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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直呼其名的恋爱

第三十四章 魔鬼的名字

不敢直呼其名的恋爱 卜九九 4863 2020-09-06 12:42:01

  在同一天,也就是张之琛证实了论文《荷马与弗洛伊德的思想之碰撞及性学三论的阐释与批判》简直是王微安写的,也就是赵悦馨知道了她深深迷恋的爱人实际上爱的并不是她,而是她的挚友的这一天。这一天是二十一世纪的某一天,这一天也是正在在世的人所过的其中一天,却是那些早已过世的人无望看到的一天,也是那些还未出生的人有望迎接的一天。这一天意义特殊,很可能是生命的伊始,也可能是生命的终结。一切都孕育在时间之中,一切又都在时间中消亡。

  这一天,王微安怀着难以言说的心情搬已往和李白甫一起生活了——两个孑立的灵魂决定在岌岌可危、迷津暗道的人世间结随同行。虽然她要求一件也不能抛弃自己的工具,李白甫也应允了,但最后他照旧执意什么都不要,只带她一小我私家走。虽然他不计划把那些工具搬进他们以后配合生活的房间,但正如他所允许她的,他把那些对她来说意义深远的家什全部托付给搬迁公司,付托那些人把它们一件不落地搬到他刚刚打电话租下的一间堆栈。

  “朋友们,”其时李白甫用诙谐的话语这样付托搬迁公司的那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千万当心,这些工具虽然看起来不值钱,但对我们来说却是宝物,所以搬的时候一定要轻拿轻放,别把锅碗瓢盆打碎了,也别把桌椅板凳磕碰坏了。否则,休怪我不能保证你们的劳务费能乖乖地躺进你们的腰包里。”

  用嬉笑的口气说完这些不容有异议的嘱咐语后,李白甫就心满意足地带着他心爱的女人回家去了。几年前他锣鼓喧天地把另一个女人娶回家的时候,也没这么兴奋过。今天由于路程不远,又是秋高气爽的季节,他安平静静地牵着女人的手,慢慢地散步回到他们的临时居所。一路上他俩谁也没说话,他们的手紧紧地牵在一起,掌心相扣。说来奇怪,此时现在的缄默沉静竟然使他们的心的距离特别近,近到似乎能听到对方灵魂的耳语。

  他的灵魂悄声说:“我爱你。”

  她的灵魂回应道:“我知道。”

  他的灵魂随即又问:“你爱我吗?”

  她的灵魂说:“我对你的爱永远是你对我的爱的双倍。”

  灵魂结束谈话后,他们相视一笑。笑容胜过千言万语。

  当他们走到公寓门口的时候,他和她都觉得那条路实在是太近了,未免感应有点遗憾,因为这是他们生平第一次散步结束了却意犹未尽。想必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宁愿就这样安平静静地手牵手走到天荒地老。

  晚上八点以后,他们吃过晚餐,李白甫在洗碗,而王微安则身体斜靠在橱台上,左手端着一只玻璃杯,右臂支在橱沿上,面带暖人的微笑看李白甫有条不紊地干活。李白甫时不时转过脸看她一眼,目光充满了浓浓的深情。他是那么爱她,有时这种情感令他自己都感应畏惧。李白甫是一个理性的人,但在看待王微安的问题上,他的理性却无法发挥作用,他突然酿成了一个极端感性的人。他们的恋情刚刚开始,他就开始患得患失了。王微安执意不抛弃自己的那些破烂家什,要全部带走,在李白甫看来她这是为自己留了条后路,万一他们的情感出了问题,那些现在看来多余的家什,到那时就是她最好的支持者,它们会立刻保证她能另立门户。这就是为什么李白甫把那些工具一股脑都放进了堆栈,而一件也不让王微安带走。他甚至不要她带走一件旧衣服,因为他畏惧某一天她会离开他,他要她什么都依靠他,无论是精神照旧物质。李白甫深藏不露的掌控欲在王微安的身上第一次显现了。

  “你基础无法想象我现在有多幸福。”他说,“以前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简直存在幸福这种工具。”

  她微笑着,没有作声,只是把水杯举到唇边,小口喝着水。

  “我做梦都想不到你现在就站在我的身边,”他把最后一个洗得明亮如新的盘子放在碗槽里,又说,“已经成为我生活的轴心,为我的生命注入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暖流。以前看书看得累了,或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我总觉得在世毫无意义,可现在却感受生活如此美好,恨不能长寿百岁。”

  她依旧微笑着,像个天使一样,用温存的目光望着他。

  “微安,你知道吗?”他继续兴奋地说道,“恋爱的力量简直堪比阿基米德需要的那个支点。”

  “阿基米德说:‘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起整个地球。’”王微安终于不再只是微笑,而是用甜美的嗓音接话说,“现在你有了恋爱,且认为这种恋爱的力量堪比阿基米德需要的那个支点,那么你有什么话要说?”

  “如果这种恋爱永远为我所有,我就可以改变整个世界。”他信誓旦旦地说。

  “拿什么改变?”她又故意问,“拿恋爱吗?”

  “不。”他回覆,同时抬起手,用食指点了点太阳穴。他指的是自己的大脑。

  她粲然一笑。他也笑了。他又顺手拿起一块抹布,开始擦拭淋满水的大理石橱台。她审察着他迷人的侧影,仔细端详着他俊朗的脸部线条,看到他的眼角已经有了若隐若现的皱纹,内心深处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迷恋之情。她真想走已往从后面抱住他,但不知为何忍住了。

  “我真是太天真了,”她望着他,心想,“我以为我足够理性,可以左右情感,没想到却是情感在左右我。我畏惧对他发生一种维特式的狂恋之情,现在却情不自禁地正这样迷恋着他。太可怕了,我该怎么办?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就这样迷恋着他,以后若发生了什么事,我难道不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他察觉到她在凝视他,就停止擦拭的行动,转过脸看了看她。

  “你在我的身上看到了什么?”他饶有兴味地问。

  她本想回覆魔鬼的,但出口时却改成了爱。她之所以想到了魔鬼,是因为她觉得所有的恋爱中都深藏着一个扑灭性的魔鬼,这个看不见的魔鬼使他们掉臂一切地相爱,然后又使出满身解数让他们离开。魔鬼就潜伏在她的心中,也潜伏在他的心中,总有一天它会出来捣鬼。她知道这个魔鬼有众多名字,它有时叫嫉妒,有时叫怀疑,有时叫掌控,有时叫自由。但她最后没有把潜意识的想法说出口,而是说出了意识认可的话语。这是因为按潜意识行事会打破社会的固有规则,她将寸步难行,因为那是犯罪。她不能“犯罪”,尤其是看待一个她深爱的人。

  “是的,爱,”他接着她的话说,并特地重复了“爱”这个字,因为这个字让他感应兴奋。“你爱我,我也爱你,我们因为爱结合在一起,并决定重塑自我、革新生活。”

  “你想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她顺着他的思路问。

  “有你的生活。”他开心地回覆,“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没有虚伪,没有欺骗,没有假话,只有爱与被爱,理解与被理解,信任与被信任,以及永不动摇的信念。”

  “什么信念?”她紧接着问。

  “相信我们可以一直走下去,相濡以沫,相亲相爱。”他说。

  她缄默沉静了,她在思考。

  “庄子说: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过一会儿,她说,“你不觉得恋爱在特殊时期不也应该遵循这种理性的原则么?”

  “你所说的特殊时期指的是什么时期?”他的面色骤然由暖色酿成冷色,反问。

  “当我们开始相互厌恶的时候。”她回覆。

  “哦,微安,你简直伤了我的心,”他立马和颜悦色地说,“你难道不明白我有多爱你吗?我一分钟都不愿和你离开。”

  “《三国演义》的卷首语这样写道:话说天下局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她用平淡的口气回覆,“而在《恋爱演义》这部现实主义的小说里,人性的体现就是它的卷首语,而很是可悲的是,喜新厌旧又是人的天性,因为无论是谁,久视一物,眼睛都市感应疲劳。”

  他缄默沉静不语,不知为何,心情突然感应特别极重。而她的心情也并不轻松。可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此时现在,她和他都感应特别痛苦。他们适才还那么开心,但转瞬之间就如此伤心。这是因为他们太爱对方,反而发生了负面情绪,太过的爱导致了对爱的怀疑。

  “也许我应该再矜持一点,”王微安见李白甫并没有反驳自己的看法,突然把水杯放在橱台上,用阴沉的声调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让她说完就忏悔的话。因为这句话袒露了她的弱点——像所有正处在热恋阶段的女人一样,她畏惧他因为轻易地获得了她而不再珍视她。“让你费些周折获得我,这样以后或许你会更珍视我一些。”

  李白甫一听此话,马上愠怒地扔掉抹布,用责备的目光深深地望了王微安一眼,然后就像在商讨什么重大事件一样,郑重其事地说:

  “我会不会珍视你并不取决于我们在相互占有对方的历程中吃了几多苦头,而在于你究竟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一小我私家如果能认清自己的价值,并明白如何善待自己,他基础不需要别人来珍视他,因为他对自己的珍视才是他的幸福之源、快乐之泉。”

  显然李白甫因为王微安质疑他对她的情感而生气了——她现在就认定他会变心,这一点简直让他怒不行遏。因而一本正经地说了那番太过严肃的言辞。说完后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不禁为自己的行为感应难为情。同时也更惊惧地意识到,当她怀疑他会变心的时候,他却比任何时候更畏惧失去她。他开始设身处地站在她的立场考虑她的感受,他险些立刻理解了她的心境。他意识到她还如此年轻,而且和他的恋情很可能是她的初恋,因此她难免会浮想联翩,正在发生的事,以及以后很可能发生的事,使她情不自禁地发生了许多想法,而且这些想法又自相矛盾,令她一会儿欣喜,一会儿忧伤,一会儿肯定一切,一会儿又怀疑一切。他看着她,既心疼她,又恻隐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看待她。

  李白甫的过激反映使王微安本不应有的忧虑彻底消失殆尽,她像正在流泪的小女人因为某件事破涕为笑一样,立马扯开阴郁的面纱,露出了感人的笑容。

  “难道所有的学者都是这样一本正经吗?”她故意打趣问,“你吓着我了。你适才的样子像极了我小时候邻家的一位凶巴巴的大叔。”

  李白甫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没有立刻答话。王微安觉得他的目光有一丝狡黠的意味。不出所料,突然她被他一把拉已往,撞进他的怀抱,双唇被他的双唇紧紧地贴上了。刚开始的一瞬间,王微安感受自己快要窒息了,但李白甫慢慢地抬起脸,他们紧贴在一起的双唇暂时疏散了。但他依然用双手搂着她的腰,俯身看着她,而她仰起脸看着他的眼睛。她发现他在微笑,那微笑平静、温和而又辉煌光耀无比。他深情的目光在她的脸庞上游移,他觉得她的肌肤像象牙一般白皙;头发乌黑、油亮、浓密,天庭宽阔而丰满,双眸深邃如苍穹,鼻子的轮廓很是优美,微微上翘的鼻孔翕动着,深藏着对自由的渴望;柔软、性感、恬静的双唇是那么甜美,娇滴滴的唇色像刚从树上摘下的樱桃的颜色;从微微开启的双唇中间露出两排亮晶晶的皓齿,在灯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一道道圣洁的光。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险些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所在,也忘记了自己。她也望着他,从他的双眸里看到了美艳感人的自己。

  “他说他幸福,”她聚精会神地看着他,心想,“可他不知道此时现在我有多幸福。这种幸福就似乎在做梦,基础不敢相信是真的。”她这样想着,便情不自禁的伸脱手搂住他的脖子,把脸深深地埋进他白衬衫的领口处,在他结实的脖颈处轻轻地吻了一下。他把她抱得更紧了,然后又推开她,再一次认真地端详着她的脸,继而又开始吻她。这一次王微安完全没有那种快要窒息的感受了,在亲吻中,她觉察自己说不出有多爱这个男人。

  几分钟后,李白甫放开王微安,温柔地对她说:

  “你去洗澡,我去书房另有些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王微安问。

  李白甫只是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没回覆她的问题,就径直离开了厨房。

  “你需要的工具我都已经买好了,都在卫生间的柜子里。”走出厨房时,他又增补了这样一句暖人心窝的话。

  王微安像个迷惘者一样,站在那里愣怔了好长时间。这个女人从来没有接过吻,适才是她的初吻,因此这当儿她一会儿感应无以言表的兴奋无比,一会儿又感应难以名状的怅然若失。就这样她又惊又喜、又忧又惧地在厨房站了几分钟,然后恍模糊惚地去卫生间洗澡了。

  走进卫生间,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情不自禁地提倡呆来,她看到自己面颊绯红,显得比平时漂亮。她痴痴地笑了,想起李白甫的话,不自觉地开始移动目光,似乎在寻找什么工具,简直,她在李白甫的护肤品旁边看到了女士专用的护肤品,这些护肤品还没有拆装,显然是他刚买的。“他真是个细心的男人。”她想。又拉开柜子,看到里面有新的睡衣和其他所需的工具,她对着那些工具莞尔一笑。然后转身把卫生间的门关牢,并扭动门栓反锁住了,转念一想基础没这个须要,就又打开了。她开始脱衣服,一边脱一边透过镜子看着自己纯洁的胴体。“青春、美貌、躯体、欲念、邪恶。”她的心里不自觉地冒出这些字眼。随后她走进洗澡间,打开浴霸,让水重新顶淋满全身。在热气中,她深切地感受到已往已经一去不复返,现在也模棱两可、模糊不清,她感应迷茫,感应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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