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一国公主,当以黎民民生为重,臣已然向公主解释过了,如今战事在即,公主若愿意等,那便等到臣出征归来后再议,若是公主不愿等,退了这亲就是。”沈煜不耐的说道。
“退了这亲?事到如今你才跟我说退亲?沈煜,你即是连搪塞着抬本公主进个门,也做不到吗?”临安有些泪目指责道。
“沈煜已言尽于此,稍事还要去兵营点兵,公主珍重。”
沈煜颇有些嫌恶的看了一眼情绪失控的临安公主,不愿再与她多说空话,抬步便欲离去。
“沈煜,你好大的胆子,今日你若敢踏出这殿门,本公主定叫你痛恨终生。”临安公主见人要走,抬高了音量厉声喝道。
“公主意欲作甚?”
沈煜回转身,拧眉寒凉的看了放狠话的人一眼,冷声问道。
他这眼神让临安公主刚刚疯涨的怒气,瞬间就消减了几分,面对沈煜,临安公主照旧有几分怯弱的。
她说的这番狠话若是放在以前,沈煜还真不妥回事,只是如今他有轻鸿在侧,便不得不多几分忌惮了。
“本公主但问一句,沈煜,今日你究竟娶是不娶?”临安公主气势虽降了几分,但这话照旧问得威胁意味十足。
“嗤,本王生平最忌受人威胁了,公主何不问问本王,因何不愿娶你?”沈煜冷嗤了一声,冷静脸朝着临安公主迫近了几步,冷声问道。
“你,沈煜,你认真活该……”
临安公主对上沈煜的怒火,照旧趔趄着退却了两步,一双盈盈泪目里满是恼恨。
“哼,今日本王心情好,公主这话本王全当未曾听过,公主切莫要得寸进尺。”沈煜冷冰冰的丢下这句话,拂衣转身欲离开。
“沈煜,你休想走,阵起!”临安公主突然高声呼喝道。
沈煜还不及反映,他脚下已有阵法被启动,金黄色的光圈在他脚下不停扩大。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上的灵力被禁锢,只一个瞬间便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煜一脸怒气的看向临安公主,顽强的想要移动步子,朝她使出一个杀招,最后却是无能为力到跌得单膝跪地,仍是不得转动分毫。
“这究竟是什么阵法?”沈煜咬牙切齿的怒问道。
“诛仙伏魔阵。”
临安公主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喜服,冷声回道。
沈煜瞳孔微缩,看向临安公主的眼神里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感应意外吗?沈煜,这些可都是你逼本公主的。”临安公主的面目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沈煜,本公主是何等的尊贵,看上了你,还肯下嫁给你,那是你的福气,可你偏要不识抬举,怎么?本公主不要脸面的吗?你我结婚之事早已公之于众,你竟敢抗旨不遵,如此戏耍本公主,今日,本公主便让你身败名裂不得好死。”她看着被阵法困住的沈煜,恨恨的说道。
此时的临安公主,也确实是恨极了沈煜的,想她天之骄女,自小就被众星捧月般呵护着长大,几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昨日她听说沈煜违背祖制,居然和那个本应为应妾的女人行拜堂礼,是恨得差点就要派出精锐,将他的煜王府夷为平地。
到最后她照旧忍下来了,看吧,她都已经忍到这个份上了,可是沈煜呢?
他今日哪怕只是做做样子,将她迎进煜王府,让她在全城黎民面前有个体面,她都不至于走出非要跟他鱼死网破的这一步。
“临安,你我的亲事是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本王自始至终从未喜欢过你,也未曾给过你任何理想和希望,今日的局面,难道不是你一意孤行咎由自取吗?”沈煜怒声质问道。
“我一意孤行?是啊,五年了,沈煜,我对你的心意从未变过,可你呢?即是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对吗?我咎由自取?那你又是什么?你罔顾人伦爱上了养育自己长大的妖女,还妄图娶她为妻,沈煜,你是不是该遭天打雷劈?”临安掉臂仪态的怒喝道。
“你……”沈煜兀的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临安公主。
这些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沈煜飞快的思索着,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但他不愿去相信,若真是如此,此时现在他更担忧的是轻鸿的安危。
煜王府里,轻鸿并没有多作休息,沈煜一走她就有些心神不宁,便唤了冬青进来伺候她起身。
“夫人可要用早膳?”
外间的一个小丫鬟,见着里面的女主人已经起身,连忙敬重的问询了一声。
轻鸿朝身后的冬青点了颔首,冬青就回了那丫头稍后传膳,小丫鬟忙不迭的领命而去。
轻鸿是以应妾的身份嫁给沈煜的,连侧妃都算不上。
但以沈煜对她的盛宠,只怕是即将要嫁进来做王妃的公主,都还及不上半分,究竟煜王对公主的态度,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因此府里的人,都敬重的唤轻鸿一声夫人。
沈煜这边正遭受着烈火焚身般的嗜骨之痛,而轻鸿则是心神不宁的用着早膳。
就在轻鸿刚刚放下碗筷,才拿起茶盅漱口,王府里大掌事就礼仪全无的慌张皇张闯了进来。
“夫人,欠好了,禁卫,禁卫军将整个王府都围了起来,说是,说是咱们王爷抗旨不遵,还意图谋反……”
体型微胖的大掌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尖着他那公鸭嗓回禀道。
轻鸿闻言不觉心里一惊,手上漱口的茶盅跌落,碎了一地。
她冷眸扫向禀事的掌事,还不及她问出口,那掌事瞥见她这凛冽的眸眼,不禁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夫,夫人,这,这可如何是好……”大掌事一边抚着额前的涔涔冷汗,一边心急如焚的探问道。
“禁卫军可有何口谕?遵的又是谁的旨?”轻鸿稳了稳心神,沉声问道。
“这,老奴瞧着那架势,一时情急没来得及问询,就,就慌忙来向夫人禀报了。”掌事心下一惊,慌忙应道。
面前这位得自家王爷盛宠的夫人,气势是完全不输煜王本人,果真自己来问询她该如那边置惩罚,是再正确不外的了。
轻鸿暗忖着,沈煜应该还在皇宫内,即是他真的拒了和公主的亲事,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国主也绝不会在此时与他撕破脸。
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她按下心里的焦急,面上依旧一派从容的起身,领着冬青就直接去了王府前厅。
女主人都走了,大管事及一众的丫鬟仆从,也是急遽跟上。
王府门口,沈煜的府兵正和皇宫里的禁卫军相互坚持着,见他们的夫人一到,都极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来。
禁卫军头领一见到众人拥着的,气质非同一般的女子,便知这定然就是昨日煜王轰轰烈烈纳入府的应妾。
他坐在高头大马上,极其不屑的瞥了轻鸿一眼,随即一挥手下令道。
“将这个名叫轻鸿的妖女,给本将军围起来。”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数十弓箭手在府门前呈圆弧状围了过来,手里的弓箭齐齐搭弦正瞄准着轻鸿。
“妖女?”轻鸿喃声咀嚼着这两个字,眼里写满怒意。
她已经许多年未曾听人唤她妖女了,这就是她和沈煜默默守护着的城池,认真是炎凉。
轻鸿再无情面好讲,她清冷的眸眼凛冽的扫向马上的人,同时左手“歘”的一声,掷出一枚银针,那手法快如闪电。
只在她话音落地之间,那枚银针已从马上之人的眉心穿过,并迅速又回到了轻鸿的左手衣袖中。
高头大马上,适才还叫嚣着要将她围起来射杀的人,都还不及倒下马,依着刚刚的坐姿,已风吹成沙般的化成了一缕黑烟,黑烟被轻鸿那抬起还未落下的左手悉数吸尽。
在场目睹了这一切的众人,立时都傻了眼。
这女人莫非真的是妖女不成?这绝对是,否则她这手法该怎么解释?
另有几名围得近的弓箭手,已经哆嗦得有些站立不稳了。
轻鸿可不管那些人的反映,她顺势左手一挥,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刚刚禁卫军头领旁边,另一匹骏马上的副将给吸了过来。
众人便看到那身材魁梧的副将,如同一只布偶般,被眼前女子虚虚的扼住了咽喉,举在了半空中不得转动。
“尔等遵的是谁的旨意?沈煜现在人在哪里?”轻鸿怒问向那个不知名的副将。
“临,临安公主的命令,煜王现在被,被困公主府。”那副将瞬时就被吓尿了,一边踢蹬着腿,一边如实交接道。
“给你们半盏茶的时间,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整个煜王府乃至沈煜本人,若有一根头发受损,我定让尔等见识见识,真正的妖女是个什么样子。”
轻鸿冷声说完,左手随之稍一用力,那个半空中的人,陪同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也化成了一缕黑烟,依旧被她那只诡异的左手尽数吸食殆尽。
这下莫说是公主那边派来的禁卫军受惊不已,就连煜王府的府兵仆从们,也一个个的面露惧色。
众人只敢在心里默默哀叹,妖女,这绝对是妖女无疑。
“冬青,你留在这里善后,我去一趟皇宫。”
轻鸿给了众人一个鄙夷的眼神,对着一直跟在身后,唯一一个淡定如斯的冬青说道。
“是,姑姑。”冬青敬重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