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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直呼其名的恋爱

第十五章 她对我是个什么看法

不敢直呼其名的恋爱 卜九九 3889 2020-08-11 12:38:56

  黄昏五点半,李白甫在挣扎思忖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抛开一切记挂决定去见王微安。他像刚刚喝过酒似的,面色通红,但神情却拘谨不安、威严肃穆,迈着轻快矫健的法式来到图书馆。在图书馆门口,他遇到了老早就对他想入非非,并在校园里和另外两个同学大谈特谈他的那个高个子女生。虽然高个子女生对李白甫的配景了如指掌,但李白甫对她却一无所知。

  “李老师,”一看见李白甫,这个女生立刻容光焕发,急遽走上前与他搭话,“您也来图书馆学习来了?”

  听到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学生这样与他热情地打招呼,李白甫先是一怔,然后像所有习惯于随机应变的人一样,用亲切的目光看着这位容貌端庄、身材高挑的女学生的眼睛微微一笑,谦逊地回覆:

  “是啊,我有些资料需要查阅。”

  李白甫虽然对这位学生没有任何印象,但他说话的口气是那么平易近人,就似乎他与这位学生很熟络似的。也许这种得体的体现就是人们赞扬的那种绅士风度:不管对谁都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平和可亲。

  看着儒雅谦和的李白甫,听到他用如此随和的口气和自己说话,女学生马上喜形于色。她又向前走了一步,仰起头凝望着李白甫的那张严肃中带着温暖色调的棱角明白的脸,斗胆地说:

  “我是一个大四的学生,由于学习压力大,最近感应心情特别压抑。”

  这样说的时候,她一直聚精会神地视察着李白甫的脸色变化,想知道他对她所说的话有何反映。她发现他始终用理解的目光望着自己,神色宁静而平静,只是脸色有点微微泛红(她以为这种不自然的脸色是因为她截住他和他说话的缘故,其实是因为即将要见到王微安,他紧张不安而导致的),于是就绝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

  “我想您看过《心灵捕手》这部影戏吧?”她又小心翼翼地问。由于内心忐忑不安,声音明显有点哆嗦。

  李白甫默默所在颔首。

  “知道您看过这部影戏,我真的是太开心了。”她又无所忌惮地说开了,整张脸洋溢出一种按耐不住的激动和喜悦之情。“这样您就会很容易理解我下面要说的话了。自从下午听过您的第一节课后,”她故意加重语气,特别强调“听过”这个词,“我想把您看成是桑恩,把我自己当成是威尔……其实,我……我想说的是,”显然接下来要出口的话有点难以启齿,她不由得开始吞吞吐吐起来。最后她心一沉,终于兴起勇气说道,“我希望能有时机和您单独聊聊天,像做心理咨询那样,把内心的苦恼、困惑、不安和忧虑都和您说说,您愿意开导和指引我吗?”

  李白甫在听学生说话时,一直都面带微笑,现在依然如此。学生一脸绯红地说完了自己的请求后,李白甫并没有立刻回覆她的问题,而是用善解人意的目光望了她几秒钟。他通过她闪闪发亮的眼睛,一眼望穿了她的心思。他为她的斗胆和直接感应惊讶,同时又很欣赏这种率真肆意的勇气。

  这个生机蓬勃的女人使他情不自禁地想到了王微安,想到了她的无畏、斗胆与直接,想到了她为了制止陷入窘境而启动自我防御机制时的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以及当知道他的真实处境时满身流露出的那种羞愧难当的情态,他不由得笑了。

  他一笑,一直在耐心期待着他的回复的学生以为他允许了她的请求,于是兴奋地喊道:

  “怎么说您允许我的请求了?”

  意识到自己的笑容让学生误解了,李白甫立马绷紧了脸。随后他一本正经地说:

  “只要我的每节课你都来听,你的一切问题都市迎刃而解。”

  “可我不是您的学生,我没措施去听您的每节课。我学的不是心理学。”女学生低下头失望地说。她是个智慧的女人,知道李老师的这句回覆其实就是拒绝和她单独晤面。

  “孩子,那我就告诉你,只要随着自己的心走,所有的不愉快都市已往的。”说完这句话,李白甫冷淡地绕过学生,径直走进了图书馆。

  女学生抬起眼,望着李白甫笔直伟岸的背影,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有些时候即便你愿意捧着灵魂去奉献给一小我私家,他照旧会拒绝,因为他与你的命运永远是两条平行线。有些人注定要相遇,命运交织在一起,配合经历一些永生难忘的事情;而有些人注定是陌路,只能擦肩而过。

  李白甫一跨进图书馆的大门,一眼就捕捉到了王微安的身影。她扎着一根高高的马尾辫,坐在一张桌子的后面,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装帧精美的书。她的目光是那么专注而纯澈,神情是那么严肃而平静。他望着她,一时间忘记了来此的目的,只感受自己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身体里游走着一股蓬勃的气息,血管里涌动着快要沸腾的血液。他激动难耐、一动不动地在门口站了几分钟,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揣在裤兜里的那枚胸针,紧张的心情一下放松了。

  “我来这里的目的很是自然而合理,没什么好紧张的。”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不安地深深地望了王微安一眼,然后迈着大步朝她走去。但短短的几步路,他似乎走了一个世纪。而且他感受到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似乎立马就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走到桌子跟前时,他生怕王微安还没看见他本人,就先听到了他的心跳声。因此为了以防这种使他丢脸的事情发生,他前脚刚顶住桌角,后脚就掏出那枚胸针,赶忙举在王微安的眼皮下面。

  王微安看书的视线被胸针盖住了,她慢慢地、疑惑地抬起脸,看到李白甫虽面红耳赤,但镇静自若地站在她的面前。他们的目光相遇了,就那样愣愣怔怔地对望着。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时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泛起在自己的面前;他聚精会神地看着她,想知道她此时现在对于他的泛起是怎么想的。时间在这对男女静默的对视中停止不前。

  最后照旧李白甫首先打破了缄默沉静。

  “你把它落在我的办公室了,”他说,并把胸针轻轻地放在王微安面前的那本打开的书上。

  王微安惊讶地看了看李白甫,又低头察看了一下自己的胸部,上午别胸针的地方确实空空如也。她略微思忖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那枚胸针,继而抬起头望向李白甫。她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李白甫现在完全镇定下来了,脸色也不再红一阵,白一阵,而是那种白里透红的康健色。

  “我来这里主要有两个目的。”他郑重其事地说,“其一,来送还这枚胸针;其二,”他停住不说了,目不转睛地看着王微安,似乎在期待什么,又似乎在思考什么,“其二,”为了掩饰尴尬,他右手握拳堵住嘴巴,故意咳嗽了一声,又飞快地说开了,似乎生怕一犹豫就说不出口似的,“我说过我会来找你的,现在我来了。”

  王微安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我想邀请你共进晚餐。”李白甫终于兴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主要动机,“我想我们有些话还没有说清楚,也许有须要再谈一谈。”

  “可以。”王微安爽快地应道。

  她如此真诚坦率,和李白甫的装腔作势比力起来显得更具理性与魅力。李白甫马上感应在特立独行上,和这个女孩比起来,他自愧弗如。

  “你等我一下,”王微安又说,同时把胸针拿起来别在胸口,并合上书本站起身,“我去和另一位同事交接几句,我们就可以走了。”

  王微安离开后,李白甫把目光放在王微安刚刚合住的那本书上。这是荣格的《自我与自性》。这本书他读过,内容深刻,但语言艰涩难懂,一般人,尤其是不了解心理学专业术语的人很难读懂。一个二十岁的女人,读这么深奥的心理学丛书,况且她还没有接受完九年义务教育,这让李白甫感应十分震惊。他顺手拿起那本书,掀开看了看。他发现王微何在她认为重要的句子或段落下面用黑线做了标志。好比她在这样一句话的下面做了标志。这句话是:首先,他对这小我私家的看法也许是从真人那儿获取的不完全图像;再者,他会将主观修饰强加于这个图像上面。

  这句话使李白甫陷入了沉思。他心想:

  “我在她的心目中是一幅什么样的图像呢?而她强加在这幅图像上的主观修饰又是什么呢?如果我知道了这两点,我就知道她对我是个什么看法了。希望她的看法对我有利。”

  当李白甫这样浮想联翩时,王微安已经快要走到阅览室那一边了。另一位治理员在那里。这位治理员也是一位年轻人,比王微安大五岁,是个矮胖敦实的女人。

  去阅览室的一路上,王微放心潮澎湃、思绪万千。她没想到李白甫会这么快来这里找她。王微安自认为自己年轻气盛——正如李白甫所说不知天高地厚——不知轻重地冒犯了李白甫。她明知妻子自杀是他的痛楚,却像个恼羞成怒的人一样,故意触碰他的创痛,使一个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儿,在她这个弱不禁风(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从不这样认为)的女子面前体现出肝肠寸断、心如刀绞的悲痛瞬间,她觉得她使他丢脸了,有愧于他。她认为自己有须要向他致歉,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致歉。因此,她的心里一直铭心镂骨,一下午都坐卧难安,也就是适才才稍微平静下来,能够读进去书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李白甫却突然泛起了。

  “他说要邀请我吃晚餐,可用饭的时候,我该和他谈什么呢?”她边走边想,把赵悦馨的生日忘得一干二净,自然也想不起来,她已经允许赵悦馨晚上一起用饭的。“我觉得我没勇气和他推心置要地泛论了,在发生了下午那件事后,我们的心里都留下了庞大的印象,这种印象既说不上是愉快的,也说不上是不愉快的,我也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印象。只能说庞大,也许是深刻。不,什么都不是,也许只是一件搅得人心神不宁的突发事件而已。”

  她突然停下来,因为她低头时不经意间瞥见了那枚漂亮的胸针。即便看到这枚胸针,她依然没从这枚胸针因何而来这方面想,因此也就一定没有想起晚上聚餐的事。此时现在,她满脑子想的都是站在那张桌子旁等她的李白甫,以及与他有关的一切事情。这个男人似乎已经占据了她的整个生命。

  如果李白甫现在能看上王微安一眼,他一定犹如吃了一颗放心丸似的,知道王微安对他是一个什么样的看法了。这种看法已经无须怀疑地把他们两小我私家的命运牢牢地捆绑在了一起。

  “我竟然会把它丢在他的办公室里,”王微安摸着胸针心想,“他竟然这么快就给我送过来了。天啊,不能想这些事了,想得我头疼。不想了,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我自会应付裕如的。他问什么,我答什么,他不问,我不答。对,就这样。祸发齿牙,少说为妙,最好什么都不说。天啊,我都有点饿了。”

  她虽然心慌意乱,却容光焕发。腰背挺得笔直,面带喜悦的微笑,急急遽地走进阅览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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