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杀手落网
那黑衣人用轻功从窗口跳出柴房，凭借一己之力，竟也能在众多守卫中杀出重围，劈开一条生路来。
“噼里啪啦”……刀光血影间，他竟毫发无伤。
黑衣人的武功位于上乘，正当他心中一喜，本以为能够逃出生天之时，他的剑势猛地被一人从旁破开。
来人飞身而起，轻功在他之上，飞快劈出一道凌厉剑锋，向他挥去。
黑衣人连忙执剑，将剑挡在他面前，只闻“咣当”一声响——
双剑触碰，发出难听逆耳的声音，下一秒，黑衣人手中的剑就被一把打飞出去。同时，他的脖子前便横了一把利剑，削发如泥的剑刃离他仅一指之隔。
“留活口！”厉承修从旁走出，严肃道。
闻言，小试似乎早有掌握，稳稳收住力道，执剑质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说时迟那时快，两名侍卫已经上前将黑衣人左右压制住。
厉承修从旁走出来，一把扯开他的面巾，见是陌生面孔，冷然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瞪向眼前男人，冷笑一声，并未说话。
他意识到局势已去，自己是怎么也逃不出去了。凭借杀手的最后一丝尊严，计划咬破藏于舌下的毒包。
厉承修察觉出他的异样，飞快脱手在他喉间点了几处要穴，叫他一下子将毒包吐了出来，并未顺利寻死。
厉承修徐徐蹲下，视线从其脸上移到他被剑划破的黑衣处，那里露出一节精壮的手臂，而其臂膀处赫然有道似云纹又似轮盘的刺青。
厉承修双眸微眯，心下不由暗忖：“腾云会？苏家竟然和这个组织也有密切联系。”
“将他压入大理寺地牢，听候发落。”彼时，他站起身转了转手腕，厉声道。
“放开！放开我！”杀手挣扎了几下，不外是刀俎上的肉，于事无补。
“是！大人！”守卫听令，立即将那名杀手压了下去。
……
厉承修走到卧房，晚娘忙期待地迎上去问道：“杀手抓住了？”
若不是他以“危险很大”为由坚决不让她去，如今她肯定已经冲到柴房了。
“嗯，杀手已然落网。他誓死不供出幕后指使者，本欲含毒自尽，被我实时拦下了。”说罢，厉承修仰着头，像是要求表彰般顿了顿。
见殿下没有体现，只微微颔首，他方又补一句：“暗卫皆是如此视死如归的。”
“嗯，做的不错，果真是名震京都的小厉大人！接下来就看你的审讯本事了！”
其实，早在前一天，真正的小梅就已被晚娘转移到了别处。
而如今，柴房里放着的不外是用稻草扎的“沙包人”而已。一切都很简朴，只需让守卫去喝酒，将烛火熄灭，昏暗的房间内，任谁都分不清里面的人是真是假。
先前她给小梅送菜时，故意用激将法想让她开口说实话，本以为没有结果，谁知她正准备放弃时，被身后的小梅叫停了往外走的脚步。
或许是想通了，或许是最后那番话点醒了她。
晚娘关上门，遣退所有人，刚刚问道：“小梅，你想说什么？你可是受人胁迫为苏莹莹顶罪？”
小梅看了看四周，确定足够宁静，刚刚颔首。随后跪下激动隧道：“殿下！殿下！求你救救我的家人吧！”
晚娘心中不安的预感越来越浓重了。
“殿下，他们把奴婢的家人绑了去，威胁奴婢……说让奴婢顶罪，便放了他们！奴婢逼不得已才……还请殿下饶恕啊！”
下一刻，又面现惊慌神色，惊骇隧道：“他们若听到我说出了实情，肯定不会饶了我爹爹他们的，奴婢上有老，下有小，呜呜……弟弟不外六岁，奶奶都七老八十了，这可怎么办啊？”
“别急，把这件事重新到尾与我说说，我来想措施。”晚娘早已猜出此次杀人灭口背后指使之人是谁。
小梅替苏莹莹顶罪，对谁的利益最大？利益最多？答案无疑就是苏家了。
闻言，小梅平息了一下情绪，继续道：“就在三天前，奴婢收到一张纸条，字条里提到奴婢的家境与至亲的名字，一字不差，还说奴婢家人的性命全都掌握在他们手中。奴婢本不妥回事，第二天便又收到这字条，借着出府买菜之名回家探望，发现家中确实空无一人，奴婢这才张皇起来，只好按他信中所说……在自己的房间里藏了合欢散，之后便向你们认罪。”
……
思绪回转，前几天晚娘让厉承修故意放出“对其贴身丫鬟严刑拷打”的听说，为的就是要逼苏虞早些脱手，露出马脚。
没想到一日事后，苏虞便等不住了！
果真如晚娘所料，他生怕小梅会因酷刑而招供，便派杀手前来灭口。只要小梅被杀，苏莹莹便可无罪释放，不会再牵扯到苏家。
谁知她们只是将计就计，引蛇出洞，最后再来个瓮中捉鳖。
杀人灭口这一招……对晚娘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得将她脑海中尘封许久的影象盒子打开。
她似乎又回到了杜家灭门，火光漫天、烈火灼身的那一晚……让其不禁联想到那夜看到的黑衣人。
厉承修见她难得露出一脸忧虑心情，有着从未见过的凄然，似乎经历过许多事情一般，心中虽有疑惑，但更多的是对她的担忧。
“殿下怎么了？”他沉声关切道。
晚娘这才回神，蹙眉道：“哦，没什么。对了，有件事还需要麻烦你帮个忙。”
厉承修偏头，勾唇看她，玩笑道：“殿下让我资助的事，还少吗？”
晚娘双颊一红，继续道：“帮小梅找到她的家人。活要见人，死要见……不，只能是活口！”
厉承修颔首道：“好，此事交给我吧。小梅侍候我多年，这份主仆情谊照旧在的。”
晚娘转头看向这个男人，这么看起来，他照旧个颇重情义之人。
“待事情了结后，你对她有何部署？”晚娘想的久远，不由问道。
厉承修顿了片刻，眉宇凝重隧道：“此事一出，她若还想做我的贴身丫鬟，定是不成了。届时我会将她的卖身契还她，让她自行出府去。”
晚娘点颔首，认真隧道：“没了厉府的庇佑，她脱了奴籍后，苏家恐怕会继续为难她和她的家人。”
厉承修抬眸，露出一丝欣赏的目光，他瞧她心中有数，便问道：“你有何主意？”
晚娘关上窗户，转身道：“我听说小梅年方十八，早已过了待嫁的年纪，我想……将她许配给有名望职位的好人家，男方得才貌双全、品德兼备，前提是做正房大娘子！谅他苏家也不敢造次！”晚娘将自己多日的想法，说与他听。
“终究是奴婢出生，如何做得正房？”厉承修皱眉，立刻针对这个不切实际的言论，提出自己的疑问。
“论相貌，小梅灵动可人；论才干，她又伶牙俐齿，吃不了亏的。更况且……我若认她做我义妹，有我撑腰，如何不能做正房？你去找户切合要求的好人家，这些天就把亲事给办了。”
闻言，厉承修并未说话，看了她须臾，把晚娘都看得有些局促，眨眨眼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没想到殿下竟能有如此宽阔胸襟，实在是令在下佩服！”厉承修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女人，眼底藏满了庞大的神情。
“我会奋力去找的，届时婚娶之事便托付你部署了。”
“这你就放心吧。”晚娘莞尔一笑，厉承修看在眼里，倍感可靠。
四目相对之间，门外忽有小试声音传来，厉承修整理下心绪开了门。
晚娘见小试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急遽看了她一眼，随后快步过来同她道：“已寻到小梅家人的行踪，今夜不必等我。”
说罢，便急遽出门去了。
他这是在向她报备，叫她放心吗？
晚娘浅浅一笑，望着他走远的背影，忽而想到什么，不由又正色起来。
明日免不了要与苏家坚持，厉承修这般大动干戈，若急于扳倒苏虞，恐还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看来，她需要入宫做些什么了。
……
待厉承修走后，她又喊小梅从偏房进来，和她说了之后的部署。
谁知她一听此话，便立马跪在自己面前，恳求道：“今日多谢殿下救命之恩，小梅做牛做马也会酬金殿下的膏泽！但请殿下和大人不要送奴婢出府！求求你了！”
“那好，我对你另有另外一番部署。小梅，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结婚了。我和你主子帮你指派一门亲事，可好？”
晚娘这样一说，小梅脸色微红，像拨浪鼓似得摇头，道：“奴婢不愿意。”
“如今出了这事，厉府你怕是呆不下去了，也容不得你拒绝了。你若想保住性命，便要找一处安家，你可明白？”她劝道。
说罢，小梅顿了顿。最后吸吸鼻子，似乎是想通了，再度磕了三个响头，一个比一个响亮。
“奴婢明白了……任凭殿下部署。只求将家人妥善安置，吾心足矣。”她含泪道。
“放心吧，大理寺已经派人去搜救你的家人了，很快便能救出。”
晚娘朝小梅笑笑，慰藉道。
倘若厉承修真能找到靠谱人家，把小梅给嫁出去，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不外当务之急，她还需入宫一趟，明日势必会大动干戈，
……
第二日，天还未大亮，厉承修便带着一帮侍卫去了苏府搜查，苏虞倒是一脸的坦然自若。
可下一刻，看到被押解上来奄奄一息的黑衣人，他牢固起来的淡定瞬间土崩瓦解，脸色极速发生变化，一下子黑了下来，眸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担忧。
“爹，这不是……”身后的苏喻安见状，率先作声，苏虞立刻转头低声喝住他，“闭嘴！”
苏喻安耸耸肩，心虚地不再说话。
“苏大人，这个杀手已经招供，你私自雇人顶罪，事后又计划杀人灭口……此番恶劣行径，你另有什么好说的？”厉承修作声道。
“厉少卿，我是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苏虞露出一脸无关他事的心情。
他另有一张王牌在手，那个丫鬟的家人在他手中，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今日这阵势怕只是让他感应忙乱而已。
然而，厉承修早已料到苏虞有这底气，这些天命人严密视察苏家，苏府一有人出来，便悄悄跟上，最终找到了小梅家人关押之地。
如此算来，现在这个时间……小试他们应该已经救出小梅的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