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王眼睛微眯,嘴角深抿:“三哥,你说老六背后会不会另有什么人?”
萧景铭话毕,萧景钺立即皱眉。
“不管他背后是否有人,现在最重要的是国公府如何全身而退!”
萧景铭缄默沉静,虽说老六找到了一些证据,齐飞桓与老四往来的信件,米铺私藏武器,可这些并不能将他们治罪。
物证单一,人证不足,说到底也只是一面之辞,齐国公府要全身而退并不难,难的是老六那边会不会有后招?
齐国公府。
齐大令郎齐南与齐三令郎齐隐常年驻守在外,齐四令郎齐念又时常云游四海,是以齐依依与齐飞桓相处时间最多,情感也最是深厚。
一听得宫中的传言,齐依依来不及穿上外衣,急急地跑去齐飞桓的院子。
然则齐飞桓此时并不在自己的院中,而是在齐冉重的书房里。
齐飞桓低着头,平静地立在书房中央。
齐冉重如今刚过不惑之年,武将身世的他有着一双粗重的眉毛,下有一双写满算计的的眼。
他身材不算高峻,可当他站在齐飞桓面前时却有种让齐飞桓喘不外气的重压。
常年手握重权,他看人时也习惯带着一些审视。
齐飞桓是他的庶次子,他向来重视嫡庶之分,对齐飞桓,他并不像重视其他几个儿子一般重视他。
“最近你不要去值守了,称病请假吧,剩下的为父会处置惩罚。”
齐飞桓垂眼:“是,孩儿知道了。”
出了齐冉重的书房,齐飞桓眼底闪过一丝讥笑。
他的父亲体贴的只有权势,在他眼里,这件事情牵扯到的不是他,而是他手中的五万禁卫军。
回到自己的院子,见齐依依站在院门口,神情焦急,面色忧心。
在这个家里,真正体贴他的人怕是只有这个妹妹了。
他扯了扯嘴角迎了已往:“这么着急出来?衣服都不穿了。”
齐依依生的本就明艳,只是性子稍微急躁。
她道:“二哥,父亲怎么说?”
“已经没事了,别担忧。”
“嗯。”
一夜风雪,地上积雪愈渐愈厚,粼粼的月光反射,微弱的辉煌便盛开了几分。
第二日,腊月十三,大雪初停,晴光潋滟,是个难得的晴天气。
这天一大早,齐国公被急召进宫,两个时辰后,齐国公一脸轻松的出了宫。
坐在马车里,齐冉重闭目假寐。
陛下虽然训斥了他一番,可究竟没有实证谁也不能奈何于他。
马车走的不快,他将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始终都觉得这事透着离奇,似乎一切都是从那日杜御史说京城有盗贼开始的。
这伙盗贼泛起的太蹊跷,就像是早就部署好了的。
联想睿王殿下原来的计划,一切偏离的太蹊跷。
宁王当日的反映,以及厥后的事情,桩桩件件似乎都与宁王有些牵扯。
他国公府失事,一定跟宁王脱不了关连。
看来,他得找睿王殿下好好聊聊了。
齐冉重一直想着事情,殊不知刚刚一队穿着刑部衣饰的人从他马车旁走过。
这些人去的偏向同齐冉重是一样的,都是齐国公府。
彼时,国公府内齐飞桓在齐依依院子里下棋。
黑白棋子,紫木棋盘,你攻我受,杀伐不停。
齐依依一身杏色衣裙,明艳美丽,右手执棋落子,行动爽利,丝绝不拖泥带水。
齐飞桓见自己已经奄奄一息的一片白子,淡然一笑,将手里的棋子丢回了棋盒里。
“多日未曾切磋,依依棋艺越发精湛,二哥自愧不如。”
“明明是二哥你故意让我!”齐依依以手撑着下颌,笑的明快,“不外这盘祺照旧我赢了,之前说好的,如果我赢了你就要告诉我边关的消息,你可不许狡辩!”
“愿赌服输,我不像你,输了便只知道蒙混过关!”
齐飞桓看着齐依依这副无赖样,觉得好气又可笑。
齐依依倒是无所谓的摆好听故事的姿势。
齐飞桓笑着摇摇头,说道:“我之前听军中的朋友说,黑水关大捷,想必用不了多久定远侯就会带兵回朝了。”
齐依依问:“那我方伤亡如何?”
齐飞桓道:“伤亡肯定不小,不外对方伤亡更惨烈一些。”
齐依依拉着脸,眼睛里的色泽也黯然了几分:“听说叶云安也随着去了,不知道他有事没事。”
齐飞桓没看见齐依依这副失魂的模样,道:“战场上刀剑无眼,如果叶云安真的伤了死了,那也算是为国尽忠,只是到底有些可惜……”
他与叶云安同为庶子,在家中的处境也十分相似,难免发生一种惺惺相惜的感受,而他又见叶云安义无反顾去参军杀敌,对他又多了些敬佩,是以打心底里不愿他这位名义上的表弟失事。
齐依依没了下棋的心思,付托丫鬟将棋盘收拾好,齐飞桓也不再停留,外交几句后告辞离去。
只是将将走到院门口,就见十多个穿着刑部衣服的人朝这边跑过来……
到了国公府,车夫把马车驱停,齐冉重睁开眼睛正要掀开马车车帘下车,却听到一阵嘈杂声,熙熙攘攘,喧华的很。
齐冉重疑惑的打帘下车一看,国公府门大开,门前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围的水泄不通。
登时,齐冉重心火一起,他国公府门前难道是看什么热闹的地方不成?
车夫一看自家老爷面色差池,脸色也随着白了起来。
突然人群散开,十几个刑部的人押着一个年轻的华服令郎从中走了出来,后面还跟了个穿着杏色华服的俏丽女子。
“齐二令郎犯什么事了?”
“不知道呀!”
“国公府是冒犯什么人了吧?”
“说不定真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运动才被抓的!”
人们不敢高声讨论,究竟齐国公府权局势大,他们一时间也拿禁绝齐国公府会不会因此一蹶不振,是以只敢偷偷与身边人交流两句,殊不知这些都被站在他们身后的齐冉重听了去。
齐冉重听到议论立即如临大敌一般,脸色白的厉害。
他刚从宫里出来,陛下基础拿不出证据治国公府的罪,到底哪里出了变数?
齐飞桓被刑部的人押着,侧身行过人群时看见了其后的齐冉重。
父子两人四目相接,齐飞桓看着毫无行动的齐冉重,心底划过一丝失望。
果真,在父亲心中,他不外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
他转头又看了眼一直随着他的齐依依,朝她摇摇头,齐依依哪里肯依,倔强的看着他。
齐飞桓无奈,转身随着刑部的人就走,齐依依被拦着,只能眼睁睁看着。
同日下午,京城东郊祥林村被苏淮派兵困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