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为魏泽第一人称自叙
(注:文中的“他”指阿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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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白衣上浸满了血,随着迈步滴滴答答的淌到地上。
我的将领兵士随着他的走动乱成一片。
而他背着手,笑吟吟走到我面前。
“呐”他似笑非笑对我道:“恭喜殿下啊,可算抓住我了。”
…
他这小我私家,同他的那些行事截然差异。
在他被我抓到前,总共杀了魏军万余人。
可他现在……盘膝坐在我营帐前皱着眉,那双拧断了数万人脖颈的手,在跟一节柔弱的花枝较劲。
我走到他面前看了一会儿,才终于看出来,他想编花环。
我于是编了一个花环给他。
他看着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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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半个月不休不眠撵着我们跑出几个山头去,不知疲倦不知伤痛。我常以为他坚不行摧。
可那天晚上,风雷交加的时候,他抱着被子无声缩在床的里面哭。
哭什么呢?
想家了吗?在我这里过的欠好吗?身体不舒服了?照旧,只是醉了。
我的灵力此前一直用来杀人。
从他这里,我才知道,我也可以用来疗伤。
…
他喜欢吃甜的,若是我给他夹错了苦菜,他整小我私家都市无声的冷下去,颇有几分孩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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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很少,给的反映也总是很淡,但只要仔细视察,又觉得他十分有趣。
他下棋的时候总是胡乱下,我怀疑他从未认真,又觉得他是认真了的——否则哪能每次都落在最离谱的地方。
第一次同他下棋的时候,我还不了解他的性格,被他的棋路下得一时犹疑,频频皱眉思索,却又思索不出什么。他也不敦促,懒懒倚着靠椅望营帐外的树。
我终于落完一子,抬头看他。
他望着棋盘笑,过了很久也没有再落子的意思。
我莫名,低头又看向棋盘。
——他的白子正正铺在棋盘上面,串联起来,明白是个笑脸的形状。
我低头看了那笑脸半响,竟也无语的笑了起来。
…
他也认真同我下过一次棋。
那时候他早已摸清了我的棋路,我却对他的棋风知之甚少,果不其然输了。
我输了,他却将他的目的告诉我了。
他考虑与我结盟。
…
我骑马带着他的时候,他就懒懒缩在我怀里犯困。
他皎洁,冷淡,遥远,轻柔,能照见沟渠中的黑暗。
我拥着他,我留不住他。
…
最后将离别时,我送了一块玉佩给他。
那玉佩,若我未能登上那个位置,就仅仅只是一块美玉。
若我登位,那即是如君亲临的信物。他拿着那块玉佩,只要我不制止,便能命令半个魏国的政权。
其实……送玉佩另有一重寄义。
守身如玉,守心如玉,也算对心上人的允许。
虽然我也知道他不会往这方面想。
…
我看着他骑马去了劈面。
叶世子不知跟他说了什么,他笑得很开心。
…
厥后,我听探子说他去了南宜。
又听说,南宜下了雨。
那时候,我将攻魏国都。
脑中想的却是,南宜的雨景。
…
我眼见着魏茨疯癫,眼见着他死在我面前的时候,不伤心,也没有什么成为魏皇的欣喜之情,更多的反倒是一种空茫感。
我自幼忍受了诸多苦楚,在恼恨恶意贪婪中活到现在,我有那么多的欲望和野心,我要寿与天齐,要向那个对我漠不体贴的父皇证明我才是堪承大任之人,要将魏太子对我的折磨全部还回去,要抬高我母族的职位,要……
可他们,都已经死了。
我称帝给谁看呢?
我在月光的掩映下坐了很久。
最后一步一步走出持楹殿。
…
我不会被眼前的一隅宫殿困住,不会整日惊骇自己的安危与身下的皇位,不会隐藏喜怒当一个孤苦伶仃,更不会像我自大的父皇那样昏庸无道。
那样有什么意思?
我要利用这世间最大的权利,去谋求所愿与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