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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青卷

第十九章(竹篇) 过节、良宵

长青卷 杨江梅 2845 2022-02-18 01:25:35

  船尾的船工听到叫唤声,纷纷操长棍赶来。

  弄雪儿向曹况哭诉唐放偷窥之事,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绢拭去眼眶的泪水,梨花带雨,甚是惹人怜爱!

  曹况瞧着既心疼又恼怒,抚慰道:“雪儿,你放心,我非宰了这厮不行!来人!”

  两个壮汉船工上前,划分架住唐放两条胳膊,往他身后拧。

  唐放因吃了许多酒,体力不敌他们。不外,他并非省油的灯,挣扎着警告道:“放肆!你们竟敢这样对我,知不知道我是谁?”

  曹况这才注意到唐放腰间系了一腰牌,撩起看了看,原来这厮是云探梅阁的人!

  唐放高昂着头,睥睨道:“我是梅氏门生,也是当今梅少主的表弟。若是敢伤我分毫,让你们小命不保!还不赶忙放开我?”

  曹况嗤之以鼻:“枉你为梅氏门生,竟干出这种无耻之事。今天我就取代梅氏家主,好好惩治惩治你。来人,将他扔水里,杖责五十,再到梅氏讨说法!”

  唐放惊骇。此事若传了出去,以后在梅氏难以有他立足之地。而且,梅霖煜也绝不会轻饶他。今晚的事万万不能叫其他人知晓。

  急急思忖之下,唐放只能自认倒霉,忙放下身段,改口道:“我堂堂一介梅氏门生,岂会做出这等荒淫无度之事?刚刚我与这位女人只是误会一场!不信,你问时不羽,他认得我!”

  曹况环瞅一周,看到尤长安不知何时坐到了桌边,端起酒盏,旁若无人地吃酒,悠然自得。

  曹况快步走到近前,问:“小祖宗,这厮说你认识他?”

  尤长安扭头瞥了唐放一眼,徐徐应道:“认识!不外,我与他有过节!”

  “明白!”曹况高声喊道,“来人!将他绑起来!扔湖里!”

  唐放一慌,双腿“噗通”一声跪在船板上,磕头如捣蒜:“时不羽,之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你替我说句话!”

  尤长安却没听见一般,不予理会,自顾自的吃酒。唐放见状,心寒了一泰半!

  曹况朝两个壮汉示意。两人随即找来绳子,将唐放捆紧,紧接着拎起他朝船舷走去。

  眼看着要被扔到湖里,唐放的心登时凉透。悔不应独自跑出来,更不应上这只来路不明的船!

  就在他绝望之际,突然传来尤长安的声音:“慢着!”

  两个壮汉停住脚,面面相觑,不知该前进,照旧退却,只能期待付托。

  曹况望向尤长安,惊诧道:“小祖宗另有何付托?”

  尤长安放下酒盏,说:“事关雪儿女人清白,岂是你我可以随意论断的?照旧问清楚为好!”她起身走到弄雪儿跟前,“雪儿女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弄雪儿愣住。自小身陷青楼楚馆,尽管只卖艺不卖身,却未曾有人将她与“清白”二字联想到一起。对此,她一开始极介意,可厥后疲于反驳,也就徐徐麻木。而眼下尤长安这番话,让她重获一丝慰藉。

  呆了半晌,弄雪儿才回过神,道:“雪儿虽是烟花女子,却非无理取闹之人。今晚这位令郎确实失礼,不外,怕也是无心之举。况且,这当中也有雪儿的过错,将他错认成了时令郎。”

  望着尤长安,弄雪儿的俏脸上掠过一丝娇羞。

  曹况在一旁听罢,惊张着嘴,怨愤道:“雪儿,难不成你计划饶过他?”

  “曹令郎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今晚雪儿只想与时令郎把酒言欢,不想让此外事扰了兴致。”

  弄雪儿伸手,要去挽尤长安的手,尤长安却作了一揖,道:“雪儿女人真是知情达理!”

  弄雪儿扑了空,收回纤手,涩然一笑。

  事已至此,无奈之下,曹况只好让那两个壮汉放了唐放。

  ***

  山色渐晚,岸上蓦然响起人语声。

  陆修领着梅氏门生找寻唐放,可许久仍未找着。厥后,路上遇见一群竹氏门生在练功。他们听说陆修在找人,便帮着来寻。

  一行人寻了好一阵,在远处隐隐看到这湖上亮起灯光,过来一看,竟是一只船!

  正疑惑,一扇窗户探出一脑袋,高声问:“你们那边人氏?”

  话音刚落,里头又探出一脑袋,是唐放。他一看是陆修等人,语气立马不耐烦道:“你们怎么追来了?让人喘口气都不行!”

  船靠岸停下。曹况开口邀请道:“既然都是唐令郎的朋友,有什么事上船说!”

  陆修和莫七登上船,其余留在岸上。进到船舱,陆修一眼就看到唐放坐在桌边,令人意外的是,身侧竟坐着尤长安。

  “师兄突然不见,少主很担忧,让我们出来寻。还请师兄随我们回去!”

  唐放断然拒绝道:“好不容易出来,我才不回去!”

  “既然如此,师兄莫怪我们动手!”

  “你们若是敢硬来,我便让你们永远找不到我!”

  “……”

  曹况看了一阵热闹,打破僵局,说:“唐令郎,既然你家少主管得严,你随他们回去即是了。”

  唐放一听,有些不乐意:“你这是要赶我走?适才时不羽有言在先,说留我尽兴吃酒,怎能食言!”

  莫七在一旁听着,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压低声音问唐放:“师兄与时不羽不是有仇么?白昼还让我们想措施教训他的,现在怎么……”

  “乱说!”唐放厉声呵止他,偷瞟了尤长安一下,“今晚我与时令郎是酒友,以前的事不许再提!”

  莫七赶忙闭了嘴,心里好奇,唐放对时不羽的态度为何前后截然差异。

  陆修竭力劝说唐放随自己回去。可唐放不听,执意留下,且语气坚决道:“你们别白费口舌了!我今晚哪也不去,就留在这船上。至于你们,是去是留,随意!”

  面对唐放的执拗,陆修心里焦灼,却又束手无策。他和莫七都暮气沉沉,正要下船去,尤长安突然唤住他们:“两位空手而归,恐怕欠好向你们少主交差!不如就此留下,这船上有的是招待列位的酒菜。曹令郎,你说呢?”

  曹况颔首,嘴上却不忘说:“酒菜是有!只是……这酒是我和雪儿专程给你带来的,想让你留着往后喝。这都给了其他人,你往后喝什么?”

  尤长安摆手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如此良宵,若是辜负,岂不行惜?往后的事,往后再说!”

  曹况欠好再多说什么,让船工到里间搬酒坛子。纷歧会儿,搬出十来坛,皆是无名洞府的清厮酿。

  将才留在岸上的人,此时也一块上船吃酒。顷刻间,船上觥筹交织,频频把盏。

  良久,弄雪儿觉察尤长安不在席上,扫视周围,远远望见船头有一背影,飘然自在,瞧那身姿,正是尤长安。

  弄雪儿手拿酒壶和酒盏,轻步走了出去。在尤长安身侧坐下,斟一杯酒,声音娇软道:“难得见时令郎一回,今夜雪儿定要好生服侍!”说着,将酒往尤长安嘴里送。

  尤长安扣住她的手腕,双眼注视,猝然问出一句:“你知道什么?”

  弄雪儿吓了一跳,虽然脸上带笑,眼睛却躲闪:“时令郎……为何这样问?”

  尤长安稍用力捏她的手腕,目露寒意:“谁告诉你,我姓时的?”

  弄雪儿嘤嘤喊疼道:“曹令郎!”

  “他还说了什么?”

  “说你到风回竹苑的缘由……时令郎不必有所记挂,雪儿知晓事情轻重,绝不会透漏半个字!”

  弄雪儿疼得眼眶泛红。尤长安见状,这才松手。

  弄雪儿揉了揉手腕,解释道:“雪儿听闻令郎爱喝清厮酿,特地去无名洞府找古木令郎买了来。想借着送酒的名义,见你一面,并无他意!”

  “古木酿的酒可不轻易卖给别人。”

  “我同他说,有幸在令郎这尝过清厮酿,一直对那股酒香恋恋不忘,颇想买下珍藏……”

  古木平素最爱听人夸他的厨艺和酿酒的手艺,听到弄雪儿这般夸赞,心里自然兴奋。再加上以为她是尤长安的朋友,如此一来,恨不得倾囊相赠。

  “让时令郎误会,是雪儿差池。雪儿愿自罚一杯!”

  弄雪儿斟酒时,尤长安无意间瞥见她的手腕通红,心生愧意,从她手中接过那杯酒,说:“是我应该赔不是!”说罢,一饮而尽。

  弄雪儿见尤长安并未怪她,不禁面露喜色。

  喝得正欢,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咳嗽。两人忙扭头看,唐放站在几步之外,不知站了多久,朝这边看过来,目光锐利,嘴角一抹邪笑,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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