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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明天打个招呼吧

梦魇是黑暗的起舞者

和明天打个招呼吧 大铭吖 1963 2020-12-17 14:31:15

  黑暗,无尽的黑暗,像潮水一样涌向了我,像一只张开着深渊巨口的怪物,要将我吞噬。空荡的黑黑暗,只剩下我大口地喘息着。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一个深夜,当我从噩梦中惊醒后,家里只有我一人。似乎又一次被抛弃了,整个世界就剩下我自己了。为什么要说又?可能是怙恃离异给我带来的影响吧。我只剩母亲了,很畏惧自己再一次被抛弃,那我可就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孤儿了。

  这种新的生活开始了一年了,这一年的时间,我也慢慢的适应了现在的角色。一年的时光,终于冲散了当初的忧伤,孩童的无忧无虑、天真无邪再一次回到了我身上。每天的白昼里,我都与海鸥追逐在沙滩上,浪花打湿了我的裤脚,累了往沙滩上一躺,吹着海风。阳光洒在海水上,晶晶点点的,悦目极了。

  这一年,母亲给我改了第一个名字,叫刘玉鑫。虽然姓氏也改了,但是老王家的优秀基因在六岁的我身上已经开始展露头角了。小小年纪的我,在没有刻意影象的情况下,就已经背下了十几个电话号码。

  半夜里,我再一次的从噩梦中惊醒。不知道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已经连续了有一段时间了。每天夜里我都市从噩梦中惊醒,从一个黑黑暗走出,再到另一个黑暗。空荡荡的房间里,被恐惧包裹着的我在黑夜里摸索着,屋外有风吹过,发出了魔鬼般的咆哮,脑海里泛起了张牙舞爪的妖怪的模样。我畏惧极了,泪水打湿了我的面庞,紧紧的咬着嘴唇,声音也哽咽在了嗓子里。跪在炕上,嘴里呜咽着喊着妈妈,妈妈!一边喊,一边抹着鼻涕和眼泪,一边在茫然的摸索着。终于,在墙边让我摸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工具,巴掌巨细,另有软软的按键,这质感,是手机!我知道的,继父经常用那个给别人打电话,是可以用来和外界联系的。一瞬间,我似乎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打开手机,那个年代诺基亚特有的淡绿色的屏幕泛起在我的视野里。稍稍驱散了一点包裹着我的黑暗。让我的心也稍稍安宁了一点。

  实验着拨出了我影象中的一个电话号码。至于是谁的我也不知道,究竟这是我脑海中十几个电话号码中的一个。当电话拨通后,电话的另一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那是一个粗犷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吓得我不敢做声,急遽的挂掉了电话,躲进了被子里,紧紧的裹着那条似乎可以阻遏一切未知和危险被子,咬着牙哭泣着。哭着哭着,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开始放声大叫着母亲。回应我的,只有风声和黑暗。像极了那天的样子。

  终于有一天,事迹败事了,不行制止的,我被爆揍了一顿,那时候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愣是倔强的咬着嘴抗了下来,没有丝毫的解释。也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挨揍便成了屡见不鲜,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只要犯了错,期待我的要么是母亲以“德”服人的暴揍,要么就是冷暴力。可是在经历了一次抛弃后,冷暴力对我来说,要比以“德”服人可怕多了。每次被母亲冷暴力,都觉得自己活得像个孤儿。其实也是,其时周遭几里以内,只有我们一家人在那里居住,白昼还看得见人烟,到了黄昏,就只剩我们一家灯火了。那段时间,闲来无事的我,就只能一小我私家在海边嬉戏。家里的用电都是车载电瓶,也莫要说什么电视机、电脑这种消遣时间的工具了。甚至连和其他同伴在弄堂里的追逐我都没有。因为那里没有同伴。

  2001年夏。夜幕笼罩在这片海岸上,屋外繁星闪烁,另有蝈蝈、蛐蛐的双重奏。屋内继父正站在灶台前忙碌着一家人的晚餐,我坐在两居室的客厅中拿着筷子敲着碗,期待着开饭。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摩托车驶来的声音,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在我们家门前停了下来。要来客人了?这么晚了很难得啊。还未等我思考结束,家里的大门就被两小我私家用撬棍暴力的破开了。那伙人就那么持着撬棍,恶狠狠的站在门外。我的小脑袋瓜已经当机了,思考不急发生了什么。也未曾来的急反映,继父与母亲便已推开了两人,冲进了夜色里,留下了我独自一人愣在了黑夜里。

  爸爸妈妈干什么去了?怎么就剩下我自己了?年仅六岁的我脑子里并思考不得发生了什么,就那样一小我私家留守在黑夜里,期待着继父和母亲的归来。

  过了许久,母亲回来了,满身是血的回来了,是的,母亲捂着肚子,从黑黑暗冲了回来,找到了手机,报了警,又捂着肚子冲进了黑暗里。看着地上遗留的那摊血迹,就算再不明白什么,我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很糟糕。这时才反映过来的我站在黑夜里嚎啕大哭着。整个世界里又只剩下了我一小我私家。很有趣,在我的影象里,三次哭的最厉害的,有两次都是独自一人杵在黑暗里,但是这三次都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我想,那个时候,那种感受,应该是叫绝望的,对吧。

  海边的夜,静,很静。因为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海水拍击崖岸的声音和风声虫鸣。不记得在黑黑暗哭泣了多久,警察来了。身着玄色警衣的警察叔叔,就像电视里走出的侠客,在这无边的黑黑暗,宛若一道光,撕开了黑暗,照亮了我眼前的世界。最终在警察叔叔的搜寻中,找到了受伤的继父和母亲。却未曾抓获那两个恶徒。

  我和继父另有母亲坐上了警车,驶离了这片是非之地。在警笛咆哮中,消失在了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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