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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货的自白

第七十一章 酸辣瓜皮

吃货的自白 易牛 1033 2021-04-01 11:36:50

  BJ,一九七九年盛夏。

  那一年三舅大婚,是在刘家老宅的北院儿里搭棚办的事儿。那年我六岁,桌上的一应饭菜都忘个洁净,只记着了一盘儿酸辣瓜皮,酸辣甜鲜,嘎嘣脆。

  一尺余长的大黄瓜,洗净后先切成寸段儿。然后拿一柄水果刀旋切出瓜皮,带籽的瓜瓤另做它用。

  用酱油白糖、花椒大料桂皮、破粒的胡椒、干红辣椒段儿、味精料酒等调一个料汁,将切好的瓜皮投进去腌渍。其间还要以筷子翻动频频,使瓜皮被料汁腌透。

  腌渍约一个小时,取出瓜皮装盘。先码中心,然后以瓜皮面朝外,层层码好,堆砌的如一个馒头状,最后用料汁淋下再撒一层熟白芝麻仁儿。

  瓜皮虽经过了腌渍,但质地仍极脆毫无软塌感,嚼之有“咔咔”碎裂的声响,瓜皮在齿颊之间,还会发出飒飒的摩擦声响,犹如湿润的手指在玻璃窗上擦蹭的尖声。

  新娘是美丽而鲜艳喜庆的、宾朋是庞杂而热情洋溢的、院儿里院儿外是喧嚣而鞭炮齐鸣的……而我只记得藤蔓低垂、枝繁叶茂的葡萄架下面,那张大圆桌上的花瓷盘里盛着的酸辣瓜皮,诸味虽已浸透,但仍瓜香四溢……

  长大了我也做过多次,都不似那般口感和味道,不知何以!?

  诚然,现在许多瓜果都没有以前的味道了,究其原因,小的时候瓜果都是大地里定植采收的,沐浴了阳光和风雨的瓜果,滋味虽然好了。

  黄瓜在北方都是春夏两季种植,而在夏秋两季采收的蔬菜。所以每到盛夏时,大批的顶花带刺儿的鲜嫩黄瓜就上市了。

  那个时候,坐个小马扎儿到街门外面的阴凉儿下,一手捧着一碗杠尖儿油润的炸酱面,一手擎着一根尺把长的“嘎嘣脆”的黄瓜,是我莫大的享受!

  那时候的黄瓜,甭说放到嘴里嚼,就是“咔吧”一声掰开,那窜香的味道和断面间渗出的点点晶莹的汁液就能让你兴奋不已,必会让你食欲大增!

  虽然,拉秧前的黄瓜也就不甚好吃了,皮厚籽硬、瓜瓤喧糠。我还吃过真正的“黄瓜”:通体黄绿发白,瓜瓤莹绿酸苦,难以下咽!我到那时才明白,为什么南方人一直叫的青瓜,到北方就叫“黄瓜”了。而且想必那硬硬的如葵花籽般的籽粒已能种植下一茬儿了吧!

  八十年代后,北方开始实验大棚种植黄瓜,因此从那时起全年都有了黄瓜供应。但也就是从那时起,黄瓜的味道也就淡了许多,而价钱反倒贵了不少。

  现在的黄瓜,品种多样,四季供应,但却少少有当年那浓烈的香气。究其原因,除了施肥催熟和缺少风吹日晒外,也有一些是我顽强的执念在作怪吧。

  我一直坚信孔子“不时不食”的原理。孔子的不时指的是不妥季,但他老人家并不知道,在现代的农耕时节,黄瓜依然可能是大棚的产物,而非大地滋养的果实!这也就让我顽强的认为,再也做不出当年那般的酸辣瓜皮了!

  幸亏,影象帮我留住了那一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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