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嗡!嗡!嗡!”
手机就放在耳边,震得纪孜耳鸣。
她接起来:“喂。”声音还带着点哭腔,沙哑软绵,像哭过一样。
许言:“老大你在哪儿呢?”
“我在,”纪孜坐了起来,揉揉眼睛,睡得有点懵,一时半会儿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待看清楚后,“休息室。怎么了?”
“没事儿,这不天都黑了各人找你吃晚饭吗?”
纪孜穿上备在休息室里的拖鞋,打开休息室的门,落地窗外的天已经泛起墨蓝色,都市的霓虹灯亮了起来,外面早已经门庭若市的。
原来她睡了这么久啊,都已经晚上了。
“好,我洗把脸就出来。”
纪孜挂了电话回休息室里的洗手间。
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打开水龙头,水哗哗地流着。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泪,脸颊上两行清泪都成了泪痕。
她用沾了水的指尖顺着泪痕往下抹。
“我的结业仪式你会来吗?”
耳边不停地响起自己当年问过他的话,一遍又一遍,每一遍都没有等到他的答案。
只有她自己,只有她的祈求,没有任何其他人的响应。
就像她那几年的闹剧,一直以来都是她自己一小我私家在饰演着喜欢他的角色,他从来未曾加入她。
从他走后,她花了很长时间决定要不要再继续喜欢他,厥后或许觉得不想再被抛弃、被否认,她选择了放弃。
纪孜生活条件优越,爸妈情感稳定,对她疼爱有加,从小到大他们都很支持她尊重她。因为性格开朗大方,长相漂亮,纪孜交了许多朋友。
可以说,边屿是她栽的第一个跟头,还栽得那么狠,撞得自己头破血流。
再厥后她开始忙于自己的学业,直到结业回国和朋友建设自己的事情室。
她已经很少再想起他。少到她以为自己的心里已经不再住人了。
怎么梦见他了?
潜藏在影象里的时光并不都是美好的。就像那天晚上,它像是纪孜心里一块烂掉的伤口,现在又被不情愿地重新揭露开,连着已经结痂的血肉,卷土重来只会让人更疼。
她捧了一抔凉水往自己脸上冲,嫌不够,又一下一下地往自己眼睛上淋,直到眼里已经没有热意。
…
成深带他们去了街劈面新开的一家餐厅,领着各人进门:“我给你们说,这家新开的味道绝对绝!特别是他们家的海鲜,从日本直运过来的,够这个。”他比了个手势。
成深这人潜意识里有些富家令郎哥好逸恶劳的样子,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在伦敦时经常带着他们几个华人随处觅食,有一次带着他们从伦敦出发做了足足五个小时的火车去爱丁堡找吃的。
纪孜笑了笑:“以后公司的团建都交给你了。”
“没问题,包我身上。”
服务员走过来:“你好,请问你们几位?”
“四位。有包厢吗?”纪孜先开口。
纪孜向来不喜畛刳人多的地方用饭,能坐包厢就一定会选包厢。
“有的,请跟我这边来。”
纪孜审察着这家新餐厅,有室内餐桌也有露天餐桌,露天气势派头偏欧式,室内靠里穿过一条日式风的走廊是包厢区,包厢区的气势派头偏中式。简直很有特点。
服务员带他们来到靠里的一个包厢,没有门,是个镂空的木制球形包厢。
各人坐下来,服务员发了一个ipad 点餐。成深主动把点餐的任务交给纪孜。
纪孜不挑食什么都可以吃,以前聚餐每次问她吃什么她都回覆都可以,随便。厥后图方便,各人让她点餐,问各人的口味。
纪孜依着对各人口味的了解点了几个菜,然后把平板给服务员。
“小言子,你看那边。”成深指着外面一个座位。
各人随着看已往,一男一女,应该是情侣,也点了一盘小龙虾,女生在玩手机,男生戴着手套在剥虾,剥好一个就喂进女生嘴里,喂了几个,女生把男生递来的虾又喂进了男生嘴里,两人甜蜜地笑起来。
“啧啧,看看,都是差不多的年龄,别人有人资助剥虾,你呢?”成深还在打趣她。
许言完全没觉得欠美意思,她也没觉得只身有什么欠好,梗着脖子回怼他:“那你呢?我至少还年轻,你都一把年纪了,不说女朋友了,连个前女友都没有!”
成深听了气得脸都红了,刘志在一旁笑的合不拢嘴,不时还给两人打气加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平时事情时候两人也没少斗嘴,纪孜习以为常地喝了口茶,懒散地看着他们。
“阿屿,等会儿去喝点?”
“不去。”
在他们的喧华声中纪孜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只不外这声音太过久违,她一时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
她看已往,劈面包厢,他坐在包厢门口的位子,黑衬衫,领带取了下来,扣子散开一颗,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
是他啊。
很久不见他,他比上学时少了那仅剩一些的少年感,头发梳上去,侧脸的棱角依然冷醒,还保留着一丝痞气,只不外给人感受更成熟了,平添了几分他这个年龄和身份该有的矜贵。
他在和他那些朋友聚餐,纪孜是知道那些人的,究竟她也从小在那个圈子里长大,托了她小叔的福她经常和他们一起用饭,实际上是纪孜知道边屿会去每次都求着小叔带她去。
边屿像是有所感应,转过头。
四目相对,缄默沉静几秒。
纪孜轻轻勾了勾嘴角挤出一个平淡的微笑,冲他点了颔首,随后转过头不再看他,算是看见一个老熟人打个招呼的尺度流程。
边屿有些诧愣,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结果看见劈面那人给他打了招呼,他才回过神来,真的是她。
他知道她回国了,这两年他没见过她。
说起来也是可笑,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那么多次的聚会他都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她。只有频频和姜格喝酒时他才听到几句和她有关的事。
方舟随着边屿视线看已往,将两人不咸不淡的打招呼看作是一见钟情,暗送秋波,对着边屿吹了个口哨:“可以,我同意。”
边屿:“什么?”
方舟冲着纪孜的偏向挤了挤眼睛:“那妹妹长得跟天仙儿似的,爸爸同意你追她。”
“想挨打直说。”
…
纪孜期间饮料喝多了,去了趟洗手间。
出来时,挤了点洗手液打出泡沫,不紧不慢地冲掉,放在烘干机下烘干。
正要出去,余光瞥到一小我私家影,手里还夹着不明不灭的烟。
餐厅可能是想营造点高级感,走廊里装了地面灯,铺在墙角两侧,整个走廊都泛起出暧昧的光感。
纪孜借着灯光想去分辨那个身影,但灯光太暗只得出是个男人的结论。她移了一步,准备回包厢。
男人掐了烟头,跟过来,叫住她:“小孜。”
纪孜顿住,本能地僵直了脊背。
一时间她似乎分不清这是梦里照旧现实,他的声音太让她模糊了,这一两年她未曾听过他的声音,如果有也仅在梦里。
边屿已经走到她面前,低下头平静地看着她:“你回国这两年也没见过你。听姜格说,你和同学开了间事情室?”
姜格,纪孜的小叔,边屿的朋友。
她回视他,不带任何情感扯出一个笑:“嗯。边屿哥很久不见。”
虽然只是两年但纪孜看着他,心中莫名闪过一个词——
久违。
边屿等了一会儿她也没有下文,只好再硬着头皮说:“一切顺利吗?有需要可以找我资助。”
边屿这人从来都随性自由得很,很少把什么事什么人放在眼里,典型的上位者做派。
但简陋凭着她是朋友的侄女和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的缘故,他总是站在尊长的位子上来眷注她这个小辈,把该有的体贴掌握得恰到利益。
他唯一算得上态度欠好的时期就是纪孜向他讲明前后,那是他对她最冷的一段时期。
现在呢,时隔两年,他对她的态度已经恢复如初,是当一切都不存在了照旧他以为她已经放下了,又或者是他从来没将她的喜欢放在心上?
纪孜强压住心里翻腾的酸涩和委屈:“没有,我现在不需要你帮任何忙。”
说完自己就忏悔了,她怎么能说这么情绪化的话。
边屿:“……”
小女人在跟他使气,他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