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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穿越诸天万界

第1章 令郎多情骚侠客[简体]

魔教穿越诸天万界 玉龙2009 8356 2020-12-15 22:50:00

  本故事发生于元末,杭州城内一酒家座无虚席。

  华灯初上。照着众食客面向着一位少女,正在独奏琵琶,琵琶声宛转起伏,如诉如泣。

  那少女二八年华,长得五官细致秀丽,肤白很是,身段均匀,纤纤玉手抱着琵琶显得越发腰肢纤细,弱不禁风。

  一曲既尽,少女向众人行礼讨赏。突然其中一桌上有人高声道:「来唱首好听点的!」

  那大叫的是个满身酒气的男人,她认得他是个城中泼皮无赖,平日专好惹事生非,同桌的都是一堆流氓,当下不敢冒犯,只好上前蹙眉低声道:「几位年老,小女子今晚上嗓门儿不太好,唱得欠好勿怪罪。」声音娇嫩好听,只是仍有些北方口音。

  立即玉手轻翻,伴着琵琶唱起「琵琶词」来。歌声哀怨销魂。

  唱得一段,唱到「侧门听门前过马,和泪看帘外飞花」声调突然变得带点沙哑哽咽,不禁猛烈咳嗽起来。

  那泼皮伸手作势轻拍她背心,叫嚷道:「哎哟,小美人儿保重身子,别唱了。来陪哥儿们喝酒!」说着便来拉她玉手。另外一人便要来拉扯她衣袖。

  少女脸露惊惶之色,挣扎着要脱身。几个泼皮男人已起身将她团团围住,一手抢去她手上琵琶,哈哈大笑着喧哗不已。

  酒家内人客哗然侧目,只是对方仗着人多,平日惯常调戏这女乐,嘴巴上吃吃豆腐便适可而止,见惯不怪,各人都敢怒不敢言。正是合该有事,这晚几小我私家喝醉酒,仗着七分酒意,大着胆子,竟然把她按坐下来,便要动手动脚,吓得那少女面无人色,一面双手忙不迭推挡来犯,同时哀然求饶道:「不要??请不要这样!住手!我要走了!放开我??放开我????」已是哀鸣哭泣起来。那哀怨的眼光我见犹怜,奈何众流氓连酒保忙赶来陪笑相劝,都被一手推开。他们那凶神恶刹的样子,令在座中众男子汉都内疚地避面不敢直视。

  「住手!」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一位英俊特殊的少年令郎进入店门,那令郎锦衣华服,气度特殊,就在那里一站住便有一股非同小可的气势逼人而来。众人细看他若莫十八、九岁,剑眉星目,俊白的脸上鼻梁挺直,虎背熊腰,神气已极;都不禁赞一句「好一个美男子」,却又暗地里为他担忧。

  那富家令郎喝道:「放开她,统统给我滚出来!」

  醉汉大叫道:「给我打!」

  几个流氓冲上前去,抡起拳头便往那令郎脸上招呼。祗听得一声怒啍,众人眼前一花,不知如何,那几个流氓已飞出大门,仆倒在街上惨叫呻吟,爬不起来。

  那令郎趁势抢上几步,那醉汉仍未及反映,已被抓住双臂,只听得一声「脱手!」,双臂剧痛得惨叫一声,被一股鼎力大举提起,腾云驾雾般被摔到店外。

  众人哗叫着争相走避。酒保掌柜阻挡不住,欲哭无泪。

  那令郎掺扶住那脸色苍白,险些昏厥的少女,说道:「女人妳还好吧?」突然放开她身子,一转身旋风似的踢出双腿,众流氓惨叫着被踢倒四处,撞得桌椅翻倒一地。

  那令郎行动快若闪电,转身照旧接住那少女摇摇欲坠的身子。原来众流氓欲一拥而上偷袭,那知那令郎似乎背上长了眼睛,瞧也不瞧便把他们踢翻了一地。其时不敢再斗,抱头鼠窜四散。

  那少女定过神来,粉面臊红,便要挣开,那令郎适时也醒觉自己无礼,俊面一红,忙放开她。捡起她那个琵琶递已往,微笑道:「这琵琶很不错,看来是件祖传古物珍品。」

  少女妙目泛光,接过琵琶,轻声道:「谢谢令郎爷仗义相助,小女子铭感于心。」说着便要敛衽行礼。那知稍作用力,又复猛烈咳嗽起来,忙以素手捂面。

  「女人应该是熏染风寒,还须往医生处看病抓药治理方为妥当。」那令郎说时一脸老实,眷注之情深切表露。

  那少女摇摇头凄然道:「实不相瞒,小女子身无长物,全副家当就只剩下此祖传琵琶,因系先母遗物,不敢变卖。苦命女子流落异乡卖唱讨生活,少难免委曲求全、忍辱偷生。原本待多挣几个钱便去看病???奈何我虽沦落,究竟祖上亦书香门第,岂肯当众受此大辱???」说着环视四周一片狼藉,酒保掌柜怯站在旁。心想今日之事后,再也无可能在此卖唱,兼且愧对他人,不禁悲从中来,掉下一串珠泪。

  「这个容易解决。」那令郎取出一叠钞票,招呼掌柜过来,说道:「这里一切打碎损失,并所有食客消费,都算到我头上即是。这里一百两至元宝钞,请点算看够不够扺数?」

  掌柜喜出望外,忙不迭哈腰颔首接过,一看果真是最保值的至元宝钞,足一百两之数,登时谢谢万分,说道:「多谢令郎爷高义,原来不用一百两,但是???只是出了事情,虽无死伤,待会官家来查,亦要打点一下。还望令郎见谅。」原来他早巳命人通报官家,一直担忧有人打碎工具掉臂而去,难向东主交待,现在终于放下心头大石。

  那少女亦是自出娘胎未见过如此多宝钞,日常一贯钱都可用十天半月,就地亦愣了一下,冷不防那令郎塞了几张宝钞在她玉葱也似的手指拢内。少女赧红了脸,慌忙放手不接,急道:「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令郎的银子。」

  令郎肃容道:「病向浅中医,这病原是不应拖延的。拿去吧。出门在外,原是该依靠朋友,就看成我借予妳急用而已。」仍是坚持把钞票送给少女。少女推辞不外,加上连连咳嗽,实在亦很辛苦,只得勉为其难地收下了一张宝钞票,正容道:「何须如此之多。只一张一两白银便已足够有余。待我看过病后,余款自当送还。」转身贴身藏好宝钞在衣襟内后,转身又敬重隧道:「敢问令郎高姓台甫?家住那边?它日容小女子上门造访拜谢。」

  令郎微笑道:「些微小事,何足挂齿。」那令郎泛起醉人笑意,少女不禁砰然心动,羞涩隧道:「莫非令郎嫌小女子身世寒微,耻于结交?」

  「不敢!」令郎忙正色道:「在下复姓南宫,单名奇字。家住泉州,只身来此游玩,现在旅居西湖旁湖光客栈。」

  那少女悄悄默记数遍,再三离别后转身正欲离去。

  令郎讷讷地急道:「未敢问女人芳名?」少女回眸一笑,泛起两颊梨涡,轻声道:「奴家姓庄,闺字玉蝶。」话未完已脸泛红霞,低头急急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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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蝶唯恐自己孤身一人,身藏银两恐招宵小所乘,于是径自往老医师医馆走去。一路上不住妙想天开,脑海中只是适才一幕幕情景,恍恍忽忽地到得医馆,只见一位老者在与药师争持。隐隐听得是为了药价问题争执。

  药师见少女上前,忙撇下老者,迎上前说道:「女人是来抓药照旧看病?」

  「是看病。」少女应了一声,见那老者愁云满面,很是焦急的样子。心中不忍,问道:「那位老人家可有什么困难?」

  「就是要抓药不够钱!」

  「若是差一点钱,何不给老人家行个方便,少算一些?」玉蝶心中一动,续道:「我这边也有一些余钱,亦可以帮资助。」

  「女人妳有所不知了。」药师道:「老先生要抓的都是极珍稀的名贵药材,算起还差了一两白银。」老者气愤隧道:「这位女人你来评一评理,前阵子卖一两银的药,不到十天便要涨价一倍。天下那有这种原理?我可是大老远赶来这裹,等着买来救命用的啊!」说着眼中泪盈于睫,似是想起家中老伴病危,不禁悲从中来。药师说只怪战祸中百物腾贵,无可奈何。

  玉蝶忽有所感,悲戚动容,从怀中取出那一张钞票,说道:「老人家,我这里恰好一两,便送予你老人家好用。」急遽放下纸钞便要离开。也不管那药师在身后不住问道:「女人妳不是要看病吗?」

  才走了几步路,那老者追将上来,一揖到隧道:「女人高义,老朽拜谢。本人略通医理,若然不嫌弃老朽不才,恳请留步,我愿为女人诊断开方,略尽绵力。」

  玉蝶心想不妨一试。于是微笑谢过,递出玉腕让老者切脉。

  老者切脉后,说道:「女人不妨事。妳只属早前熏染风寒,拖延日久,故咳嗽不止。让老朽开个方子给妳依法抓药,自然药到病除。」果真向药师借来纸笔,写了个药方。玉蝶称谢收下,恰好药师抓好老者所需之药,老者一一检验事后,便欲起身而去。临行向玉蝶问了姓名住处,说是日后定留送还银两。玉蝶颔首唯诺称是。老者飘然而去,脚下十分轻快,转瞬失去踪影。

  玉蝶待老者走后,便要离去。

  药师奇道:「女人不抓药么?」

  玉蝶淡然道:「不忙。日后再来。」

  药师细看玉蝶心情,知她有难处,便道:「女人且留步。老人家开的药方还挺好的,用药也不贵,算了罢,我算自制些收妳五十文钱好了!」

  玉蝶心内凄然,忖量自己唯一的一两银已支付赠予他人,自己身上几近身无分文,肯定凑不出五十文。俯首干咳几声,正要婉言推辞。身旁有人一手递上一叠银钞,一把男子声音温柔地说道:「请老医师为这位女人诊治,这里五两银权充诊金药费,再有不足之数我自当再付,务必治好她为止。」说话人一身锦衣,原来又是南宫奇。

  「够了,够了。」药师忙道:「令郎、女人请进。」

  玉蝶又惊又喜,红着脸低声道:「又有劳南宫令郎了。」

  南宫奇叹息道:「再莫说这种话,女人高义,舍己为人,在下望尘莫及。若不嫌我铜臭满身,已经万幸。」

  「原来你一直在旁边,想来你把一切经过都看到了!」玉蝶轻叹道:「那时我想起当年怙恃先后病殁,母亲悲悼欲绝。既然遇上,岂可任人间重现此种惨事。」南宫奇不禁黯然。

  老医师为她望闻问切一番诊治,处方比诸老人家所开药方亦大致相同,只换了其中一些质料,变作稍为珍贵药料。南宫奇略为看过,亦无异议。药师便照者抓药。

  南宫奇百无聊赖,偷偷细看玉蝶,见她穿着前朝宋代衣装,虽是荆钗裙布,淡素娥眉,愈看愈觉得她清雅脱俗,楚楚可怜。玉蝶似是沉思当年旧事,面上神情悲喜交集,瞬息多变。

  待得提药离开,南宫奇才问道:「女人适才可是感怀身世,神情如此悲恸?想必往事不堪回首,都怪在下多言。」

  「比诸世上众多可怜人,我又有何可怜之处!」玉蝶叹一口气道:「生逢乱世,不幸人何止千万!此外人我不知道,我识得一位女人目前比我更苦,上月刚丧母,家中又欠下巨债,无可奈何,只能留意卖身葬亲,可惜至今无人问津,亲人遗骸至今尚在义庄未能下葬。」

  南宫奇正色道:「如此人间惨事,若我能力所及,自当尽力施以援手。只不知该女人身在那边?」

  庄玉蝶喜道:「她现在栖宿在通往义庄那条大街旁。令郎若有心援手,自是她的福气,尽可寻去,该地离此处不远,半刻可至。但恕奴家未便同往。」竟是告辞分手。南宫奇悄悄追随她身后,直至她家门前,原来是一处城皇庙旁破落小舍。此时人迹稀少,庄玉蝶蓦然回首,仍是察觉到南宫奇,行了个礼。南宫奇也欠好遮掩,大方地大步上前行礼。

  「请原谅在下无礼,冒昧追随至此地,只为体贴女人安危,并无其它歹意。」

  「令郎仁义无双,奴家焉敢妄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为人言可畏,是故不敢有劳令郎相送。现在奴家已经回抵家门前,宁静无虑。孤男寡女,唯恐瓜田李下之嫌,故不敢招呼令郎入寒舍奉茶,望令郎请回。」说话时声如梦呓,粉脸羞红至耳根,只因街旁灯火昏暗,南宫奇看不清楚她面上神情。

  南宫奇只得离划分开,见时间尚早,四处仍然颇为热闹。

  南宫奇便如言往寻访那位卖身葬母的可怜女人。一路问道到达该处,竟是一户人家屋檐下。那里跪坐着一个衣衫褴褛,披散长发脏乱紏结的女子,整小我私家看来久未梳洗,间中随风飘来阵阵异臭。若非庄玉蝶有言在先,只道是个普通路旁叫化子。旁边围绕她站了不少人,都是街坊闲人来凑热闹。人来人往,有人驻足对她指指点点,亦有来人畧看一眼便掩鼻而去。偶然她抬起头,只见她面上黑黝黝满是泥污,独占一双明眸澄若秋水,黑白明白。

  她身前铺一张白布,写了一段娟秀小字。大意是说自己年方十八岁,尚未婚配,祖籍北方,流落江南,父、母先后身故,在此举目无亲,母死无以下殓,兼且欠下巨债,无以璧还,唯有卖身予有缘人,终生侍奉仁人君子。但有一些条件,一则绝不入青楼妓院,亦不得转卖他人云云!

  南宫奇暗赞此女虽然沦落,尚有贞烈之心,甚是难得。

  正在此时,一个男人排众而上,瞧一瞧那女子,蹙眉摇了摇头,再细看开价,不禁令人呆了眼,竟是要求一百两白银!「呸」了一声,头也不回便离开。

  众人都在议论纷纷。

  「哎哟,这里开的是天价!人家当官的一年才不外二、三十两年俸。这种价钱找谁要?」

  「这倒未必!这种年头贪官污吏多如牛毛????」有人干咳打断他说话,只得压低声音道:「我说人家当官的都另有措施????身家才不止这一点点银子!」

  「别乱贫嘴!小心你项上脑袋瓜!」

  「才不怕!咱们张大王打跑了鞑子,人人拍手,现在才不怕他探马红军来抓人!」

  「哎,你只道他鞑子贪官利害,我说贪官朝朝代代都有!你说话照旧小心点!」

  「你这瞎扯到那里去啦!别说有谁有钱没钱,就算有钱大爷钱多得会咬人发痒,也用不着花那么多钱买这个脏丫头!咱家庆春楼里漂亮女人这么多,一个个脸蛋儿吹弹得破,皮肤白里透红,妆扮起来那更是美得像天仙下凡,那像她叫化子一样。人家最贵的那位也卖不上这种价钱!」说这话的原来是个教坊里的龟奴。

  「唉!敢情她是个傻子!」

  「说得对、说得对。喂,听说你们那位什么???叫什么玉奴的女人,明天也要果真点灯征人破瓜,价高者得,是也不是?」

  「是呀!开价一千两,人人可以出价???」那人接下来都在大谈妓院里的事,南宫奇也不愿细听。另听得一个老汉说道:「可惜是要价这么高,否则给我那儿郎配个对,多对手干活也好!」

  「你老头儿倒美意肠。就怕人家不领情。」

  「怎么不降低价位,不就容易了么?那风物大葬也不需要这么多钱!」南宫奇心想言之有理。

  「这小女人坚要她娘风物大葬。又欠了人家那么多钱。债主硬说不先还钱定不允许下葬。那些恶霸有权有势,看来是要硬逼她去青楼当娼!」

  南宫奇心想:「好好一个女人,谁愿当娼。这些人迫良为娼,岂有此理!我定要加入管它一下,想来也是一件好事!」

  「莫说一百两,方今天下大乱,北方蝗虫、旱灾不停,一般人家一时三刻即是十两也难拿出来!」

  「按我看,看来一般人家买不起,大户妓院又谈不拢,这买卖倒不易谈乐成!」

  「可不是!保长跟鸨母都劝了不知道几多遍,她就是执意不从。倒宁可让老娘停尸在义庄多时,实在是???这个???唉!」

  「还好她娘不是瘟病死的,否则也万万不敢留她在此!」

  那人话音方落,见那女子猛地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哀声道:「诸位街坊乡亲,我并非刻意顽强,只是娘亲苦命了一辈子,我不能给她好好安葬???我心中如何???如何能安???」说着已呜咽不成声。

  南宫奇不禁喉头一阵哽咽感动,忍不住上前递上宝钞一叠,轻声道:「女人勿要伤心,这些钱拿去好生安葬母亲。」

  那女人不敢接过,两眼眼睁睁直盯着南宫奇,说道:「令郎尊姓台甫?若是勾栏妓院出的钱,我是决意不要!」

  南宫奇肃然起敬,正色道:「女人放心,在下绝非教坊中人。只因激于义愤,脱手相助,并无它意。」又向身边众人行礼道:「列位兄台、乡亲父老见证,在下只行义举,不望回报。这里或许有一百两上下,是送给这位女人用,并非卖身钱!」

  众人尽皆哗然,啧啧称奇。有人窃窃私语,都奇怪这个年青令郎何以如此豪爽,白白花那么多钱送给别人。也有人赞赏,有人羡慕。

  那女人眼神充满谢谢,哆嗦着伸出双手接过钞银,敬重地叩了个头。

  南宫奇心头舒畅,转身便要离去。听到她低声叫道:「令郎爷???恩公且慢走。请问恩公姓名、家居那边?今日大恩大德,我他日必将图报。」

  南宫奇一哂道:「不必了。我早说过不望回报,女人勿要放在心上。」

  她急急道:「令郎不愿留下姓名住处,即是瞧不起我!」便要上前拉住他不让走。

  正在纠缠不清之际,突然有人冷笑道:「谁说一百两便够?兴奋得太早了罢!」南宫奇看清楚来人是个富家少爷,二十来岁,带着几个仆人,都是凶狠之徒。一看便知这人平日是仗势欺人之辈。

  「你老少一家人在我王家又吃又住几多年?我家老爷子見妳可怜,少收妳九百两欠债。现在既然有人出头,我王家总不能无端吃这哑吧亏!本利送还共一千两,一文不差!」说时敌视着南宫奇,似是说「看你另有什么法子带人走!」

  众人都鸦雀无声。似是十分忌惮。

  那女人满眼无可奈何,只望向南宫奇求援手。

  南宫奇忙问那女人:「可有此事?」那女人点了颔首,低头丧气。

  南宫奇暗叫怪不得无人问津。原来有此恶少阻拦,不觉怔住。那富家少爷面露自得之色,道:「即是一千两,也已少算了许多。怎样?拿得出这数目吗?嘿嘿,要在这里逞英雄,也要看你家对手是谁!」

  南宫奇原来也在迟疑。那知被这言语一激,不禁有气,高声道:「岂有此理!今天你说一千两,明天又不知说几多!谁知道你在玩什么花样?还不如叫你老爹来作主!」

  「这女人怙恃在我家当佃农十几年,她自小便在我家长大,地保里长可以作证。他一家年年欠交官田田租,都是签的欠单,有凭有据。我老爹老了,现在是我管事当家,我说话作主,就作实一千两。这里诸人都是见证!」说罢洋洋自得。

  南宫奇心忖这家伙故意寻衅,敢情即是合着妓院老鸨一伙,费尽心血谋害那女人。就算今日为她付清欠款,明日定又有新花样玩弄手段。须得想个万全之策。略一沉吟,已有主意。便问那一位是地保、里长。早有人请了过来服务。

  「请问里长,这女人欠王家一千两银,她还可卖身否?」

  「可以。她现在尚不是奴隶驱口,自有卖身自由。但是只卖身一百两,不足还债。主子要代付余款!」

  「好!今日趁着列位在此资助作证,既然王家反口,我亦要改变主意,适才各人都亲眼看见,我那一百两送了给她便罢!现在我再拿一百两出来,这位女人我用一百两买下来了!劳烦地保来点算钞银,再请里长找人为我等立张卖身契约书!」又请那女人把钞银交与地保清点。她呆了一下子,便默然照办。再由里长找人写个契约,两方画押。南宫奇留下名字住处与里长作纪录。

  那女人眼中含泪,哆嗦着手押字署名,一颗泪珠掉下,沾湿了契约书一角。

  南宫奇心中不忍,但是未便多言。拿来契约看了一遍,见写明卖身可任主子纳为奴婢妻妾,唯不得转卖或为娼妓。签约女人名字是袁凌波。南宫奇暗道好个名儿,名字好听,可惜眼前人跟「凌波仙子」扯不上边。立即收下契约。

  富家少爷一时不明所以然,但是又无法阻止,只道:「不还我一千两,谁也不能带她走!」

  南宫奇冷笑道:「她既已身子属我,这一千两自然是由我来付。现在我身上没带上这么多钱,明天下午到我住处来拿!明天付清了欠款我再来领她走!」

  又向袁凌波道:「只好让妳再委曲多一晚了。」她默默颔首。

  富家少爷为之气结,心想你明天拿不出钱来便要你悦目!悻悻然带着各仆人离去。

  众人便散去。那龟奴却涎着脸迎上,打恭作揖,说道:「令郎爷真是仗义疏财,大大的好人。只是花这一千多两买这种货色,有些不值得???」突然见南宫奇面露愠怒神色,正要拂衣而去。心里一急,突然间直挺挺跪倒南宫奇面前,说道:「小人活该!小人不会说话。请令郎爷救我家小姐!」

  南宫奇感应奇怪,问道:「此话何解?」

  「实不相瞒,我家小姐好生可怜,本是大户千金,遭逢战乱,家破人亡,辗转流落教坊。老爷待我等恩重如山,只有一个独生女,不忍心见她受人糟蹋。今日见令郎爷义薄云天,不惜厚着脸皮求令郎相救!」说话时声泪俱下,却不知是真是假。南宫奇便问道:「你家小姐如何称谓?现在那边?」

  「姓江,闺名玉奴。现在庆春楼。」

  南宫奇冷哂道:「原来就是那开价一千两做头一遭的女人。那若是要赎身,开价更不得了!」

  心忖莫要受骗了去做冤大头。

  那人叩头如捣葱,急急道:「我家小姐美若天仙,声色歌舞,百艺俱精,如今尚是未梳拢的处子完璧。只因被强逼下海,终日以泪洗面,哭闹着要寻死。令郎若是不救,早晚香消玉殒。小人亦愧对先老爷了!」见他仍在迟疑不定,又道:「令郎今夜去一趟庆春楼,一看便知。若有半句假话,小人江大,天诛地灭,不得好死,死后打落十八层地狱!」南宫奇见他赌毒咒,有些相信。但是心想自己这次到杭州,本要闯蘯江湖,行侠仗义。若是真有此事,漠不关心,未来良心不安。但是自己从未到过勾栏妓院,便须破费几多,事先倒要问过清楚。莫要事后多生争执事端。于是叫那江大起身,问明教坊中规则,觉得做个晤面,收费倒是不多。江大忙领他前往,原来距离不远,转了几个巷弄便到了。

  南宫奇见那门面张灯挂花,古色古香,十分典雅。那龟奴却早已通报门倌,众人一听说道他如何挥金如土,知道是财神爷进门,还不马上敬重地迎入。进门是个大堂充作书场,一桌桌客人由女人倌人陪着听唱曲子小调。丝竹琵琶响遏行云,台下轰然喝彩之声此起彼落,好不热闹。南宫奇眼观四方,看着一切觉得新鲜有趣。堂倌迎上便要带入内堂。一路上南宫奇只见里面女人衣裳浓妆艳抹,芙蓉如面柳如眉,一个个粉雕玉琢,佯嗔娇笑,意态缭人,把那些客人哄得心花怒放。

  南宫奇被接待在楼上一个房间坐下,两位大姐送上酒茶瓜子。一会儿那龟奴陪着老鸨母进房。客套外交一番后,老鸨母陪笑道:「令郎爷有心人,玉奴倒有福气了。请问令郎何方人士,祖上宝号那边?」她心想这位令郎爷挥金如土,若非富甲一方的二世祖凭借祖荫,定是达官家子弟。只奇怪竟无婢仆相随。

  「在下泉州人士,祖上经商海运。」南宫奇亦不愿多说。

  老鸨母已知他来意,不敢冒犯,忙道:「玉奴正在梳妆,请令郎稍等,马上便过来款待贵客!」又唤了两位女人来陪酒。二女都是十六、七岁,亦颇是美貌感人,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不住劝酒。南宫奇壮着胆子,亦不禁面红耳赤,心中忐忑不安。

  那知一等即是一个时辰,南宫奇喝了几杯,已有三分酒意。这时房门打开,眼前一亮,一位绝色丽人姗姗进来。一看见此姝,只见她眉锁春景,目澄秋水,两目睛泛碧绿,丰姿袅娜,嫣然一笑,粉颊泛起酒涡,樱唇边一颗小红痣销魂蚀骨。南宫奇登时呆了一下。

  那丽人刚进房内,本未及细看来客。定睛一看眼前人丰神俊朗,一表人材,脸上笑容竟凝住了。好半晌才行礼,徐徐说道:「玉奴来迟了。令郎勿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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