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萧墙其一

　　林晚随师父在流丹峰上住了两日，虽随处留心，却并未发现南越贼人的半点蛛丝马迹。她和极天鸿过了频频招，又和苏清心一起溜达了几圈儿，两日时光就已往了。

　　两日后，仙莱峰太虚堂。

　　武林百派以十宗为首，划分是太山宗、凌竟阁、点苍宫、七贤派、婆罗寺、神女阁、长白宫、昆仑派、巫峡派和琼歌门十宗，其中太山宗、凌竟阁、点苍宫、七贤派这四宗又因历史悠久，秘闻深厚而职位高尚，坐镇中原、江东、齐鲁和江西四地，牵制魔道与异派。武典会六年一度，不少尊长都将自家晚辈带来见识一番十宗首的风范，一时间仙莱峰人满为患，盛况较七贤大会还要多上五分。

　　苏瑶瑟领着林晚两人和两名年长的凌竟门生入了太虚堂，一时间人头攒动，开昊、方轲等与她们熟识的晚辈都迎了上来，久别重逢，自是不胜欢喜。林晚一边同陆云生说话，一边向坐席行去，忽而见到旁边席间坐着一个身着流云道袍的少年，约有十五岁年纪，一手支着下颔，似乎已沉甜睡去，另一只手握着的茶碗却摇摇欲坠，她轻笑一声，俯身将那命悬一线的茶碗拉回了案上，轻声道：“师弟小心，别烫伤了手。”

　　闻言，那少年徐徐睁开眸子，面无波涛。他起身行了一礼：“多谢师姐。”旋而坐下又闭目养神去了。

　　见状，陆云生轻声介绍道：“这位是长白宫宫主张雍夷师伯的关门小门生，空山师弟。七贤大会时，他未曾入宫，因此没同咱们见过面。空山师弟性子略冷，师妹莫要见责。”

　　林晚笑着颔首，向空山回了一礼，继续向前行去。空山忽而睁开眼睛，看着林晚的背影，若有所思。细看之下，他白皙的皮肤和高挺的鼻梁十分少见，眼中泛着一抹琥珀色，竟是个异族人。他忽而开口问道：“师姐可是南云族人？”

　　闻言，林晚愕然回首，追问道：“南云族？”

　　空山眼底划过一丝狡黠，微微一笑：“师姐长得像我幼时夫子的一位故人，一时好奇，随口问了一二，请师姐别见责。”

　　林晚疑心这少年还知道什么，正想追问，一旁苏清心却等不及，蹦蹦跳跳要拉她走。急遽间，她只得急遽问道：“师弟，你可知南云族人肩上……”

　　“师姐自己知道就好，切莫提起，江湖水深，难防暗流。”空山悠悠然打断了她的话，转过头去，重新闭上眼睛。

　　陆云生有些好奇，低声问道：“空山师弟少少和人搭话的……怎么，之前认识？”

　　林晚听出空山弦外之意，只觉背上一阵发凉。她镇放心神，摇头笑道：“未曾认识，不外似乎是同乡。”她轻轻抿唇，盘算主意等南越之事一了，就去找他问个究竟，弄清自己的身世。

　　“这小师弟绝不止长白宫关门门生一重身份，只是不知他背后的人，到底是敌是友……”

　　不多时，百派陆陆续续入了席，此时堂门敞开，又请了一队人进来，看清来人后，堂内嘈杂声霎时消失，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这支队伍约莫十余人，为首一人身着紫纹御风袍，正是元易，他身后程冥月、程冥阳姐弟紧紧相随，一眼望见林晚和苏清心，立刻笑开了花。

　　元易笑吟吟同诸人晤面，眼睛却早早浅笑望向苏瑶瑟。行至面前，他笑道：“苏阁主，五年未见，阁主神采依旧，倒是我这鹤发藏也藏不住了。”

　　“盟主日夜操劳，瑶瑟却是在山上偷闲，实在内疚。”苏瑶瑟微微一笑，旋而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元易面色微变，轻声道：“黎民如何？”

　　“虫蛊已解，暂无大碍，只是并非久远之计。”苏瑶瑟道。

　　元易点了颔首：“我会继续查清。下次万万不行这样冒险了，有什么事给我传信，我一定尽力相助。”旋而，他摇头笑道，“而已，你这性子总是不改。”

　　苏瑶瑟不置可否，轻轻一笑。他二人相识十几年，元易便唠叨了十几年，只是苏瑶瑟从不愿给别人添麻烦，遇事总是自己处置惩罚完毕，才派人向元易见告某某祸殃已除，不必继续费心，惹得元易一阵后怕，传书絮叨许久。两人叙了叙旧，各自入席。

　　见各派掌门已经入座，点苍宫宫主邱不疑挥手命中众仆役退下，笑道：“诸位，时辰不早了，不如咱们先喝上几杯，再继续叙旧，如何？”

　　堂内众人一迭声叫好，见堂内宗师云集，故友繁多，兴致都是十分高昂。由元易起兴完毕，众侠士酒过三巡，意兴正酣，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邱不疑、颂月子和昆仑派掌门郭绝尘正在议论近期魔道动向，另一边张雍夷、木梵和青衣子向明道方丈请教佛法，黎洛则在和文璃讲南海的风土人情，岳如秋和对月子一边喝酒，一边就着自家徒弟长嘘短叹。林晚看着苏瑶瑟心不在焉听着元易的絮叨，不由得扭过了头偷偷笑个不停，转身就被苏清心和程冥阳拉进了青年们的圈子。

　　正是一片热闹，突然，一个点苍宫门生上前在邱不疑耳边禀报几句，邱不疑眉头微皱，继而付托了他几句，那门生领命下去了

　　“掌门师兄，有事吗？”青衣子问道。

　　“无妨，一点小冲突而已。”邱不疑摇摇头，青衣子依旧有些不放心，看向身后大门生周阳迟：“迟儿，你去看看。”

　　“是，师父。”周阳迟领命很快出了堂门，然而，不外一会儿，先前门生又一次迫切火燎地闯了进来：“报盟主、宫主，仙莱峰、碧峦峰、闻涛峰三峰有妖人来犯！”

　　“是哪一门派，怎么回事？”元易闻言，立即起身，堂中一片哗然。

　　“报盟主，先前有两个大汉自称是未明府门生，要硬闯仙莱峰，门生以为不外是小事，谁知周阳师兄去后，又有一个大僧人和师兄动起手来，那僧人不知向空中放了个什么信号，不外片刻，藏宗、外洋灵教和流沙门门生已先后上山攻来，只说要向诸位掌门讨教一个说法。”

　　听他说完，元易迅速和苏瑶瑟交流了个眼神。苏瑶瑟点了颔首，用口型道：“来了。”

　　“皖中未明府、台州外洋灵教与塞外流沙门皆是异派，平素与我们并无冲突，怎会突然攻上山来？”颂月子疑道。

　　“那些异派都说，除非诸位掌门现身，否则他们就……就要纵火烧了沧碣山。”那门生迟疑了一下，报了出来。

　　邱不疑怒道：“岂有此理！我们与他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欺人太甚了！”

　　苏瑶瑟冷冷道：“邱宫主，必是有奸人挑拨，何须动怒？”她此言一出，堂中诸人登时都冷静了下来。元易赞同的一颔首：“苏阁主所言有理，当下要务，是要让那些异派门生先停手。这样吧，颂月掌门，你带七贤派、神女阁与巫峡派去闻涛峰看看，苏阁主，你带婆罗寺、琼歌门、长白宫去碧峦峰看看，剩下诸位门主随我去峰下一观。”

　　众人领命，纷纷离去。

　　现在的太虚堂，虽说汇聚了十大宗首、武林百派，但人手究竟有限，仅是十大宗首中的凌竟阁就只有五人在此；而那些武林百派良莠不齐，更不必说，是以元易只命十宗首前往，却把诸多小派留在堂中，以防万一。林晚正随人群向碧峦峰行去，忽闻身边一个极低却极熟悉的声音：“丫头。”

　　她一惊之下险些就叫了出来，转头一看，只见身边是一个身穿长白宫衣饰的男门生，相貌平凡，丝绝不引人注目，但林晚凭据适才的声音登时判断出此人是谁，心下大疑。只见他顺势向林中无人处一拐，林晚思量片刻，旋即跟上。

　　密林之中，那名门生掏出一块手帕，在脸上抹了几下，属于极天鸿的面容就露了出来，他示意林晚先不要言语，快速说道：“我已经让九嶷驯养的信鸽给你师父送信了，你不必担忧。丫头，你觉得如果你是那些异派，想在妙手如云的沧碣山攻破封锁，会怎么做？”

　　“最好的要领虽然是里应外合，但那些异派做不到啊。”林晚心中已隐约猜出了什么，但依旧十分不解。

　　“唉……”极天鸿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轻弹了弹林晚的前额，“傻丫头，恐怕南越的人早混进来了，就等着现在呢。”他又无奈一笑，“你想，武林百派良莠不齐，再加上有人黑暗挑拨你们和异派的关系，那这黑暗挑拨者和异派难道不会混进百派之中吗？沧碣山百密一疏，就给这些人以可乘之机，若是那挑拨者再来几招妙手，引发异派与武林的一场血战，或是来些下毒什么的小伎俩，你们防得了吗？少说也要死几个掌门在这山上，一场混战就此发作。若是我们再攻其不备，嘿，此地青山绿水，用来埋了武林八方名宿的尸首，岂不妙哉？”

　　林晚越听越是惊惧，到厥后背上已有冷鹤咦吖冒出，她疑道：“难道说……你们之前出过这样的事？”

　　“不错，一月前，我们也遭到了来自异派的问责。”极天鸿皱眉，“有人想故意挑起江湖争端，以看似实力不怎么样，却宗派繁杂、潜力巨大的异派为切入点，移祸武林和魔道。若非我师父、恒教主和应谷主相拦，只怕此时魔道与异派的混战已经发作了。”

　　“那么现在……糟了！”林晚心急如焚，“若是留在太虚堂中的特工作乱，这混战就没法阻止了!”

　　“所以我派信鸽去告诉你师父，因为十宗首中恐怕只有她会相信我所言非虚。”极天鸿沉声道，“但我怕时间不够，所以来找你，去太虚堂阻止他们动手，一旦开战，不光祸及我们各教，整个江湖都市动荡不安，让蛮夷得以趁虚而入。”

　　“好，我现在就去太虚堂。”林晚看向太虚堂，“大恩不言谢，现在情势紧迫，他日我再上门拜谢。”她正欲前行，极天鸿却一把拉住了她：“现在我们势单力薄，丫头，这事只交给你，我不放心。”说话间，他已三下五除二脱去了长白宫门生衣饰，露出一身蓝纹白衣，“我们一起去，到时候我藏在暗处，伺机看看谁有破绽。”

　　“好。”林晚颔首，两人立刻向堂中拔足奔去，林晚心道，“獬豸，一会儿我是该先解释，照旧直接想措施拖住他们？”

　　“不必解释，单刀直入。”獬豸回道，“只有这样，才气暂时镇住那些特工，因为你究竟是下任七绝之首，武林闻名，那些特工见你已经知道，势必怀疑苏阁主早早布下了陷阱，甚至武林百派早已知道内情。他们又身处敌营，无法商议，因此必不敢轻举妄动，如此，或许就能等到援兵赶回。”

　　很快，两人就赶回了太虚堂，极天鸿先闪身匿于暗处，只见堂中另有不少期待消息的百派门生，见到林晚破门而入，众人都不禁张大了嘴巴。

　　“呛啷”一声，只见水华已然出鞘，剑气翻涌，立时将一张无人的桌子削成八块，这下，堂内瞬间鸦雀无声，众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林晚。

　　“在此处的特工，自己出来吧。”林晚冷得像冰窟的声音清叱而出，她一掌拍向身旁桌子，这一掌用了十成力，只见桌上酒盏果肴纷纷炸裂，汁水四溅，随后林晚剑尖轻触桌面，那张厚实的木桌就在顷刻间四分五裂，如尘委地。

　　堂中一片死寂，许多人的头上，冷鹤咦吖冒下。

　　“好一招杀鸡儆猴。”暗处的极天鸿和旁人看不见的獬豸不禁一齐悄悄喝彩。獬豸继续勉励；“阿晚，再说两句，那特工定然沉不住气。”

　　“怎么，还要我再说一遍吗？”林晚清冷的声音，响彻大堂，她依旧是一副出尘飘逸的模样，但智慧人都能听出，她的声音杀意毕露无疑。显然，这些人的做法，认真是碰触到了这位下任七绝之首的逆鳞。

　　“异派道友，我知道你们被奸人所欺，此举实属无奈。”林晚冷冽双眸环视堂内，“但，那些挑拨离间的南越小人们，还不滚出来吗？”

　　此句话音刚落，林晚、极天鸿、獬豸的目光就同时聚集到了一位中年男子身上，林晚身形一抖，正是“含光逐影”的上乘内功，她左手用星陇虚剑，右手使一路“冰眠幻梦”，直向那人攻去。男子旁边诸人纷纷惊恐闪开，只闻剑鸣不停，那男子已拔出一柄鬼头刀，与林晚斗在一处。林晚丝绝不给那男子喘息时间，天影九式与星陇虚剑之“太生”、“太荣”两路剑法一并运出，认真是狂风暴雨，攻势如影随形；“当”的一声，男子鬼头刀已被击飞，随后被星陇虚剑直入大椎穴，口吐一口鲜血，跌坐在地震弹不得。

　　然而，林晚还未停一口气，忽觉一股白烟激射而出，同时左右两旁风声大作，她缄口运起青光洗烟尘，护住口鼻，急行出了毒烟，只听一声惨叫，刚刚偷袭者的刀剑齐插进了林晚身后倒地的男子，那男子马上死于横死。

　　林晚呼吸两口，顺畅无恙，她朗声喊道：“诸位快出堂门，这烟含有剧毒。”话音才落，适才偷袭的两名男子又抢上夹攻，只听人群中有人喊道：“奸贼人人得而诛之！林少侠，我助你一臂之力！”一个道人抢出，长剑直指黑衣男子。

　　“是啊，大伙儿一起上，擒了这两个鼠辈！”一时间，诸多侠客纷纷拔兴兵刃，掩住口鼻以防毒物，攻上前来。林晚还未说出谢谢之辞，突然看见一个黄衣女子面露诡异笑容，手向袖中探去，当下挺剑直上，那女子痛呼一声，倒在地上，登时为群豪所制。林晚大叫道：“各人小心，别让混水摸鱼之徒乘隙逞凶！”紧接着只听到飕飕三声箭响，三支羽箭自极天鸿藏身处射出，准确无误地射中了人群中三人，当下三人就“扑通”倒地，原来被射中了身上大穴。众人望向适才羽箭射出的画梁，无不骇然。林晚见状道：“无妨，是自己人。”

　　一片杂乱之中，六人被群豪生擒，却又有十几人破窗而逃，只闻几声惨呼，逃脱之人竟又有三人被踢了回来，众人一并向窗外望去，只见苏瑶瑟面无心情，舜华无影舞动，又有一人被丢了回来，狼狈不堪，其他特工正想逃之夭夭，就见元易带着几十名妙手，早将太虚堂围得水泄不通。众人瓮中捉鳖，顷刻间特工尽数落网。

　　苏瑶瑟冷冷道：“都出去，堂中有毒雾。”群豪闻言，一时纷纷拖着特工、扶着伤员跑了出去，堂中只剩下苏瑶瑟、林晚和极天鸿三人。

　　“那些侠客没修青光洗烟尘的心诀，恐怕不少人中了毒，你回去让小清她们好生诊治。”苏瑶瑟向林晚付托，林晚允许一声，却忧心忡忡地看向梁上的极天鸿，忽闻苏瑶瑟道：“那个叫极天鸿的小子，出来吧。”

　　极天鸿闻言也不含糊，当下跃出。苏瑶瑟仔细看了他两眼：“是你告诉我和晚儿实情的？”

　　“是，晚生极天鸿，见过苏阁主。”饶是极天鸿玩世不恭，也不敢不敬这位武林泰斗，当下敬重地行了个礼。

　　“很早就听晚儿说过你。”苏瑶瑟颇为赞赏地看了看他，“这样的朋友，很不错。这次的事，多谢你了。”

　　“不敢当，一旦开战，于我们也极为倒霉。”极天鸿回道。

　　“元易就在外面，你先离开吧。”苏瑶瑟看向堂外。林晚见状忙道：“等一下，极天鸿，拿着。”她将三粒太玄天心丹放在极天鸿手里。极天鸿笑道：“把这么珍贵的工具给我，不用问你师父吗？”

　　“师父也一定是这样想的。”林晚浅笑回覆。极天鸿深深看了她一眼，抿唇一笑，旋即离开。

　　“晚儿，你和他很熟吗？”苏瑶瑟突然问道。

　　林晚一怔：“啊……算是吧，师父您怎么看他呢？”

　　“如果是朋友，就是可以把性命交付给他的生死至交；如果是敌人，那就是让人夜眠不行贴席而睡的强敌。”苏瑶瑟沉吟道。

　　“幸好，他是真心把你当做挚友去看待的。”

　　林晚心中一惊，旋而不知为何，脸上飞红一片。

　　很快，沧碣山就恢复了秩序。在元易等人的解释下，异派众人名顿开，未明府三宗的首领亲自上来陪了不是，听闻元易有要事相邀，索性留了下来商议。过了半日，几名首领应元易所求，带着门下门生们立即向回赶去，并允许于武林还击蛮夷之前，彻查异派内部，铲除异族特工。

　　元易处事老练，不仅化解了危机，还将异派暂时拉入了己方战线，一箭双雕。另一边，苏瑶瑟则带着凌竟门生与点苍宫中人，一道诊治受伤的侠士，几人分工明确，待到日落时分，一做事务俱已处置惩罚完毕。林晚在太虚堂挥剑阻凶的事倍被添油加醋地传遍了整个仙莱峰，让这位寂静了三年的下任七绝之首再度一鸣惊人。然而，只怕众人都不知道也不愿意相信，资助他们化解这场危机的，正是被他们视为心腹大患的极天鸿。

　　危机事后，众掌门、名宿掉臂休息，紧急商议起当前局势。在得知挑拨离间之人不是魔道而是南越后，众人震惊之余纷纷意识到这结果恐怕更为严重。

　　“适才墓主商忘川亲自审讯，审出他们是受主人指使一齐行动的。”元易严肃道，“特工分为两批，南越皇室的死士和高丽的江湖门派沧浪崖。”

　　苏瑶瑟问道：“所擒特工身份如何？”

　　“全是死士，自杀的就有数十人。因此商墓主用了点手段……审完之后，人也没了。”邱不疑皱了皱眉。

　　“这家伙……”木梵微愠，摇了摇头。明道双手合十，长叹一声：“罪过，罪过。”

　　“商墓主手段是毒了些，但强敌在前，不得不狠。”颂月子略有不满，“”若非如此，墓府怎能镇住魔道之人？

　　元易见众人分歧又起，轻咳几声：“他还年轻，手段激进不是好事，日后我会加以管制。他已自行去高丽追查，现下我们要做的，就是肃清华夏内部的一切不定因素。武典会先停了吧，趁着人齐，早些动手。另外，苏阁主……”他长叹一声，显然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盟主，难道您要……”岳如秋的脸色立时变了。

　　“我明白了。”苏瑶瑟颔首，“我明日便启程。”

　　“盟主，不行……”

　　元易抬手止住众人的劝阻，郑重道：“诸位，大敌当前，江湖不行内耗。事关家国，不能拘泥于小节。凌竟阁悬壶济世，一向颇受魔道敬重；和谈之事，便由苏阁主全权处置惩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