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辕飞继续落子,六手之后先败一阵。
“年轻人,这辈子有遗憾吗。”老子一边提子一边问道。
“人生在世谁能无憾,或多或少而已。”
“那上辈子呢?”
“那就多了去了。”
邓辕飞继续落子,老者未跟。
“人生如棋,输一阵是输,输两阵也是输,但总有拨云见日云开雾散的时候。”
“但是输的太惨,输的刻骨铭心,再美的彩虹,也无法挥去曾经的苦难。”
“那老夫问你,输是为了什么,赢又是为了什么?”
“下棋都是为了赢棋,没人会以输棋为乐。但没人会为了悲凉命运而苟活一世,所以人在世同样是为了自己的欲望。”
“但这世间有赢一定有输,有福一定有祸,若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而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他人,这又算是福是祸。”
“世人都图眼前一世之欲,哪里去想那么多。老先生莫不是要点化在下无欲而为。”
老者继续落子,然后又说:“你看老夫这枚子,刺入你的阵中,犹如一把尖刀抵在你的要害。”
“是这样,但在下不会坐以待毙,只需在此处落一子,便可化去老先生的锐势。”
“不错,但你想过没有,老夫若是将这枚白子落在此处,又是何种结果。”
“这里?”
邓辕飞仔细思考了片刻不得其解:“请老先生见教。”
老者将已落下的白子提起,挪了三格再次落下。
“老夫将子落在此处,你将如何应对。”
“此处不痛不痒,看不出任何杀机,若是在下,现在可攻可守,为挽回适才败局,一定会主动进攻。”
“你不妨落子试试。”
“那好。”
邓辕飞抓起黑子连落四枚,老者应对自如,很快扭转了棋局。
“怎么会这样。”
“人生如棋,焉知已经落子的玄妙。”
“有点意思,即即是顺其自然,也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自自然然万法如一,强求岂能顺应天道。”
“原来如此。”
继续落子,邓辕飞扳回一阵。
“老先生,在下有一事相问。”
“请说。”
“这圣穹大陆在这棋盘上的那边。”
“此问问的好,在回覆此问之前,你先回覆老夫一个问题,天地之间的本源在那边。”
“道既本源,本源既道,无所谓本源在那边,但天地之间万法归一,人人殊途同归。在我看来,本源在人,在人人的心中。众人皆差异,一人一本源,但最终都殊途同归。”
“呵哈哈,说得好,说得好。”
“那老先生可否回覆在下适才一问。”
“你已悟出道的真谛,又何须老夫再答,答案其实早在你心中。”
老者继续落子,并没正面回覆邓辕飞的问题。
“主上大人,这个老家伙明明就是在摆谱。”
“不是,是我低估了一件事。”
“什么事呀?”
“早年一直有个听说,叫规则之上。”
“不是说,万物皆在规则之下吗。”
“但你想过没有,规则又靠什么约束。”
“道啊。”
“那道在那边?”
“虚无缥缈的工具哪里看获得啊。”
“道是虚无缥缈的抽象,但实体的存在不行能依靠虚无缥缈的抽象约束。”
“可主上大人不是说吗,规则也是抽象虚无的存在啊。”
“规则是抽象虚无的存在,但规则约束下的空间是真实存在的,所以可以反证规则是写实存在的,而且随着修为增加,对大道的领悟越透彻,规则会越来越真实。
但是到目前为止,世人都只知道“道”的存在,道在约束规则的运行,但从来没有发现道的写实存在。”
“主上大人说了这么多,灵儿照旧不明白您要说什么呀。”
“这是一个流传很久的听说,从来未被证实过。”
“到底是什么呀。”
“规则之上存在有“道的空间”,道的空间镇住了规则。”
“好庞大呀,这和圣穹大陆有什么关系呀。”
“之前我一直怀疑圣穹大陆不是正常的元界,之后的发现也在体现这一点,但一直没有证据。直到这个村子的泛起,隐隐验证了所有推测。”
圣境和神域一直有个无法被证实的听说,凭据空间规则的体系,自下而上是元界规则、虚空规则、圣境规则、神域规则。
虚空规则维持元界规则的运行,圣境、神域规则配合维持虚空规则的运行,神域规则维持圣境规则的运行,到此形成一个并不完整的闭环循环,神域的规则又靠什么维持基本的运行宁静衡。
神宫一直在寻找更高品级规则存在的证据,最终证实不存在更高规则,但是存在“道”,道是高于一切规则的本源,那道的实体在那边成了流传已久的听说。
无论元界、虚空、圣境照旧神域,都能通过空间反证规则的存在,四项规则的存在,也能反证道的存在,既然道是存在的,那道的空间在什么地方。
“换句话说,圣穹大陆就是道的本源空间。”
“哈啊!没搞错吧,那证据呢?”
“目前唯一的证据,只有圣穹大陆的时间流速比任何规则都慢。”
“也许是神宝阁坠落造成的空间规则扭曲呢?”
“这不行能,空间规则受到虚空规则的压制,除非虚空规则整体被改变,否则无法逆改的时间流速。唯一的解释只有圣穹大陆泛起了高于任何规则的规则,这就是道。”
“好庞大,灵儿感受置身在好大的阴谋旋涡当中。”
“这个是一个很大的圈套,在此之前,我们都是棋盘上的线格,只能凭据自己既定的命运走向终点,然后才有资格成为候选的棋子,通过层层筛选,才气走上棋盘落子,今天最终坐在这里成为棋手,这才是这盘棋的真谛。”
从发现这处村子开始,邓辕飞就发现天地规则之中泛起了一丝说不明道不破的工具。
现在终于明白那层说不明白的工具到底是什么,其实就是恒久压在心里的真相,一个近在咫尺,但又永远不会相信的真相。
就跟不灭生之宝一样,明明自己身在宝藏中,却浑然不觉获得了宝藏,明明就在道的本源世界,却浑然不觉自己身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