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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遇记

第五十章.首战告捷

木遇记 孤客三人 4062 2020-12-25 08:00:00

  出了羊儿肠,大伙儿都明显松了口气。

  折腾一番,太阳已经落到半山腰了,郑七敦促着大伙加把劲,今晚到李子坝落脚。

  一行人紧赶慢赶,总算在太阳落山后赶到李子坝。

  山中除了山匪,另有野兽,这一行人,虽说都是壮丁,可晚上落脚的地方却是半点儿不能马虎。

  以往他们也吃了不少亏,总算积了不少经验,每天在什么地方落脚,什么地方下灶,都部署的好好的。

  还真别说,他们挑的地方,阿木这个老猎手也觉得甚是妥当。

  朱玉又是个细心的,虽说出门在外,可半点没马虎,每天不是汤就是粥,偶尔还能带点荤,配上各自带的干粮,别提多舒服。所以,走了两天,脚上虽然累,到底也还能忍受。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急遽吃了饭,便又接着上路。

  走了不到一个时辰,瘦猴突然转头对阿木道,“姑,姑奶奶,前,前面有人。”

  阿木早已站起身,一手搭额,朝前头细看。

  前头,一个十来岁的小毛孩看见他们之后,转身就往身后的林子里跑,没多久,又跑出来一大人,看了他们一会儿,拉着小孩又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不错,记得,下回叫木爷!木小爷!”

  阿木冲后面喊了句“起风喽!”,便坐了下来,一本正经地嘱咐瘦猴。

  瘦猴听到她喊起风,便开始发抖了,哪还顾得上什么爷不爷的事。

  “这回是真的了?”师爷也抖着声问。

  “嗯,适才那人八成是盯梢的,现在回去报信去了,等会儿就能遇上。”

  “那,那快停车,戒备,戒备。”师爷抓着阿木胳膊喊。

  阿木拍他后背,温声道,“你说你一把岁数了,少操点心行不行,有那功夫给自己找个婆娘,生个娃不行吗?”

  这话是他们在背后嘀咕师爷时常说的,阿木也有样学样学了。

  师爷这会连白眼都顾不得了,探着身子就要喊郑七。

  阿木见不光没让他放松,反而更紧张了,连忙说道,

  “别急,别急,那人回去搬救兵,我们再往前头赶赶,前头瞧着地方大些,又能背靠山壁,不至于腹背受敌。”

  师爷听这话有理,便敦促瘦猴,“快,快到前面去。”

  瘦猴扬起鞭子就要催,被阿木一把拉住,“师爷,你能跑,后头的推车可跑不动,别急啊。咱们来得及。”

  师爷这才想起后面另有十几辆推车,强迫自己稳下来。

  张鲁不跟在身边,师爷觉得自己操碎了心。

  车队很快便到了阿木说的地方,刚将车沿着山壁停好,就听着前面有人喊,

  “就在前面,快点儿!”

  “他们停下来了!兄弟们,上啊。”

  “抢啊!”

  阿木喊道,“备战!”

  跟车的连忙拔车辖的拔车辖,上车锁的上车锁,拿刀的拿刀,就是瘦猴也放好车轫,拔了车辖,战战兢兢地护在了马车前面。

  每辆车两个民壮,各护着车的左右,衙役们排成一排站在民壮和粮车的前面,阿木和郑七则站在最前面。

  二十来个山匪,手里拿着刀,棍,枪,一窝蜂地冲了上来。

  阿木迎面而上,她手持软剑,左左挥右砍,也不下狠手,只朝着他们胳膊划去,转眼间身边一阵哀嚎。

  阿木皱了皱眉,收起软剑,改为挥拳,冲着劈面的来人面目就是一拳,砸的他晕头转向,又紧随着脚踹已往,那人终于倒在了地上,她又转向其他山匪,跟她交手的山匪不是受伤倒地,就是被她砸晕,转眼间已经七八人在地。

  郑七在后面看的热血上涌,哈哈大笑了两声,“兄弟们,是个爷们就给老子上!”

  说完,提起手中的刀就朝最近的人砍去。

  其他衙役们见了,也纷纷挥舞手中刀棍,一时间,局面杂乱不堪。

  偶有那一两个山匪冲到粮车旁想要夺车或是抢粮,结果发现车推不动,粮拽不下,还被民壮们劈头盖脸地砸了几棍子。

  有山匪看情形差池,骂了句,喊道,“扯活!”

  大巨细小的山匪不管有伤没伤,掉头便跑,几个晕倒在地的也顾不得了。

  阿木本想去追那头人,哪知那人开始躲在人群中不起眼,喊了句话之后,跑的比兔子还快,便也作罢。

  郑七带人将几个还晕着的困了起来,阿木则将地上散落的刀棍一一捡起。

  天知道她看到那些民壮扛着锄头来是个什么心情,这下好了,锄头总算可以收起来了。

  师爷喜不自胜,早就从马车里下来了,见了阿木,就像见了文曲星武状元。

  他果真没看错,老爷升官有望了,有望了啊!

  众人喜气洋洋,就是过节也没这么开心了。

  阿木数了数地上的山匪,六个大,一个小,那小的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阿木用脚踢了踢还在摸鼻子掉眼泪的小孩,“喂,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就是之前盯梢的人,也不答话,只糊着一脸眼泪鼻涕恶狠狠地瞧着阿木。

  “嘿!你知道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吗?”阿木饶有兴趣。

  “呸!你们是坏人,你们打死我爹,我要给我爹报仇。”

  “你怎么报?跟我打?”阿木摇摇头,指了指地上躺的人道,“你爹都打不外我,况且你呢。再说,你爹还没死呢。”

  小孩一听他爹没死,顾不得阿木,只一个劲儿地叫着爹。

  郑七让人拿水泼醒了地上的人,几小我私家见自己胳膊都被反绑着,知道这回是栽了,也都垂着头,不说话。

  师爷将人一个一个绑着连起来,计划带到顺和县去。

  这回不用自己上门,顺和县的大人就会先找上门来了。

  往年他们被劫,求救,状告,顺和都装聋作哑,这回,可是实实在在的证据在手。

  自己的治下出了山匪,还危害到了邻县的官粮,他家大人的官帽稳不稳他不知道,不外,万大人的官帽稳不稳就得看他心情了。

  师爷现在是半点儿不担忧路上的事了,就是悬而未决的剿匪大计也似乎胜券在握。

  后面那小孩的爹却闹着要见大人,师爷让人带了他过来。

  那人一晤面便跪下来磕头如捣蒜,哭道,“大人,这事跟狗蛋没关系,他是随着我的,我们头回下山,狗蛋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师爷见有人肯开口,便计划问问他山上的情形。

  可惜,这人知道的却不多。

  他确实是刚上山,他家日子过不下去了,才想着上山找生路,托了人,好容易允了他们上山,可山上的人见他是个老实的,还带个孩子,就让他们父子俩住山脚下上,养了半年猪。

  这次是头回领差事,山上的人让他在路口等乌县偏向来的车队,爷俩等了七八天了,今天才等到,总算顺利交了差。

  适才混战,这当爹的把儿子藏在草堆里,自己便随着向前冲,本想好好体现下,没成想,刚照面就被阿木一掌给砍晕了。

  那孩子见其他人都跑了,他爹没回来,又回来找他爹。

  师爷见问不出有用的,便挥手让人带下去,心里却难免又酸了一回。

  阿木别扭了半天,到底没有开口说放人的话。

  队伍继续向前,这一回,后头缀着几个被绑了严严实实的人。

  师爷让老王和鼎力大举看守。这就是证据,也是他们的劳绩,可得好好留着。

  队伍也一扫之前紧张的气氛,经此一战,各人对阿木是彻底信服了。

  出发前,阿木日日让他们练习,就是拔车辖这种简朴的行动,都要练上几十遍,更不要说练刀枪,练反映了。

  幸亏十天的功夫没白费,适才除了一辆推车的车锁没扣上,一小我私家被自己的榔头砸了脚,没出什么大事,每小我私家也都老老实实守着自己的车,连莫自在这种来历不明的都拎着棍子护在车旁。

  衙役更不必说,本就随着阿木学了一段时间的拳法,对上山匪,虽照旧手忙脚乱,但好歹不再是毫无招架之力了。

  众人说说笑笑,一路轻快地朝着顺和县奔去。

  离顺和二十多里地时,路上人多了起来,师爷拿出锣来开道,走上一段就敲那么一声,直震的人耳朵也随着嗡嗡作响,师爷却半点儿不嫌弃。

  顺和县万梅亭早接到乌县送粮过境的消息,知道他们这两天会来,正等着看笑话。

  没成想自家师爷面色不善地跑了进来,开口就道,“东翁,欠好了!”

  万县令放下手中茶盏,“先生,莫急,先坐下喝口茶。”说完,伸手替他倒了杯茶。

  师爷忙接过称不敢,放下后急急道,“东翁可知今日那乌县运粮队过顺和?”

  万县令道,“今日么?我还当要到明日了。”

  “他们现已在城外二十里了。这回,他们那粮是半点没丢,不光如此,还抓了几个劫粮的山匪!”

  万县令听了这话,不禁坐直了身子,脸上隐隐带着怒气,“是哪处的人?”

  “刘大炮的手下,不外,这回不是刘大当家带的人,据说是他那二房小舅子想要抢功,自己夺了旗子下山去了,结果折了五小我私家。”

  “这群蠢货!”万县令啪一声拍在桌上,“你快去,势必让他们给我把人留下来。”

  师爷领了命出去了,万县令坐在椅上想了下,又叫来人付托了一番,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运粮的队伍很快便遇上万县令派来的人。

  师爷了然地抬手跟前来的王师爷外交,两人很快便进入正题。

  “万大人得知治下竟有山匪劫粮,坐立不安,特命我前来,柳师爷不知,为着剿匪,大人日日担惊,夜不能寐,生怕未尽职责,使得黎民受苦。没成想,千寻万寻,终究另有漏网之鱼,倒是累得柳师爷和诸位受惊了。不外,你们放心,既然诸位有了线索,万大人定然会循迹找出老穴,将其一网打尽,日后列位再经此路再不必担惊受怕了。

  “王师爷客气了,要说剿匪,我乌县虽河清海晏,时和岁丰,未曾有民落草为寇,可到底毗邻而居,我家胡大人慈悲心怀,亦是感伤黎民受山匪之祸久矣,特命我今次遇匪,不必手下留情,若能将其彻底清除,更是和谐友乡,造福一方的善事。我等不敢违令,奈何经验尚浅,未能全部留下,只捉了区区几人,待我等将他们全部清除,届时大告顺河黎民,岂不更好?”

  “柳师爷说笑了,这山匪乃是我顺和辖下,除匪之事也是我顺和应有之责,不敢劳烦乌县兄弟们辛苦。”

  “哪里哪里,这山匪横行,为害的岂止顺和一县,这不,我乌县也成了苦主了,我这既是苦主,又是官衙的身份,难不成还不能留他们?莫不是上头新出了治规?岂有此理,这定又是那老阍的驿丞误我大事!师爷放心,既然上头有了明令,我们就此交接即是,来人!”

  “且慢且慢!”王师爷头上冒了冷汗,“没有的事,没有的事,乌县管的,管的!”

  “哦,不是新颁了律令?”师爷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训道,

  “王师爷日后切莫跟在下开此玩笑,这国执法令哪能随意增添,念你我同为人友,今儿就不盘算你这失误,我等皆为东家口舌,日后切记谨言慎行,莫要给你家大人添是非才是。”

  说罢,又从书匣中拿出运粮过境单来,“这单条,王师爷收好,我等道阻路长,照旧早日上路,就不延误了。”

  说完,就要付托车队继续前行。

  王师爷暗骂这柳如海不是个工具,面上却一派和气。

  “柳师爷不必急着走,日头尚早,不如在顺和安歇一日,明日再上路,我已付托驿站备好茶饭,也好让列位一洗风尘。”

  师爷却半点儿没动摇,“王师爷客气,我等身份哪能入驿站,照旧不要违了规则才好。再说,官粮在身,着实忐忑,照旧早日入仓方能心安,王师爷定能体会我等心境。如此,那就此别过,多谢,告辞。”

  说罢,便转身利索地爬上马车,高声付托瘦猴驾车,半点空隙都没给王师爷留。

  王师爷眼睁睁看着那一溜串山匪跟在后头越走越远,只得恨恨地调转往城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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