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爹爹回府总是很晚,而且与梁将军的晤面次数也是越来越多,总会叫我心中有一些不安,况且每次梁将军来的时候身边总是会带上梁珺,倒是我还纳闷代萱这小妮子许久不来见我了也不知道都在忙个什么,他哥哥每天都出来抛头露脸,心中着实有些不平衡,平日里素来在斗鸡场晤面的代萱似乎也变得神秘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看上了哪家的令郎哥要不要我来说个媒,算一算她也就比我小一岁,估摸着也该到了结婚的年纪了,正巧梁珺他们在前厅商议事情,不放在外面坐下等等,究竟天底下像景睿那样不靠谱的哥哥照旧少数,梁珺这个哥哥当的业舯坫是称职一些吧。
“这个世子琰真是太太过了,他现在这样做岂不是明摆着在打压我们么?而且裁军又不是小事,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容他决定?”
当我靠近门口的时候却听得将军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仔细文想来其实也难怪将军会这样说,梁凤两家都是世交,家族的名誉多几几何都市有连在一起的地方,况且又是在朝中有职位手握大权的朝臣,一小我私家未免太孑立,所以两家联手才可以铸成铜墙铁壁,鬼魅莫侵,只是他今日的怒气似乎不大对啊。
“世子琰这次可真是攻其不备,君上现在又不知道是何原因,若真是凭据他说的办了……”
“谁在外面”梁珺忽而大叫
我正沉思,结果门忽而开了,随之而来的是梁珺的掌风,不偏不倚,正好击在了我的胸口,喉咙涌上一口甜腥,我将它咽了回去,却引起一阵干呕。
“景瑜?”梁珺赶忙跑向我,一把将我扶了起来
“六儿,你在门口做什么”
面对爹爹的询问我只好说出了实情,我真不是来听墙角的。
“所以,我真的是路过”
梁珺一直看着我道
“还好刚刚开门之后发现是你我收回了几成,击在你身上的不外二成,否则你现在真的是要去冥界报道了”
“咳咳,仅仅是两成?还好是两成,但这两成也够我受得了”
我埋怨道,他顺势握住了我的手,起初我还很想躲,但是我发现从他手心里传来的阵阵暖流真的很舒服,于是就不再抗拒,直到他头上有了细密的汗珠。
他将我扶在椅子上坐着,爹爹正坐着看着我,我正准备被责罚的时候他忽而开了口道
“如此,你倒是说说”
“爹爹,我,我真的……”
“伯父,景瑜只是个女子,这些事情无须要她知道的”
梁珺在一旁说道,将军却是一言不发。
爹爹看了看我道
“无妨,从小到大,六儿即是最智慧的孩子,有些事情早晚是要面临的,就不需要避忌,把你的想法讲出来,为父倒是很想知道”
爹爹的话倒是叫我很感动,从小爹爹就教导我们几个,女子纷歧定不如男,他总是喜欢拿丰帝时期的一个封号为嘉禾的公主来举例子,嘉禾身负和亲使命,她从未忏悔毅然决然,为了壮大自己的国家,为了两国的关系,用她的智慧才智换来了其时五十年的太平,其功无人能及。
“景瑜?在想什么?”
“啊?”爹爹的话将我从沉思中拽了出来,我忽而想到之前他们说过,最近世子琰是要裁军
“我在想世子琰此举未必是故意摆咱们一道,他有可能也是无意之中的意外收获”
一旁的将军开口道
“这又作何解释?裁军,很明显的是冲手握军权的人来的,若在朝中寻迹,那也无非是凤梁两家居大啊”
我面上一笑道
“伯父您也说了,是凤梁两家,这只是我们内部的想法,可是世子琰并没有把我们当做一个整体看,那么,若是拆开我们凤梁两家之说,而只是论及一家的话,那样看来军事力量还不算是为大,而且将军与父亲又是元老,他就是再糊涂也不会在太岁头上动土,搞欠好还会惹火上身,对于他成事反而倒霉”
“景瑜若是凭据你如此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裁军的额度是凭据拥有军队的几多而定的”
梁珺在一旁赞同道
“那既然是如此,畏惧什么,有大的就多裁,少的就少裁,况且,两家分下了,人数也不会太多,但,这都是不是世子琰最终的目的,你们仔细想想这朝中最近有没有很反常的事情发生”
“君上已经许久未临朝了,不知道这件事情算不算”
爹爹轻嘬了一口茶说道
“那只是其一,而恰好是这样疏散了你们的注意力完全忽视了一个最重要的人,湛王!”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爹爹静静的闭上眼睛听我的下文
“朝堂上的具体事情我不太知道,但我知道的是湛王已经长达一月未回泉州了,不知道他的军力是有几多,我想,世子琰真正想打压的人不是我们,而是湛王,不要忘了,手握重权的另有那个居于泉州的他,那个在他上位之后唯一一个会对他王位有威胁的男人”
紧接着将军道
“他借着探望母亲的名义想在盛京之中停留,可惜他母亲只是个昭仪”
“我不知道她的母亲是谁,我只知道,原来很少听说湛王的故事,而最近,我只是与十三殿下走的近了些,他说的二哥多了许多,所以难免不会叫人心生怀疑”
“那么或许事情有了答案,之前爹爹还一直在想世子琰是不会又那么大的胆子去裁军,这一切或许真的是君上的默许”
梁珺的话语点到了重点,其实在我看来,世子琰越发的像是君上的傀儡,但我不确定,这两人究竟是谁在利用谁。
只听爹爹长叹一口气道
“看来,君上多年经营的制衡之术就要被打破了”
我低头默默的沉思,所有的话语里面并未提到三哥,究竟在他们眼中三哥只是个世子,可若是神策军的事情抖出来,这制衡之术才真的是被打破,君上你真的是在坐山观虎斗么?
“景瑜,你真是你父亲的智囊啊”将军说道
我并不觉得这是件好事,因为昔人真的说的对,女子无才即是德,如果什么都知道的话,会给自己带来不须要的麻烦,可是爹爹说的对,有些事情总是要去面对的,不是逃避就能够解决问题的。
再次见到三哥的时候他越发的消瘦了,我窝在他怀里,贪婪的享受着温暖,他却倒了一杯女儿香要与我分享,我摇了摇头道
“王后娘娘的这间屋子里面今后以后多了个酒鬼,她若知道了岂不伤感?”
他环视了一下这个小木屋道
“不,这有两个,一个是曾经,一个是现在”
我笑他捉弄我,却不得不打破这一和谐的场景
“前几日我翻阅了哥哥的一本书,是某个地方的《地方志》据说照旧个孤本”
他放下酒盏道
“这也难怪,景睿向来都是喜欢收藏这些工具的,我有不少奇怪的事情都是从他那里听来的”
我从他怀中坐起来,那一瞬间失了温暖的感受叫我不得不抖了一下
“我不是说这个,你可还记得余姐姐?”
他点了颔首道
“虽然记得”
“天下名山,必产名草,海安之东,岭北以南,有一清溪,名曰玉川,逆流而上,玉山之巅,早有茗生,是为雪芽,这话你可曾听过?”
他摇了摇头道
“倒是未曾听过,只是阿瑜你想说什么?
我便将雪芽的故事说给他听,这只是,另有那次去余姐姐那里品茗的事情也说了与他听
“所以,这句话是余姐姐最后嘱咐我的一句话,在她临死前没有说此外,甚至都没有和七哥好好作别,而只是与我说了只有我们两小我私家能懂的话,我总觉得她是想在告诉我什么。”
他沉思了一会说道
“可是这句话里面隐含了什么信息?阿瑜,你知道什么?”
“地方志上说海安之东,岭北以南,其中怪石泉水出焉,碧翠围绕,山峰俊美,复前行,数十里,有一城,翠峰围绕间,其周遭不行数,是为沧海,厥后我又凭据这个沧海继续找,最终发现,沧海不外是外人将这里的称谓,而这里本就是一个国家,叫壁,那也是一个繁极一时的王朝,曾与我朝有过密切的贸易往来,不外那也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厥后我在哥哥那些个文籍中仔细找,只找到了只言片语,壁国是被邑南国给侵占的,而壁国的位置现在就在东海一带,如今的名字叫做沧海城,可是三哥我如何也想不通,余姐姐为何要与我说壁国的事情,最后我也只想出了一个答案,那就是她有可能是壁国的人,她的怙恃亲那一辈或许是壁国的旧人,如此余姐姐勾通岑鸢想要谋害君上的行为就有源头可寻了,因为,我们的国家可是她最大的敌人啊!”
三哥闻言也是一惊,想不到一个余婉秋的背后竟然藏着这样的故事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想着什么,我试探性的叫了他两声他才抬起头来看我
“你继续说”
“这几日我一直担忧,我突然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朴,余姐姐若是壁国的人,如果她仅仅是想复仇的话,勾通岑鸢这无可厚非,究竟岑鸢同样敌视着邑南,可是,她只是一个青楼女子,就连死的时候我军发现的人也都是岑鸢的人,岑鸢就算是再走投无路,也不会与余姐姐一起联手,这,这基础不建设啊”
三哥忽而起身,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面上的神情
“这一切都只能从岑鸢被杀中找到答案”
我也想过,如此反推下来,余姐姐与岑鸢勾通绝对背后是有势力的,尔厥后余姐姐去世,岑鸢还在大牢之中,岑鸢想必也会对余姐姐有所了解,万一岑鸢真的知道余姐姐背后的那小我私家呢?就算不知道,我若是主谋,我也一定会杀了岑鸢灭口,然后很好的找个替罪羊,这样自己永远都不会被袒露。
我看着三哥的背影,或许,他现在应该和我想的是一件事情,良久,他开了口
“还记得上次我很模糊的和你说过杀害岑鸢的人么”
“记得,只是,仅仅能确定是宫中的人”
他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也是不愿意去相信那样的事实”
“什么样的事实?”
他突然转身蹲坐下来定定的看着我道
“阿瑜,当我知道那小我私家就是我娘的时候,我真的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事实,所以,我也不确定,就一直没有说,但是如今这件事情被你提起来,我想,我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震惊道
“王后娘娘怎么会?”
“看来,有些事情照旧要亲自去问问她了”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然而这次我与三哥想的更多,这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绝对不能白白被挑出来,因为另有一小我私家是事情的要害,而如今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若是他泛起的话,就算是逼问,也会变的有价值,君上,是时候该泛起了。
虽然,作为一个局外人三哥只是想让我乖乖听话,知道结果就好,但我更想知道的是历程,那总比结果更重要,就像是其时岑鸢,它的结果是恨我,恨邑南国,可是谁有能够体会获得她其时的心路历程呢?三哥在这件事情上拗不外我所以就任由着我来了。
我现在只是在等,哪一日三哥直接将我带进宫中,便可,但是这期间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这几日在府中休养,说实在的,对于我这个手无寸铁,绝不会武功又不懂药理的人来说被击一掌实在是太难消化了,还好那日我在三哥面前隐藏的很好没有留下破绽,可是回来的时候骑的马,又是一路颠簸,这可倒好真的是缱绻病榻了,这几日梁珺倒是总来与父亲谈事情,就连代萱这小妮子也知道来看看我了,预计是那日我的那一番话梁珺回去和代萱说了吧。
我与梁珺的关系从不是恋人的恋人,到敌视,然后缓和,一直到最后就像现在这样,我闲来无事泡泡茶,他没事就来我这里坐坐,我已经很满足了,他也已经很满足了,可是我总能感受到他过多的体贴,和过多的情愫。
“有没有想过,世子琰裁军只是一个苗头,或许,或许他继位之后……”
“景瑜,我知道你想的事情,其实,总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也不是欠好的,只是爹爹的脾气太过执拗,他一辈子的心血全部倾注在这个朝堂之上,若是突然让他放下,或许,他做不到,弄欠好会适得其反”
他叹了一口气,用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扣了两下桌子
“其实都一样,我的爹爹和你爹爹都是元老,若是换作我们,或许也不会轻易放下,所以我们要留的是后路,而不是退路”
他放下茶盏看着我
“后路?退路?这又是何意?”
“若是真的放不下倒不如放手一搏,这样,今生无憾矣”
他面上一惊,不外很快恢复了神态
“景瑜,从前是我小看了你”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但是他的话倒是让我想起了那已往的旧事,不外,也仅仅是一瞬
“那现在你心中的想法是谁?”
他沉思了一会儿道
“若论政绩三小我私家都是不错,可若论德政,二殿下和三殿下略胜一筹,目前这两小我私家选不知景瑜你会选择哪一个”
他将问题抛给了我,这倒叫我不得不想起了三哥与湛王的君子之约,我面上一笑,向后仰去躺在躺椅上,我伸手,欲要抓住那细碎的阳光。
“我倒是觉得,选择权留给他们自己,成也罢,败也罢,都是君子之约”
“什么?”他反问道
我侧目看着他,只是冲他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覆,因为这还只是属于我和三哥之间的秘密。
这几日爹爹下朝回来之后与将军说话也没有刻意避开我,甚至有的时候会叫我说出一些自己的想法,有时可以和他争执不下,有时却又与他意见相投,时间一久我就不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之人,倒是颇有一种想上朝的激动。
“如今裁军旨意一下,虽是世子琰亲笔旨意,但终究上面盖的是君上的玉印,所以朝堂之上已经有了一些异动”梁珺说道
紧接着将军说起
“那如此可真是称了他的心意了,看来这君上才是最大的利用者啊”
爹爹看了看我道
“要变天了,这次朝堂之中定会有一次大的改动,湛王照旧留在了盛京,这几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重兵扼守,密不透风,里面的消息可是一点也放不出来,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湛王贪生怕死倒是不会,只怕就是不想让人探听到消息而已,究竟这么多年我们两个也算是看着他一点一点羽翼丰满的,现如今他自己的军力已经是不小的一部门了,君上这实在是养虎为患,这也都怪君上其时在他那么小的时候就让他封地为王,君上也着实是小看了他一些”
“父亲这样说倒也不是,其时阿克鲁还没收复,领土也只有那么几个小官,基础镇不住场,只有封亲子为王,才会让领土小国不敢侵犯,只是谁知道湛王会把泉州治理的那么好,现如今早已经是富庶之地,若是论民心,怕是泉州黎民只知湛王而不知君上吧”
我默默的听着他们说湛王的故事,忽而想起之前我同几个世子们一起吃烤肉时的场景,湛王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果真特殊,他真是……
“景瑜,你在那想什么呢”
“啊?”还没咽下去的茶水差点呛喉
我见着爹爹一直在看着我,于是欠美意思的说道
“只是年前曾经见过湛王的英姿,觉得,觉得特殊而已”
原来会以为惹得爹爹不兴奋,没想到爹爹却笑了起来
“哈哈,我当是什么,湛王简直英姿特殊,可是若在此时爹爹去求亲怕是不太好”
“爹爹,你净取笑我”
我哪另有脸面待在这个屋子里面,只好跑出去晒秋日的太阳了。
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三哥了,也不知道他那里如何了,总之,该来的照旧要来的,我很期待,却又很畏惧会发生这一切,我怕伤了谁,又怕委屈了谁。
直到快近午后之时我收到了小差送来的一封信,说是定要亲自送到我手上,我很奇怪,上面没有署名,我审察了许久也未曾能够看出眉目,本想问问这信是谁送来的,仔细一想,又不知经了几人之手,于是给了那小差赏银便叫他退下了
轻启此信,却是让我惊讶,竟是什么都没有的白纸,翻来覆去也并未瞧见只言片语,难不成是谁戏弄之作?我一生气将信拍在桌子上,却听见有人敲们,我以为是送信的回来了,开门之后却是自己贵寓的仆人
“小姐,十三殿下派人传话过来说是今晚今晚有夜市,还说什么老地方见,小姐,你说……哎小姐”
我将门关上,心中不乏有些开心,夜市,很久没出去了,也不知道盛京集市上最近又是个什么景象,我得赶忙收拾收拾,去见十三好解放一下天性。
诚然那个老地方就只是挽风桥喽
“呦才几日不见你就消瘦了这么多,不知道景睿兄是怎么把你喂的,啧啧啧,哎”
“哎哎哎,怎么着,是谁送信来说晚上出来看花灯的啊,你在这叹个什么气,啊,你是不是最近日子过得太清闲了”
我憋着笑,就想听听十三怎么说
谁知他只是一脸的笑意看着我
“你猜猜看,我今晚带谁出来了?”
我也是颇为好奇,他能够带谁来,直到我听见了一阵欢笑
“姐姐,这么快就忘了与雅阳的约定了么”
紧接着一个翩翩的令郎哥泛起在了我的面前
“你,你真是糊涂了,这是君上的心肝宝儿,你带出来出了什么岔子,你怎么向三哥交接,怎么向君父交接?”
“看吧,我就说带你出来会被骂,真是的”
谁知雅阳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道
“十三哥哥明明说的是会被三哥哥骂啊,怎么如今成了凤姐姐了?”
我看向十三,他面上一阵无语
“你,你,你们,雅阳,哎……”
“唯女子难养也”
我和雅阳同时大叫,究竟这是他的口头禅,我们也没有太往哪里走,雅阳见了什么都好奇,真怕她一会儿丢了,照旧十三提议,最终去了于记茶室,究竟这茶室的南面照旧正对着大街的雅阳趴在栏杆上看我也就不担忧她会丢了。
见着她和于掌柜在那问东问西的,难免有些可笑起来
“你笑什么”十三问道
“你不也在笑么”我回覆道
“我是看你笑我才笑的”十三说道
“我在笑你笑我的事情”我道
“与其这样无聊,不如找个清净的地方喝些小酒如何”
“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