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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克的雨刷

十二

坦克的雨刷 吴晨浩 2235 2020-11-13 16:42:59

  回到了住处,海伍德向我借车钥匙,“是去找推拿师?”那是我第一次用玩笑的语气同他讲话,害得语调都有些不自然了,幸亏海伍德听后也笑了。之后我煮了脱脂淡奶端回房间,百无聊赖下看起了电视里的付费频道。

  第二天,在楼道里我同胡安碰面,幸亏他还记得我,记得先前那个敲开他房间自我介绍的我,“嘿,孩子,我们又遇到了。”

  我们再次出发,油箱里晃满了油,老车子沿着南进线公路一路飞驰。在一处窄桥上,正要凌驾一辆长款凯迪拉克汽车时劈面有了来车,我做了疯狂的事,立马别进了凯迪拉克汽车的身前。这惹得后车响起一长串鸣笛声,我还在刚得逞的刺激和自得里被喇叭响搅起无名火,又是连踩了几脚刹车。

  开过了一段路,我们正停车路边小解的时候凯迪拉克汽车赶了上来,车里坐的是几个孩子,带头的男孩冲我们喊道:“老伙计,你知道刚刚车开得很危险吧?”他话说的既没错又还算客气,可我就是不愿意搭理他们,我才刚拉下裤链!“嘿。”他们又喊了一声,回覆他们的是海伍德,海伍德给他们亮了眼挂在腰间的工具——一把32口径的手枪,后车开走了。“你怎么想的,你到哪都带着这个?”我同海伍德在装备上聊个不停,胡安佝偻着一动不动的姿势排出艰涩的尿液。

  “老鹰球!”我和海伍德玩起解闷的游戏,像是足球、高尔夫和积木的合体,垒高平衡搭石后再出走十步,约定好尺度杆四杆,在沙地上用脚踢石块以求将其击倒。海伍德玩的不赖,他的裤腿管铲满了土灰。胡安加入了我们,但弯着腰的他甚至没法把石块垒到半尺高,那可都是扁又大的灰岩石。我让他踢我垒起的石堆,胡安认真地走了很远,别扭着脚踢出的石块又近又歪,“小鸟球!尺度杆。博基…”“嘿,我们用那个吧!”胡安说的是海伍德腰间的玩意。

  再次出发时,胡安诉苦个不停,虽然我们都知道那是怎么回事。“那小玩意震伤了我的手腕!怪就怪你们在握把上留下了太多手汗。”见没人理他,胡安找来先前塞在车门把手里的传单用来折纸消磨空闲。他震颤不已的双手和昏花的双眼都没法让他找到切角合缝的折处,以致在多对折了频频后别开的纸角都没法卡上翻面的里袋,胡安强硬地把鼓囊的纸块压平,终于做出了只貌寝的纸青蛙。

  “你看这个,”胡安翻到了张印有教堂图案的传单,“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们得去忏悔!趁着我还没有忘记那些可以说的事。”“算了吧。”海伍德没有接过那张纸,他基础不感兴趣。“你就是个以悔罪为耻的恶魔。”胡安和海伍德针锋相对。“忏悔能做什么,求得神的原谅?饶了我吧…我是说你饶了我吧,不是神。再说了,接下来到死前,你还多得有使坏的时候。”

  我们在找地方解决午餐的路上就见着了一所礼拜堂,那会还不是很饿,可没人想把这事排在午餐前边。餐桌上,胡安就着餐纸写写划划,他只喝了半杯咖啡,“半杯咖啡,对,只倒一半…我知道,你只要倒一半就行。”他和服务生生气。海伍德则吃完了洋葱圈、白香肠、铺满了香芹蒜蓉的肉排另有一大杯精酿啤酒,他把剩下的餐纸都用作擦手擦嘴上了。“你总有漏忘的事,上帝便会盯着这点不放。”海伍德想要看胡安纸上所写,被后者推开了。我体现不认同:“遗忘并非本愿,本愿才所同本属。”“那就多等些日子,等把事都忘了个洁净不是更好。”海伍德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殊不知这在事后里一语成谶。

  我们回过头找到了礼拜堂,胡安看着精神不错,可他进门了没一会就走出来上了车,“我们得去下一个地方,这儿的神父是个娘娘腔。”为了验证他的话我进到了里边,那是个有些秃顶、面容和善的神父,看着和我差不多的年老。神父向我问好,示意我找地方坐,他把圣经放在我的膝盖上。“你的母亲还好吗?”“她很好。”“你的子女们还好吗?”“他们都很好……几天前我还见到他们。”神父不是胡安说的娘娘腔,相反,他有种别样的秩序感,句句话都徐徐出口,每隔两句都市轻点下巴。“我的父亲也很好,他在外边的车上。”神父点颔首,问我对教律、经文的理解水平。“我的父亲是另外一个,不是在我先前进来的那位老人。”神父接着颔首,顺着话同我论述神学里的天父与圣子。再无他人的小教堂里,我在蜡烛台、石像和玻璃彩窗下神游,陷入了自己那留有寄义的话里,不平静的念头让人无暇听进神父的词句,但这状态下又同他倾诉了许多父亲和鲍勃的事,多到末了我也没察觉过了多久,我就是个絮絮叨叨的纸杯蛋糕!在没有等神父说更多话之前,我向他体现了谢谢离开了那。

  “你也在里边睡着了吗?”同进去时一样海伍德还在吸烟,再看胡安他已经睡着了,我熄灭了发动机,同海伍德一起待在树底下。“你的父亲常去教堂。”“是吗,他会去教堂…他是个战争机械,死在他手里的人比这树上结的果子还多。”“你不以他为骄傲吗?我说,他好歹是个?”“准将。”“准将,是个将军。”……海伍德抽完了那根烟,他把烟蒂捻在草地上一只小虫身上,在礼拜堂的门前。

  “你该为他感应骄傲的,不想你尴尬,我见你时,可失望着你不如他的那般。”“你说的什么?”待在叠错树冠下的斜垂荫蔽里,我却感受燥热,我同身旁的海伍德高声说话,“你了解他,你说他是什么样的人?”这会神父走到了门前,隔着不远他冲我颔首,我生硬的别过了与前者相接的目光。

  “从哪说起?他是个得体又狂妄的男人,但那样还真不赖,我想模仿他的做派。相信我,在不知道他是个将军前,我就像听从四分卫的指示那样看待他了。”“啊哈,所以你是个忠诚的大兵?效忠一个离家十一年,只加入了其正当妻子婚礼和葬礼的逃兵?”我想挑起海伍德的还击,话说的怪腔怪调。海伍德的丑脸上没什么心情,他动身离开树底下,“嘿,那些事又与我无关。”他接着说道:“你的孩子,他们也追随你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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