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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暮之云

体质特殊

如暮之云 夏树冬雪 2049 2020-11-29 00:01:00

  那晚在河谷,事态紧急,她只顾着手刃弓弩兵,杀一个是一个,基础无暇留意箭头的杀伤力,还以为就是在武器库里所见的普通铁箭头。

  如今细细想来,黑甲兵队伍恐怕藏了个武器妙手。

  另有那台被青洛一刀劈裂的连弩车,配备的“破甲流星箭”比守城用的箭矢尺寸略小,可见是为了拆卸方便才特制的。

  难道这个时代已经生长出谋害用的组装式连弩了?

  慕榕努力反抗对“高阶冷武器”的好奇心,将注意力转回如何医治铁脊箭造成的创口。

  如果有现代医学科技,透过外科手术清疮、缝合,再用抗生素治疗,十天半个月就能愈合。

  但是身在医疗条件有限的时代,士兵在战场上赴汤蹈火,基本上是被死神架在火上烤,只要中了箭,多数是九死一生。

  队伍里的军医争分夺秒,抢救时会用烧红的烙铁阻断伤口神经,这要领能快速止血,但是也后患无穷,伤口只要一熏染,再硬气的男人都市被折腾得只剩半条命。

  她绝不能拿云霄的性命冒险。

  慕榕想得入迷,云霄却坐立难安,视线有些飘忽。

  她的手还搁在他的肩头,柔软的触觉存在感太强烈,他担得起重如千钧的天下,却扛不住这一点虚无飘渺的触碰。

  “慕榕?”云霄试探地唤她。

  ......没反映。

  “慕榕!”他稍微提高音量,那女人依旧在神游。

  云霄深吸了口气,从善如流地改变战略——“墨景熙!”

  慕榕瞬间回神,张口就骂:“墨景熙你个王八蛋,小爷跟你没完......”

  呃,受骗了。

  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就是闲的!”没事提这个让人倒胃口的名字做啥?

  “看够了吧。”云霄不动声色地轻轻格开她的手,“妳该休息了。”

  “闭嘴,该休息的是你。”慕榕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跟他的箭伤比起来,她脖子上的伤口简直跟指甲划过没两样。

  她定睛审察房里的部署,陈设简约,低调中带着矜贵的气质,这种量身打造的性冷淡风,肯定是云霄的住处没错。

  “你先去躺下。”慕榕扬起下巴指了指那紫檀木架子床,“白辰还没回来,我给你上药。”

  云霄置若罔闻,沉声道:“不碍事,妳今晚睡这屋。”披着外衣就要起身。

  家里虽然另有许多空房间,但收支都是一帮大男人,突然来了个小女人,着实有些措手不及。

  他怕慕榕心里别扭,爽性把卧室让给她,正人君子地恪守“男女有别”,不敢逾越半分。

  慕榕在内心默念:“你个斯文莠民早先爬墙翻窗也没皱个眉”,把他翻来覆去咒骂了八百遍,最后照旧拿伤患没辙,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说云大爷,云少侠,你不怕痛你厉害,可我看着难受啊。算我求你了好欠好?你就当可怜同情我一个弱女子,遭受一整天的心灵攻击,实在没力气再跟你僵持了,乖乖听话,OK?成不?”

  她唉声叹气、楚楚可怜地说完,也不管他听没听懂,低头又去触摸伤口旁的肌肉组织——云霄跟触电一样躲开,二话不说就走到床边规行矩步地躺下。

  姿势十分尺度,跟躺尸一样挺直,钉上棺材板就能投胎了。

  慕榕手还僵在空中,狐疑地扭头已往看他,得出一个惊悚的推测......莫非这家伙是在怕羞?

  她偷笑了三秒,把桌上的伤药揣在怀里,屁颠屁颠地跟已往,大喇喇地坐在床边,继续拿布巾擦拭不停冒出来的鲜血。

  哎哎哎,这家伙到底是有几多血可以流?光这么一会儿功夫,一条布巾已经又染满了鲜血,看得她心惊肉跳。

  不知道喝猪肝汤补不补得回来呀?

  慕榕眉心拧出一个小小的死结,随口道:“这是铁脊箭所伤,箭头带了弯钩,所以很难愈合。拔出来的箭还留着吧,晚些让我瞧瞧。”

  云霄瞥了她一眼,冷漠无情带点挑衅:“铁脊箭?”

  记得没错的话,她不外十五岁,就算从娘胎里就开始耍刀弄枪,这水平也太匪夷所思,况且慕家的特产叫做“诗书礼仪”,不是喊打喊杀。

  铁脊箭这玩意儿,连他都没见过,慕榕又怎能如数家珍,光靠伤口就能判断?

  慕榕彻底卡壳了。

  云霄的推测没错啊......

  她打从娘胎里就家学渊源,人家玩积木,她拆的是手榴弹模型;小女孩玩扮家家酒,她跟一群兵哥哥们行军布阵;同学玩线上游戏,她走的是实弹射击,基因里刻着对军武科技的痴迷。

  然而这些一个字都不能说,慕榕神棍似的装大尾巴狼,“我体质特殊,小时候曾经梦到过活神仙!”

  ……见云霄一脸不信,她缩了缩脖子,改口道:“我家老头这么有学问,我从小博览群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什么好奇怪的?”态度还傲娇得很,忽悠人脸不红气不喘。

  云霄更缄默沉静了,似乎可以理解慕太师为何跟她隔离关系......

  慕小姐不学无术,这可是她爹亲自认证过的事实,京城人尽皆知。博览群书四个字用在她身上,认真委屈了书。

  “佩服佩服,女诫也读熟了?”他看破不说破,没拆穿她的假话,颇有兴致地说起凉爽话,“背一段我听听。”

  慕榕冲他呲了呲牙,这闷骚的家伙实在太没品了。

  “少空话。”她弯腰仔细地涂伤药,先撒上止血生肌的药粉,再敷一层厚厚的玉容膏——希望这土豪家底够厚,否则只能去掠夺妙生堂。

  “这伤口很刁钻,周围的肌肉组织血管都被破坏了,你要乱动扯开一处,就很难愈合,你今晚就这么躺着别动,懂了吗?”

  桌边摆着一盏玉勾连云纹琉璃灯,暖色的烛火映照下,她苍白的脸颊微微染上朦胧的柔光,侧影如剪,眉眼如画。

  她专注的小脸近乎虔诚,一绺长发无意间垂在他肩上,那种酥酥痒痒的感受,像是蝴蝶振翅飞过,扑闪扑闪地让人心悸。

  “嗯。”云霄应了声。

  纵然伤口鲜血淋漓,心却无比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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