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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维

第九十四章 欠的酒

阴维 清风染月 3417 2021-09-29 23:32:30

  陈抟在云泉山周围转了很久,确实也有几处美景,不外与云泉处比起来,照旧差些意思,究竟云泉屋院选址座落云泉前,基础原因,照旧云泉处才是云泉山最美之处。

  转了一圈之后,他又绕回了云泉前,看了一眼仍旧在入定悟道的梁康,仅仅看了一眼,尔后下山。

  下山之后,他开始朝东走,一直走到海边,又往北顺着海岸走。

  去往月牙岛的路,不用进东阳城。

  走到月牙湾之后,他租了一条小船过海,船夫是个粗麻布衣头戴斗笠的老伙计。

  在船上,他与头戴斗笠的老伙计攀谈了几句,扯了扯家常,靠岸月牙岛下船时,他多给了一些银钱。回到酒馆客栈时,天已经徐徐黑了下来。

  朝时出门晚时归。

  这一趟云泉之游,用时还算长。

  在酒馆客栈里,他见到了徐觅父女。

  看来他们已经期待多时了。

  徐觅的面色比力前一夜,好得不是一丁半点儿,七色堇卓有成效,他此时已然康健。

  见到陈抟之后,开口尽是谢谢不尽之语,陈抟就听着,一直以微笑致意回应,待他说得差不多了,陈抟才说了一句小事情,不用过多在意。

  尔后他又与陈抟说了几句话,叫自家小女徐徭参见过陈抟,便要离去。陈抟客气的邀请他吃过晚饭再回,他倒是绝不客气,直接就允许下了。

  饭后,徐觅和陈抟说起了郑大前一大早就找到了他之后的事,是陈抟的受意,徐觅仍然是发自肺腑的谢谢之言。

  有郑大前这么一个极境修为的修士资助城府,成为制城军统司,徐觅坚信,在不久的未来,东阳一切都要彻彻底底回归正轨。

  这一切却都是得益于陈抟的资助。

  救命、救城之恩,徐觅无以为报。

  陈抟让他信服,他想通了,无论如何也要让女儿徐徭成为修士,只有自己有力量,才气不会成为别人股掌之间的玩物。

  冯慎微在饭后接着去煮酒,这一日她一直都在煮酒,天气炎热,煮的小酒。盛淑香勤学,与她学了半天,只学到了一点儿皮毛。徐徭小女人恐是觉得好玩,从饭前、饭后一直随着两人半看半学,半日期待陈抟,倒也混了个脸熟。

  徐觅从客栈里透过门户看向后院,看着徐徭,对陈抟说道:“先生,您对晚辈的膏泽今生无以为报,如若有下辈子,让晚辈当牛做马服侍您一辈子,晚辈心甘情愿。”

  陈抟摆手说道:“真就不必太过在意,你就当我是为了东阳,打行侠仗义。”

  徐觅摇头道:“晚辈一介腐儒,不以修行,或许已往个几十年之后,那时物是人非,晚辈一抔黄土,先生已经记不得晚辈,可在晚辈心里,先生依旧是放在第一位的敬仰之人,永世铭心。”

  陈抟直言道:“谢谢之语不必再说,这个世界上对我感恩感德之人实在数不胜数,你大可不必如此,大可不必再如此。做好你的东阳城主就行了。”

  徐觅说道:“晚辈知晓,也分得清,该是什么即是什么。至于东阳,劳烦先生了,晚辈谢谢不尽。”

  陈抟没好气道:“行了行了。”

  念书人,犟的很,认死理。陈抟揉了揉耳朵,问道:“我和你说的事,你怎么说?”

  徐觅说道:“晚辈考虑清楚了,准备给小女请个师父,走修行一道。”

  “这就对了嘛。”

  陈抟觉得这徐觅的迂酸腐犟劲,还好没到骨子里,为人坦荡,心直口快,倒业舯坫个不错的人,只是陈抟不喜欢。他说道:“请的话就算了,郑大前一个现成的练气大修士摆在那里,你去和他说一说便成。”

  徐觅作揖道:“晚辈明白了。”

  ……

  天黑之后,徐觅父女前脚刚走,国正便领着许鹰和郑大前后脚来了。开口便与陈抟说了海里金库的事,找到陈抟,是想请他脱手以精神领域挪出金库银钱。陈抟倒也乐于助人得很,没多说什么,一口允许下来,随三人走了一趟。

  当他看见金库的琳琅满目,不由咋舌,啧啧两声,美不胜收呐。

  陈抟挥袖,金库被一扫而空,千万银钱被他收入囊中。

  尔后这些钱被他送到了城府,徐觅过目,至于他们怎么去分,即是他们的事情了,只要能做到他自己交接过的事情,即可。

  许鹰的一成,被他分匀,忙活了半夜一一送到了他死去的兄弟们的家人手中,尽数送完,一分不留。后半夜国正和他走了一趟游龙帮的本部,这里是东阳城的西北角,三栋像山上寨子碉堡似的两层阁楼,据许鹰说,地下的密间更大。

  一夜之间,游龙帮本部的帮众早已听见风声,走的走,跑的跑,今后再无游龙帮,脱离,与之毫无瓜葛,才好。

  因此此时帮内剩下不到十人数,都是一些不愿舍离帮派的老人还守着碉堡阁楼。许鹰见到他们后,不知与他们说了些什么,几个老帮众眼含热泪,随后他自掏腰包遣散了这几小我私家。

  至此,东阳不再有游龙帮。这个从建设至今二十多年,几百帮众的大帮游龙,在一夜之间覆灭,不复存在。

  游龙帮的灭亡,对于东阳是好事;对于许鹰,若非他那百数兄弟的死,他能接受。

  可此时,他做好了一切,交接好了一切,只想早些了结自己,看看还能否追上兄弟们的脚步。

  许鹰和国正身处阁楼二层的廊台,许鹰指过这片属于游龙帮的土地修建,一一说道,从建何时、何人所建,都说,游龙帮的一切,他都记得很清楚。

  许鹰把九扣刀递给国正,说了一声谢谢,国正看了一眼,没有接过刀,而是挪眼廊台前方的东阳城,说道:“我准备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路过赊刀山的时候重新赊一把,这把九扣,你留着用吧。”

  许鹰收回刀瞧了两眼,忽而笑道:“你是让我留着它自尽用?”

  国正扭头盯着许鹰,问道:“你想好了吗?”

  许鹰绝不犹豫所在头。

  国正笑道:“那何时死?”

  许鹰说道:“送你回家之后,我便上山为兄弟们建一所衣冠冢,我会跪在坟前,直至死亡。”

  国正笑道:“有些痛苦。”

  许鹰说道:“远不及我心中的痛。”

  国正叹了一口气,有些悲悼道:“许鹰,我们应该算朋友吧?”

  许鹰脱口而出道:“算。”

  国正说道:“我们既然是朋友,可否帮朋友一个忙?”

  许鹰说道:“只要不延长我的死,乐意至极。”

  国正问道:“不能晚一些死?”

  许鹰犹豫道:“也不是不行。”

  国正笑道:“那我就当你是允许了。”

  许鹰郑重点了颔首。

  国正看着他,笑道:“跟我走一趟吧。”

  国正领着许鹰走到月牙湾,看过月牙湾的每一条船,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同站一条船,前往月牙岛。在月牙岛上,他们走遍了岛上的每一个角落,走到东边城墙楼之时,他们说了很久的话。

  最后的停留地,叫做蒲扇街。

  两人在街上,国正指着前方的一片茅草屋说道:“许鹰,这里就是打龙帮,是不是和你们的游龙帮比起来,有些笑话了。”

  许鹰笑着摇了摇头。

  国正笑道:“因为穷啊!无有措施。”

  许鹰笑了笑,默然不语。

  国正说道:“我没有此外用意,我要走,要你帮我的忙,很简朴。你看,我们虽然穷,但是穷的放心,为民,不管做什么,都很放心。”

  许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国正抱住了他的肩膀,笑道:“帮朋友三五年,为民做些事,并非赎罪,即为放心。”

  许鹰叹气一声,颔首允许。

  那自己的死,延迟三五年,无伤风雅的吧。

  可许鹰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的这一帮,哪里只是三五年。

  ……

  国正是个没有家的男人,要说有,即是打龙帮的茅草屋,偶尔时会走一趟酒馆客栈,那也只是停留,不会留宿。

  究竟他和冯慎微名不正言不顺,尽管他是打龙帮年老、御水师统司,若是被人看见,那背后的诟病都能说死人的。

  闲言碎语,他最听不得。

  与许鹰疏散时已然天蒙蒙亮,回到酒馆客栈时好巧不巧碰见了冯慎微在开门。

  两人相视一笑,坐在客栈门前的门槛上说起了话,国正见告道:“我准备和陈先生出去走走。”

  冯慎微突然的惊奇在一瞬间释然后极重所在了颔首,没有说话,国正也没说话,片刻后冯慎微才问道:“你走了御水师和打龙帮怎么办?”

  国正说道:“都交接好了,一切交予许鹰。”

  冯慎微唉了一声,“你是铁了心要走。”

  国正笑道:“别这么忧伤,说的像是我一去不回似的。我只是出去走走,用不了多久便会回来的。”

  冯慎微很想说一句,其实她早已习惯了他在身边。国正去往离阳的一月,她日盼夜盼着他的归来,那种感受,是忖量,忖量的感受,很不是滋味。

  不外身旁的这个男人,这段时日经历得太多,也该出去散散心了。

  冯慎微想得通,却心有彷徨。

  她会等着他,就像等着他从离阳回来,这一次无论多久,她始终都市等着他回来……

  ……

  很早的时候,他们走了,带走了许多人的记挂。年轻人和女人来了两天,不向任何人离别,悄无声息的来,又无声无息的走。

  月牙岛照旧那个月牙岛;而东阳,因为来去极快的人,排山倒海的改变过,只是两夜。

  很快,一切都很快。

  这一年月牙岛的天,因为少了一个男人而凉了下来,可这照旧夏天啊!

  客栈大门向北,头缠素布的女子倚靠在门边,眼朝北,说不清的意味,她似乎有些不乐意地嘀咕道:“上一次跑了,这一次酒也不敢喝多,陈先生,和阿正比起来,您真不算男人。不外因为您,阿正好好的,这个,照旧得要谢谢您。可这是两码事,有两笔账,我记着呢,一码事抵一次酒,您照样欠我一顿酒,您可要要记着。”

  人间有位姓陈名图南的先生,欠了月牙岛上一名酒量若东海之水的女子一顿酒,欠了很久。

  不是请酒的欠,而是不敢喝的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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