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脸红的原因
第二天上午九点，赵悦馨破天荒第一次没去上课，而是早早地来到图书馆。她想确定一件事，那就是王微安昨天究竟去哪里了，而且和她好好地谈一谈。当她走进图书馆的大门时，第一眼看到的人正是王微安，她正在专心致志地整理被乱放的图书。王微安没注意到赵悦馨正在看她，而是一边整理图书，一边聚精会神地追念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昨晚是她有生以来睡过的最踏实的一晚上。一整晚，她险些都没做过梦。她完全想错了，李白甫对她什么要求都没有。他让她睡在他的床上，而他自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对她说以后她和他一起住，卧室归她，他会另买一张床放在书房，以后他就在书房睡。他还对她说，当他发现自己爱上她，并知道她也爱他时，他再也没措施一小我私家独处了。
“如果知道你还不是我生活的一部门，我简直没心思做任何事情。”他对她说，“你知道吗？遇到你以前，我认为我会孤苦终老，而且我已经决定要让学术研究陪伴我到老了，但遇到你以后，我彻底改变了想法。我不会放弃学术研究，但我想让你陪伴我到老。你愿意吗？”
“你愿意，我就愿意。”这是王微安的回覆。
“傻瓜，”李白甫微笑着说，同时揪了揪王微安悦目的鼻子，“我虽然愿意了。”
王微安躺在床上，李白甫坐在床边，入睡前，他们就这样用深情的目光凝视着对方，平静地、柔声细语地聊着。
“我们可以睡一张床。”王微安一本正经地说，“我无所谓。”
“我们现在是恋人了，”李白甫温柔地应道，“虽然可以睡一张床，但目前我不想这么做。”
“为什么？”
李白甫没回覆王微安的问题，而是轻轻地抚摩着她的头发，像照顾孩子似的——其实在他心里，王微安就是一个令他爱不释手的孩子，一个温柔可爱的小女人——替她掖好被子，关了灯，准备出去。但王微安拉住了他的手臂，不让他马上离开，而是让他等她睡着后再离开。她舍不得让他离开，因为她喜欢闻他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沐浴液的淡淡的香味。他应允了。
“给我讲个故事吧。”在黑黑暗，她仰起脸看着他炯炯有神的眼睛，恳求道。
“讲什么故事？”他又坐在床边，俯身看着她，轻声问。
“什么故事都可以。”
“我没什么好故事可讲，”他温柔地说，抬起手情不自禁地摩挲着她平滑细腻的脸颊，“但我可以念诗给你听。”
她盯着他星光一般闪闪发亮的眼睛，点颔首。
“念什么诗？”她又饶有兴致地问。
“雪莱的诗可以吗？”他征询道。
“我喜欢雪莱的诗。”她兴奋地说。
他站起身离开卧室去到书房，一分钟后拿着一本诗集返回房间，并重新打开灯。她向里挪了挪身体，示意他躺在她的身边。他顺从了她的心愿，侧身躺在她身边，把左臂伸在她的头下，给她当枕头枕。她心满意足地枕着他结实的手臂，脸挨近他伟岸的胸膛，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听到了他的心跳声。她仰起脸对他嫣然一笑，然后紧紧地抱住他没有一点赘肉的腰身。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此时现在，甜蜜的爱充盈在他俩心间，他们都觉得自己无比幸福。深情地吻过她后，他掀开书页，准备念诗。
“念哪首比力好呢？”他一边翻书，一边问她。
“《西风颂》，”她迫不及待地说，“就念《西风颂》吧，我特别喜欢最后那句：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但他没有念《西风颂》，念的是《爱的哲学》。然而，他刚念完第一节，她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我真不应那么快就睡着的，”现在，她一边整理图书，一边醉心而遗憾地想道，“我连他念的第一节内容都忘记了。不行，我要找到雪莱的《西风集》，重新读一遍《爱的哲学》。”
这样想着，她转过身正要去寻找《西风集》，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赵悦馨。赵悦馨的脸上挂着一丝很是明显的阴郁的微笑。也就是王微安与赵悦馨目光对视的一瞬间，她突然想起昨天忘记了什么事，于是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怀着愧疚的心情立刻向赵悦馨走去。
“亲爱的悦馨，对不起，昨天我竟然把你的生日忘了，真活该！”她边走边说，在赵悦馨身边停下来，赶忙握住她的手，以表歉意。
“这没什么，”赵悦馨冷淡地应道，“微安，我有事和你谈，你能离开一小会儿吗？”
“能。”
“那好，我们去双偶咖啡馆坐一会儿。”
“你不用上课吗？”王微安问。
“现在对我来说有比上课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赵悦馨依然用冷淡的口气回覆。
因为王微安忘记了她的生日，赵悦馨嘴上虽然说没什么，其实心里依旧很是生气。她没措施立刻就原谅王微安的过失，尤其是看到她适才那么心醉神迷地想着一件跟她赵悦馨毫无关系的事，她就重生气了。她之所以这么肯定王微安正在想着的事跟自己无关，是因为若是有关系，王微安就不会看到她后才想起来昨天是她的生日，而在这之前却忘得一干二净。赵悦馨推测王微安适才想的事肯定跟李白甫有关，因此就越发生气了，生气到简直想一走了之，再也不搭理她。所以，她虽然不想用冷淡的口气与王微安说话，但一张口却情不自禁地要那样做。
话音一落，赵悦馨转身离开图书馆，王微安紧跟在她的后面。这时她才想起来订的蛋糕还没有取回来，不由得抬起眼看了看赵悦馨的背影。她看到赵悦馨腰背挺得笔直，走路时用力摆动双臂，法式迈得特别大。王微安对赵悦馨很是了解，知道每次当她特别生气时，她就会这样急速地走路。赵悦馨曾经和她说过，说快走可以让她消气。也就是这一刻，王微安才终于理解了赵悦馨的心情。
“是啊，我究竟做了什么？”王微安反躬自省，不禁自忖道，“这么多年，悦馨的每个生日我都市和她一起庆祝，但昨天却忘得一干二净。她已经习惯过生日的时候有我的泛起，而昨晚我却没有泛起，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打给她，告诉她我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延误了。我知道‘习惯’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她才会这么生气。”
想到自己的欠好，王微安上前一步，一把拉住赵悦馨的手臂。
“悦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她盯着赵悦馨的那张愠怒的脸，用充满歉意的语气温柔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昨天竟然把你的生日忘得一干二净……”
“怎么了？”赵悦馨恼怒地甩开王微安的手，立刻打断她的话，生气地说，“我告诉你怎么了，你鬼摸脑壳了。因为那么一个刚刚认识的老男人就抛弃了自己相交多年的朋友。”
“悦馨，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王微安不兴奋地诘问道。现在，不管别人如何诋毁她都可以，但决不能侮辱李白甫。
“我知道，我虽然知道我在说什么。”赵悦馨怒气冲冲、无比坚定地应道，“我说的是事实，难道你另有什么其他理由吗？有理由你就说出来，告诉我，究竟出于什么原因让你把我的生日抛到了九霄云外？我们原来约好六点钟来图书馆荟萃，然后一起去餐厅庆祝，你可倒好，当各人兴致勃勃地来找你时，你却和李白甫老师有说有笑地从另一个偏向走了。你是不是怕从大路走遇到我们，所以专门从小路走的？”赵悦馨用恼怒的目光盯着王微安的眼睛，不依不饶地问。这个问题一出口，她立刻停住不说了，她在期待王微安反驳，但王微安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平静的目光回应着她犀利的目光。见王微安平心静气、缄默不语，赵悦馨愈加生气了，简直快要怒发冲冠了。接着，她继续用咄咄逼人的口气说道：“现在我说他是个老男人，你却不兴奋了。对我们来说，难道他不老吗？”
赵悦馨有一个很是可怕的缺点，那就是不管与最亲密的人因为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发生争执，她都市口无遮拦地说一些极端伤人的话，因而使相互间的情感发生难以弥补的裂痕。王微安很是了解赵悦馨的这个缺点，也正是由于王微安的雅量，从不盘算她的这个缺点，她们的关系才会一直这么融洽。现在，王微安知道赵悦馨又要说伤人的话了，如果她不立马打断她的话，那些话一出口，恐怕她们之间的裂痕真的会发生，而且将再也无法弥合了。于是，她立刻接过话说道：“我认可……”
“你认可你为了李白甫忽略了我？”赵悦馨基础不想给王微安辩解的时机，再一次绝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
王微安无言以对。她看着一脸凛然神色的赵悦馨不禁低下了头。王微安对自己很是忠实，她没措施否认这个事实：她就是因为李白甫而完全忘记了赵悦馨的生日。自从她认识李白甫以后，她的世界就似乎容不下和他无关的事情了。对此她感应既羞愧又自责。因而面对赵悦馨的指责，她除了低头再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了。
赵悦馨原来越说越气，现在看到如此高冷且能言善辩的王微安面对她的质问竟然不发一语地低下了头，不禁心头一软，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点太重了。赵悦馨逃课来图书馆不是为了单纯地指责王微安来了，而是为了听她和她说昨晚发生的事，以及倾诉自己的心事给她听。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见到王微安大清早就开始忖量那个从自己身边抢走她的人，气就不打一处来，于是情不自禁地就开始无情地责难她。现在她的心软了，想到王微安原来就够可怜的了，现在连她也这样对她，觉得自己太太过了。于是，她走到王微安跟前，轻轻地拥住她。
“微安，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她用愧疚的语气说，“你恋爱了，我应该为你感应兴奋才对，可我却小肚鸡肠，为了那么一点小事和你大动怒气。对不起，你是了解我的，我就是这种讨人嫌的暴脾气。你就原谅我吧。你是不知道，昨天你一晚上没回来，我有多担忧你。”
“你怎么知道我一晚上没回去？”王微安问。
赵悦馨噤若寒蝉。她想起昨天晚上她和张之琛发生的事，不禁羞红了脸。王微安挣脱开赵悦馨的拥抱，看到她满脸潮红，感应十分惊讶，不明白她为什么脸红。
赵悦馨原计划去咖啡馆的，但突然改变了注意。她现在哪儿也不想去了，只是急于告诉王微安昨天晚上她和张之琛发生的一切，以及听一听王微安和李白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急切的心情使她连一分钟也不愿延长，她要立马知道事实真相。于是她一把拉起王微安的手，把她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四下张望了一圈，见四周没什么人，不会有人偷听到她们的谈话，便急不行耐地说开了。
“微安，你听着，我来找你主要有两件事要说，”赵悦馨神色严峻，一本正经地说，“第一件事我想知道昨晚你和李白甫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之所以知道你一夜没回，是因为……”赵悦馨觉得有点难以启齿，虽然王微安是她的闺中密友，但失贞这种事照旧羞于开口。但一想到她早晚都市告诉王微安这件事的，于是心一沉，鼓足勇气，把王微安不明白她为什么脸红的事告诉了她，“因为昨天我在你那里过的夜；第二件事我想告诉你，我为什么在你那里过的夜。我……我和张之琛在你的床上发生了关系。对不起，微安，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没来得及事先征得你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