉陶醉翁”罗牛山。阳川海赶忙上前施礼,罗牛山哈哈一笑,招呼他坐下来一起进餐。

  阳川海给罗牛山斟茶,道:“前辈你如何在这?”

  罗牛山笑道:“我出来探询本门一本重要古籍的下落,路过此处,进来歇歇脚喽。”

  阳川海好奇道:“古籍?”

  罗牛山颔首,道:“我们雁荡山派有一本重要古籍,名为《灵运帖》,相传是南朝名士谢灵运游雁荡山之时的手迹遗存。”他喝了口茶水,道:“这本古籍原本一直存于雁荡山华表峰的会文阁,厥后不知怎么的就失踪了。”

  阳川海问道:“失踪了?”罗牛山点了颔首,皱眉道:“别小看这个《灵运帖》,我若是没尽快找到的话,雁荡山派接下去可能不太平了,恐有内乱。”阳川海瞪大眼睛,好奇道:“此话怎讲?”

  罗牛山叹了口气,道:“唐一豪、宋剑飞他们没跟你说过我们雁荡山派掌门失踪的事?”阳川海摇了摇头。

  罗牛山又喝了一口茶水,道:“那我今日就与你说说。我们雁荡山派分南雁荡山和北雁荡山两宗,当今掌门上官求、我,另有唐一豪、宋剑飞,都是南雁荡山这一宗。掌门上官求失踪多年,南北两宗便开始有些反面。这个《灵运帖》数百年来皆是北雁荡山所保管,这十多年才交由南雁荡山,若久未找到《灵运帖》,北雁荡山的一些人会说南雁荡山的人无能,连本门重要古籍都看不住,就会闹起来,哎,同门反面,那就大麻烦了!”

  阳川海若有所悟,道:“原来如此,前辈,上官掌门为何失踪多年?”

  罗牛山摇了摇头,不再言语,他望着窗外的远方,若有所思,像是想到了什么过往,一会儿他道:“近日又听说,有人看到北雁荡山的人盗走了《灵运帖》,我觉得不太可能,其中或许有误会。哎,这事儿越来越麻烦了。”

  这时,店小二一脸笑意地端着饭菜走了过来。阳川海见无酒,便道:“小二哥,拿瓶酒来。”他朝着罗牛山道:“久闻前辈好酒,今日我请你喝两杯。”他知道罗牛山江湖人称“烂醉陶醉翁”,饮酒后功力大增,而待得数小时酒力散去后则功力又恢复如常,心中是既好奇又佩服。

  罗牛山听了,摆了摆手,道:“阳兄弟的盛情我心领了,今日不饮酒为好。饮酒易伤身,我身上的病根即是滥饮所致,疗养了半年才有所好转,但至今还不时发作,恐难痊愈了。”

  阳川海见状,立即不勉强,就只让店小二多加了两道佳肴。阳川海心中有些忖量唐一豪宋剑飞,便问道:“罗前辈,唐兄和宋兄现在那边?几日不见,晚辈心中有些想念。”罗牛山笑道:“他们都前往东西岳了,过几日,本派的南雁荡山和北雁荡山两宗会在那里聚集议事。”阳川海颔首,心想:“两宗相会,那唐兄和宋兄定有许多事儿要忙了。”

  一会儿酒足饭饱后,罗牛山站起身摸了摸肚皮,脸上挂着笑意,拍了拍阳川海的肩膀,道:“阳兄弟,我们甚是有缘啊,相信以后定会再遇见,我另有事,就此告辞了!”

  阳川海也不再客套,抱拳道:“前辈慢走,后会有期!”罗牛山点颔首,拿了行李便往外走去。送走罗牛山,阳川海又坐了下来喝起茶水,他连日赶路颇为辛苦,想多歇息一会再出发。

  约莫半烛香的时光,屋外走来一年轻男子,他身形修长,相貌俊美。阳川海一看,是雁荡山派的游清,当下起身打招呼。那游清见是他,便走了过来坐下。他脸上有淤青,右臂一动不动,脸上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飞扬神采,似乎换了一小我私家。

  阳川海觉察到有些差池劲,便轻声问道:“游兄,莫非出了什么事儿?”游清一脸痛苦,用左手按了按右臂,唉声叹气道:“我这右臂,算是废了。”阳川海听了一惊,关切问道:“游兄此话怎讲?”

  游清苦着脸道:“昨日和唐一豪宋剑飞离别后,我独自赶路。今日在李家庄遇见一个对头,武功甚高,我不是其对手,他便将我右臂经脉震断,哎,这只手今后算是废了。”

  阳川海听了一愣,心中不由怨愤,道:“此人为何如此心狠手辣?真是欺人太甚!”

  游清忍着痛,看见阳川海那份义愤填膺的神态,他眼珠子一转,心里暗自寻思:“不如让此人去帮我出气?他武功远在我之上,又会几招名震江湖的‘玄阳掌’,或许能将伤我之人击伤。”

  他心念一转,一脸愁容道:“阳兄弟,你是不知道,我遇见的这个对头,是个罪不容诛之徒,经常在江湖上行凶作恶。我是看不惯他的恶行,今日出言喝止,但他反而嫌我多管闲事,便脱手将我打成重伤。哎,怪我游某人武艺不精,故而只能任人欺辱了。”

  阳川海听完,气的猛然一拍桌子,道:“此人如此可恶,我想去会会他!说不定还能替游兄讨回公正。游兄,那大恶人现在那边?”

  游清听了心中窃喜,但他脸上不动声色,指着门外的南边偏向道:“那大恶人应该还在李家庄,那庄子离这不远,约莫三四里路。”他顿了顿,又道:“阳兄弟,你照旧别去了,横竖我这只手臂已经废了,你去了也是没用。”说到这里,他哭丧着脸,声音有些哽咽:“今日且让那个大恶人逍遥,我且把这欺辱忍下来,等来日找些雁荡山派的同门一起,再图报仇之事。”

  阳川海心中愤然,道:“去了有用没用,我都是要去的。游兄你且好生歇息,我现在就去找那大恶人。”说完他叫来店小二结了账,离别游清,便提起长剑,出了门往那李家庄行去。

  约黄昏时分,阳川海便赶到了一个乡村。村口处的稻田边有一户人家,屋内炊烟袅袅,想必是屋主正在烧火做饭。阳川海欲上前询问,走近之后,见门口坐着一个白衣男子,身边的肩负露出一个刀柄,他约莫五十岁年纪,鬓若刀裁,眉目间自然流露出一种威仪气质,只是脸色蜡黄,看上去气色并欠好。这时屋里走出一个穿破衣服的年轻农民来,端了碗水递给那白衣男子,然后又返回屋中。

  阳川海上前朝那白衣男子施礼,问道:“前辈,在下有礼了,请问此处可是李家庄?”

  那白衣男子微微一笑,道:“我也是路过此处,来这农家讨杯水喝,至于这里是不是李家庄,还请你进屋问问屋主。”这时,刚刚那年轻村民从屋内走了出来。阳川海上前躬身问道:“请问年老,这里可是李家庄?”那村民憨笑着颔首。

  阳川海又问道:“可曾听说四周有个大恶人?”年轻村民听了,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一会儿又问:“本村西头有个恶霸,平日对村民很是凶狠,但不知道是不是你所说的大恶人?”说完,他听到屋内有人召唤他,便又回屋去了。

  阳川海又看了看那白衣男子,只见此时他面色变得有些苍白,双目无神,眉心渗出一缕黑线,看上去很像是毒性发作的模样。

  阳川海脸露关切神色,上前问道:“前辈莫非中毒了?”

  白衣男子双眼微睁,叹了口气,道:“正是,我前日不慎误中对头所下之毒,现在是半身僵硬,内力全消。不外无妨,我且在此歇息片刻,运气疗伤,或可回复些许体力。”说着,他闭上双眼,两掌放松自然下垂,掌心向内,十指向下,似乎在运气调息。

  阳川海未便打扰,便走出这农家屋子的庭院,在路边的一块石墩上坐下,他想在此歇息片刻,再到村里头去探询那大恶人的情况。

  约莫一炷香功夫,那白衣男子停止了运气调息,睁开眼睛,长吸一口气,站起身来,他眼中似乎有了一些光华,不像刚刚那样黯淡无光。

  这时,村口的路边走来一个农家老汉,他一脸愁容,手中紧紧抱着一只羊羔。那羊羔腿部有血渍,口中不时咩咩叫着,似乎是腿部骨折受伤了。老汉走进庭院,将羊羔放到羊圈里,召唤了两声,屋里那个年轻村民走了出来,见了他便喊道:“爹,羊羔怎么了?”

  老汉摇摇头,道:“被山上落下的乱石砸到脚了,预计腿要断了,哎!”那羊羔躺在羊圈里一动不动,口中咩咩直叫,看上去极为痛苦难忍。

  白衣男子见了,徐徐走已往,道:“老人家,我从小放牧,经常会有牛羊从山崖跌落摔伤,厥后我学着给牛羊接骨疗伤,照旧有点心得的。让我来试试如何?”农家老汉一听,脸路喜色,赶忙将白衣男子请了已往。

  白衣男子走近羊圈,问道:“你家可有‘接骨草’?”农家老汉摇头。白衣男子不再言语,徐徐蹲下,将那羊羔轻轻抱起,检察它的腿部枢纽。他轻轻地摸着羊羔的锁骨和指骨,对位轻拉了几下,然后又摸到趾骨和拓骨,选好方位之后用他的手一掰一接,然后颔首道:“骨头已然复位,可以去拿些布来给再缠绕一番,把羊羔的腿儿牢固住,过几日就无大碍了。如果能去山里找些‘接骨草’敷上,羊羔的腿儿就能好的更快些。”

  此时那羊羔动了动腿,嘴里也不再那般痛苦叫唤了,看上去比刚刚的一动不动好了许多。农家老汉和年轻农民见状,脸上都露出喜色,赶忙躬身向白衣男子致谢。白衣男子摆手体现不用谢,然后徐徐走出庭院。他看了阳川海一眼,又看了看他在地上写的字——刚刚阳川海在歇息时,用残枝条在地上练了一会书法。

  白衣男子看了几眼那些字,颔首道:“这位小兄弟,看你的字迹,像是练过书法的了?”

  阳川海站起身,微笑道:“晚辈是练过书法,但造诣太浅,刚刚也只是随手涂鸦,让前辈见笑了。”

  白衣男子咳嗽了两声,微笑道:“你这几行字虽然是用枝条所写,但起笔藏锋,收笔回锋,骨力满满,用笔和结体都是严谨端庄,可见颇有造诣。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书法神韵,殊为难得。”

  阳川海恭声道:“多谢前辈夸奖。”白衣男子又道:“你平日书写之时,更喜用唐诗照旧宋词?”

  阳川海想了想道:“以前更喜唐诗,今年常用宋词。”白衣男子又看了看他的字,道:“对,你这所写的是陆游的词——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那边?尘暗旧貂裘。你可知写这首词之时陆放翁是几岁?”

  阳川海摇头,道:“晚辈不知,这首词也只记得两句而已。晚辈才疏学浅,还请前辈见教。”

  白衣男子感伤道:“写这首词之时,他已年届七十了。身处故地,未忘国忧,烈士暮年,雄心不已。但壮志不得实现,雄心无人理解,虽然‘男儿到死心如铁’,无奈‘报国欲死无战场’,他这词作说尽忠愤,勾魂摄魄啊。”

  阳川海正声道:“陆放翁之家国情怀,让人佩服。”

  就在此时,村口的小路走来几个目露凶光的大汉。他们有的手持铁棒,有的拿着大刀,摇摇摆摆地往这边走来。

  带头的一个秃头男子一进农家院子,便高声喊道:“李阿三,你快给我出来。”那农家老汉和年轻农民赶忙从屋里走出,一看到秃头男子,两人便躬身道:“大管家来了?请坐请坐!”

  那个被称为“大管家”的圆目一瞪,破口骂道:“坐个屁!你们欠我主子的钱,快点给我拿来,省的老子们跑来跑去的。”

  农家老汉作揖赔笑,道:“前日不是跟您家主子说了吗?等下个月初就还你们,你们主子其时也允许了。大管家,你们也看到了,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小的我农田又歉收,确实手头太紧了。”

  那位“大管家”嘿嘿一笑,道:“你就别说这些没用的,我们主子今天改主意了,他让我今天就过来收钱,没钱的话,羊圈里有几只羊就牵走几只羊。”说着,他张口看着羊圈里的五六只羊,重重地朝地上吐了吐口水。那几个凶脸大汉马上会意,徐徐朝羊圈走去。

  农家老汉一听这话,赶忙摆了摆手道:“这可使不得啊,这几只羊已经允许明日卖给隔邻村的一户人家了,是可以收回些银子的啊。”年轻农民这时也移动脚步,张开大手,挡在那几个凶脸大汉跟前。

  那位“大管家”脸色一沉,使了个眼色,凶脸大汉马上明白,大腿一蹬,直接往那年轻农民身上踹去。那农民手无寸铁,又没有武艺,被大汉这一腿踹中肚子,马上飞出两丈开外去。

  阳川海见状,上前喝止:“有话先好好商量,何须不说二话就动手打人呢?”他用剑鞘盖住那大汉,以防他去殴打那个倒地的年轻农民。

  那几个大汉相互看了一眼,骂骂咧咧道:“爱管闲事的家伙!”说着便拿起手中的铁器,往阳川海身上招呼。阳川海见他们如此粗野犷悍,也不再客气,拔出剑来反抗,和大汉们厮打起来。那几个大汉虽然身形魁梧,腰壮臂粗,但究竟只是蛮力,并不懂太多武功。所以双方缠斗了仅仅十多个回合,阳川海便开始稳住局势,他使出沧海剑法,敲东打西,忽左忽右,那几个大汉马上有些手忙脚乱。

  一旁的农家老汉不明剑理,他见阳川海被几个魁梧大汉围在中间,心中惴惴不安,上前走到那个“大管家”身前,苦着脸求道:“大管家,你叫手下人别打了吧。欠你们主子的钱,我三天后登门送上,可以吗?”

  那个“大管家”一脸阴沉,朝农家老汉吐了一口水,骂道:“你少烦琐,滚一边去!”说着,突然举起拳头,朝老汉胸前袭去。阳川海瞥见这情形,马上心中一急,暗叫欠好。他看得出那拳头势猛,若击中老汉胸口势必凶多吉少。但他此时离老汉有三丈之远,而且中间尚有几个大汉挡路,要飞身已往相救已是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在这危急关头,突然飞来两个异物,奇快无比,径直击中那个“大管家”的曲池穴和阳谷穴,他直感受手臂和掌部一麻一痛,马上哎呦一声大叫出来,拳头自然松开,在离老汉胸口数寸之处,手臂便绵软无力的垂了下来。

  阳川海见状,刚刚长舒了一口气。当下他全力运剑,连续使出沧海剑法的“飞鸿戏海”和“四海承风”,将那几个大汉撂倒在地,然后纵身跃到农家老汉身前。他看向那个白衣男子,见他有扬起手指之姿,立即明白刚刚是他脱手相助那老汉。

  阳川海看了看那个“大管家”,见他手臂和掌部各插着一根短小的枯枝条,心中马上一震,暗想:“这枯枝条又小又轻,但白衣男子却能御之如飞石,其内家功力实在是雄厚无比,我是远远不及的。”

  那个“大管家”托着受伤的手臂,一脸痛苦状,他见这形势,便知道今日讨不到利益,便不再言语,朝那几个大汉使了个眼神,便带头往外走去。那几个大汉笨手笨脚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脸不平的看了看阳川海,然后捡起各自的家伙,随着那个“大管家”往外撤走了。没一会儿,这帮家伙便消失在暮色之中。

  农家老汉和年轻农民这才缓过神来,走到阳川海跟前,拱手作揖,道:“多谢这位好汉脱手相助啊,哎,否则今日定被这几个恶汉欺负了去。”

  阳川海道:“二位不必客气,对了,刚刚救老伯的是这位白衣大叔,并非是我。”农家老汉听了,脸上露出茫然之色,但照旧转身走到那白衣男子身前,作揖致谢。白衣男子摇了摇手,示意不必客气,他突然弯下腰,高声地咳嗽起来,脸上露出苍白之色,身子也似乎有些摇晃,看上去像随时会跌倒一般。

  阳川海赶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问道:“前辈,你没事吧?”白衣男子照旧咳嗽,连续地咳嗽使得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种病态的微红。阳川海皱起了眉头,道:“哎!想必适才您为了救这老伯,便用内力发功,如此一来毒性复发,又伤了心脉。”

  农家老汉听出了或许,马上一脸愧疚,躬身道:“二位大侠,现在天色已晚,不如今晚就在寒舍歇息如何?等明日伤势好转,再行路也不迟。”

  白衣男子看着阳川海道:“适才我经过这农家门前,毒性发作,便坐下来歇息,农家人见我喘着粗气,便进去端了碗水出来给我。此家人良善,我想帮帮他,不如今晚就在此暂住一宿,若那恶霸再来寻事,我们也好相助一把。”阳川海颔首称是。

  农家老汉和那年轻村民见状,都脸露喜色,便敬重的带着两人往屋里走去。

  农家老汉一家人将两人安置坐下,便去煮了农家饭给他们吃。虽是粗茶淡饭,但两人都吃的很香。到了夜里时分,也不见那“大管家”带人返回来挑衅,农舍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到了子夜,白衣男子和阳川海见仍然无事,便先后和衣而睡,渐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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