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逃,怀朔并不敢全力御剑。
究竟太华观的护山阵法不容小觑,如果先来个禁空阵法倒也还好说。
万一没有警示,怀朔等人纵是不死也得大残。
大雪纷飞、草木调零。
山道依稀可见看不明白。
怀朔可得凭感受沿着没有草木的小道一路低空往上。
路途中沐风自然不忘在隐秘处用土灵珠留下几个用于传送的印记。
这印记只是为了确保万一,无论是探望夏夷则照旧彻底脱险,进入太华观也是这五人唯一的选择。
琼华派的御剑之术举世无双,怀朔也堪堪做到了随心所欲。
紧贴地面低空航行能很洪流平上避开空中的杀阵,而众人身后的黑衣杀手也是抱着这种想法。
他的实力明分横跨怀朔、慕容紫英二人许多,但一路奔逃下来并不似他想象中那么简朴。
太华观已是遥遥在望,黑衣杀手虽越追越近,却足够怀朔等人入观。
怀朔见状不由大乐,若非忌惮日后这黑衣杀手继续必难,他险些要笑作声来。
刺钰、凝霜如离弦之箭般先后在山道的积雪上留下犁痕,阿阮也是前后张望了许多。
却是在怀朔怀里向山下的黑衣人挥手:“笨蛋,来抓我们呀!”
阿阮的声音如醉仙酿一般让人闻之便醉,更是香甜、醇厚回味无穷。
然而怀朔只是心惊,这姑奶奶你非想把他冒犯死吗?
果真,紧追在众人身后的黑衣人也不作声,只是暗自发力他的飞剑又快了几分。
阿阮丝绝不惧,依旧转头扮着鬼脸。
怀朔离她最近,见了她淘气的一面不由怦然心动……
忽而,怀朔只觉刺钰猛地一沉,他堪堪发力稳住身形却依旧抱着阿阮在雪地里滚作一团。
后面,慕容紫英也没有落有什么利益,他同样稳住了飞剑却无法完全化解三人的力道。
乐无异、闻人羽同样在雪地里滚了好几圈这才停下。
“金刚力士!小红!”
怀朔大叫!要害时候果真还得靠偃甲!
乐无异也很快予以回应。
也就是阿阮骑上小红、金刚力士伸出枝条捆住几人的这么会功夫,黑衣杀手已然追了上来。
他的御剑之术自然不比怀朔、慕容紫英,落地却轻如无物反倒借力踏雪而来。
大豹子小红低吼一声,驼着阿阮跑在前面。
金刚力士同样伸长了四肢在雪地上健步如飞。
怀朔勉强用还不熟练的术数在身下凝出一块圆冰,被金刚力士拉着在雪地上飞速滑行。
慕容紫英跟不上金刚力士的脚步跌倒一次后也有样学样,虽难免有偷懒的嫌疑,却真为偃甲省了不少力气。
而乐无异与闻人羽嘛,他们自然从容的稳坐在金刚力士上。
艮山壁障!风雪冰天!风卷尘生!
琼华派的仙术不要钱的向众人身后落去。
黑衣杀手暗自心惊,不外这些仙术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
快了,快了,只要他们放不出艮山壁障,自己的剑气随时能把他们砍作两截!
沐风在琼华派学的仙术真的太差了,那些五行仙术多数是为琼华门生准备的,他们的修为本就不高又主修剑气。
所以,想用这些仙术取胜不外痴心妄想。
不外,比琼华派亲子比起来,沐风却足以称为一个无底洞。
艮山壁障虽然不强,施展起来却消耗甚微。
慕容紫英小心的伏在冰盾上,任由金刚力士拖动他前行。
此时,他想了许多,同时也时刻留意着一追一逃双方的变化。
这些琼华派的仙术慕容紫英自然认得,更清楚这并不是怀朔能够使用使用的!
怀朔的秘密有许多,希望这次能够逃出不知名杀手的追捕。
前边,阿阮却丝绝不担忧。
大雪封山,小红泰半个身躯虽都淹没在积雪中,它的感观却比众人越发敏锐。
只见它如雪兔一般在山道上跳越前行,能准备的寻找下一个落脚点。
阿阮的骑术也是很是高明,她配合着小红在山道上为金刚力士引路,时不时还要转头看看众人恰似尚有余力。
可以说,经此一事怀朔对太华观的感观极差。
大雪封山这等天象咱就不说了,外人想要拜山真要一步一个脚印走上去?真是好大的威风!
况且,之前山下的剑气你们真的未曾看到?眼瞎吧!
而他不知道的是,刚刚的禁空阵法正是太华观长老启动。
此时,南熏真人、清和真人、夏夷则三人也在为“剔骨”秘术争论不休。
清和真人对琼华派似乎有很大的偏见,他对夏夷则冷淡道:“这不知易骨之术是如何泄露出去的,竟成了‘剔骨秘术’。它意味着什么你真的清楚?”
夏夷则笃定:“门生明白。”
“荒唐!”
清和一拍桌案,不怒自威:“易骨之术,自创术以来,计有二十四人自请易骨。其中二十人殁,三人难耐剧痛神志溃散,仅有一人幸存。”
停顿一下清和又强调道:“一人而已!”
夏夷则定定注目清和:“已有一人,便不算全然无望。”
清和皱眉道:“是人如何,是妖又如何,你何须如此执着?”
室内一时寂静。
良久,夏夷则道:“那么,门生有一事想问师尊。”
“你说。”
夏夷则眼中光华涌动,清亮如镜:“若不易骨,师尊计划如那边置门生?”
清和绝不犹豫:“留在太华,保你周全,直到新君即位。”
夏夷则一笑:“新君即位又如何?想谋逆随时可以。若是门生不幸谋逆乐成,那师父又是否能够坐视门生这个半妖主宰天下?”
清和一向对这位门生坦诚相对,从不虚言搪塞,当下直言道:“半妖为皇,一旦袒露,一定天下大乱。为师无法袖手旁观。”
“那么,师父是计划将门生囚禁终生?”
南熏色变,清和亦是无言以对。
“出生那边、怙恃是谁,我无法选择。”
夏夷则单膝跪下,仰头凝望清和,眼中有谢谢,有不舍,也有无尽憾恨:“我是半妖,连累母妃惨死,我身边所有的人,包罗师尊,都随时可能因此而被诛杀。师尊为什么会认为,我活下去比死了更好?”
清和一声长叹:“你这番话,却又置为师于何地?”
“师尊太过心软。”
夷则微笑,尤显昏暗:“若门生初到太华,便将门生囚入后山、自生自灭,何来今日取舍之痛?”
“说得是。”
清缓和缓颔首:“这原是为师的过错,与你无关……只是事到如今,为师不得不做个决断。”
夏夷则道:“门生不孝,不能侍奉师尊膝下,只会招惹祸殃。纵然师尊决意囚禁门生,门生也绝无怨怼。”
言毕,深深叩首,静待发落。
清和起身,来回踱步,似乎矛盾至极。
突然,云房外脚步声急遽而来,有人道:“禀真人,有人闯山!”
“闯山?”
南熏豁然站起,一甩衣袖:“好大的胆子。我去看看。”
说着提起宝剑,她向清和递个眼色,便即去了。
夏夷则长跪不起,期待决断。
良久,清和道:“你去办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