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明沧海

　　　　影子英图仍然是一个老叟的装扮，但乔装比白昼时年轻了许多，他在用饭的时候就有被人盯上的感受，心里一惊，不动声色的仔细逡巡了一遍，没发现可疑的地方，直到他走出酒楼，那种感受一直都在，于是他决定去同升客栈。

　　紫风在妹妹说出那持拐人和晏家的凋败有关时，他就立刻用魂识锁定了这小我私家。一边慰藉着若水，一边让她把那段影象细细说给他听，若水刚开始挺奇怪兄长怎么不去找对方，厥后想肯定是顾及自己会成为他行动的肩负，实不知这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

　　直到进了客栈的院子，影子才觉得那如芒在背的感受消失了，这时他已经是一身冷汗，有生以来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样被不知名的恐惧所笼罩。

　　有鬼！而且是鬼仙！自己这根手杖可是由五台山圆照寺住持坚参法王加持过的，竟然没有任何反映，说明非人即仙，人？不行能，凭自己的修为和练就七乐成力的空门神照功，自问还没人能藏身跟踪不被自己发现。仙？很有可能！他是空门俗家门生，练的是藏传释教的天雷伏魔杖法，深信天地神威有神灵看顾。

　　影子进了客栈后并没有直奔前堂，而是快速闪身顺着院墙到了跨院的马厩，一腾身上了矮房，蹭蹭蹭几下便消失在鳞次栉比的商户和民宅掩映的阴影里。

　　因为往事重提的悲悼，紫风哄妹妹若水勉强用了些饭，强迫她吃了一盘大葱炒鸡蛋和半份榛蘑木耳菜粥，待其俏皮生动的精气神重新展现出来时，紫风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宠溺地看着妹妹，问道：“吃好了没有？哥哥跟你说啊，要练咱们玄门武功没有发作力可不行，你的柔功很好，忍耐力也很不错，这些是好的基本，但要害是掌握对敌时的一击而中，不给其任何还击的时机，这就需要平时多增强营养，你懂了吗？”

　　“营养是什么？”

　　紫风一愣，心说这个词来自后世，我怎么不留心说了出来，微一沉吟，说道：“你学过医的对吧？你上次的止血药方很是高明，是哪里学来的？”

　　“是爹爹给我的，爹爹可是歧黄圣手，他教了我许多成方和偏方呢。另有宁伯的怪病就是爹爹用奇方克制的，只是无法治愈，说是缺少两味药引。”

　　“那宁伯是什么怪病？”紫风心里一动，急遽问道。

　　“爹爹没有详说，只是说宁伯他险些不出汗，手足经常疼痛如针扎，厉害时会晕倒。”

　　“呃，真的是怪病，我也没听说过。先不管他，你肯定也读过内经的《灵枢营卫生会》对不？营养即营气滋养之意，营气行于脉中，卫气行于脉外，皆由水谷精微化生，所以我称其为‘营养卫生’，这样说你懂了吗？”

　　“我懂了，我一定尽快让自己强壮起来，和哥哥一起为爹娘报仇，不成为你的累赘！”

　　“傻丫头，就知道报仇，对头是谁你还没弄明白呢。”

　　“适才楼下的那小我私家就是呀，要不是我拖累了哥哥，你早就一剑斩杀了他！就像杀那个无常鬼一样，对差池？”

　　“嘘，傻妹妹，这事哪能随处嚷嚷的。咱们不是怕他们，究竟对头都有哪些还不完全清楚，需要抽丝剥茧的去察访。适才那小我私家武功很高的，我有掌握杀了他但肯定很难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工具，所以呀我才让你更换身份隐姓埋名，咱们隐入暗处才好找到答案。

　　而且在你武功效够自保之前，你不能和我一起赴险！”紫风最后强调道，“当他们的人一个个的失踪和死亡而又不知是谁干的时候，他们必将阵脚大乱做堕落误的决定，那时我们就会有时机找到破绽，挖出那个幕后黑手，这叫攻其不备混水摸鱼。”

　　“哥哥，你好厉害哦！”若水听了紫风的一番话，双眸熠熠生辉，崇敬的看着哥哥。

　　“另有，目前凭据我的推测，这个风影门的嫌疑最大，你师傅和那个宁伯也逃不了关连！一旦查到了实处，我会一个不留的杀了他们，到时候你可不要为他们求情。”

　　“啊？”若水心里一惊，小手捂在嘴巴上，定定地看着紫风，一见哥哥正色的对着自己，便双目游移不定的错开眼神低下头去。

　　这时就听紫风沉声问道：“我们俩的本命护身符可以相互感应的秘密，你师傅服部三郎和宁伯是不是都知道？他们见到你时是不是总是有意无意的问起？”

　　小丫头心里一动，抬头看着紫风，“你是说咱家的那个宝匣......”紫风点了颔首，若水的面颊立刻涨得通红，杏目圆睁，双唇紧绷贝齿紧咬，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紫风赶忙宽慰的抚了抚妹妹的后颈，“放松放松，这只是我的推测，还要求证才气知道真相，别太在意了。”

　　又喝了两杯茶，紫风和若水出了单间走到楼梯口，正见门口一个上身灰布素袄下穿花布灯笼裤，手托一根二尺长玛瑙嘴的铜烟袋锅子，头上包着蓝色绣花扁方的媒婆晃晃悠悠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嚷嚷着喊小二来碗菜粥，然后一眼看见正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紫风兄妹，立马又嚷嚷开了：“呦呦呦，好一双璧人那，可有阵子没瞧见这么俊的道姑了，另有这位玉树临风的年轻道长。”

　　嘴里说着就两三步凑了上来。幸亏由于国丧期间，酒楼里险些没有几桌用饭的，无人注意这边，紫风斜眼瞅了一眼妹妹，但见她正冷冷的眼神睇着这个媒婆，右手已经入怀握住了剑柄，紫风故意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的挡在了若水身前，冷峻的说道：“找别人呱噪去吧，别挡路。”

　　“咦？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嘴里诉苦着，把烟锅子拿起来便要往嘴边送，紫风立刻一抬左手用食指盖住了烟锅，似笑非笑地说：“这锅里没烟丝你还抽，小心一口气嘬死了。”媒婆的脸色刷的一下子苍白，怨毒的三角眼瞪着紫风，随即羞恼的一转身走到边上一屁股坐在了空座上。

　　紫风不再理她，伴着若水二人出了三江四海楼，一路向通玄关走去。

　　路上紫风问道：“你是怎么发现她有问题的？”

　　“那烟袋锅下面不是一般的圆形，有一个尖锐的尖，一看就是一个点穴用的武器，烟锅里没有火烧过的烟油痕迹，讲明她不吸烟，也没见挂着的烟袋。你是怎么吓退她的？”

　　“嗯，不错，眼神很是犀利，那烟袋锅简直是一杆兵刃，同时照旧下作的暗器，你没闻到一种香味吗？”

　　“是有一种香味，不外我以为是她用的香粉，那是什么？”

　　“曼陀罗花香，她举起烟杆儿就是想暗算咱们，我用手指堵了那烟锅，算她识相，否则就让她自己把那一杆子的毒粉都吃了。”

　　“呀，这个阴险的老不羞！”若水咬牙恨道。

　　看着紫风二人走远的背影，刘媒婆，对，就是刚刚赶到沈阳的风影七杀之一“媒婆刘”，心里寻思着，“这两个道门门生看起来纷歧般呀，那个女的一上来就对自己有敌意，而那个男的不露声色的堵住了自己的烟锅，江湖经验皆很老道，莫非此趟生意和他们有关？”正想着，她要的菜粥已经端了上来，她接着又要了两个茶叶蛋，慢慢吃了起来。

　　外面的天色虽然有点儿蒙蒙暗了，街上的行人开始见少，酒楼斜对过的街边上摆着一个馄饨挑，摊主是个结实的中年人，正在为两个食客煮着馄饨说着话。

　　其中一个食客坐在摊前，腿边摆着一个气死风纱灯，一面铜锣，身上斜跨着一个木棒子，俨然一个更夫的妆扮。另一小我私家头上仍带着毡帽，肩上搭着一块汗巾，手持一条扁担，日常脚夫装扮。

　　只听摊主说道：“你们也别太躁急，目标就在三官庙内，先把情况摸清了再说，伺机而动。”他们即是风影七杀的另外三个，馄饨赵、更夫陆远和脚夫冯通。

　　影子英图已经恢复了原来的中年人面目，皮肤微黑双眼细长但精光忽闪，太阳穴稍微隆起，正在一处空置的民宅中休息，这是军中“夜不收”进行相互联系通报消息的所在，也是风影门重要人物在沈阳的落脚点，西无常前几天也曾在此暂住。

　　影子到来后把这里仔仔细细的搜了一遍，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工具，西面墙上有一大片空地，是留记号用的，最后两个记号是“西”字和“影”字，代表西无常和影子先厥后到这里，这是门里的规则。

　　而“西”字后没有其它符号，说明西无常没有计划离开沈阳，否则的话会有离去的符号，那么他定是在做什么事情时丧生的，很突然。

　　又想了想今天“夜不收”向他禀报的细节，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哪里有些差池头。继续琢磨，原先听报信的说，军营放出假消息称有小我私家重伤未死，引诱刺客的同伙去救或去灭口，以便擒拿。

　　其时只以为是针对西无常的，现在想来自己忽略了一个细节，为什么用一个死倭人做诱饵？答案很显然，他们一定知道另有其他倭人在逃，但纷歧定知道有西无常的存在，听禀告的人说似乎西无常是在刺杀失败后才到的，具体时间不清楚。

　　那就是说，在逃的倭人已经被干掉或擒住了，所以他们今天埋了死诱饵，而西无常可能是被搂草打兔子凑巧碰上了，结果被杀了。

　　想到这，影子撇了撇嘴，心说，这里可是藏龙卧虎之地，以西无常的本事在官兵的追杀中能脱身应该不成问题，却被人不知鬼不觉的做掉了，而且消息被牢牢的封锁住连“夜不收”都没有侦缉到任何蛛丝马迹，咝，能是谁干的呢？

　　一想到黄昏被盯梢的经历，心里不由一紧，不行妄动啊！预计明天总舵的令信就该到了，让七杀先沉下来探探消息再说吧，自己还得搜罗下去，否则无法向门主交差。

　　通玄关内，紫风和若水在后院练习着《九生九世九里桃花》的笛箫合奏，若水经过哥哥在一些细节上的指点，已经完全进入了佳境，箫音幽幽婉转柔和。

　　她的箫来自于贵州玉屏，是用山溪中生长的小水竹制成的，上面刻有精美的古铜色花鸟图案，箫管稍微有点儿扁圆，音孔也是椭圆形的，音色优美动听，在厥后的万历年间成为了“贡品玉屏箫”。

　　紫风很是欣赏妹妹的吹奏技巧，她的连音和泛音简直妙不行言，二人经过重复的磨合，终于合奏出“古调仙音悠悠怨，回肠荡气漠漠殇”。一直在旁聆听的玄一道长也不禁隐隐的叹息连连，慈祥的目光注视在这一双瑾瑜兄妹身上，胸中泛起阵阵涟漪。

　　紫风告诉妹妹，此曲虽有怨念横流，但亦富含催人振奋的气势蕴涵其中，所以主旋律是笛音的明亮悠扬如火，箫音的低婉柔韧是水，譬如阴阳自然相合生生不息，即为“道”。

　　若水静静的听着，心里慨然，难怪哥哥的道行如此深不行测，他是深得道门的精髓了，然后展颜一笑，对着玄一说道：“叔祖，您什么时候开始教我玄门功法呀？您看我哥哥的道行都这么深了，我还没入门呢。”

　　“嘿嘿，丫头想追上你哥哥的本事，我看呀一点儿都不难，不要急于求成，未来总有一天你会凌驾他。好，明天开始授你玄门心法！”

　　一夜无话，第二天紫风换掉了身上的道袍，把自己妆扮成一个三十多岁的穷书生模样，头戴冠巾身着蓝衫，颌下粘上一缕疏稀的胡子，眼角略向下耷拉一点儿显得落魄些，手拿一把钢骨折扇，溜溜达达从后门出了通玄关。

　　凭据昨夜重复核计的思路，决定要先动手为强，不能坐等，尤其是那个追杀自己父亲的人，找到他，拿他当突破口。

　　紫风断定那小我私家肯定是风影门的人，目标仍然是沈王世子，所以不愁找不到人，只是不知道另有几多人埋伏周遭，要进行定点清除，引敌方恐惧而打乱他们计划。

　　天还未到晌午，街上行人不多，紫风走向同升客栈偏向，来到左近的一个茶肆叫了一壶茶和一碟五香蚕豆坐下来，像是百无聊赖一样视察着周围情况。

　　昨晚那小我私家进了这个客栈，自己的魂识便无法继续锁定，于是就放弃了。江湖经验告诉他，那小我私家纷歧定住在这里，只是脱身的一种手法。但没有明确的偏向，盯着对方消失的最后所在总是会有收获。

　　进出客栈的都是一些贩夫走卒，一早忙着去赶活计，这时一个熟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紫风的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是那个媒婆，仍然托着那根铜烟枪，同样的妆扮，踩着八字步往长安寺偏向而去。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一个壮硕的男人走了出来，酱色粗布衫樵夫妆扮，腰上系着一捆麻绳别着一把二尺长的黑柴刀，出门向西边去了。

　　紫风出了茶肆，向媒婆走的偏向跟了下去，快到长安寺时，街边的一个门楼子里有了争吵的声音，同时一个身穿浅色绸布长衫头戴冠巾的书生趔趔趄趄的被人推搡着下了台阶，随后一个蓝绸布褡裢也被扔了出来。

　　紫风站住身形抬头看看匾额，“妙香楼”三个赵体鎏金榜书，再看那书生，脸型瘦削皮肤白皙，个头和自己差不多，站在那里气的嘴唇哆嗦手指台阶上的两个龟公说不出话来。

　　龟公一看见旁边有人观瞧，便直着嗓子嚷到：“你让别人评评理，没钱还跑这来充大尾巴狼，还找我们妙香楼的头牌珂馨女人，你以为自己是谁呀？你是貌比潘安照旧才比柳三变？就是本朝的唐伯虎你也望尘莫及吧？也不撒泡尿照照，我呸！”

　　紫风一听，好么，这位是玩免费游戏的。只见这个书生已经是气血攻心，脸由红变紫又开始变白，满身筛糠一般说不出话来，紫风一瞧欠好，要这么下去非出人命不行，最起码也得半身不遂巨细便失禁生活不能自理，逛个窑子把命交接了可值不妥的。

　　于是连忙走到书生的背后，手带真气的拍了拍他的后心，“别着急，有话慢慢说，没人相信他们说的，肯定有隐情的是吧？”

　　书生这时才算一口气缓了过来，脸色变得红润了些，谢谢的看了一眼紫风，抱拳躬身一礼，“小弟山东李伯华多谢年兄，事情不是他们说的那么回事！”

　　顿了一下，手指着大门偏向，“小弟向来崇歌尚曲，喜欢游历八方穷搜民间故事唱曲，头几日听人说沈阳中卫的妙香楼珂馨女人唱曲极是不俗，昨日黄昏赶到这里想要听女人妙音，他们说要五两银子，虽然这价钱不菲但小弟想来定是珂馨女人艺高音妙，咬咬牙也就同意了。

　　谁知坐了一晚上，他们说女人有贵客傍身，无法抽出闲来唱曲，便安置了几个其他女人来唱，全是村声野调不忍入耳。不才许是连日来舟车劳顿不胜乏力，昏昏然便瞌睡了已往，一觉醒来已是晌午，他们找我要二十两银子，说是一个女人五两共四个女人唱曲。您说这不是坑人吗！”

　　紫风听这个李书生一口气将事情经过叙述一遍，口齿伶俐思路敏捷，心里一番感伤：看看，这才是有钱人家令郎的玩儿法，为了自己的喜好远程跋涉不惜重金眠花睡柳，就为听曲儿，和后世五百年的那些追星族有的一拼。

　　紫风便奇怪的问：“看情形你是没给他们钱才被赶将出来的，也没损失什么，走即是了，你一个外乡人何须与他们撕扯？”

　　“哎哟年兄，他们哪是那么好相与的，我的那张‘月明沧海’琴被他们扣下了，那可是我家宝物啊！”李书生急的声音都带出了哭腔。

　　紫风一听，心里忽悠一下，本不想多事的，看来得管管了，“月明沧海琴，你祖传之宝就随便傍身而带？我是无语了。走，跟我进去。”说着话，抬脚迈向门口，那两个龟公一见有人为这个李书生撑腰，也是个书生装扮，照旧个布衣穷书生，肯定是个白丁。

　　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便叉腰拦在门口，张口刚要说狠话，就见紫风铁扇“啪啪啪啪”一抬手点了他们的哑穴和昏穴，一手一个薅着脖领子便进了院门，李书生在后面看的一乍舌，连忙捡起自己的褡裢跟了进来，就听紫风付托道，“把门关上。”

　　进了院子，紫风一撒手将两个龟公扔在了地上，这时早有人看见回屋去喊人，片刻之间一个魁梧壮硕的大个子和一个有几分姿色的老鸨子从屋里冲了出来，紫风迎上前去也不说话，脱手如电只运了二分真气一掌劈在了大汉的心门上，那小子连哼都没哼便栽倒在地。

　　面对瞬间吓得变色的老鸨子，冷冷道：“他门都还没死，我也不空话，把那张琴完好无损的交还这位令郎万事皆休，否则我拆了你这个妙香楼，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行行行，您别着急，马上就拿来。”老鸨子哆嗦着央求，转头冲屋里喊，“荷香，快把李令郎的工具拿来，快点！”就见一个小丫头飞快地跑向楼上，纷歧会儿便吃力的抱着一个长木匣子从楼梯上走下来，后面一个面容姣好身着宝蓝色衣裙的女子也踩着细碎的莲步跟了过来，到了近前，只听老鸨子说：“馨姐儿你怎么来了？”

　　“嬷嬷，此事因我而起，我岂能不来。”说着话回过脸看向紫风二人，然后低头深深一福说道：“二位令郎大人大量，此事皆因小女子而起，实非见物起意，而是其中另有隐情，嬷嬷和魁年老会错了小女子的意，冒犯了李令郎，还望海涵没齿难忘。”

　　紫风心说，真会说话呀，我要不打进来的话，这位李令郎预计得气的吐血。看她还低头深福没有起身，便瞅向李令郎，见他正接过琴匣放在地上打开检察，紫风扫了一眼那古琴，愣住了，“神农式，这是那张纯阳子的元琴吧？我还以为是落霞琴。”

　　“年兄博才，正是前朝纯阳子道长所用之物，道长羽化之前传与我家先祖，听兄台所言莫非另有一张落霞式月明沧海琴？”问着话，李令郎抱着琴匣站了起来。

　　紫风没有回覆，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向外走，随口吟道：“月明星稀映沧海，落霞七弦鸣古音。”

　　听到二人的对话，那个仍墩身低头福礼的馨姐儿满身一震，惊喜的抬起头来看向紫风，随着紫风向外走时吟出那句诗，就听身后传来扑通一声下跪的声音，娇声疾唤：“恩公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