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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流华

08 争鸣其二

山河流华 寄观 7830 2020-11-20 13:27:45

  极天鸿哈哈大笑,手腕一转,送剑入鞘:“我可以下去,不外美人在前,我要是落荒而逃,岂不是显得你如洪水猛兽,焚琴煮鹤了?”

  林晚本已随着他收了剑,闻言,手不由得再度握上了剑柄:“你还能再贫嘴点吗?”

  “女孩子这么凶可欠好。不是我说你啊,丫头,你这脾气得改改,洞庭湖上险些和人群殴,七贤山上又和我打架,要不是我脾气好……哎呦呦!”极天鸿浅笑侧身闪过林晚掌风,身形暴退,“这么不小心,要是我破相了没人要怎么办?要不你委屈一下……”

  林晚一剑封住他的口,一边的魔道门生们却都已笑得前仰后合,口哨声此起彼伏。见事态逐渐难以收拾起来,观战的青衣子大踏步上,厉声道:“极令郎,要比试便规规则距比试,你既然无心相斗,就请回吧!林师侄回来,不必理他。”

  见到极天鸿抑制不住的笑意,林晚越发不悦,她想起正事,突然发问:“你要在神女峰找什么事物?”

  “啊?”极天鸿面色一变,旋而双眸并迅速由讶转平,“找你约架。怎么……不愿意?”

  他虽尽力掩饰,却仍逃不外林晚的眼睛。林晚冷笑一声,转身回阵,只撂下一句“作陪到底!”

  若如林晚所想,魔道此次放肆攻入,其实真正目的是神女峰自己,而最有可能的情况,恐怕就是这峰中有着不为联盟所知的秘宝之流。极天鸿身为知情者,刚刚露出的神情如同秘密被识破了一般,越发印证了她心中所想。只是,这一切也不外是推测,并无证据,怎么向青衣子等人说明呢?

  “而已,先盯紧他吧……”

  接下来的一日间,争斗继续,极天鸿、林暮、应千千却均未参战。反观联盟这边,除了林晚闭门修炼,其余六人或是观战,或是加入,都在一大早就离开了住处,因而竟无人觉察林晚房中其实空无一人。

  交战主力尽数汇在天生桥,寒江索渡仅派几十位精英门生看守。林晚悄然藏在一边,过不几时,果真见到此地出了变故——门生们竟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手足无力,旋而昏厥不醒。继而,一个神女峰门生妆扮的少女走了出来,放出一只白鸽。她褪下外袍,里面赫然是一身梨裙,腰间系着一柄拂尘。

  “拂尘……是应千千?”林晚名顿开,“她昨日不现身,原来是因为早早混了进来?”林晚闪身进入众门生休息的凉棚,见不少人手边放着茶杯,心神一动,“难不成是茶水被下了药?”她见一个门生尚有知觉,正在挣扎,探身取了一枚药丸送入他口中。见他神智清醒不少,林晚急声道,“你能动之后,立刻去天生桥调援军,就说有魔道精锐今后地混入峰中。”那门生惊恐所在了颔首,望着林晚闪身而出。

  林晚冲出凉棚,迎面而来的正是刚刚入峰的极天鸿。两人蓦地撞见,纷纷瞪大了眼睛。极天鸿惊呼:“你怎么在这里?”林晚还未回覆,他身后又冒出一个黑袍少年,正是林暮。见到林晚,林暮瞠目结舌,整小我私家都欠好了:“这位姐姐……好巧啊,哈哈……哈……”

  “别哈哈了,你们先走!”极天鸿一跃而起,去擒林晚手臂,林晚拔剑出鞘,冷然道:“你们果真另有图谋!”她与极天鸿斗在一处,应千千、林暮和越皎皎却闪伸身峰上冲去。林晚心急如焚,尽力想甩开极天鸿,极天鸿却分绝不让步,两人时进时退,就在不知不觉间打到了崖边。

  另一边,林暮一边狂奔一边担忧道:“鸿哥哥怎么办?林晚怎么会觉察?”

  “我们小瞧她了……哼,八成是极天鸿露出了什么眉目,他也真是的,林晚是能轻易拿捏的软柿子吗?”应千千不满道。

  “行了,别妙想天开,抓紧时间进入暗阁。”恒玄之忽而泛起,“那两个小家伙交手不知轻重,解决了这边,我得快点已往看着。”

  “师父!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林暮吓了一跳,转头望去。

  恒玄之轻笑一声:“趁他们打得兴起,悄悄溜过来的……林晚派去报信的人被我截下来了,你们快去快回。”

  “是!”

  崖边,林晚和极天鸿都使出了满身解数,剑刃相撞声不停于耳。两人交手正酣,一时间都未注意脚下。林晚递出数剑,回退两步想乘隙脱身,谁知身后正是一小块山石,她一脚踩上,那山石本就不稳固,立刻向一边滚落,林晚猝不及防,整个身子都向后倒去,径直朝着崖下险滩坠去!

  极天鸿突遭变故,险些六神无主,疾呼一声冲上前去捞她。谁知崖边山石多布苔藓,他脚底一滑,自己先连人带剑摔了下去。

  两人一上一下坠落山崖。极天鸿脑中一片空白,四肢下意识开始挣扎。突然,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领,只闻林晚喝道:“别动!”她右手长剑正好插入石缝,左手用力拉住了极天鸿。极天鸿强镇心神,收剑入鞘,攀住了山石上的藤蔓。他左手抓住了粗藤,右手却穿过了一重藤蔓,马上心中一惊:这里是空的!他右手一顿拉扯,费了好鼎力大举气,显出了山崖上的一个洞口。林晚与他对视一眼,一齐长出了一口气,一前一后跳了进去。

  这个突兀的山洞深不见底,阴风阵阵,湿气扑面而来。极天鸿瘫在洞壁上喘了几口气,苦笑道:“这下好了,咱俩谁也走不了了!”

  林晚抿唇沉思,喃喃道:“没措施吗……”她抬头看见极天鸿面色煞白,想到自己与他死里逃生,只怕此时也是一样吓白了脸,不由得噗嗤一笑,“谢谢你……适才救我。”

  “空话,能不救吗?”极天鸿徐徐坐下,笑道,“本想英雄救美,最后反倒让你给救了,我倒是显得没用了。”

  两人缄默沉静片刻,一齐笑了起来,似乎适才打架的不是他们一样。待到缓过了气儿,极天鸿转身开始察看洞口,他四处搜索了一番,无奈道:“无路可走……这可真是进退两难了。”他又转向洞内,犹豫道,“不如我们继续探一探?”

  林晚还没回覆,洞内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二人立时退到洞口处,借着微光,隐约可见密密麻麻的白点儿在黑黑暗快速移动,赫然是一群花背蝎子。极天鸿皱了皱眉,冷声道:“这鬼地方果真多毒虫。丫头,到我后边去。”他探手入袖,取出数枚羽箭,这羽箭甚是异样,箭头闪闪着诡异的红光,花香弥漫,林晚惊道:“这是……往生牡丹?”

  极天鸿轻轻点了颔首,反手将羽箭射入蝎群中。蝎群受这天下奇毒波及,立时方寸大乱。见他们仍不散去,林晚伸手扯下数根枯藤,以火石引燃,丢入蝎群中,火与毒两相夹击,蝎群不敢久留,一齐散去。林晚长出一口气,却听极天鸿“哎呦”一声,痛道:“欠好!”

  “你被蛰了?”林晚大惊失色,见极天鸿神色痛楚,她一把拿出太玄天心丹塞入他口中,急道,“坐下调息,让我看看伤口!”

  极天鸿原来弯着腰,猝不及防被林晚右手笼罩上嘴唇,一时间竟是怔住了。转而他见到林晚的神情,不由得直起了身,哈哈大笑:“我没事儿,就是诓你。没想到你这么体贴我啊?哈哈哈哈……哎呦!”林晚一拳捅在极天鸿小腹上,极天鸿立刻呲牙咧嘴,“疼疼疼!你是要谋杀吗?”

  “活该!你就躺着吧!”林晚气鼓鼓走到一边去,扭头不理他。极天鸿盘腿坐下,哀叹一声:“咱们俩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吗?都说秀色可餐,咱俩要是面劈面坐着,不就不愁饿肚子了吗?快把你那苦大仇深的脸收一收吧!”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你就饿着吧,练辟谷之术饿死多好?”林晚反唇相讥,给了他一记眼刀。

  “练辟谷?我要是饿急了,就先把你给吃了!”极天鸿冒充扑上,林晚一掌打掉他的手,嘲道:“这儿的火可烤不熟我,你要茹毛饮血不成?堂堂九嶷少主沦落为穴居野人,传出去不怕被人笑话?”

  两人都是少年心性,你一言我一语,吵喧华闹了许久,林晚屡次三番想套出极天鸿几人来此的目的,极天鸿只是岔开话题。不知不觉已到了午后,林晚终究辩不外极天鸿,使气翻身睡下,还拿手帕堵住了耳朵。极天鸿洋洋自得,也倚着洞壁躺了下来。过了不久,见林晚居然因劳顿真的睡着了,极天鸿轻笑一声,脱下外袍悄悄盖在她身上。他百无聊赖,凝视林晚良久,忽而生出一种奇异的想法:若我真的命丧于此,那可是着实可惜,不外死时有她,在黄泉路上一道做个伴,倒一ㄇ个慰藉……

  见林晚眉梢微动,似是要醒来。极天鸿忙不迭收了外袍,急遽转过目光。林晚慢慢起身揉了揉眼睛,见极天鸿只是枯坐,奇道:“你也不无聊?”

  “虽然无聊的紧,可谁让同伴睡得像只小猪,让我无话可说呢?”极天鸿挖苦道,见林晚又欲生气,他灵机一动,笑道,“好啦,是我差池,我吹只曲子赔罪行不行?”

  “你什么时候能少说点话,少冒犯点人?”林晚无语,颔首算是默许。极天鸿轻笑着坐得近了点,抽出洞庭箫送至唇边,乐声如云水飞跃,碧波激荡,乃是一曲《泛沧浪》。

  林晚轻合双眸,倾耳静听。听到动情处,她微有遗憾,笑道:“若我此番带了琴,定要与你合奏一曲,才气无憾。”

  极天鸿受了箫,浅笑道:“无妨,日子还长,共奏的时机总不会少。而且洞中太过狭隘,若是合奏,照旧到名山大川中的好,天人合一,岂不快哉?”

  两人一齐笑了起来,林晚回味道:“正是,你那日吹奏的《春江花月夜》合了天时地利,与今日相比,照旧多了……等一下!”她忽而止声,似是发现了什么离奇的事情一样,猛然睁大了眼。

  “极天鸿,适才的曲子,没有回声吧?”

  极天鸿一怔,旋而名顿开:“也就是说……窟窿并不深?正好,横竖也是无事,不如进去看一看?”

  “正合我意。”林晚笑道。两人旋即开始收集洞口枯枝,三下五除二扎成了一个粗陋的火炬,极天鸿举着火炬在前,两人小心翼翼向洞内走去。

  洞内果真既矮且窄,两人不外向内走了十余步,就到了尽头。只是此处却有些异样,尽头处的洞壁被藤蔓笼罩,从漏洞中隐隐露出几点灼烁。林晚略一沉吟,拔剑上前砍断藤蔓,很快,它探索掩盖的事物就袒露在亮光之中。

  “这是——”

  “难道……”

  面前,正是一扇嵌在石中的青铜大门,大门正中央,十颗夜明珠有序排列,熠熠生辉。

  极天鸿惊疑不定,缄默沉静许久,忽道:“丫头,你适才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潜入神女峰吗?”

  “莫非……与这个有关?”林晚没想到他突然愿意回覆了,立刻追问。

  “恐怕是的。”极天鸿悠悠叹了口气,“算了,也不瞒你。你可知神女峰的神女暗阁?”不待林晚回覆,他又笑道,“你自然不知道,因为这是三年前我师父从一本九嶷古经中解出的秘语。经载,一位先代魔道大能将所集武学暗于峰中,造入迷女暗阁。那人精通阴阳五行,为了让子女受益,便制造了一套精巧的机关,让这暗阁只能在闰五月的两月相交之日,由尚未弱冠的少年开启。虽说这纪录像是方士唬人的工具,但究竟是先代大能所遗之物,我们也不敢胡来,只能照着那纪录等到了今日。”

  林晚只觉不行思议,思索良久,刚刚信了这个说法,不由得长叹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照旧这种老生常谈的事。不外,神女阁在此建阁已有近百年,说不定这峰中的秘宝早就被人家给取走了,你们就不怕竹篮吊水一场空?”

  见他一脸嘲弄,极天鸿不以为意,笑道:“你是不平气,照旧嫉妒了?横竖左右无事,来看一看也不错。”他不理林晚的回手,上前仔细察看,“这些夜明珠,似乎有什么离奇……”

  “它们的排列似乎有一定的纪律。”林晚也凑上前来,她心神一动,伸出双手覆住几颗夜明珠,“如果去掉这几颗……”

  这洞中本就狭窄,林晚上前几步,就险些与极天鸿挤在了一处。她一心解谜,丝毫没有在意,极天鸿确是有些慌了神。他的鼻尖嗅到一丝幽远清冷的体香,手背上也垂了几缕秀发,一阵温热传来接,极天鸿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慌忙退却几步,侧过头深深呼吸频频,这才回了神,再度上前。林晚双手覆住了三颗夜明珠,余下七颗由上自下,列成了一个熟悉的图案。

  “北斗七星?极天鸿名顿开,立时发现了问题所在,“北斗七星即便加上辅星与弼星,也只有九颗而已。”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抵在了最后一颗夜明珠上,“那么这颗……就是多余的了?”

  见林晚颔首,极天鸿拔出短剑倒转剑柄,狠狠砸在那夜明珠上,将它一下子推了进去。青铜大门起初全无消息,继而,整个山洞忽而震动起来。震动中,大门裂开了一条一指宽的漏洞。

  等了片刻,见并无异样,林晚与极天鸿上前扶住大门,用力将它向左右两边推去。这大门甚是极重,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大汗淋漓地推了许久,才算推出一条一人宽的小道。

  门内漆黑无比,险些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十几只蜡烛错落遮盖在两侧的崖壁上,阴风阵阵,微光溶溶,煞是可怖。林晚不由得向退却了一步,极天鸿虽也是头皮发麻,但仍迈上前去挡在她面前,故作轻松道:“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人鱼膏?难不成这工具真能千年不灭?”

  林晚缓了几口气,慢慢适应了眼前的景象。她转身拾起一块石头向面前的黑暗扔去,只听了石头滚了几滚,旋而没了声响,直至一声沉闷的落水声传来。

  “前面是断崖,下面应该有暗河……我们能收集的枯枝险些全烧光了,现在该怎么办?”林晚忧心忡忡,“你们那本古经上说了什么吗?”

  极天鸿走到一只人鱼膏烛前仔细视察,一边道:“我们只知道神女峰的白浪麓是要害,现在阿暮他们应该就在那里……你看这里!”他突然惊呼一声,林晚凑上前看去,只见人鱼膏烛临近的地方赫然有人工开凿的痕迹,仔细看去,像是数个上下排列的立足点。

  “难道说……这些蜡烛是用来指路的?”林晚疑道。她向下望去,果真见到这一侧的蜡烛排列十分整齐,不似劈面崖壁上的蜡烛般乱七八糟。

  “现在前后无路,我们不如下去一探。”极天鸿好奇心大起,一跨步就攀上了崖壁。林晚被他惊出一身冷汗,大叫道:“你疯了!”极天鸿哈哈大笑,仗着高明的轻功游走于崖壁之间。林晚着实担忧他,迟疑片刻,也随着攀了下去。

  两人小心翼翼探着路,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才到了崖底,脚边淌着一条暗河,岸边还横着一条木船,不知是何物所做,坚硬无比。两人又歇了片刻,一齐将小船推入河中,跳了上去。

  小船顺水漂流,晃晃悠悠荡进了黑暗之中。林晚看不清事物,恐惧之情在黑暗的困绕下疯狂弥漫开来,呼吸也急促起来。忽而,她的背重重靠在一个温暖坚实的胸膛上,只听极天鸿柔声道:“别怕,有我呢。”

  林晚促然落入他怀中,起初大感慰藉,旋而便烧红了脸,一把推开了他:“我……我才没怕!”

  极天鸿沉沉一笑,转而握住了他的手:“你见过人的生老病死死,却仍是自小待在凌竟峰上,没到过这些稀奇离奇的地方,畏惧也没什么,别逞强了……你这个年纪的小丫头,还只还会绣花呢。”

  眼前的一切都是黑暗的,河、船、自己和身边的人,一概是一片漆黑,似乎只有手上传来的热度告诉林晚她不是一小我私家。林晚默默将脸埋在膝间,不再言语,生怕他看到自己通红的脸。极天鸿自然也猜破了她的心思,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仍能想象出她怕羞的样子,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不知不觉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跳快得异常。

  “那个……其实我小时候也进过类似的山洞。”极天鸿悄悄深呼吸了频频,打破缄默沉静,“要不……我讲给你听?”

  林晚点颔首,又意识到他基础看不见,只得局促不安地“嗯”了一声。极天鸿随即讲述起来,他的声音和暗河的流水声交织在一起,降低而悦耳,不知何时,这浓密的黑暗竟也变得温暖而有宁静感了。

  待到前方露出微光时,极天鸿已滔滔不停讲到了自己小时候四处肇事,挨了江逝一顿打的趣事。突然泛起的灼烁一下子将两人拉回了现实,极天鸿的声音戛然而止,旋而,两人急遽放开了相互的手。

  前方的灼烁越来越大,终而,小船悠悠漂进了亮光中,眼前马上豁然开朗——两人竟是从一个山洞中漂了出来,面前水路延伸,最终汇入一处晶莹的湖泊。湖上有一线飞瀑,自高处的两峰之间倾下,两侧山壁有石阶可拾级而上,绕至瀑后。在最高处的一面山壁上,赫然刻着四个篆书大字——神女暗阁。

  环视四望,只见绝壁相连,郁郁葱葱,将此地围成了一方与世阻遏的小小幽谷,谷中芳草鲜美,翠竹掩映,流水泠泠,飞瀑如银,美不胜收。而在幽谷深处,竹林间隐约露出一间小阁。

  极天鸿与林晚皆是目瞪口呆,直到小船飘近瀑布,他们才急遽回过神来,跳上了陆地。林晚俯身细细嗅着芳草的味道,不胜感伤:“别有洞天,真的是别有洞天啊!”

  两人一起瘫倒在草地上,朗声大笑起来,林晚转头望去,却觉察一丝离奇——极天鸿忽而不似之前一般随意地正面看自己了,见他颇为离奇地刻意挪开目光,林晚百思不得其解,起身道:“走吧,去看看?”

  极天鸿点了颔首,与她一同向小阁走去。一段短短的路,他却忍不住地向林晚那边瞟去,可又立刻偷偷收回目光。这下连他也发现自己的离奇了,不由得狠狠掐了掐自己,死命摇了摇头,这才三步并作两步赶了上去。

  小阁已有多处破损,但主体依旧完好。阁中摆着诸多书架,但都空置着,落满了灰尘,只有角落处的一个小架摆了数卷竹简,一方木盒。两人走了已往,极天鸿眼疾手快的拿起木盒上一方丝帛,急遽打开,道:“这是什么……慧陵遗笔?”

  “偶得先人遗宝,此物非余所需,留赠后人……”林晚辨识着上面的字迹,“这是慧陵师太所书?难道阁中之物,是被她取走了?”

  慧陵师太正是神女阁创派掌门。在百年前,神女阁还只是神女峰上一处小小的道观,而慧陵也不外是一个被观中老尼收养的小尼姑;但她不知经历了什么,竟练出一身独步天下的功夫来,一手缔造了如今的神女阁。传到如今的文璃师太,神女阁已有近百年历史。

  极天鸿思索良久,慢慢道:“闰五月……这并非百年不遇的奇观,如果说慧陵阴差阳错来到了这里,那么她是借此地武学才建设了神女阁?”

  林晚转身细细察看阁内,道:“确实,这里的文籍应该都被她取走了……如果说此地确实与白浪麓相连,那么她大可将那些竹简带出秘阁。或许她同我们一样,是在无意间撞破了神女暗阁的秘密。你看,这里另有!”她快步上前走去,晤面前立两块石碑,上面密密麻麻刻了百余字的篆书。

  “《木演天书》与《水韵奇经》?”极天鸿也跟了过来,阅读道:“这似乎是某种心诀。丫头,适才那架子上搁的是兵书。”

  “兵书?”林晚一怔,转身去察看,上面的封题正是《太公兵法》,只可惜是残卷,并不完整。

  “这些工具我要了也没什么用,一会儿把那心诀背下来算了,这兵书就送给你了。”极天鸿打开木盒,“这里面是什么……嗯?”

  林晚也看到了盒内的说明:“《水韵奇经》至寒柔,非修寒功者不能习,此浮沉珠可辟寒聚阳,益修习寒功之人调平阴阳。”她触了触那颗坠在绳上的珠子,果真有一股暖意袭来。

  极天鸿笑道:“好工具,真像是给你量身打造的。丫头,接着吧。”他将浮沉珠挂在林晚颈子上,林晚心中一暖,道:“……谢谢”

  “咱们这也算是过命的友爱了,还客气什么。”极天鸿拍了拍她的肩,扬起笑容,只是细细看来却有几分局促。林晚也觉察了他的异样,只是未便多问,就转移了话题:“我们先把这心诀背下来,之后找找有没有其他出路,崖壁上的洞口应该是一条通道,但收支未便,非武功盖世者不能自由来去,这里的制作者一定还准备了其他退路。”

  极天鸿颔首认同,两人便在石碑前盘坐下来,一心一意背诵上面的心诀。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林晚颈上的浮沉珠徐徐温热了起来,墨色的外貌偶尔闪过几丝微不行察的金光。许久,一声深沉的叹息悄然响起。

  神女峰白浪麓,天色渐晚,归鸟赴林。应千千与与筋疲力竭的林暮汇到一处,一齐瘫坐在草地上,应千千摇头道:“太难找了,太难找了!在这深山老林里翻了这么久,什么线索都没有……极天鸿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林暮展平四肢瘫在地上,只是摇头。此时有一人急急遽跑了过来,正是越皎皎,只听她道:“少主,欠好了!武林联盟那边也失事了!我不久前见到木梵和青衣子都带着人四处搜索,还以为他们发现了什么,可听了陆云生和苏清心的对话,是林晚失踪了!”

  “林晚还没有回去?那鸿哥哥……”林暮一下子坐了起来,额上马上冒汗,他一把抄起扇子,急道,“我要去找他!”

  “恒教主已经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你行吗?”应千千制止道,“现在外面全是武林联盟的人,你出去不是找死?”

  眼看两人就要争吵起来,越皎皎左右为难,正手足无措时,忽闻身后水声大作——三人一齐转头,只见身后林间的一池湖泊突然激起雪浪,接着,两小我私家从水中冒了出来,正是极天鸿和林晚。

  见状,林暮惊喜大叫一声,先扑了上去拉两人上岸。几人还来得及说上话,恒玄之就现身打断道:“他们的人快来了,赶忙……小天?你们?!”他眼角余光扫到满身湿透的林晚二人,惊得连话也忘了说,林中一时寂静得诡异。

  就在这寂静中,联盟中人搜寻的喊声与脚步声,猝不及防线泛起在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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