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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国

第一三零章 别有所图

巴国 通川九藏 3512 2020-09-04 10:03:17

  话说齐军统帅田毅闻报秦国特使来访,急遽传进,纷歧会儿只见一个高瘦男人来到大帐,那男人有两撇短髯毛,脸庞黑瘦,走路抬头阔步,桀骜不驯。此人穿着普通,却气势逼人,见到田毅后,略一施礼说:“秦相张仪,参见田上将军。”

  田毅听到张仪两个字,满身一震,这位秦国国相天下闻名,一张嘴抵十万兵,齐王对其也是礼让三分,此时来到齐军营中肯定有所说辞,因此不敢怠慢,急遽施礼请张仪入座。

  田毅付托军士上茶,然后问道:“相国大人来此,不知有何见教?”

  张仪道:“为了将军的成败,底细必须星夜来见,原来我要去临淄参见齐王,为了制止齐军的失败,我特地转到此地与将军会晤。”

  田毅闻言一惊,说道:“今日一战,我齐军虽然受挫,但主力尚在,相国说我齐军失败,恐怕言之尚早。”

  张仪道:“将军此次兴兵,齐王可有交接?”

  田毅答道:“齐王交接末将,要击败明月,夺取盐田。”

  “底细获得情报,现在将军和巴军在此纠缠,但楚军已派出一支军队偷袭盐田,计划趁着巴军出征而一举攻克盐库,同时报伐巴失败之仇。”张仪提醒田毅,齐军在此和巴军缠斗,赢利的却是楚国,最后无论齐军能否击败明月的奴隶兵,齐国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田毅闻此将信将疑,一时不敢决定去留。

  张仪见此田毅已有所动摇,便继续说:“虽然,我大秦不会坐视楚国获渔翁之利,秦军轻骑队伍两万人已从汉中出发,星夜疾驰,准备截取楚军后路。”

  见张仪说得有鼻子有眼,田毅不由得不信,再加上齐国上下从来就有惧秦之意,又是张仪亲自出马,田毅心中便开始思索:现在开战倒霉,一时难以击败巴军,不如顺水推舟,撤兵为上。

  于是田毅对张仪说道:“田某也知道胜负难定,但现在撤兵,恐怕齐王哪里欠好交接。”

  张仪道:“将军放心,我会去见齐王,不光会替将军解释撤兵的缘由,还要代表秦王向齐王致谢,谢谢齐国助我大秦伐楚,齐国秦国的友谊将越发牢固。”

  田毅见张仪的语气斩钉截铁,正合自己的退兵之意,便说:“遵相国的意思,田某现在就撤兵,齐王那里就有劳丞相周旋。”

  张仪道:“包在张某身上。”

  当夜,齐军便虚设营帐,乘着月色遁去了。

  翌日一早,明月和阎敖等人正在商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探子来报:“齐军撤走了。”

  明月等人闻此有些不敢相信,齐军虽然昨日折了一阵,但主力尚在,并没有撤军的原理。

  阎敖带人亲自到齐军营地检察,见旗帜虚掩,哨楼栅栏完好,显然走得慌忙。“这其中必有蹊跷。”阎敖一时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阎敖回报明月齐军已全部撤离,众人无不感应奇怪,鲍驹说:“也许是齐国国内有变,总之是我们的胜利,令郎应该犒赏三军,欢庆胜利。”

  明月应允,传令全军欢庆一日,然后班师回盐库,于是巴军将士杀猪宰羊,开怀痛饮。

  众人正在帐中饮酒,卫士来报:“张显先生到了。”明月闻讯大喜,急遽传令请进。

  那张显见过明月,见众人都在兴高采烈地喝酒,张显道:“我这是来早了照旧来晚了。”

  “不早不晚,正好,请先生入席一起多饮几杯。”鲍驹笑道。

  “我想把这杯酒留到盐库去喝。”

  “何意?”

  “张某获得消息,楚军已在路上,准备趁虚攻占盐库,张某来此是请令郎马上起兵回盐库,否则盐田危矣。”

  众人听到消息大惊,如果盐库失守,他们就将无家可归,于是明月传令撤下酒席,全军立刻拔营回防盐库。

  明月率军敏捷赶往盐库,雄师行至巫山地界时,探子来报,楚军见援军回防,便撤兵回楚国了。一行人闻讯都松了一口气,明月向张显致谢:“多谢卜兄报信,否则这盐库已落入楚军之手。”

  张显说:“举手之劳,令郎不必客气。”

  这时,鲍驹对明月说:“自从令郎走后,怒涛之城就人心不平,暗战不止,现在外有楚齐等大国对我巴国的盐泉垂涎三尺,巴蜀联盟不成,现在巴国的局势就像这江水一样波涛汹涌,令郎应该立刻率军回怒涛之城,现在只有您能稳定局面,扑灭各处火苗。”

  张显见明月有些犹豫,便随着劝道:“不错,令郎品德劳绩在巴国确数第一,现在又击败齐国,巴国也只有在令郎的统治下,才是最好的选择,保国安民才是最好的道德,这也是周公所秉持的道德。”

  “我要统治的是所有的巴国人,我现在只是一半巴国人的统帅。”明月摇头体现,如果以那些玫瑰们的角度,自己已有国王的威望,但自己娶了奴隶的女儿,颜夫子、长老会等是不会接受这样的国王和王后的。

  张显听罢,却继续劝道:“历代君王未必都是遵从了世俗的道德,当年武王伐纣是以天下大义驱使,管仲辅助齐桓公以尊王攘夷而九合诸侯,当今的秦国居苦寒之地,秦军将士们英勇奋战是在于商君变法后的军功爵禄所驱使,明月如果要夺取大位,不愁没有出师之名。”

  “名不正则言不顺,现在四弟刚刚继位,我便挥师夺位,恐怕为天下人所不齿。”明月接着说:“这些将士们都是为守卫巴国盐田而战斗,现在他们都是自由平民,我没有权力驱使他们为我的王位而流血”。

  见明月主意已定,众人便知道多劝无益,于是决定便回军盐库再说。在路上,张显私下和鲍驹商议,明月拘泥礼制,总以娶了奴隶为妻的缘由,不愿问鼎王位,恐怕只有让小妹离开明月,他才会同意举事。

  “不错,只要我们筹谋周密,令郎会改变想法的。”张显和鲍驹开始私底下计划如何让小妹离开,两人商讨多次,便有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张显和鲍驹密商此事,本以为天不知地不知,但偏偏有心人在暗处。这一晚当鲍驹离开后,张显独自一人呆在屋内,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相国大人的谋划果真不差。”

  张显闻声一惊,转头便看到一个大汉立在灯影下,身形魁梧,穿着简朴。

  “请问左右是——?”

  那大汉走出灯影,对张显道:“在下阎敖。”

  张显问道:“你就是那个楚军统帅,是你帮明月训练的奴隶兵?”

  阎敖道:“是的,只是在下的劳绩照旧没有相国大人的劳绩大。”

  张显闻言一愣,随即便看着阎敖,冷静地问道:“阎将军知道张某的真实身份?”

  “秦国丞相张仪,师承鬼谷子,精于游说之术,六国多闻其台甫,但目睹过丞相尊容的,现在这里也只有我阎敖了,这照旧因为阎某当年在楚国位居上将军之职,相国大人出使楚国,阎某才有幸见过相国大人。”

  张显见对方已知晓一切,便不再隐瞒了,叹道:“我就是秦国丞相张仪,只是没想到你现在如此落魄,看来真是世事难料。”

  阎敖道:“这就是阎某和相国大人的区别,阎某是由贵入贱,大人是由贱入贵。”

  张仪的神色严肃,叹道:“阎将军乘夜色来访,不是只为和张某讨论贵贱之道的吧。”

  “相国放心,阎某已不在乎贵贱了,虽然知道了相国的秘密,但阎某并无几多索求,只是想借助丞相的威名,替阎某做成点小事。”

  “但我真正的秘密你并不知道。”

  “虽然,相国真正的秘密只有秦王知道,或许秦王也只知道一部门。”

  “既然不是秘密,阎将军如何确定我会做这个交易。”

  “虽然对你我来说不是秘密,但对这些巴国人,包罗明月令郎来说,这些都是秘密,至少对相国来说,他们知道得越晚,相国大人行事就越方便。”

  “你的意思是这些所谓的秘密并没有太高的价值。”

  “也不能那么说,只是现在天下局势都已明了,某一隅的变换已无碍大局。”

  “将军如此肯定?”

  “虽然,现在天下七国争锋,其中秦楚最强,但自商鞅在秦国变法以来,秦国对东方六国的优势愈发现显,现在楚国又伐巴失败,六国已无反抗秦国的力量,秦王一怒天下惧,丞相一席话就能吓退十万齐军,可见六国惧秦到何种田地,秦国一统天下,代周而立的结局已经不行制止了。”

  “将军如此洞彻天下局势,为何不投我大秦,顺势而有所作为呢?”

  “我无法阻秦,但也不会降秦,我虽然看淡富贵,但我无法抛弃我的家人。”

  “将军是要我营救你的家人?”

  “不错,我阎氏宗族三百余口,都因为阎某伐巴失败,被楚王贬为奴隶,阎某想来想去,现在全天下能救得了他们的也只有相国大人了。”

  “释放三百多个奴隶,楚王应该会给张某这个面子,不外张某还想听听将军的秘密,分析接下来张某会怎么做。”

  “阎某说得差池,大人不要笑话,现在相国大人的第一步是辅佐明月重夺巴王的位子,控制了巴国就控制了盐,这可是天下诸国的命根子,有了盐,秦国的战略优势就更明显了;接下来,相国大人还会找时机夺取盐田,灭了巴蜀;最后是据巴蜀之地,顺江而下灭了楚国,不知阎某猜得对差池。”

  “将军说得在理,只是这巴蜀之地阵势险要,险关重重,要灭巴蜀谈何容易。”

  “相国谦虚了,对视仁义道德为工具的相国大人来说,征战杀伐一向是不入眼的,也许某一天,热忱的巴王就会成为秦国的阶下囚,糊涂的蜀王就会成为相国的引路人,打开巴蜀的险关栈道,也就并非难事了。”

  “将军好谋略,看来张某不得不允许你的交易要求了。”

  “一切托付相国大人了。”阎敖突然单膝跪在张仪面前。

  张仪扶起阎敖,问:“不知将军以后到那边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去哪里,究竟以后全天下都是秦国的领土,但阎某以三百口族人的性命担保,绝不会泛起在不应泛起的地方。”

  “那好,请将军多多珍重。”

  看着阎敖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张仪才叹息一句:“圣人不仁,英雄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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