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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换一诺

第九十一章.名动 下

千金换一诺 匪吾不存 2564 2021-01-15 23:57:34

  “贪墨就是贪墨,还能有什么纷歧样的看法?”

  “哗众取宠而已,你还认真了!”

  “就是,就是。一个小女子,学识能作作诗已是很出众,不外再出众也是个见识短浅的深闺女子。”

  围观者众多,其中不乏打心底看不起女子的人,所说所看地终究局限在一尺周遭。林一诺虽是将这些私语听进耳朵,视线始终只落在冷庆身上。不卑不亢,无喜无怒,静立一旁,仿若这片空间只有林一诺与冷庆两人。

  冷庆抬了抬手,“女人,请。”

  林一诺微微一笑,看着冷庆,竖起两个手指,“我一直以为仕宦贪墨分两种:一是顺势而为,不鹤立独行;二是心存贪念,权利在手,必中饱私囊。此两类,看似相同,也无非是搜刮盘剥,收受行贿两种途径,可其本质是差异的。人自有文明,合居成村,村合围成城,权利应运而生。而人生来有欲,权又长欲,因此造就了第二种为一己私欲的官员贪墨。”

  “我一直以为第二种贪墨不行取,查之必杀。这类官员,纯粹以贪墨银钱,追享奢靡生活为趣。须知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再多的银钱都填不满这份贪欲。此类类贪墨是无法抑制的欲望作祟,这部门人是从里子就烂了,不杀也无法救赎。”林一诺十分平静的收起一根手指,“而我以为如今政界里,贪墨的官员更多是第一种,顺势而为,不鹤立独行者。”

  “怎么说?”

  “帝王不昏庸,内臣不享乐,阉人不妥权,外戚不掌政。当今内外,虽说不上盛世,却也算是政权稳定,黎民安乐。这等朝廷,以贪欲、权欲作祟的仕宦贪墨只会是个体。盘剥贪墨捂地再严实,也始终如纸包火,终有包不住、藏不严一天。一旦泄露半分,易于成为他人升官的垫脚石。加之,荣亲王去年六月推行的《巡查令》,每季都有不指定的京官去各州巡查,也能有效淘汰贪墨一事。”

  林一诺收起手指再道:“只是这个社会终究由人组成,有人就意味着人情往来。走亲探友,红事白丧,哪一样不需送礼花钱?不收受富户行贿,仅凭年奉是远不够的,更况且年关还要打点上级,犒劳下级。世族尚有皇恩赏下的田庄、银钱、铺子等进项,可非世族身世的贫寒学子呢?”

  “这类官员,是真心想贪墨银钱吗?非也,而是时势造就,是社会人情所逼。他们年关不打点,这一辈子政绩再好,也只会困在那一方天地,想要向上走,打点是必须的;不走人情往来,他们就会被政界同僚排挤,受尽苛责。君王再清明,目之所及也是手下人想要他所及的;朝堂再清明,也做不到随处仔细,事事过问。我以为这一类以收受行贿为主,他们为官确实有政绩,并非是为满足一己私欲。此类官员贪墨,方是占清明世道的多数。”

  林一诺缄默沉静片刻,又亲启红唇,“不外,我以为多数黎民是不在意仕宦贪不贪,是否收受行贿的。多数黎民为谋生计已是身心疲惫,与其关注官员是否贪墨,是否收受行贿,倒不如去在意雇主明日是否能定时发放人为,今年田地收成在上交田赋后还能剩下几多,存粮能否让家人撑过冬日。”

  “女人的看法倒是有趣的很,不知女人可否再谈谈何以为官?”冷庆起身,盯着林一诺,“又何以为臣?”

  “当官不为民,不以为官。为臣不谏言,为臣不忠直,不以为臣。先生可满意?”

  冷庆盯着林一诺半晌,突然大笑,上前拍了拍林一诺肩头,“林三女人确实有点学识,平日看了不少书吧!”

  林一诺退后一步,与冷庆拉开距离,“闲来看些杂书而已。若言语有失,还望先生指教。”

  冷庆似乎十分满意林一诺态度,“学堂论事而已,哪有什么错对的。”林一诺一笑,冷庆又倾身上前,俯身在林一诺耳边轻言,“未来的荣亲王侧妃,有此等见识足矣。”林一诺听得一愣,冷庆却笑着大步离开。

  一个时辰后,林一诺这番对贪墨一事的言论就传入万俟容琛耳中。万俟容琛嘴角上扬,哪怕身边哀嚎不停,都淹没不了眼底的笑意。只一句:“本王看上的女人,自然与旁人差异。去给一趟臻远书坊,他们知道怎么做!”话音落,彦峃快步离开。林一诺还未走出国子监,其言论、诗词已印刷分销,在京城大街小巷再一次传响潇湘之名。半月后,远在巡防的成王北堂盛也手持一本《潇湘诗集(二)》,更是下定请旨赐婚的心思。

  冷庆走后,不少学子带着震惊与惊愕地又向林一诺提了几问。与其说是提问,更像是探讨。从天文到地志,从古论今,林一诺丝绝不落下风。只是从国子监出来时,已近酉时。北堂易一下午都陪在一旁,没有言语,不像往日那样时刻散发自身魅力,看着林一诺的眼神带着探究与欣赏。这一次,是真正有了欣赏之色。

  国子监门外,宁羽亲送林一诺上的马车,似有话却始终未曾开口。林一诺与他不算熟络,自身又不是喜欢多问的人,自然是不会开这个口。可一旁的北堂易看的清楚,作为男人十明白白这种异样的神采,只是当事人或许还不自知。宁羽从前崇尚林清霜,是其才、貌双全,如同仙子一般。当其在国宴失身,化作寻常妇人胡乱攀咬时,心里对她早已没了憧憬。

  宁羽支支吾吾半晌,终于在林一诺侍女即将放下帘子时开了口,“不,不知林三妹妹下次什么时候有空,可否再来国子监……”

  林一诺揭开车窗席子,“我想不必了,国子监是学子们求学之地,又多是男子。男女有别,一次尚且说得已往,多了就有些未便。”

  宁羽咬着下唇,声音中有些小心翼翼,“那,那我可否邀林三妹妹出门游玩?”

  林一诺微微一笑,“我也才十六,自然喜欢户外热闹。只是近日家妹要出嫁,府里不得空。等忙完这阵子,有时间到是可以一同去秋山踏青。听闻秋山春日风物很美,我还未曾去过。”

  “嗯,嗯,好。”宁羽笑了,“下次放了学,我便去府里递帖子,望林三妹妹届时能赏脸出门一叙。”林一诺笑着颔首,放下车帘。马车缓行,宁羽立足目送,面带笑容,始终未曾散去。

  车里,冬雪倒了杯清水,有些不解,“女人应了那个宁令郎的邀约?女人难道没有看出他对女人有其他心思?”

  林一诺垂眸,看着杯中的水,“看出来了,可他有用。”冬雪了然,继续给林一诺添水。林一诺饮了两杯,解了口渴,眸光浮现冷意,“那个红菱还没来?”

  冬雪想起春雨昨日锁起来的卖身契和奴籍文书,“她不是暗月营的人,恐怕要完全掌控需得废些心思。玉春堂那边找的媒婆利益置惩罚,女人大可不必着急。把人丢给春雨,让她带去暗牢调教些时候,届时……”

  “调教好了,我就舍不得了。”林一诺嘴角上扬,“……”这边才要说话,马车却猛地停下。冬雪身手揽住林一诺,生怕她磕着。上下审察,见其无事便接帘看了一眼外头。

  车外,一个身着麻布褐衣的男子正拖着一个女子。女子容貌较好,身段丰腴,不是红菱又是谁?身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白皙的皮肤也被灰尘掩去原本颜色。林一诺单手挑帘,看着眼前这出闹剧,心下对红菱不由地又添上一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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