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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直呼其名的恋爱

第四十七章 叶子的思索

不敢直呼其名的恋爱 卜九九 3495 2024-08-01 13:19:53

  王微安一开始是背靠书架坐着阅读,读着读着她躺了下来。她又随手抽出一本书,搁在地上,把它当做枕头枕在了头下。厥后手机的电被耗完了,王微安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其实在这深夜时分,图书馆里不止王微安一小我私家,与王微安睡觉的地方中间隔着一排书架的另一边也躺着一小我私家,现在此人也头枕着一本书,面朝天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张之琛。爱是没有原理可讲的,爱也不受世俗纲常所约束,爱有时是无形的,肆意流动;有时又是有形的,像丘比特掌管的那支金箭,射向谁就准确无误地射向谁,从来不会偏移。所以张之琛心中的爱之箭从来就没有偏移过,它始终直指王微安。

  赵悦馨绝望之余选择自杀,死神手下留情放过了这个可怜的女人,她自杀未遂,劫后余生。这件事无论对赵悦馨本人照旧对她身边的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大幸事。对张之琛来说尤其是一大幸事。如果赵悦馨年纪轻轻因为他而结束生命,对张之琛来说这将是一生的枷锁,愧疚之心将陪同他一生。他的一生都市在阴霾下渡过,对此他比谁都清楚。因此他谢谢赵悦馨最终平安无事,依然好好地活在这迷津暗道的人世间。但他充其量也只是谢谢,那种赵悦馨渴望的他对她的爱依然没有生发。你不爱一小我私家就是不爱,即便她愿意为你去死,你依然不爱。谁都知道爱是不行以强求的。

  王微安体贴入微、鞍前马后地照顾赵悦馨的这几天,张之琛都看在眼里。对于一个正经历情感创伤的女人来说,友情的陪伴比亲情的呵护更能抚慰她的心灵。因此即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赵悦馨依然没让怙恃知道一星半点儿消息。她明白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怙恃知道,这会让他们没有面子。一旦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情,更会让她自己的面子没有安置之地。以她对父亲的了解,父亲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这样想:“这个孩子每天究竟在想什么呢?我是让她去那里罗致知识,实现自我价值的,可她都干了些什么呀?她竟然为了儿戏一般的恋爱差点结束自己的生命。我培养了一个何等愚蠢无知的孩子呀!她对得起我支付那么多的心血和金钱把她培养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赵悦馨太了解父亲了,尤其是了解父亲对她寄予的厚望,因此她基础不敢让父亲知道这一切。而母亲就更不敢告诉她了。对母亲来说,她就是母亲的一切。她的生死直接牵动着母亲的生死,如果母亲知道她差一点一命呜呼,指定会悲痛欲绝、哭天抢地到令她无法想象的田地。想到这一点,赵悦馨就不寒而栗。因此,什么都不能让他们知道,不仅现在不能让他们知道,以后也不能让他们知道。

  住院期间,赵悦馨始终不让张之琛进病房,张之琛自知心里有愧,听话照做。但他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在病房外彷徨。他透过病房门上的那扇玻璃窗悄悄地视察着病房里的一举一动。通常情况下,他的目光更多停留在照顾病人的那个女人身上,而不是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女人身上。按常理来说,这时赵悦馨相当脆弱,她需要照顾和呵护,需要慰藉与陪伴,事实上也简直如此。但是赵悦馨所需要的一切不指望从张之琛身上获得,不是她不愿指望,而是她明白想指望也指望不上。别人不愿给的,伸手要上也没有意义。去阎王殿绕了一遭后,赵悦馨对此心知肚明。这正是她不想看到张之琛、不愿让他进病房的主要原因。

  张之琛理解赵悦馨的心情,也明白她的感受,因此赵悦馨不想看到他,他就不泛起在她的面前,但该为她做的一切,他都尽力为她做到了。他认为这是他的义务与责任。在赵悦馨住院期间,这种义务与责任必须履行到位。这是道德尺度要求他做的,而不是他因为爱她而心甘情愿为她做的。因此,住院期间病人需要的一切以及他自认为病人可能需要的一切工具,他都买来了。但买来以后,他不直接拿进病房,而是托叶子拿进去,并千付托万嘱咐让叶子不要告诉赵悦馨这些工具是他买的。

  到目前为止,虽然依然不知道实情的叶子觉得无论是赵悦馨的行为照旧张之琛的行为都十分难以理解,但她隐隐约约猜到了其中缘由,因此对一切保持缄默沉静与理解。赵悦馨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从来不问为什么要这样做。张之琛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也从来不问为什么要这样做。叶子用她的善解人意与中庸之道保全了这对情侣的脸面与尊严,他们都对她心存谢谢。

  赵悦馨住院的第二天晚上,吃过晚饭后,赵悦馨在药物的作用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王微何在归拢床头柜上摆放的那些水果、酸奶等其他一些工具,这些工具大部门都是张之琛买来的。而叶子则坐在床边的那张椅子上读一本心理学丛书,她的论文还没有写完,因此她一直在为此孜孜不倦地做着准备。突然,她的目光从书本上移开,望了望躺在病床上的赵悦馨。赵悦馨的头微微向左倾斜,面对着叶子。叶子认真地凝视着赵悦馨消瘦而恬静的面庞,不自觉地陷入沉思当中。

  三年前第一次见赵悦馨的情景,叶子到现在都历历在目。是父亲送叶子来大学报道的。叶子是单亲家庭。她的母亲和父亲在她七岁时就离婚了。离婚后母亲很快就再醮,再醮后和她的第二任丈夫移民到新西兰生活了。自今后,叶子很少见到母亲。在她十一岁的时候,他的父亲找了一位年轻的妻子,不久后他们又诞下一名男婴。叶子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小弟弟一直相处很融洽,和后母的关系也不错。这主要得益于由于怙恃过早离婚,她不得不学会年幼懂事。叶子的家境不错,父亲是一位律师。但原生家庭过早的破碎让她并没有在这种优渥的家庭情况中感受到童年的乐趣与幸福。她比一般孩子早熟,也比一般孩子懂事。与此同时她也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悲痛,这种悲痛只有遭受过家庭变故的孩子才会感同身受。那是一种难言的落寞与悲悼,不是绝望,而是无助,你无法改变你不得不面对这一切的无助,你不得不咬牙经历这一切的无助。你想逃离,却无法逃离,只能蒙受,只能隐忍,只能眼睁睁过一种你正处在童年、却无比清晰地感受到童年正在远去的生活。

  因此,当赵悦馨在怙恃的陪伴下满脸洋溢着那种满足、自信、幸福的神色泛起在宿舍门口的时候,叶子一下子就被她满身体现出的那种很是纯净的生机蓬勃的活力吸引了。只有家庭幸福的孩子才会有这种如向阳一般的青春活力,也只有家庭幸福的孩子才会洋溢出那种天不怕地不怕、对什么都无所畏惧的洒脱自信。而这一切叶子在赵悦馨的身上都看到了。所以从那一刻开始,她就莫名其妙地喜欢赵悦馨。她不仅喜欢她,而且还羡慕她,羡慕她的家庭、羡慕她的长相、羡慕她的活力、羡慕有关于她的一切。

  此时现在,看着曾令她如此羡慕的赵悦馨差点死掉,叶子的心头不禁涌出一股难言的忧伤之情。叶子无法理解赵悦馨的行为,不理解她怎么可以因为一个男生如此轻视自己的生命。在那样的家庭中生长的叶子对情感始终持一种怀疑的态度。她相信世界上有恋爱这种工具,但她不相信没有爱一小我私家就不能好好生活。叶子不自觉地把目光移到了王微安的身上,她看着王微安清瘦的背影,内心里很是清楚,发生在赵悦馨身上的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在王微安的身上。与赵悦馨和王微安认识的这三年,叶子清楚地在王微安的身上看到一种生命的奋不顾身、生生不息的奋斗精神,而在赵悦馨的身上看到的却是一种朦胧盲目的生命悄然流逝的历程。由这两个女人,叶子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了自己,她觉得在自己的身上没有王微安的那种斗志,也没有赵悦馨的那种朦胧盲目,她生命的本色似乎在这二者之间游移不定,始终找不到准确的偏向。这样一想,叶子突然无比渴望想和王微安推心置要地谈一谈,于是她合上书本,轻声问王微安:

  “微安,你收拾完了吗?”

  “完了。”王微安回覆。

  “我们出去坐坐?”

  王微安看了看赵悦馨,看到她睡得很牢固,便扭过脸对叶子点了颔首。随后俩个女人走出病房,来到了空气清新的外面。他们在李白甫和张之琛坐过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坐下后,一开始俩个女人谁也没说话。叶子的身子靠在椅背上,茫然地望着前方。而王微安则捡起散落在脚边的一片落叶,若有所思地看着它的纹路和中间那个洞。不远处的那盏路灯的灯光打在她们的脸上,蚀刻着这俩个女人的容颜。她们一个比一个美,但两张娇美的脸上却浮现出同样的悲悼之情。

  “唉!”叶子突然轻声叹了口气,与此同时她双手十指交织放在脑后,眼睛望着天空。看不到一颗星星。

  听到叹息声,王微安扭过脸看了一眼叶子。叶子知道王微何在看她。但俩个女人照旧谁也没说话。王微安也把背靠在椅背上,依然把玩着那片残缺不全的落叶。

  “我没想到悦馨这么傻!”叶子终于打破了缄默沉静。

  王微安没有接话。

  “微安,悦馨和张之琛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叶子突然转过脸,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微安,问道。

  王微安看着叶子,很久都没有作声。

  “我知道你一定知道原因。”叶子说,并扭过脸看向远处,不再盯着王微安看。

  王微安依旧默不作声。

  “悦馨太傻了!”叶子再一次情不自禁地感伤道。

  “是啊,她太傻了。”王微安终于说话了,她低声赞同道。

  “如果以后我恋爱了,无论我多爱那个男的,我绝对不会为了他而自杀。”叶子又说。

  王微安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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