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现代言情

不敢直呼其名的恋爱

第四十四章 赵赫

不敢直呼其名的恋爱 卜九九 2388 2024-07-24 10:47:22

  王微安没有接司敏的话茬,司敏撇撇嘴悻悻然地走开了。司敏离开后,王微安又不自觉地陷入了那种呆若木鸡的状态中。她的心很乱,基础无法集中心思去思考任何问题。她像一具木偶,茫然地坐在那里,怔怔地望着前方。而前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巨大的黑洞,像魔鬼张开的血盆大口,似乎要无情地吞噬她。她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她宁愿被吞噬。这一刻她感受在世太痛苦了。最后的几个学生也陆续离开了,图书馆静悄悄的,似乎能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但王微安没有感受到。她没有感受到现在图书馆寂静无声,只剩她一小我私家。她没有感受到。她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她的身体是麻木的,她的思想是麻木的,连她的灵魂也是麻木的。

  人在漫长的一生中,总有那么些时候,我们会被麻木裹挟,思想迷恋在颓废的深渊,生活黯淡无光,在世毫无希望,一切都被感性意识的剧痛淹没了。这一刻生命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只剩下虚无、缥缈、怀疑、不确定与白茫茫的一片空洞的未知。内心没有力量的人很容易一蹶不振、破罐子破摔。即即是内心有力量的人也需要一段时间的自救历程。自救是一小我私家终其一生需要学习的一项至关重要的技术。唯有明白自救的人才气获得解脱与重生。

  幸好王微安正是这样的人。但即便如此,此时现在,她依然唯一感受到的是那种压倒一切的痛苦,这种痛苦来自于赵悦馨的谴责与自杀,来自于张之琛的阴谋与讲明、来自于李白甫的情感反转和冷酷无情。友情的离间、恋爱的虚无,让王微安觉得人生是如此的谬妄与讥笑。她读了那么多的书,靠自学孜孜不倦地积累了那么多的学识,但现在她却认不清生活了。她不知道人为什么要在世?在世的意义是什么?像含苞待放的鲜花一样的她,像旭日初升的清晨霞光万状一样的她,像刚刚顶出新芽的小草一样的她,像被海浪冲刷了无数次、晶莹剔透的贝壳一样的她,现在却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黑暗,看不到希望,看不到灼烁,更看不到未来的一丝曙光,王微安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中。她突然找不到该如何往下走的路了。

  王微安以前并不是没有思考过未来的生活,虽然思考过了,而且不止一次地思考过。像她这种自己就是自己一切的女人,做什么事都需要有计划,不行莽撞,不行意气用事,更不行随心所欲。所以自十五岁起,王微安无论做什么,还没走第一步,她就把未来十步以内的所有事情都计划好了,而且计划得巨细无遗、条理明晰。

  一边打工赚钱养活自己,一边帮赵悦馨领导作业,一边又自学的那一时期,王微安不是被生活推着在被动地做这些事,而是主动地在计划并选择自己的人生之路。为赵悦馨领导作业的同时,王微安险些支付了十倍的努力在拼命地学习知识。实际上,在王微安的内心深处,她十分清楚,在获取知识这一方面,她并不是一个天才,她只是比别人更努力而已。因为从小她就明白,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除了掌握别人望尘莫及且觊觎不走的学识外,别无他法。

  王微安深谙此理,因此她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这样做。赵悦馨和张之琛说王微安险些猜对了所有的高考题目,这是真的。但她之所以猜对了,并不是因为她智慧绝顶,有一颗像爱因斯坦一样出类拔萃的大脑。而是因为自从赵悦馨考上高中以后,王微安就开始研究历年的高考题目,所有的科目她都研究,不是从三年前开始研究,而是从十年前开始研究。她研究高考题目的出题纪律和考试规模,废寝忘食地研究了整整三年。对于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来说,这种心机是叹为观止的。但王微安就是拥有这样的心机。

  事实上,这也不能算作一种心机,而应该叫生存选择。王微安不是一开始做出这种生存选择的,而是一次偶然的时机使她开始认真考虑未来她该选择怎样的一条路去生存。那一年她十五岁,刚刚辍学去一家小饭馆打工。一开始老板并不想雇佣她,因为她长得又小,又瘦,看起来基础不像十五岁。王微安没措施,只好拿出自己的身份证给老板看。但老板看过身份证证实了她的真实年龄后,照旧不想招聘她。老板不想招聘她其实不是因为她的年龄太小,而是想降低薪酬,所以才故意装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但幼小的王微安哪能懂这些,她急于有一份生活的事情,因此不管老板给她什么样的脸色,她都不想轻易放弃。最终她获得了这份事情,虽然薪酬很是低廉。

  这家小饭馆的老板是一个五十多岁、骨瘦如柴的男人。而老板娘是个肥胖臃肿的女人。这家饭馆以经营早餐为主,因此上班时间特别早。自从王微何在这里开始上班后,她每天凌晨四点半起床,五点准时来到店里。她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每分每秒都竭尽全力地干着能看见的所有活儿。但是,老板娘是个很是苛刻的雇主,虽然王微安是她雇过的员工中最勤奋、最努力的一个,她每天像只陀螺一样,从凌晨五点一走进店里直到下班的前一秒钟,始终转个不停。但刻薄刻薄的老板娘依旧想在鸡蛋里挑骨头,她的那双骨碌乱转的牛眼一刻不停地盯着王微安,就怕她闲下一秒钟。

  一次,由于王微何在前一天吃坏了肚子,因此第二天上班后她不停地去茅厕。这一点虽然逃不出老板娘的火眼金睛。当王微安第三次消失在老板娘的视线里时,她暴怒了。她以为王微何在偷懒,因此她不问青红皂白就冲去卫生间,直接拉开了卫生间的门——这扇门坏了有几天了,一直没修好——让正在蹲坑的王微安毫无预防线袒露在了她凌厉的目光下。不行制止地,她们大吵了一架,为此王微安告退不干了。

  正是这件事让王微安明白这样生活下去不是措施,如果她一直以这样的方式生活下去,所有的人都市来欺负她,她必须寻找新的出路,于是就有了我们上面所说的心机。王微安知道对于她这种无亲无故、过早辍学的孩子来说,别说是去国内首屈一指的名校求学了,就连接近名校大门的时机都没有。因此,当不爱学习的赵悦馨在她的资助下考入重点高中后,在一个灰蒙蒙的雨天,王微安找到了赵悦馨的父亲,和他进行了这样一场独具匠心的谈话。

  “赵叔叔,我来找您只有一个请求。”王微安看着赵悦馨的父亲赵赫的那张威严肃穆的脸,不卑不亢地说道。

  赵赫时年四十二岁,是当地一位有名的检察官。这位检察官并不是出生名校,却比当地司法系统里的那些出生名校的任何一小我私家都升迁得要快,这主要源于他的那种无人能及的社交手腕。但赵赫把这种社交手腕美其名曰政治艺术。与赵赫关系密切的人都知道他有一句经典的口头禅,即论玩政治艺术,谁也玩不外我。正是凭借这种玩政治艺术的绝妙手段,赵赫一路平步青云,且流通无阻。为此他经常在背地里洋洋自得。活得风生水起的人总是在人前尽显低调,在人后却自鸣自得。

  赵赫身高不到一米八,由于玩政治艺术难免浪费脑细胞,刚到不惑之年,他的黑发中就夹杂了丝丝鹤发,且鹤发的数量与黑发的数量旗鼓相当。赵赫大腹便便,有一对浓密的眉毛,眉毛下面是一双聚光的小眼睛。从二十岁开始,在赵赫还算高挺的鼻梁上常年架着一副黑框眼睛,由于他说话总是慢条斯理、文绉绉的,这副眼镜就陪衬得他越发儒雅了。但在本质上赵赫并不是一位儒雅之士,他更热衷于投机倒把。然而在外貌上,他更愿意装得儒雅一点,这有助于使他显得平易近人,因而人们绝不怀疑他的德高望重是徒有其名。

  身居要位,赵赫阅人无数,虽然对人自有他自己的一套评判尺度。赵赫对人的喜好很是明白,他喜欢那种理性直率的人,而讨厌那种虚情冒充、曲意投合的人,尽管有时他也是这种人,但这并不故障他讨厌别人是这种人。赵赫的喜欢只是浅显的喜欢,他从不因为喜欢而欣赏任何人,因此他从来不会因为喜欢一小我私家的美德或品行而去诚挚地资助这小我私家。如果他有心去资助一小我私家,在本质意义上他不是在资助这小我私家,其实是在资助自己。因此,与自己的女儿一起长大的王微安之所以能获得赵赫恰到为止的眷顾,其本质原因正在于此。

  在赵赫的心目中,王微安是一个很是特此外女人。这种女人世上少有。一般人在王微安的身上看到的只是贫穷和不幸带给她的一种奋不顾身的奋斗精神,但赵赫看到的却是这个女人在自卑的沃土里竭尽全力抽出的一株自信的新芽。这株新芽很是脆弱,脆弱到连女人自己都认为它纷歧定能茁壮生长,但她却从不放弃,也从不气馁。这就是赵赫在王微安身上看到的唯一品质。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