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这是个令人心惊胆颤的地方,几多人进了这里过的不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泠烟站在刑部大牢门前,门前十多个守卫肃穆庄严,她朝里望了望,却始终不敢踏出那一步。
不知站了多久,她突然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一身碧绿色的衣裙在寒风中荡开,孤苦又凄苦。
“侍郎大人,她就是泠烟女人。”
一个士兵贴在苏淮耳边,小声告诉他。
苏淮看着不远处离去女子的背影“嗯”了一声。
他知道这是玉春楼的泠烟女人。
如果不是她出头证实了齐飞桓与辰王勾通,恐怕现在齐飞桓还在家中逍遥。
牢里多脏乱,齐飞桓虽不受宠,却也算是养尊处优多年,是以他找了处看起来稍微洁净一点的地方靠着墙壁坐了许久。
他的父亲,黎国齐国公,实则是个唯利是图,机关算尽,狼子野心的政客。
齐飞桓自嘲般的一声冷笑,他被刑部的人抓走,他的父亲竟是一声不吭。
“齐二令郎。”
齐飞桓抬头,苏淮正站在牢房外看他。
“你是来看笑话的?”
“非也。”苏淮浅笑,“我适才在外面遇见了泠烟女人。”
齐飞桓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眸。
“她在那里站了许久,想必也是担忧你。”
齐飞桓缄默沉静。
如若不是她帮着那些人做了伪证,他又如何会身陷囹圄?如今她这般又是何意?是愧疚?照旧同情?
苏淮看着齐飞桓缄默沉静不语的模样继续道:“祥林村已被困绕,你若告诉我武器藏于那边,我会向陛下求情饶你一命。”
齐飞桓突然哈哈大笑,似乎像是听到了笑话般。
他看着苏淮,眼神多有讥笑,又似乎是自我厌弃。
他道:“这事侍郎大人不应来问我,他做的事,我知道的恐怕还没有跟在他身边那个随从多!”
苏淮眉心一皱,他早前听到有听说说齐家的齐二令郎是庶出,并不如他那几个兄弟受宠,如今看来,恐怕他在齐冉重心中连个随从也比不上。
从齐飞桓这里得不到消息,苏淮只好先回祥林村。
腊月十四上午,齐冉重和齐依依来叶府做客,挽竹获得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叶寒枝。
“小姐,齐国公肯定是为了齐二令郎来的……”
“挽竹,你说错了。”
“啊?错了?哪里错了?”挽竹不明白,瞪着大眼睛看叶寒枝。
叶寒枝道:“齐国公可不是为了齐飞桓。”
挽竹惊奇,问道:“不是为了他那是为了谁呀?”
叶寒枝笑道:“虽然是为了他自己啊。”
“为了他自己?”
挽竹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明白过来叶寒枝的意思,愤道,“齐国公也太无情了吧,好歹齐二令郎是他的亲生儿子,他竟然一点都不体贴!”
齐冉重无情的地方又何止这些?
……
“表姐,二表哥一定会没事的,你别担忧。”
暗香阁内,齐依依坐在桌边,神情忧切,叶舒影挨着她,慰藉道,“爹和舅舅一定能想出措施来救他的。”
齐依依听着这话,心里的忧愁散去了一些,虽然爹爹对二哥有些淡薄,但总归是父子,不会袖手旁观的。
叶舒影见齐依依心情好些了,便又说了些其他事转移她的注意力,齐依依脸上才总算有了笑意。
叶府书房里,齐冉重和叶庭两个朝廷大员正聚在一起商讨对策。
“你说,皇上这到底什么意思?”
齐冉重气急松弛,齐飞桓被带走后他曾去过刑部大牢,结果却被刑部的人拦了下来,说什么皇上下了旨,不许他人探视。
叶庭道:“皇上可能是开始怀疑了。”
齐冉重哼了一声:“怀疑什么?怀疑我?”
叶庭看着齐冉重,道:“或许。”
齐冉重缄默沉静。
或许,就是一定。
看来皇上是真的对齐家发生了怀疑。
做臣子的最怕上位者的怀疑,若是不被信任,那么仕途也便快到头了。
这原理,齐冉重明白,叶庭更明白。
“睿王殿下那边怎么说?”叶庭问。
“殿下正在想措施,如果能救出飞桓最好,如果不能……”后面的话齐冉重没有再说,但他们两人都知道,如果救不出来,那只能弃子了。
齐依依走的时候,叶寒枝恰好要去青松院路过花园,见到她,齐依依神色倨傲,只是两眼通红,看起来似乎哭过。
挽竹难免有些幸灾乐祸,低着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老夫人最近身子骨特别容易疲乏,叶寒枝找了许多珍贵的药材,每天都往青松院里送。
老夫人天天喝药,现在闻到药味就急躁的很。
今天又见叶寒枝带着药材来了,连忙摆手,打发她回去,叶寒枝却依旧盯着人煎好了药送到老夫人跟前,亲眼看着她喝完了才离开。
从青松院回到霜雪阁,挽竹端了茶来:“小姐,你说老爷会帮他们吗?”
“不会。”
“为什么啊?”
叶寒枝放下茶盏,她低着头,柔软的发丝略过瓷白的脖颈,诱惑迷人。
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眼里似乎也有一丝嘲弄,尔后,她凉凉的声音慢慢响起:“因为他帮不了!”
挽竹不由得的心微微一颤,小姐这样真是让人着迷!
正陶醉着,陈妈妈已经进来。
叶寒枝抬头看了一眼,轻声问道:“祥林村那边如何了?”
陈妈妈上前来,道:“老奴差人探询了一下,苏侍郎自围了祥林村后就一直派兵在村里寻找,不外始终没有什么进展。”
宁王在米铺查出武器一事并不是什么隐秘事,当天凌晨齐府管家偷偷摸摸出了府,苏淮的人黑暗跟踪,最终跟到了京城东郊的祥林村。
叶寒枝挑眉,苏淮聪颖机智,城府也是有的,不外照旧差了点,这么长时间已往了竟还没找到工具。
付托挽竹准备笔墨,叶寒枝提笔写了几个字,然后装在信封里交给了挽竹。
挽竹明白这是要给宁王殿下送去的,于是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寺库。
当天下午,京城又出了一件大事,苏侍郎被人追杀,身受重伤。
安伯侯看着自家儿子满是伤痕的被宁王殿下送回来,硬是进宫请求陛下派了好几个太医来,所幸的是苏侍郎的伤看起来凶猛可怕,但都只是皮外伤并不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