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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篆玉函之琴心剑胆

二十五,在水一方

金篆玉函之琴心剑胆 瓜子1521 4448 2020-11-10 15:23:26

  在下午申时左右,车队抵达了小凌河驿站。

  小凌河起源于辽工具部丘陵山区,一路东南而向最后注入辽东湾(渤海)。这个驿站所设位置于高坡岸上,因南来北往的人们在此地集结过河歇脚,所以慢慢的形成了一个比力热闹的集镇。

  河水到此处流速比力缓慢一些,河面相当开阔,水浅的只有马车的半个轱辘深,只有到夏季时,因雨量富足山溪汇合而形成洪灾,春秋季节河水清澈见底,周边风物苍秀杂陈,自是关外特有的气势派头。

  由于时间早,天气也是很是好,阳灼烁媚照射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一片舒心朗目的风物。因是几天来路途憋闷,好不容易有景又有暇的,于是琴澜和珂馨在丫鬟的陪同下来到了河滨踏青。紫风远远的在后边随着,魁哥随在身侧,四五个军兵被部署在河岸上警戒着。

  沿着河滨浅水处,一丛丛的枯黄芦苇中,已经长出了今年的亭亭新绿--蒹葭,河坡上的茵茵绿草像是毯子铺开来。琴澜依旧是道姑妆扮,绾着羽士髻,素面朝天灵气盈盈;珂馨穿着浅素色无装饰的交领短袄,下穿素色长裙,只在裙边有很窄的一条深色镶边,端庄秀气。

  看着她们婀娜多姿的背影,紫风心有所感的拿出了笛子,吹起那首《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这首诗出自《诗经·国风·秦风》,应该是朦胧诗的鼻祖,妙不行言。后世为了适应公共的审美情趣,将其改编为《在水一方》,由歌后邓丽君为各人演绎了古诗词与现代审美的无缝衔接。紫风吹的就是这个版本,缱绻悱恻、情意朦胧、柔情似水。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美人在水一方

  绿草萋萋白雾迷离,有位美人靠水而居

  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无奈前有险滩,门路又远又长

  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偏向,却见依稀似乎,她在水的中央

  我愿逆流而上,与她轻言细语,无奈前有险滩,门路曲折无已

  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踪迹,却见似乎依稀,她在水中伫立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美人在水一方

  女孩子们顺着岸边一直边说边行,女人到一起总是说不完的闲话谈资,走走停停,不知不觉间走出了两里路远。听见紫风的笛曲,慢慢的驻足聆听起来。

  前面远处是一个越来越高的土丘,坡上浓密茂盛的白桦林一眼望不到边际。这时突然,林中窜出一只灰狼,体态强硕,幽幽冒着绿光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几个女孩子。

  琴澜她们还没感知道危险的到来,不外已经停下了脚步,面对着河面欣赏着美景。紫风曲声刚停,就已经敏锐的第一时间感知了狼王,随后狼王身边又一个个的泛起了它的同伴。“欠好!是狼群。”说着身体已经快速向前奔去,“快去叫援兵。”

  魁哥一听扭身向后面的军兵跑去,边跑边叫:“狼来了!狼来了!”

  变故突生,女孩子们听到魁哥的叫喊,吓得一惊,这时只见紫风已是向她们奔来,身形如电只三四个起落就到了跟前。“不要慌,站在我的身后手拉手,不许乱跑。”刚刚说完,就见高坡上的头狼已经向自己这个偏向冲了下来,后面的十来只也先后冲了下来。

  这时琴澜她们才看到这群狼扑了下来,吓得腿都软了,凭据紫风说的紧紧抓住相互的手臂,躲在后边。紫风已经法剑在手,灌注真力于上,剑身腾起隐隐的青气,剑尖颤出尺长的剑气。

  看得出来,狼王从攻击开始就把紫风看成了对手,冲着他飞驰而来。紫风不敢大意,他知道狼灵活狡猾,因身后是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女孩子,一个疏漏被狼利用了,就是灾难性的。

  面对着快到近前的狼王,紫风紧紧盯住狼的双眼,运起了识海的魂力,双眸如无尽的深邃夜空,识海中间悬浮的那根魂针,被飞速绕其旋转的阴阳鱼引发,一粒灰白色的针芒,如彗星一般瞬间投射入狼王的双眼进入对方识海。

  奔跑中的狼王痛苦的惨叫一声,身形一顿,扑倒在地。后边追随的群狼来势依旧不减,紫风一剑挥出,两只最靠前的立刻身首异处,后边的都快速呈疏散队形继续冲来。就见适才倒地的头狼,一骨碌站了起来,仰天悲号一声,掉头就跑,其它的狼也立刻停了下来,不宁愿宁可的看了看紫风他们,随着头狼而去。

  紫风长出一口气,转头看一眼女人们,只见一个个都已经花容失色、手脚乱颤。紫风慰藉的说道:“好了,都跑了,你们不用畏惧了,回去吧。”

  女人们定了定神,确信没有危险了,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死狼,慌忙往回走。这时魁哥手里举着长马刀和那几个军兵跑了过来,看着远处消失在森林边缘的狼群,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琴澜走了几步,耐不住停下来,脉脉看着紫风走到近前,问道:“真是煞风物呢!那曲子好美呀,是什么曲名?”

  紫风嘴角一挑,轻轻说道:“在水一方。”

  琴澜听后重复了一句,随后水眸一扬,眉挑远山:“在水一方,啊?是那‘蒹葭’!”随后一片红云斜升双鬓。珂馨虽走在前面,也立着小耳朵听着,脸也不自觉的红热起来。这时琴澜快走几步追上珂馨,两人将手挽在一起,相互看了一眼、欲语还休,只是低头一路走回了驿站。

  嘉靖天子和袁宗皋一起研读“即位诏”,整整一天的时间,君臣二人才把他自己的一命令鼓捣明白。

  “袁老,这个大明山河已经积弊日久竞如斯也!会不会是他们危言耸听,诓吓于朕?”朱厚熜觉得有点不行思议的问道。

  “陛下,以老臣所见,恐实情比此愈甚,振聋发聩矣。”袁宗皋摇头道。

  “据我所知,杨廷和在咱们到京前,已经干了不少的事情,都属于此诏所言之事,后续朕当如何权处?”

  “陛下可褒奖其行,令其善始善终,把它干完。”沉吟一下,袁宗皋接着说道,“其它一应事弊可稍缓,眼下宜先遣使安陆迎兴献王后入京,以全陛下孝情孝义。”

  嘉靖眼睛一亮,“知我者,袁老也。你看谁去为妥?”

  “大学士蒋冕带仪仗前去足可胜任也。另外,继嗣之事,陛下如何应对还望示下,老臣也好提前准备一下。”

  嘉靖听此一问,皱着眉“哼”了一声,说道:“他们如此欺压,真当朕是黄口小儿吗?杨廷和等一干臣子,未能在正德帝生前辅政完成继嗣之事,是他们无能失职,如今想以朕来搪塞其失,实为不忠不义之行。”

  “但是杨廷和、毛澄等人日日为此事上奏章,陛下若是不理睬岂不徒长他们的气焰?”袁宗皋试探的问道。

  “唉!”嘉靖叹了一口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来回走了两趟,苦着脸恼火道,“照旧那句话,朕乃明明白白的兴献王之嫡子,怎么能为了继续皇位改认他人为父?再说,遗诏清晰明了‘皇明祖训兄终弟及’,没提继嗣之事,朕若随了他们,天下人如何看朕?荒唐透顶!”

  袁宗皋眼珠子转了一下,说道:“老臣有个主意,虽不能绝了他们的念头,但可挫其势头,也可为陛下争取时间站稳脚跟。”

  “欧?快快讲来。”嘉靖心中一喜,英气逼人的瘦削面孔上满是期待之情。

  “陛下,这几天就要下诏礼部和太常寺,令其议定正德帝的谥号并着翰林院编纂实录,于此同时令其议定兴献王的主祀和封号,拿不出让陛下满意的结果,自然无法进行继嗣的步骤。而且将陛下的孝情昭告天下,让人们了解让百官加入,臣以为定有敢言直谏之能臣忠士为陛下鸣不平。”看到嘉靖烁烁放光的双眸,袁宗皋顿了一下。

  嘉靖正听的兴起,突然发现袁宗皋不说了,便抬眼看着他,意思是别扔靴子,接着说呀!

  “陛下,请恕老臣无罪,否则臣不敢说。”

  “诶!袁老不必记挂,你我君臣交心,朕信你,言而无罪只管讲来。”嘉靖嗔怪的对着袁宗皋笑道。

  “杨廷和之于长孙无忌,孰强?”袁宗皋故意问道,嘉靖听后一愣,眼珠一转想了想,回道:“袁老是要朕自比高宗孰强喽?”

  “陛下恕罪!”袁宗皋曲膝跪倒,嘉靖急遽搀扶,说道:“朕不是说了言而无罪吗。”

  “谢陛下!”袁宗皋站起身来,垂首而立不再置言,只等嘉靖自省。

  这时嘉靖缄默沉静不言,来回踱起了步子,片刻之后,正色道:“高宗懦弱,宠信李义府、许敬宗等人徇私枉法。朕必强于他,朕的肱骨之臣必如袁老一般,与朕交心为朝廷效力,匡扶大明国祚。”

  “陛下圣明。除此之外,既然杨廷和正在裁汰庸员,其中以厂卫首当其冲。然厂卫一向天家之鹰犬,任由外廷染指人员结构实为行险之举,老臣以为,应尽早部署兴王府的一干人等入职锦衣卫世袭。一是实时甄别留住可用之人,制止泥沙俱下;二是稳定人心,令他们在京置业安家,尽快掌控锦衣卫。”袁宗皋提议道。

  “朕正有此虑,且掌印都指挥使一职,朕早前令骆安筛选几人报与我,正犹豫不决。另外,朕嘱意你任吏部左侍郎,督检吏部不合之议。”嘉靖目光炯炯的看着袁宗皋。

  “臣谢主隆恩。”袁宗皋又要跪谢,嘉靖一摆手说:“而已,不必拘礼。”

  “老臣另有一事想与陛下参详一二。”说完看着嘉靖,看到他点了下头,便继续说道,“臣妄猜陛下想攫邵喜掌印锦衣卫,实不行取。其口碑不隆于朝,多有污点招人垢病,陛下恐念及皇祖母之亲情而欲赏其位,请慎之。”

  嘉靖说道:“袁老深知朕心,以你之见,那边?”

  “臣以为,陛下初登大宝,与百官臣工时日尚浅,应制止矛盾盈显,当坐壁上观。所以掌印之位宜选资历深且无野心之辈,为陛下所用,便于以后兴王府人接任顺畅。之于赏赐邵喜而弥亲情,雷霆雨露皆为君恩,不在一时之际。”

  嘉靖听罢,长舒了一口气,点颔首道:“袁老字字珠玑,朕受教了。”

  袁宗皋急遽道:“陛下言重了,吾皇智慧睿智,天也;消息思虑,人也!臣愧不敢当。”

  与乾清宫内幼主老臣拳拳服膺而谈截然差异,在仁寿宫内,张太后正和自己的两个亲爱的弟弟发脾气。

  寿宁侯张鹤龄看着正在气恼的姐姐,轻轻一笑,说道:“脾气发过了,消消气,可别真气坏了身子骨。延龄这样做也是有他的苦衷的,原来也是听您的劝告,计划将潞州官庄的事做个了结,谁知底下人做事没有分寸,暴民横行,才酿此惨祸。”

  “暴民横行?我看是你们横行才是,不要以为你们做的事我不清楚,孝宗当年和你说的话都当了耳边风?一百来人就这么烧死了,你说是暴民造反,官府信吗?參你们的折子哪天没有?堆起来都能烧死你们俩了,要不是我在宫里给你们遮遮掩掩,你们早就进诏狱了。”张太后气的怒目圆睁,盯着张延龄。

  “我上次怎么和你说的,新皇登位,不要添麻烦,消停消停不行吗?新皇不愿继嗣,难道不跟你们两个不争气的没点关系?我皇儿的尸骨未寒,你们就给我捅了这么大的漏子,我怎么有脸去新皇面前求情?”气的一把抓起桌上的茶盏,“啪”的一声扔在地上,摔得粉破坏。

  张延龄心说:哎,又少了一个元青花,这么一会儿都摔了四个了。(笔者说,这么一会儿一个亿摔没了。)

  屋漏偏逢连阴雨,事情的起因都是因为张延龄的大意。

  上次和中叔莽商量完官庄的事,他没有修书驿传到山西潞州风影门的分舵,而是找来手下的一个亲信口头交接一番,命其带着令牌亲自跑一趟。结果人还没到,潞州分舵的人便和当地农户发生了纠纷,老黎民涌入办差衙馆理论,结果不知何原因着了大火,急遽间逃命的人相互倾轧踩踏,造成一百余人死亡。

  消息传回风影门后,张延龄知道很快当地的奏章就要报上来了,山西布政使肯定想瞒也瞒不下来的,况且正遇上新皇登位,谁敢瞒压?简直是寿星佬上吊,活腻歪了。于是张延龄找到哥哥把事情说了,一起来见姐姐,提前打个招呼。

  张延龄其实不是太担忧这事儿,预计奏章里不会提半个跟他有关的字,但是參他的御史言官们都属猎犬的,感受灵敏着呢,肯定会借此做文章。他就是在这磨磨时间,等姐姐气消了,就准备出宫去找正主,这事也只有他能摆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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