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因为没有实时通好马桶以及弄脏浴缸,故意恶心人被新加坡大叔投诉,丁副总经理气势汹汹地当着新加坡大叔的面宣布开除萧毓秀的“公职”,立即执行!
“这也算公职……”
毓秀撇了撇嘴嘀咕,她觉得至少恰当乡干部才叫做“公职”。
“萧毓秀,你还嚣张!”
分管人事的副总经理丁总虽然只是现任的酒店三把手,前面另有一个钱副总经理,另有一个马常务副总经理,但向来自我感受是一把手,最爱管事,客房部加入,餐饮部加入,大堂部加入,正在筹建的娱乐部也加入。
“我嚣张么子,不是被你给开除了吗……”
毓秀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意思是讲我开除不了你啰……”
丁副总经理跳到毓秀面前,满嘴口水喷向毓秀的面门。
“被你开除了还要谢主隆恩……”
毓秀抹着满脸的口水继续嘀咕。
“反了你了!北蛮……”
丁副总经理险些咆哮了起来。
她是个广妹,向来瞧不起“北边省份”来的人,尤其是像毓秀这种自以为有几分姿色,但没文化没身世的打工妹。
“历史上只有南蛮,没有想到我还成了北蛮……”
毓秀想管但管不住自己的嘴。
“敢骂我南蛮……”
丁副总经理“一不小心”就动起了手,一个耳刮子接一个耳刮子朝毓秀扇了已往。
“小丁啊,打人欠好嘛……”
要害时刻,竟然是新加坡大叔拉开了丁副总经理。
“南蛮……”
毓秀嘴不饶人,脚底抹油地溜出了经理室。
没地方好去,毓秀回到了寝室。她们组的人都挨罚在差异的楼层“站岗”值班,寝室里空空荡荡。
“被开除了好,我还干不惯招呼人的事哩,三爸讲过,穷人尤其要有节气……”
毓秀心想。
她计划打包好行李,雄赳赳气昂昂,马上就离开才子大酒店,才卷好被子,越想越生气:“凭么子啊,我又冇做错么子事情,我任劳任怨,敢打敢拼的……叫我走,凭么子叫我走嘛?难道这家酒店是你丁秋晨开的不成……”
她决定不走了,先好好睡一觉,睡好了再决定是走是留,走的时候至少跟丁春秋干一架,让她尝尝北边女子……不,尧山女子的泼辣。
主意盘算了,毓秀头一沾枕头就睡了已往。没有想到这一觉睡了5、6个小时,醒来时已经黄昏。毓秀想起不记得是哪个诗人写的一句诗“人约黄昏后”,接着脑海里跳出了薛冰晔的身影,接着是苦楝树和漫天飘落的枯叶……毓秀想哭,同时觉得心里懒懒洋洋的,感受还好,不由得想在县二中经历过的每一件事情,有的跟薛冰晔有关,有的跟谌婉儿有关,有的跟……跟萧民安有关!脑海里一蹦出萧民安的身影,立刻排山倒海地想要发作,而且不是一般性的小发作,而是非同小可的猛烈发作……
“啊……啊……啊……”
她正用差异的声调高声叫喊,听到宿舍的门响,随着即是一个很霸气的女子的声音,毓秀很快就晓得这是姜英来了。
“她来搞么子呢?主管住双人间,不像一般员工住八人间或者六人间,过来搞么子呢……可怜我照旧来责骂我……”
她是辜负了姜英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栽培,但她没有躲懒没有松劲啊,一直在努力不是一般地努力而是非同一般地努力,有么子措施呢,碰到了新加坡大叔这个扫把星,外加丁副总经理这个……拖把星!
“呵呵呵……”
毓秀笑了起来,“拖把星”这个混名起的好,还蛮有创意的,自己有才,有急才!
这个时候,门已经被姜英叫来的洋红拿钥匙打开了,她一头闯进来,一边高声嚷着:“瓜娃子,不会想不开吧,多大点事呢?马哥回来了……”
毓秀本想将头钻进被窝,当一只傻乐傻乐的鸵鸟,但照旧欠美意思地坐了起来:“我哪里会想不开,猫有九条命,小强怕有一百条命……”
“瓜娃子,那你是猫呢照旧小强呢……”
姜英放下心来,忍不住掀毓秀的被子。
“英子姐,你觉得我是猫呢照旧小强呢……你觉得我是么子我就是么子……当人……那太难了!”
毓秀心想,自己怎么就这么不顺呢,不是讲我毓秀是富贵命吗?怎么就命贱如此!念书读不成书,通马桶通不成马桶,还要怎么恶心我作践我……我就当猫吧,当小强吧,别个想捏死就捏死……侥幸留半条一条命也就而已!
“不兴奋啊?有啥子不兴奋的?生过幺儿冇得,刮过宝宝冇得……有啥子不兴奋的嘛……”
姜英在床上坐了下来。
“我没不兴奋啊,累,睡了一觉,觉得这里不适合我……”
毓秀装出没什么不兴奋的样子。
“我可以去求马哥啊,你不晓得马哥回来啦吗?”
姜英兴奋地嚷嚷。
“你还嫌丁总不晓得你跟马总的关系啊……”
毓秀一直弄不明白,风姿绰约的姜英怎么就找了一个40多岁的老男人做男朋友,今日似乎有点明白了。
“她最恨的不是马总,也不是我,而是那个敢站起来反抗的普通员工……”
姜英的手指头在毓秀的胸口点点戳戳,讲实话,她有点羡慕毓秀的年轻和未经世事,这是她已经失去不行能重新找回的工具。
“差池!我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而你就纷歧样了,你跟马总联合起来,一个上一个下,哪个招架得住啊……”
毓秀讲这话一点都没有色情的意思,但讲事后,觉得有点欠美意思,好好的几句话怎么一过她的嘴就变得如此隐晦……这是么子才气?只怕是随时随地卷铺盖走人的才气……
“有么子奇怪……要养老娘要养娃儿……”
姜英是老江湖,马上听出了毓秀话中的隐晦意思。
“英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正话反说照旧反话正说……毁三观毁人设啊……我的下巴……”
毓秀捧住自己的下巴作惊恐状……
“你起来!我一小我私家搪塞不了‘丁春秋’那老儿,你要替姐分忧……”
姜英一把将赖在床上的毓秀拖了起来。
“轮得着你搪塞‘丁春秋’?搪塞‘丁春秋’原来就是马总份内的事……”
毓秀学英子姐将“丁秋晨”讲成“丁春秋”,她晓得“丁春秋”是金庸一部武侠小说里的超级大坏蛋……
“好男不跟女斗嘛……”
姜英回了一句。
“姐,你得治病……”
毓秀快人快语。
“你才有病……”
姜英放开萧毓秀,“噔噔噔”地走出了逼仄的普通员工宿舍。
毓秀坐在被褥上发呆,她有点怀疑病的是自己。在她眼里霞姐有病,小美有病,姜英也有病;在她们眼里,是不是自己有病呢……
令姜英、毓秀以及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马总当日被调到佛山,丁总成了排第一位的副总。姜英摇摇晃晃地走回自己的寝室,默默地收拾行李。主管两小我私家一间房,与姜英同房的主管是太平当地人,基本上不住员工宿舍,姜英实际上一小我私家住一间房。这间宿舍偏僻,跟此外宿舍隔着配电房和几间堆栈,毓秀听到欠好的消息赶已往的时候,屋子里除了姜英另有一个男人,正是单单瘦瘦,有点帅气的马总。
马总坐在姜英的床头,姜英的头靠在马总显得坚强的肩膀上,很是感伤和暧昧。
看到毓秀推开宿舍的门,马总赶忙站了起来,姜英也挺直身子端规则正地坐着。
“你们都告退,我也告退……”
毓秀一进门就亮相,她觉得不表这个态,姜英不会把自己当做姐妹。
“你起么子劲,况且我们不是被告退,是被调走……”
姜英的态度有点冷。
“马总是被调走,你是告退……”
毓秀在姜英的伤口上撒盐。
“你讲得对,我告退……”
姜英没有生气。
“你也去佛山?”
毓秀看似体贴地问。
“不去!我一小我私家去白昼鹅!”
姜英硬邦邦地回覆。
“好啊,我跟你一起走……”
毓秀拍着手喊。
“你起么子劲……”
马总翻白眼。
“你是革命的火种,要留下来坚持斗争……”
姜英讲完这一句话,脸色明显开朗了许多。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丁某人不是要开除我嘛,我偏偏要留下来……谢谢马总,谢谢姜姐……”
毓秀心想马总不容易,姜英不容易,要走了还劳心劳神部署她的事情,“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丁某人哪里要开除你了?丁某人提出要给你升职……”
姜英冷不丁地说,说完脸色又阴沉下来。
“姜姐你讲的话我不懂……你不会真以为我是卡萨布兰卡的双面特工……”
才子大酒店经常放小影戏,毓秀最喜欢看《魂断蓝桥》,男主人公帅得死不讲,那种跌宕起伏,冒险与收获并重的很令她着迷。
“啥子不懂嘛,丁春秋红口白牙跟马总讲要给你升职!”
姜英不兴奋地说,瞅毓秀的目光有许多内容。
“怎么会呢……”
毓秀心想是丁某人提出要开除她,怎么又成了要提拔她呢,英子姐讲这话么子意思?反话?故意试探……尧山人的忠心用得着试探吗?用不着啊!
“那个晓得呢?”
马总阴不阴阳不阳地来了一句。
才子大酒店道今日试营业好几个月了,名义上的总经理包令郎从来没到酒店来过,各人都认为总经理的位子实际上空缺,马总原以为是给自己留的,现在看基础就自作多情。他排除万难,辛辛苦苦让酒店走上正轨,没有想到会赶他走……他不宁愿宁可啊!
“我……对天立誓……”
毓秀觉得除了对天立誓讲任何话都不起作用了。
“横竖你不能告退,留下来,算是给我姜英一个时机……”
姜英有点像交待秘密任务。
“自然自然……”
毓秀马上亮相,她要留下来弄清楚“丁春秋”到底在玩哪一出……
马总拒绝了姜英跟他一起走的美意,第二日一大早自己一小我私家拖着时髦的拉杆箱走了。姜英在自己的寝室里化妆,化好毁掉,毁掉化好,毓秀来送她的时候,她洗洁净了铅华,素面朝天地走出了宿舍。毓秀觉得,原来姜姐的姣好面容是一场虚幻。毓秀有点担忧姜英的未来。她跟那4个白昼鹅来的主管处的欠好,之所以人家不跟她过实招,是因为这里是姜英的主场,是她们的客场。姜英要去白昼鹅讨生活,在那里人家是主场,姜英是客场……
毓秀将姜英送到太平镇汽车站才往回走,前脚才踏进酒店,来自广州芭蕾舞团的大堂小姐萧蕙滢笑眯眯地对她讲:“有人找你……”
毓秀没有想到自视清高的萧小姐会屈尊对她讲话,简直受宠若惊:“你是跟我讲话吗……”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在萧小姐面前,毓秀觉得自己不是女生,只是个雌性……她没有想过要成为萧小姐这样的人物,这样的人物不是寒门能走出来的,永远永远,她毓秀也成不了萧小姐这样的人物……
“虽然是在跟你讲话,毓秀小姐……”
萧小姐的声音一点也不酷寒,温和而又亲切,露出悦目的脖颈,优雅地替毓秀拉住玻璃门。
“萧小姐,哪里敢当……”
毓秀有点羡慕嫉妒恨啊!萧小姐的脖颈太优美了,优美的弧线,优美的皮肤,优美的姿式……毓秀没有在生活中见过天鹅,但在画册里见过啊,在大酒店职工娱乐室的大电视机里见过啊……毓秀一直盯着萧小姐的脖颈,对光洁如镜的地面发生错觉,一脚踏空,差点摔倒在地。
“毓秀小姐……”
萧小姐一把拉住她。
“我哪能要萧小姐照顾呢……”
毓秀觉得萧小姐的手像柳树枝一般柔软,接着想到影戏里昏暗的夜幕,以及在夜幕里运动的国民党女军官与田主家的小姨太、巨细姐;接着画风大变,红艳艳的太阳风刮了起来,天朗地清,一大群拿着大刀片子的红色娘子军左劈叉右劈叉,然后起起伏伏地一起手拉着手跳踮脚舞,那个为首的娘子军叫么子名字去了,何等骄傲,何等本真,何等英雄气质啊……
没有想到萧小姐陪着她走进亮闪闪的电梯,然后用一根修长白皙的小指揿下按钮,“轰隆隆”电梯一路不停地直达顶楼。
毓秀不记得为么子萧小姐一定要陪她去顶楼,不记得萧小姐讲是哪个要她去顶楼,不记得电梯怎么就一路不停地直达顶楼……横竖是萧小姐坚定不屈地要陪她上顶楼,毓秀拗不外,只得跟在萧小姐身后去了顶楼。萧小姐好高啊,足足横跨她一个半头,她身高163,萧小姐身高……等一下,萧小姐穿着高跟鞋,大堂小姐高跟鞋是标配,鞋跟又细又高,毓秀不晓得萧小姐怎么走路这么平稳……她从来没有穿过高跟鞋,平底高跟也没有穿过,客房服务员的标配是平底布鞋……即便如此,萧小姐也足足有175的身高吧!一个女子比大部门男子要高,这是一种么子感受?肯定是很是了不起的感受。
“萧小姐,你家是高干子弟吧……”
毓秀并不想跟萧小姐攀家门,她自然而然地认为,萧小姐姓的这个萧,与萧毓秀姓的这个萧不是同一个“萧”!
“我?你讲是就是吧,但真的不是……”
萧小姐悦目地轻轻笑了笑,露出迷人的两个酒窝。
她虽然是高干子弟,但她从来不认可自己是高干子弟。
“你身上的味道好闻,是原来就有的味道照旧香水的味道……”
毓秀忍不住好奇地问。
萧小姐身上的好闻味道是客房部服务员经常议论的一件事,毓秀虽然很少加入议论,但不代表她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她不止是感兴趣,还觉得自己身上最好也有这么一种好闻的味道,不是为了让别个喜欢闻,而是自己闻着心情好。
“我从来不喷香水,我妈妈讲过,女人40岁前最好不用香水,吃少、睡好,每个女人都有体香……”
萧小姐像外国人一样摊了摊手,竟然露出了悦目的酒窝。
“难不成摊摊手也有酒窝……”
毓秀挠着头,觉得不行思议。
“有酒窝吗……”
轮到萧小姐好奇了,她第一回听讲自己摊摊手会有酒窝,她有点真心喜欢面前的这个看起来另有点乡气的女孩了。
“有……”
毓秀认真地讲,忍不住也摊了摊手。
“啊,原来每个悦目的女子摊摊手都市露出悦目的酒窝……”
萧小姐捂着嘴笑……
“真的啊……”
毓秀笑了起来,露出一对悦目的酒窝。
竟然是总统套房,萧小姐带她走进去的竟然是总统套房!不是总统套房还能是么子套房?作为客房部服务员,她萧毓秀难道不晓得顶楼只有一间客房,那就是总统套房吗?到顶楼就是到总统套房,这是小裙都应该具备的基本知识,自然也是优秀员工萧毓秀具备的基本知识。
“哇塞……”
毓秀轻轻地叹息。
她没有想到找她的人竟然住总统套间!总统套间10日9空,这回是么子时候住进人了?一般来讲,姜英应该交待她萧毓秀亲自来试一试马桶……姜英走了,跟姜英走得近的马总也走了,这个酒店属于丁总……丁总明显不会把她萧毓秀看成亲信。
“董事长,萧毓秀到了……”
萧小姐的声音特别悦耳动听。
“秀秀……”
一个男人在落地窗前转过身来。
毓秀呆住了:“这……不是平先生吗?是平先生啊!”
她使劲地揉了揉眼睛,没有错,是平先生!
原来平先生才是酒店的幕后大老板!毓秀只晓得平先生是一个不简朴的香港老板,万万没有想到平先生竟然是真正的香港大老板,霞姐也没有跟她讲过,只讲平先生要给她介绍事情,以为平先生不外是托人找人而已!
“低调啊,平先生……”
毓秀很兴奋地看着平先生,接下来的一个想法是喊姜英回来继续上班,继续担任客房部主管,相信平先生会给她萧毓秀这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