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鰼族（3）
何罗不以为然，打断道：“哦？那到底是什么恶毒的诅咒，让你们不得已用那么龌蹉的方式去解咒？”
云袖见鰼儿不语，焦急地跺脚道：“是一条盘踞在这里两百年的两首蛇，诅咒鰼族世世代代没有七情六欲！”
鰼儿眼中无神，开口道：“诅咒并没有解除。男女之间没有情感，就不会结婚，更不会诞下子嗣，久而久之，鰼族人丁稀少，长老们才在万般无奈之下，想出这种措施来延绵子女。”
白璃拿出万妖图册翻了翻，困惑地看了看少阑烨，少阑烨冲她摇了摇头。
百小八挠了挠头，“八爷我怎么未曾说听说过有两首蛇这种妖族。”
何罗心中的疑惑获得百小八这个百科全书的肯定，对鰼儿与云袖叫嚣道：“哼！你们的假话也才拙劣了吧！”
休旧拦下何罗，“何罗，不得无礼。她们没有须要对我们讲这种一戳即破的假话。”休旧温声对鰼儿道：“鰼儿女人，你先前对我未说完的话，现下同我们一起讲吧，或许我们可以帮你。”
鰼儿抬眸，她寒冰的眼中似有了一丝波涛，鰼儿对众人讲出了两百年前发生的事情。
原来，鰼儿这个名字是鰼族世代守护者沿袭的名字，她们一旦成为守护者，就必须舍弃自己从前的名字，舍弃从前的一切。两百年前的那位守护者，原名唤作鰼姝，在成为守护者的前一年，认识了一条修行九百九十九年的银环蛇，惟清。
鰼姝与惟清二人你来我往，你浓我浓，就那么私定了终身。
但是第二年族中瘅病蔓延，上一任守护者不幸染病病逝，鰼姝被族中推举成为新一任守护者。鰼姝一边放不下大义，一边又不下私情。她白昼与族中长老配合研制如何解除瘅病，夜间掉臂族中规则，依旧与惟清往来。
鰼姝与长老查遍医术，凭据种种文籍上所纪录的药方配药，但是族中蔓延的瘅病却依旧不见好转。一日，族中来了一位巫医，“若要彻底解除瘅病，你们少了两味药，第一味须得先用千年蛇胆作为药引。”
长老终于见到的曙光，激动地握着巫医的双手道：“第二味是什么？”
巫医：“第二味很常见，只是千年蛇胆难遇。”
长老暗知鰼姝与惟清仍旧有往来，鰼姝感知到了长老的心思，护住微微隆起的小腹，坚定说道：“只要我在世一天，谁也不要妄想伤害惟清！纵然没有千年蛇胆，我也照样可以拯救族人！”
今后，鰼姝日夜奔忙在外寻找可以取代千年蛇胆的药材，两全乏术，无暇与惟清碰面。惟清担忧鰼姝，将两人不通书信的约定抛之脑后，惟清的传信被长老截获，长老假借鰼姝的名义，将惟清骗入陷阱。
惟清被鰼人生生刨出蛇胆，咒骂鰼姝，“鰼姝！你既然敢诓骗我，为何不敢来见我最后一面！原是我瞎了眼！对你的情意终是付之东流！哈哈哈哈哈哈——”
“我早就该猜到，我与你的族人之间，你会选择你的族人……”惟清不甘地睁大双目，再也无了生息。
鰼姝期许地带着从悬崖峭壁上采摘的可以替代蛇胆的龙胆草，回到鰼族时，衣裙破破烂烂，满身污泥与血痕。可是在她眼前的是一动不动躺在血泊中的惟清，另有熊熊烈火烧起的炼药炉。
巫医对长老说道：“蛇胆性烈，第二味药，在火最旺时，注入一只雌性鰼鱼的全部鲜血，以中和药性。”
长老环视一周在药炉旁求药的雌鰼，鰼姝万念俱灰，将手中的龙胆草抛弃，变出一把匕首，走上药炉祭台，“长老还要再牺牲谁？莫不是忘记了，我也是一只雌鰼。”
鰼姝将匕首插进腹中，皮肉疏散，鰼姝用手生生将自己未成形的孩儿与母体剥离。
长老惊恐看着满祭台的血迹，道：“你要做什么？不要忘记了，你是鰼族的守护者！”
“我自然没有忘记，作为守护者，看到长老取蛇胆救族人，我不能有怨言。但是作为妻子，我有权利救活我的良人。”鰼姝借胎儿的心魂，重塑了惟清的蛇胆，让他重生。
鰼姝义无反顾地跳进药炉，作为守护者，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无辜的族人受无妄之灾，若雌鰼的鲜血即是第二味药，她愿意以她之身拯救全族。
……
……
何罗泪流满面，泣不成声道：“鰼姝是个可怜人，可是稚子也是无辜的啊，怎么能用孩子的命去换惟清的命……”
百小八满腔悲愤，用手胡乱蹭掉脸上的泪痕道：“你们原来那位长老真不是工具！”
云袖重重颔首，“他就是罪魁罪魁！”
百小八突然觉察眼前的两个美人，一个表无心情，一个极为激动，凑到云袖面前问道：“你有七情六欲？”
何罗也发现了云袖的异样，“你为什么跟别人纷歧样？是不是那两首蛇的同谋？”
“我只是半个鰼人，自然不受鰼族的诅咒。”云袖抬起右手拇指指向自己，蓦地发现自己的右手还与休旧绑在一起，进而联想到了他坚实的胸膛，云袖晃晃脑袋，企图把这些影象赶走。
休旧全然没有注意到云袖的小心思，只是问道：“诅咒又是怎么回事？”
鰼儿淡淡转述道：“鰼姝跳下药炉没多久，惟清就醒了过来，他打翻了药炉，当初那些患了瘅病的鰼人，眼见没有了药，于是便争抢起鰼姝丢下的龙胆草，厥后那些抢到龙胆草的鰼人便活了下来。
惟清不清楚真相，认定是鰼姝骗了他，他吞下鰼姝的躯壳，烧毁了鰼姝的良知，鰼姝与他融为一体，惟清的尾部也长出了一颗脑袋，今后他酿成了无恶不作的两首蛇。惟清认为自己受骗了情，伤了身，在他看来，我们不配拥有情感，所以便诅咒鰼族世世代代没有七情六欲。”
何罗道：“这惟清也不是什么好工具，连自己的妻子都不相信，还谈什么天长地久！”
听到信任和妻子两个捆绑在一起的词语，白璃拽了拽少阑烨的衣袖，少阑烨迎上她的目光，对她传音道：“我永远都相信你。”
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白璃欢喜地轻挑眉尖。
休旧又问道：“你可知如今那两首蛇盘踞在那边？或许我们可从他的身上找到破除毒咒的要领。”
鰼儿道：“他灵力高强，列位不必去冒险。”
百小八拉过休旧，又向少阑烨招了招手，“美人不用担忧，这两位灵力很高强的！这位是妖族上将军，那位是……”
少阑烨轻咳两声，示意百小八禁言，他们的身份着实未便透漏在外。少阑烨道：“鰼儿女人带我们前去两首蛇所在之地便好，剩下得我们来帮你解决。”
鰼儿对少阑烨行以鰼族之礼，“如此，鰼儿先代全体鰼族谢过令郎。”百小八已说出休旧将军之称，关于少阑烨的身份，鰼儿或多或少已能猜出少许。
少阑烨道：“举手之劳。”
云袖听到休旧是将军一职，仰望他道：“你是将军？我打小起最崇敬的就是将军了。”
百小八与何罗均是一愣，百小八是因为美人目光不在自己身上，何罗是因为云袖觊觎自己的哥哥！
鰼儿替云袖解释道：“云袖的父亲是前朝的一位上将军，虽然父女二人从未谋面，但是云袖自小便对将军油然而生一股敬畏之情。”
休旧以将军之礼对云袖行了一礼，云袖敬重地对休旧回礼。
鰼儿将六人手腕上缠绕的同心结解开，一行人追随鰼儿前往两首蛇的老巢——鰼水起源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