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由你愿不愿意来决定的事情,新学校已经给你找好了。”
寂云阳坐在沙发上,一手搭在身后的靠背上,语气平静。
“我已经说过了,不转。”
两人以往也会经常发生种种不愉快的争论,但往往一两句话之后,双方就已经剑拔虏张,一触即发了。
但这次却和以往差异,两人虽然说的话截然相反,但脸上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动怒的迹象。
“那就出国。”
“不行能。”
虽然寂潇楚已经做了明确的回覆,但寂云阳放佛没听见似的,依旧自顾自的说着话。
“去哪个国家可以你自己选择,但学校必须得是名校,专业就学金融。”
“结业了,就来我公司学习,等着日后接班。”
“结婚的话,可以暂时不急,年轻还可以先玩几年。”
“但三十岁,就得结婚了。我看汪氏团体的千金就很不错。”
“前几天酒会上,我还碰着他们父女俩来着。”
“你这马上应该也要放寒假了,横竖下学期也要出国,接下来你主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准备雅思,学校的作业可以先往旁边放放。”
“虽然你也可以不用考就能去,但作为我寂云阳的儿子,你照旧得去考,而且一定要考出好的结果。”
……
寂潇楚坐在沙发的角落,听着寂云阳一字一句的部署着他现在的生活,甚至今后的人生。
发自内心的觉得可笑至极。
“说完了吗?”寂潇楚觉得自己也有些可笑,居然真的呆在这里,听他说空话。
寂云阳拿起面前的茶杯,又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今晚我会秘书将各个学校的资料整理好,明天给你。”
“选好了尽快告诉我,我好部署人下去准备。”
“我想你是没明白我的话,我已经说了,我,不,去。”寂潇楚换了个姿势,朝寂云阳一字一句的慢慢说。
“我想你也没明白我的意思,去不去这件事情的决定权并没有在你手上。”
……
说完之后,客厅瞬间平静下来,暗潮涌动。
寂潇楚还没来得及说话,餐桌的偏向响起一声异响,两人不约而同的朝着声音来源的偏向,转移自己视线。
楚瑜弯下腰,从地上捡起被打破的调羹,然后直起身子,朝两人笑笑:“不小心掉地上了,我去换一个。”
说完就迈着步子,急遽朝着厨房走了已往。
有了这个小插曲,寂云阳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慢条斯理的摆摆手:“没什么事,就去睡吧。”
“我有事。”听完他的话,寂潇楚并没有起身,而是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不慌不忙的开口。
“你想要说的那些事,都不重要。”
“你只需要照我说的,去做。”寂云阳掷地有声,波涛不惊。
对于寂潇楚的言辞,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说完之后,就从沙发上起身,准备上楼休息。
在他转身的那一霎那,寂潇楚开口了。
“我说了,我不去。”
“现在不去,今后也不会去。”
“我宁愿去学母猪的产后照顾护士,不会去学金融。”
“至于结婚,这更和你没有丝毫关系。究竟不是人人都像你,是个天生的演员。”
“事业有成,风姿潇洒。伉俪恩爱,从一而终。父慈子孝,家庭美满。这些你给自己定下的人设,饰演久了,预计连你自己都分不清是真是假了吧。”
寂潇楚看着楼梯口的背影,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完了这段话。
以前虽然心里也有诸多不满,对于他们,对于这个家。
但这些憋在心里许久的话,却迟迟没能说出口。
直到此时,似乎抓到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不吐不快。
于是爽性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向楼梯口,最后直直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虽然寂云阳作为北方男人,已经足够的高了。
但此时两父子面劈面的站在一起,寂潇楚照旧比他高了几厘米。
有时候视觉上的压迫,也能给人带来几分压迫。
好比说现在,听完那些话并没有什么反映的寂云阳,现在脸上的心情开始有了微小的变化。
退却了一步,挑了挑眉,然后抿唇:“你想说什么?”
寂潇楚敏感的捕捉到了他细微的心情变化,心里觉得可笑。
面上也没忍住,露出一个讥笑的笑容,“那你不妨好好听着,我接下来要说的每一个字。”
“以前住在老家的时候,我认可,我们家还过过几年像样的日子。”
“虽然家里没什么钱,但起码有个家的样子。”
“但厥后,来了A市之后,你赚到钱了,所有的事情就都变了。”寂潇楚慢慢说着,随着他口中的话,似乎又经历了一次过往的事情。
“徐徐的,你成了人人口中夸奖的大企业家,不仅有钱,学识过人,平易近人,热心公益,看待自己的结发妻子,也是从一而终,十全十美的好男人形象。”
“但那些人并不知道他们眼里的企业家,都是经过精心设计好的。”
“从我小学9岁开始,你出过几多次轨,有过几多次外遇,想必你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吧。”
“二楼的客房,不就是你厮混的场所吗?”
“一开始你可能还会有所忌惮,但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肆无忌惮的带人回家了呢?”
“有几多次,我妈就坐在客厅,坐在那个沙发上,听着他的丈夫和小三,在自己的家里轻易。”寂潇楚越过他的后背,指着客厅的沙发。
“为了不被人拍到你出轨,爽性就将人带抵家里了对吧,横竖一般也不会有人相信这么恶心的事情。”
说到这里,寂潇楚换了个姿势,走上了一层台阶,后背靠在了旁边的扶手上。
家里的二楼,原本是作为客房使用的。
但已经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那里已经成了寂云阳出轨的凭据地。
寂潇楚直到现在也忘不了八岁那年,自己因为突发伤风,临时回家,而撞见的那些荒唐事。
虽然已经已往了许多几何年,但那白花花的肉体,却始终存在于自己的影象中,久久不能忘记。
除了恶心,照旧恶心。
第二年,家里的二楼徐徐换了用途。
“最后,如果早知道作为你寂云阳的儿子,要经历这么多恶心的事情,那我宁愿从来没有降生在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