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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锋凛月

第八十六章 雪止泪,血止泪

冷锋凛月 飞鸟漪 2090 2021-12-26 21:58:55

  不管他是不是,这个秘密也许只有他才知道。

  也许连他自己也未必知道。

  在听到这个姓名后,这个脸上仍有痛苦之色的男人,既不否认,也不认可。

  他似乎在听一件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在听一个自己从未听见过的名字。

  不外他照旧说道:“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改变,因痛苦而抽紧的脸也已徐徐松驰。

  他的不适跟难受显已已往,这也不知是他熬已往的几多次。

  但他究竟照旧熬了已往。

  斗笠客的声音也同样平和,徐徐道:“你若是他,你还能在世。”

  他已不必再说下去。

  因为谁都听得出——若不是冷月栖,泪痕客就非死不行。

  泪痕客一直没有太留意这个以斗笠掩面的神秘人,他所体贴的似乎只有雪未残而已。

  对对头的体贴,通常也只是希望能亲眼看到他死。

  而现在泪痕客的目光终于第一次停留在斗笠客的脸上,久久未曾移开。

  严格来说,他只是在瞧着灯烛下的斗笠,斗笠下的一片迷蒙。

  他并不想了解这小我私家。

  他突已问道:“只有冷月栖才气杀雪未残?”

  “是。”对方回覆十分爽性,不带一丝犹豫。

  “为什么?”

  “因为他才有资格。”

  “什么资格?”

  “杀人的资格。”

  这句话实在并不十分高明,而且有些重复,可谁也已听得出他说的是真话,而且寄义决然。

  斗笠客看向雪未残:“雪兄以为如何?”

  后者只有一句:“他父亲是我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泪痕客眼中闪过一丝冷诮之色,道:“如此说来,别人若想对雪未残下手,就得死。”

  斗笠客淡淡一笑:“不错。”

  “你杀得了几多?”

  “能杀几多就是几多。”

  “你不怕成为江湖公敌?”

  斗笠客叹了口气,忽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傲然而不屑道:“江湖若没有敌人,又何来的对手!”

  此言非但准确,而且气势凌人,谁听了也难免耸容动容。

  泪痕客盯着他看了良久,才徐徐颔首:“不错,你的志向简直不小,我希望没有你这个对手。”

  斗笠客还没有开口,南云雀已冷冷道:“只可惜现在,你就是想没有也已不能!”

  泪痕客没有看他,突道:“你认为刚刚必已能杀了我,所以现在并不平气?”

  “不错,若非有人阻止,你如今早已是个死人,死了很久的死人!”

  南云雀语声很断然,也很自信,他简直值得如此。

  “那你为何现在不来试一试?”

  这句话明显带着强烈的挑衅意味,谁若听了都市忍不住要上前较量一番的。

  南云雀平时虽并不太喜欢惹事,可面对一个已快要死在自己手下的人如此轻怠,又怎么能按捺得了?

  他正要一跃而上,手臂却已被人拉住。

  他转头望向斗笠客,脸上很是不解:“为什么又拦住我?难道你认为他也杀不得,他是真的冷月栖?”

  斗笠客摇了摇头,淡淡道:“不管他是不是,你刚刚没有杀得了他,现在就更未必能一击必中了。”

  南云雀这才回过神,仔细审察着泪痕客。

  这一瞧之下,他的脸上也有了惊奇之色。

  能令他动容的事实在不多,人自然更少。

  可现在的泪痕客却已不能不使他动容。

  泪痕客脸上血迹未干,衣衫也是腥红点点,然而他整小我私家都已变了。

  他的脸上已半分痛苦都没有,紧绷的手指也已垂直,目光更已宛如高堂明镜,明亮而不带一丝波纹。

  无论谁也可以看出,现在的他已完全放松自己,而放松的同时也正是徐徐蓄存力量。

  现在谁若想已往轻易地把他击倒,都已很不容易,更况且刚刚南云雀的优势也并不大。

  他此时的掌中没有剑,可南云雀却再也不能像第一次那么直接,那么先下手为强。

  南云雀很不甘,他真的还想试试。

  能做他对手的人本也不多,能击败一个与他旗鼓相当,甚至更强的人,更是他的渴求。

  这已不光是他一小我私家的渴求,更是无数江湖人的梦想。

  斗笠客已看出了他的心意,不觉叹了口气,拉着他臂膀的手也已松开。

  南云雀瞥了他一眼,本已利如箭尖的眼神,突也昏暗下来。

  他已决定不再脱手。

  他不脱手的原因虽然绝非怕了泪痕客,而是另一种奇妙的情感,不光奇妙,而且特殊。

  这种情感虽然也只有他跟斗笠客能明白。

  他虽已不再脱手,泪痕客却似乎不想放过他,冷笑道:“难道你已突然想通了?”

  “想通什么?”

  “想通了你并不是我的对手!”

  言辞刻薄,可南云雀那争胜好强的心却已完全消失了。

  他只是略带挖苦沉声道:“你说别人会成为武林之敌,难道你自己就没有这一天?”

  复仇,为了复仇,复仇的人难免也要杀错人,而那些人未必无辜,可由此带来的怨恨却也实在不少。

  泪痕客明白这一点。

  他也杀过人。

  “如此说来,我们岂非已同病相怜?”

  南云雀立刻体现阻挡。

  他的头摇得如大钟般坚定:“绝不行能,我们跟你绝不行能乘同一条船,走同一条道!”

  泪痕客看着他,忽已仰天一笑:“虽然不行能,倘若可能,今天我们就绝不会在此相见!”

  他已转过身,向地上的人走了已往。

  地上的人是冷月栖。

  他也自始至终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更没有瞧过他一眼。

  可现在他已走了已往。

  南云雀瞧了斗笠客一眼,对方却似乎没有反映。

  他虽然并非没有反映,而是他不必。

  屋子外虽看不见一条人影,可他知道,已有不下三四十人在黑暗潜伏。

  三四十人都不是轻易之辈。

  斗笠客突然觉得很惋惜,他在为泪痕客惋惜。

  所以他已突然问道:“你究竟是谁,可不行以告诉我?”

  泪痕客没有转头,冷冷道:“你可以称我冷月栖,也可以叫我雪止泪!”

  雪止泪,血止泪!

  以雪的血,止血的泪……

  “那你的病是否时常都发作?”

  雪止泪静静看着地上的冷月栖,徐徐道:“也许你已永远也看不见了。”

  斗笠客道:“为什么?”

  “因为你已快要死了。”

  死人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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