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纪孜并不觉自得外,他已经结业了,实习也结束了,时间丰裕没什么事做,原来这几天就要回国了,所以纪孜昨晚才会慌里张皇地讲明心意,她还得在这里念书,他却要回国了,面临着兵分两路的境地,她不得不在这个节骨点上把一切都摆到台面上来。
当初她决定随着他来念书时觉得两人离开两地,情感会淡不说,各自身边也会泛起差异的人,她之前也是在畏惧,畏惧他一旦回国后,两人好不容易建设起的情感就淡了,而是纪孜总觉得越长大任何一份情感变淡需要的时间就越短。况且,他现在生长得越发成熟了,而她还总是像小孩一样,他的身边会不会泛起更多优秀又成熟的女人,他又会不会被她们吸引。
她太畏惧了,以至于她再忍不住地将所有藏在暗处的喜欢都表达出来。
但他退缩了啊,他预计觉得她这小我私家挺烦的吧。
我一直以来把你当亲妹妹看待,因为是朋友的外甥女还格外照顾,来外洋留学肯同意让你和我住在一起,但没想到,你一直以来都在觊觎我。纪孜这样料想。
是她她恐怕也挺膈应的。
所以,边屿今天早上这么早就走了,很明显在躲着她。明明他之前每天都赖在家里的。
她打开保温箱里,里面照旧有他给她做的早餐,一份蔬菜粥和一份水饺,另有一小份泡菜。
她看着这些工具,缄默沉静了很久,眼眶又不争气地红了,但始终没有眼泪掉下来。
最后,再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像是抽掉了她所有的力气,在空荡的屋子里喃喃自语:“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去习惯没有你的生活。”
她把早餐全都拿出来在桌上摆放整齐,像平常他做的那样。她缄默沉静地吃完了所有的早餐,一点不剩。
要是他在的话,看见她把所有的工具都吃完了会是什么心情?以前她经常剩下许多,还挑食,他每每都市念叨她,让她不要浪费也不要挑食。她性子皮,觉得他的念叨声也是好听的,所以她总是狡黠地笑着应付下来,然后死不悔改,她觉得他教训得很有原理,但又很享受被他管着。
......
她到学校上课时许多人就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在室内一华人带着墨镜上课,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搞行为艺术呢。
和她玩的好的一个女生在她旁边小声地问她:“你搞什么鬼?怎么带个墨镜啊?快摘了,许多几何人往这边看呢。”
纪孜毫无所动,看着前面行为举止比她还怪异的教授在讲台上手舞足蹈心情富厚地授课,讲到有用的点她还低下头做做条记,很是淡定地回覆女生的话:“做人呐,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呐。”
她故意用港腔讲话,略显淘气,如果没有听见她嗓音里的沙哑话,可能会觉得她宁静常没两样。
但女人的直觉多准啊一听她这个声音,再看看她戴的墨镜就能知道这里面有鬼。
身旁的女孩低下头通过墨镜的漏洞去寻纪孜的眼睛,略微看到比纪孜平时稍微突起的眼皮,她眼睛肿了。
嗓子哑了,眼皮肿了,还能是怎么弄的?不就是哭得太狠了吗?
女孩神色正经起来,心疼地问她:“怎么回事啊?好好地怎么哭成这样了?”
纪孜正在做条记的手顿了顿,随后摇摇头:“没事,不用担忧。”
女孩是真心把纪孜当朋友:“我怎么不担忧,你平时多皮多开朗一女人,什么时候见你哭过?”
纪孜不想多说什么,勉强地勾了勾嘴角,淡淡的。
女孩看她一副装哑巴的死样子真是又急又担忧。
几分钟后她想到一人觉得是最有可能惹她哭的:“是因为你们家那个酷盖吗?他找女朋友了照旧你被拒了?”
做条记的手停了下来,顿了几秒,像是认命般地叹了口气:“被拒了。”
女孩属实没想到另有人能拒绝得了纪孜,真情实感地叹息道:“那这酷盖眼神不怎么滴啊,连你都拒绝了。”随后又转了调子挖苦道,“不外我倒是真没想到你真的喜欢他啊。把嗓子哭哑了,眼睛哭肿了可真厉害。”
“……”突然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夸自己。
不外,跟这女孩说了寥寥几句心情恢复得更好了。
许多事就这样,其时觉得惆怅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觉得全世界都辜负了自己,但可能过了那个钻牛角尖的时间,把事情摆在台面上讲起来会让一切都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就像现在,昨晚她觉得好伤心。可现在她大大方方地和朋友聊起,平常心看待,就觉得也没有那么惆怅了。
……
下了课两个女孩手挽着手往学校外面走,两人准备去外面的餐厅吃完饭。
中途会经过边屿他们经管学院,纪孜一眼就看见远处站在人群中的边屿,他就是这样的,放在人堆里不管是华人照旧外国人都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他和他的导师、同学站在一起,应该是在和他们作别。年迈又秃头的导师笑着说着什么,旁边的人都随着大笑起来,只有边屿懒洋洋地站在那儿,手插着裤兜儿,漫不经心的,嘴角意思意思地勾起,笑意并不达眼里。
礼貌又疏离,桀骜又不浪荡。
边屿像是察觉到什么,偏头往她这个偏向看来。
纪孜被光下的他迷了眼,陶醉下“多看一眼是一眼”的心情中,一时忘了躲避他的目光。
两人就这样隔着人群相望,眼里默默流动着的情愫只有两人才知道。
边屿还未来得及移回视线,就被眼尖的教授顺着他的眼神看已往。
他看见了纪孜,但他并不懂两人之间的弯弯绕绕。他只知道这小女人喜欢他这学生,之前这女人经常跑到他们这儿学院来陪边屿上课,有时候他和边屿讨论课题,小女人就眼巴巴地等在门外,许多时候惹得他不得不早放人。
外洋的人都比力热情,特别是这种事情爱作媒。
就好比现在,教授特别热情地招呼着她。
边屿想打断教授但又不知道怎么给教授说其中缘由,教授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也不能再阻止,只好冷冷地站在一旁任他去了。
旁边的女孩戳了戳纪孜的手臂,她才回过神来,呆愣愣地问:“干嘛?”
女孩冲教授方面示意了一下:“喏,那位教授似乎在叫你已往。”
纪孜看已往,挺着啤酒肚的地中海教授在冲她热情地招手,脸上的胡子还一跳一跳的,在示意她已往。
换平时,纪孜肯定觉得这样的局面滑稽又可笑。
但目光无法忽视旁边站着个“人型制冷器”边屿,她今天一点也笑不出来。
但依着礼貌她照旧走了已往,亲切地和教授问好。
全程没有看旁边的人一眼,很是淡定又冷酷。至于这种淡定冷酷是不是她装出来的只有纪孜自己知道。
她走到身边后,边屿忍不住看她一眼,她眼睛是肿的,现在都快中午了居然还没消肿,可想而知她昨晚哭的有多厉害,连声音也是哑的。
这一刻,边屿觉得自己真是畜生。
他不忍再看下去,偏开了头。
而他这个偏头的行动落在纪孜的余光里,体现出来的意思是“我都不想再看见你”“你怎么还过来了”“怎么又来纠缠了”。
她低头掩住自己的失落和惆怅,只一瞬又抬起头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教授自然也看见纪孜肿的跟核桃似的眼睛,但他听不出纪孜亚洲人的嗓音到底哑没哑,只问了问她眼睛怎么回事。
纪孜随口扯了个蹩脚的理由,说是最近看论文熬夜熬的。
教授点颔首,随后又说一起去吃午饭,还挖苦到:“你不是总是来找边用饭吗?随时都在等着他。走,一起去吃。”
纪孜听到外人这么说觉得自己做的事特傻逼,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他,每天上赶着去和他用饭,只有他不知道。
纪孜摇摇头,指了指自己身后还站着等自己的女孩:“不了,我另有朋友。”
纪孜过来之前特地让女孩等着自己别走,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
教授往她身后看了眼,体现理解,又和她闲扯了几句才舍得放她离开。
获得可以离开的命令后,纪孜如获大赦似得跑开了。
纪孜扯着女孩快速离开,女孩忍不住好奇转头看了眼边屿,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看的不是很清楚,虽然那男人脸上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心情,但她感受这个男人的内心远没有他外貌的那样平静淡然。
他的眼里有......惆怅,心疼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