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象与城防图

　　“你们继续议事吧，当我不存在。”晚娘摆摆手，坐下耍赖道。

　　宣威帝哭笑不得，无奈地朝着厉承修摇摇头。

　　他还真是拿这个宝物女儿没措施。

　　“对了父皇，儿臣听说最近怪事特别多，三月里城南还下雪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晚娘忽想起昨日听到的听说，心中生出一计，作出好奇状问道。

　　她必须让大理寺继续视察杜家灭门之事，一来可借此找出幕后黑手，亲自报仇！二来可慰杜家全族在天之灵，以证爹爹一世清白！

　　宣威帝捋着胡子想了想，颔首道：“凭据地方志上报，确有此事。”

　　晚娘猛地惊起，说的头头是道——

　　“父皇，这可不能忽视！不寻常的天象往往是上天对后人的警示。天象皆是意象’，城南落雪……怕是上天在指向南边有天大的冤屈，希望父皇巧施援手，得以真相明白，沉冤昭雪呢！”

　　玄朝人极信天象，更况且是一代帝王。加之，她从小便在书房里看过这一类的书，耳濡目染，能说出这些也屡见不鲜。

　　宣威帝闻言，捋着胡子，随后惊讶地看向厉承修道：“南边的冤屈？莫非就是……”

　　自公主殿下泛起后，厉承修便一直静静注视着她，如今见她说话时双手略微哆嗦，情绪也随着她起伏不定。

　　虽不知她最近怎对扬州杜家如此感兴趣，可如今他与她伉俪一场，同气连枝，再加上杜家灭门惨案中确实仍有许多疑点，草草结案实属不妥，照旧要请陛下恩准视察为好。

　　“陛下，天象之说不行不信。您先前让大理寺视察过杜有衡的配景，此人之前做过五品翰林学士，才气人品尚佳，厥后为了妻子，辞官回乡，做起了瓷器生意。家中只有独女……倒不像是品行不端，通敌卖国之人。”

　　宣威帝严谨地增补道：“但若有人以家人性命威胁，怕也有此可能。”

　　厉承修拱手道：“陛下，公主殿下所言不无原理。那天象不会平白无故泛起，可让钦天监视察一下近日星象，再做计划。”

　　说到这儿时，他感受身旁人的手哆嗦得越发厉害了。

　　厉承修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此乃仁义之举，并无非分之想。手便徐徐靠了已往。

　　彼时，晚娘只觉右手一暖，身旁人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手。

　　而他的手宽厚温暖，如逢暖阳夕照，心中竟很快镇定下来。

　　“朕已召见过钦天监，他言近日简直有凶煞星在南方作祟，紫微星光线变弱，与天象结合……想来即是指杜家灭门一事了。”

　　宣威帝点颔首，思虑片刻，继续道：“朕还记得……从今年二月初，便有人上匿名折子状告杜有衡向境外出售货物，期间将城防图加以交流，有通敌卖国之举。原本朕照旧不信的，疑惑小小商贩怎会掌握军秘密令？”

　　“可先后有多张折子提到此事，再加上他曾入仕为官，便加重了此人嫌疑。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朕便下令彻查此事……”

　　多张折子……这明显是想搞垮杜家啊！唆使那些大臣写折子的人，肯定就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晚娘听着，黛眉紧蹙，不由暗忖。

　　“陛下，可查出那匿名折子出自谁手？”厉承修问道。

　　“关于此事，你需秘密视察……”

　　宣威帝说到一半，这才注意到在场另有一人，谈到政事瞬间恢复帝王本色，面色严肃道：“珮珮你先出去，朕另有事要同厉爱卿相商。”

　　都说到要害处了，怎还赶她走啊！

　　“你的良人，稍后完璧归赵。”

　　晚娘小脸一红，无奈之下，只好冒充依依不舍地走出“九华殿”。本想再靠着门偷听，可这回怎么也听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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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爹爹被冤的经过，她或许了解清楚，至于起因……她实在想不通。

　　爹爹一生与人为善，低调内敛，就算入朝为官时，也未曾树下政敌，到底是有如何的深仇大怨，让那幕后黑手不惜铤而走险，屠尽满门？！

　　“我倒要查查，那折子究竟出自谁手？”

　　想着，晚娘摊开自己的右手，静静望着发呆。

　　他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其上。

　　不管做戏也好，玩笑也罢。适才他握住自己时，心里的感受真奇怪……就似乎溜进了一只小麻雀，摇着尾巴，跳到枝头清脆啼叫，时而欢喜，时而平和，另有一种说不出的踏实感……

　　“在做什么？”

　　晚娘抬头，见门被推开，走出一人。

　　忽眉目舒展，笑靥如花，朝着他道——

　　“等你。”

　　恐怕三年未到，她便已生出与他携手白头的念头了。

　　突然不想离他而去，老天爷啊……人若自私，那便让她再自私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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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厉府，晚娘拉着厉老夫人的手，说了半宿的话。还听她讲厉承修儿时的故事，揪着他的糗事要老夫人讲给她听。

　　厉老夫人自从缱绻病榻后，也是头一次聊的这般兴奋。“婆媳”俩特别投缘，就连良人和亲生儿子都已抛诸脑后。

　　而晚娘与厉承修，两个从未经历过情感的人，皆不知该怎样向对方开这个口，便都将这份情愫深藏，装作和先前无恙。

　　随后的日子总算恢复平静……

　　一日，厉承修下朝归来。找遍全府，不见晚娘身影，不禁有些着急。

　　“夏姑姑，殿下她人呢？”

　　“驸马爷您回来了！殿下说自己略懂医术，想给老夫人去抓些治疗痛风的药，便和玉荷私服出去了。现在……或许是到医馆了吧。”

　　闻言，厉承修直奔马厩，牵了一匹马出去，便转身慌忙出府。

　　美人倾城，一笑难忘……

　　自那日事后，“他推门而出，她回眸一笑”的那副场景在他脑海里久久回荡，就连办公时亦是如此，时不时浮现眼前。

　　如此“深受其害”，却乐在其中，没有烦恼。厉承修只当是欣赏，殊不知自己的情感正在悄悄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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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保和堂到了。”玉荷指着招牌道。

　　为了自身宁静和制止引起不须要的麻烦，这回晚娘特地带上面纱出门，还让玉荷以“小姐”相称。

　　见医馆已到，她嘱咐道：“玉荷，你把我写给你的药方拿给医生，凭据这药方治疗痛风，最有奇效了！”

　　“是，小姐。”

　　“嗯，那你先进去吧，我去劈面布料店看看，抓完药再来找我。”

　　“奴婢知道了，您就放心吧。”

　　晚娘见她进去，这才新奇地逛起四周的市集商铺。

　　从前，娘的书房里墨宝无数，除了放些《奇门遁甲》、《星盘八卦》外，还会放些不知名的医书，因她从小看起，倒也算略懂医术。

　　保和堂里，玉荷原本还对殿下写的药方持怀疑态度，没想到，那医生看了药方后连连赞美道：“妙啊！妙啊！确实是治疗痛风的好方子！诶这位女人，我这就给你抓药。”

　　玉荷微讶，殿下何时学的医术？怎的连她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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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娘刚一进门，虽面纱遮面，未露真容，但掌柜见多识广，见她通体显贵，不由热情相迎，喜笑颜开隧道：“这位小姐，想买些什么？”

　　快要转暖了，她想着给厉承修裁套夏季单衣，转悠了一圈，看中了一匹灰蓝色竹纹布料。

　　“掌柜，这匹布怎么卖？”

　　“小姐眼光真好！这匹是本店新进的素纱云锦，穿着轻薄凉爽，做夏衣再适合不外了！嘿嘿，只要五两一尺。”

　　“嗯，那我便买……”晚娘还挺满意，刚开口，却被一人抢了已往：“这匹布不错！正好买给表哥裁套新衣！掌柜的，这匹布本小姐要了！”

　　那声音清亮如黄鹂啼唱，带着一丝娇蛮。

　　晚娘转头看去，是个不认识的官家小姐。长得倒是灵巧可人，可惜不知“先来后到”的原理。

　　“这……欠美意思，王小姐，这匹布是这位小姐先看中的。”掌柜有些为难。

　　彼时，那王小姐小鹿般的圆目一瞪，叉起腰，气道：“掌柜的，本小姐可是一直在你这儿采买布料的！难道你不想要王家的生意了？好布怎不先留给我呢！”此言一出，让掌柜支吾难言。

　　王小姐朝她得逞一笑，让小厮装货。晚娘伸手拦住她的去路，淡淡道：“欠美意思，这位女人，这块布料是我先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