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博弈，交织的局势
柳臻捧着两本家谱细细地翻看着，但无论是从前往后照旧从后往前翻，都找不到柳臻二字。她紧攥扉页，想把手中的家谱撕成碎片却被柳沐拦住。
他要还回去的，断不能让柳臻坏事。
“你知道我是从哪来的吗？”柳沐长她三岁，几多也该听她娘说过一些自己的事。
可柳沐对她的来历并不知道几多，“只晓得你被丢在街边，其他的事我不清楚。你想证实的，我已经做到了。现在该你了，表妹。”
“柳念这些年一直有与奇怪的人接触，我无意间看到过，但只见一团紫气。”柳臻知自己不是柳家人后，只想逃离这个地方，“能带我出去吗？”
这份坚决又绝情的性子跟池颖倒是有几分像，柳沐特别看护，让她趁后日梁州乱的时候跑路。至于怎么跑，往哪跑，全凭她自己判断。
紫纱幻梦内仍是一片氤氲之气，一名黑衣女子站在巨大血蔓之前给予它养分。若仔细辨认，就能发现她正是潜逃的白长安。四周纤细随意弯曲的在向远处蔓延，可再如何扩也不能越过由紫蚕筑建的屏障。
“别急，很快就能出去了。南祇一乱，就会有无数养分、另有怨气供养你们。”她温柔地轻抚向自己伸来的藤蔓，眼中却满是狠戾。
百里心月，你看重的我都要毁！百年前的羞辱，她李冉冉至死不忘！
她已找到更好的容器，等这具身体用废了再附身到他身上。
许是紫纱幻梦与阿然有感应，在血藤吸收养分之时，阿然总能嗅到一股若隐若现的臭味，而且就在这四周！
程扶林见她人在心不在的样，放下手中的画，伸手弹她的脑门提醒她回魂。
“小林，歉仄。”她想感应具体位置时气味又消失了，就当她多心了吧，“你画的这位是？”
阿然指着画上一位身着浅蓝华服，相貌温婉，眉间的凌厉又透露着果决的女子。
“以前住在圣殿的夫人，我的画技是她教的。”
程扶林那时跟藤林旭好得都能穿一条裤子，身为颇有野心的圣殿统帅，程之鸿不允许儿子与王室的关系过于亲密。
他是被关在圣殿的一个月期间遇见的这位夫人，她耐心地听完自己吐槽爹后就问自己想不想学画。程扶林思虑着自己一代忠臣，辅佐藤林旭到一定岁数是要告老回籍的，到时候卖画为生也是一大乐趣，于是每日跟夫人学画技。
夫人教画并不是不白教的，要给她画一张当学费才行。但他完成这幅画后，就再没有见过夫人了。
阿然对此深表可惜，这张画很好，但永远送不出去了。她盯着画中女子的眉眼看了一会儿，又转头比对程扶林的样貌。
小林跟这位夫人怎么越看越像？
梁州城外有一处易山河，因与易江旁故得此名。这是梁州城外的最岑岭，圣殿的占星师——浮悦心，有时会到此处占星。所谓越靠天象之处，越近神明旨意。
今天来这的并非他，亦不是池家的老太爷，而是一个啃着饼腰间还挂奇丑无比的布娃娃的老头。这里没什么人来，便无人对他离奇的妆扮指指点点。
他站在最岑岭，咽下喉间的最后一口饼，念叨起古老的咒语。一句才落，峰处就被黑夜笼罩，见者无不称奇，纷纷往易山河赶。
老者在星象中辨认着，好一会儿才找到那颗黯淡地即将消失的星。又往这颗星旁边察看，轻易地找到熠熠生辉的命星。他微微叹息，“岁岁，你今生是来还他的债了吗？”
他现在一把老骨头还得陪他们博弈，实惨！另有藤老头的嘱托，太伤他这个老年人的精力了！
还好尚能一救，如果岁岁能选对，南祇就能活。
他挥手让星象散去，从易山河一跃而下，平稳落到依山崖而长的树上。他得休息好，后日的梁州局势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动荡。
“本宫非这样做不行？”藤禾怔怔地盯着百鬼，本无情绪的眸子有了几分愠怒，“让南祇改姓非本宫所求，圣殿休要得寸进尺！”
百鬼对她的指责嗤之以鼻，“当了王室叛徒还装什么大义凌然？等芩州的三王子登位，你就是长公主。”
“本宫没有三弟！”
“圣殿说有就是有。”相较藤禾的失态，百鬼平静地出奇，甚至没有往日的戏谑，“藤林旭一日不死，你终究只是不见光的侧室所生之女。”
这是藤禾心中的痛，就是因为她的身份，藤林旭才会视她如草芥。
她紧闭眼深吸一口气，终于照旧将桌上的密函拆封，认真地一条条看下来。
梁州冬日的午后已不如正午暖和，稍怕冷的人都将自己包成球，好比跟在柳沐之后的不归。柳沐实在想知道苏慬什么想法，因耐不住等后日的盛大局面，就跑来茶坊劈面对质。
谁想人睡着了，他讨个没趣。子青称是刚刚闯池家一趟，现在需要休息。但柳沐脑海中浮现简直是苏慬抱着被子嘤嘤哭泣的样子，嘴角憋不住勾起诡异的微笑。
“你家令郎为什么喜欢池颖，你知道不？”该办的事都已就绪，他现在是闲人，多待会儿也没事。
“我怎么会知道？”子青对这事是真一概不知，要说苏慬一见钟情，那可拉倒吧！一定是七年前来梁州的时候发生了不行告人的事情。
于是他探头悄声问道：“七年前你被赶出梁州了没？”
“我没给赶出去的话，还要问你吗？”
苏慬的这位侍从脑子不大灵光，得换换才行。
『，我直接进去问他，指不定他还在角落偷偷抹泪。”柳沐起身上前，子青想拦却发现自己的身法快不外他。
门被柳沐粗暴地踢开，原本苏慬躺着的床铺却空无一人。
柳沐不禁怀疑自己一开始就被耍了，没带好气地问子青：“在休息？”
打从子青离开房间时，苏慬就起身往外跑了。虽然很不想再找司空季相助，但事关池颖他不想当赌徒。
然而司空季对他炸了厨房还甩锅的行为铭心镂骨，不爱搭理他。况且他顺其自然不代表会慈悲到帮情敌，苏慬简直在痴人说梦！
“我不干夺人妻室的运动，这种事别找我。柳沐挺好的，你找他去。”司空季专心收拾肩负，准备后日掩护集慧坊剩下的人一起离开。
苏慬不自然地咳嗽两声：“柳沐不行靠我才来找你的，难道你真宁愿宁可就这样看小虫子嫁进白家？”
收拾肩负的司空季蓦然抬头，冲着苏慬笑笑。这话说的，他不做什么都不行了。若苏慬独自一人劫亲乐成，保不齐在小颖面前嘀嘀咕咕地说自己虚情冒充，连劫亲都不敢。
两人一拍即合，阴险地相互干笑两声后坐下商讨后日事宜。
白家的侍卫不能伤，由司空季引开。苏慬卖力拦花轿带人走，顺带接受池家的追杀。他最怕的是小虫子不跟他走，那他做的一切就即是空谈。
他现在不再是什么也不懂的少年，明白小虫子那时只是想来悯州玩。现在也是，或许小虫子只是觉得自己合适才选择他的，压根不是倾心。
因苏慬醒，池颖还没来得及问自己怎么跟他相识的就被强行弹出意识海，只能等缓过来自己推断。
幸亏自己待的时间不长，只需半个时辰就清醒不少。
苏慬说她是爱哭鬼，那应该是在白云书院的事。究竟在她打破别人的头之后，她再没有哭过。
爱挑剔？她小时候很挑剔吗？
池颖百思不得其解，她的礼仪、吃穿用度皆由池家部署，自己从不搞特殊。她哪挑剔了？
“主子。”赤月待暗卫巡视换班之时，悄摸地从窗子进入书房，“芩州有动向，可需要脱手？”
“不必，梁州先弃。我们依旧以安州为点向四周扎根驻守，不要被对方的行动紊乱视角。”埋下的人终于能用了，尹家人，她可是很看好的，“池起到位了没？”
“已在景汇镇与陶镇长联络上，随时可以进镇。”
“今日让风明玉和沈士进出城，沈心待在城内跟我一起走。”穿着婚服搭弓不方便，她需要一个准头好的人牵制百鬼。
赤月犹犹豫豫，不知该不应把安存拦下苏令郎的事跟主子报一声。
“怎么了赤月？一副吃了苍蝇，又吐不出来的样子。”池颖见他满脸写着迟疑，随口问他一句。
主子发问，苏令郎休要怪他！
“今日苏令郎来池府前被安存拦了，从安存的话听过来，她跟苏令郎似乎之前是认识的......”
他的声音愈说愈低，因为池颖脸上的笑意越发现显，无端得叫人头皮发麻。远处的苏慬像是感受到什么，一个激灵差点脚底打滑从房顶掉下去。
走在前的司空季回首疯狂讥笑，就这水平还劫亲？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苏慬则是敛了下自己的斗篷，哪里通风，差点没害死他。
尚在理智中的池颖坐到书桌前，拿笔在手中把玩，“没听他提过，过了后日有的是时间听他慢慢说，跟我好好说。”
Mr.谨
PS：给你们补上啦，今日是3000字 虫子前生名：陈岁岁 苏慬前生名：俞今朝 取自岁岁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