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一些村民又集聚到村部里,他们没有吵,也没有嚷,只是在小声嘀咕。
他们要来看看结果。
梁铸成进了院子,余荷和事情队员周泉、刘文毅也从办公室里出来了,雷作田、刁新怀和几个村干部也进了院子。
这时,刁生强从人群里走出来,走到梁铸成和余荷面前,高声说:“余队长,铸成,今天各人都来了,能不能让我说句话。”
余荷看看站在院子里的村民,又看看刁生强,说:“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刁生强指着那些村民说:“我和他们一样,都是靠盘泥巴用饭的老黎民,我们不是爱占自制的人,更没想占国家的自制。”
“你让雷书记说一句良心话,”刁生强对各人说,“这么多年来,我啥时候占过国家和团体的自制,啥时候占过别人的自制?”
雷作田点颔首,十分肯定地说:“你说的是大实话,我向来没有听说过。”
刁生强说:“前天晚上,铸成和余队长走后,我一夜没有睡着,我内疚呀!这扶贫刚刚开始哩,我咋就想着钻空子,想着怎样能当贫困户。”
他说:“厥后我想通了,党和政府搞精准扶贫,肯定有个尺度,咋能由小我私家说了算呢?!
“我看了评分表,那上面说得多详细,把一家人的旮旮旯旯都想到了,就是隐瞒一台电视机,也不见得能当贫困户。”
他说:“我们要相信党和政府,精准扶贫一定会帮扶真正的穷人,就是那些日子过不下去的人。我现在家里困难,主要是两个娃子上学,学费开支大,否则的话,我才不稀罕当个贫困户哩!”
他指着自己的脸说:“如果弄虚作假,就是评上了,也不色泽。”
刁生强的一番话,使梁铸成受到很大启发。
刁生强是刁新怀的家门侄子。
论年龄,刁生强可以当梁铸成的叔叔;论辈分,村里人扯扯捞捞都是亲戚,他们算是远方表亲,梁铸成应该叫他表哥。
在玉皇山村,通常熟悉刁生强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明事理的人。
在刁家家族里,刁生强和刁新怀是一个祠堂,但是刁生强那一门没有刁新怀的祖上势力大,经常被他们歧视。
刁生强平时看不惯刁新怀那些做派,不喜欢往他跟前凑,因此刁新怀有意疏远他,并没有给他特殊照顾,有时甚至还欺负他。
刁生强父亲已经去世,母亲由弟兄二人供养,一轮一个月。他有一儿一女,自小学习结果很好,现在儿子在上大学,女儿在上高中。
这是刁生强值得骄傲的地方。为了供子女上学,伉俪俩起早贪黑,辛苦劳作,省吃俭用,也要把他们培养出来。
刁新怀看着刁生强的子女比自己强,心里不是滋味,多年来他随处压他一头,没想到在子女培养方面,他远远落在刁生强后边了。
他看到刁生强的儿子上大学了,心中不忿,说上大学有啥用,还不是打工?!
他看到刁生强的女儿考上高中,就说凉爽话:“女娃子上那么多学有啥用?纯粹是白花钱,不如早点回来干活,早点找个婆家立室。”
在这方面,刁生强照旧眼光的,尽管家庭困难,照旧坚持供孩子上学,一心想着要让他们出人头地。
所以在这方面,梁铸成很佩服他。
刁生强的子女上大学,每年另有助学贷款,家庭肩负很重。梁铸成判断,以他现在的家庭状况,是切合贫困户评选条件的,纵然家里有几件家用电器,也没有什么影响。
不外,现在只是视察摸底阶段,法式还没有到位,这话梁铸成不能说。
前天晚上他们去刁生强家,搞了个突然袭击,目的是现场取消他们通过瞒报、投机取巧的念头。
其时,刁生强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做法不色泽,并就地把电视机填写上去。
今天刁生强说出了他的心里话,对群众进行了现身说法。
梁铸成点颔首,说:“表哥,你说得对!”
“另有,”刁生强拦住他,接着说,“余队长才来,对我们还不熟悉,铸成是玉皇山村的人,他心知肚明,我们玉皇山村的老黎民穷,但是,我们人穷志不穷,不搞那些黑偷乱取的事情。”
“好!”梁铸成带头兴起掌来。
院子里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掌声。
掌声把刁生强搞得欠美意思,他脸一下子红了。
等掌声事后,他又说:“我前天晚上就让余队长把电视机填上了,今天到这儿来的,你们谁的家用电器还没有填上,自己给事情队报,别让他们从意见箱里面取。”
刁生强一番很有鼓舞性的话,出乎梁铸成的意料,他想,如果村民们都有刁生强这个觉悟,该有多好。
院子里的村民原来是随大流的,也没有把自家的那一两件家电当多大个事,填就填吧。
一群人都向梁铸成和余荷围过来,纷纷说把那些工具填上。
余荷看乱哄哄的搞不成事,高声说:“各人不急,排好队,我们一家家挂号。”
院子里有四十多人,余荷让他们拍成四队,村里和事情队四小我私家,分成四组,划分进行挂号。
这一下顺溜多了,不到一个小时,全部挂号到位。
这次复核,虽然延长了一些时间,但是给村民释放了一个明确信号,无论怎么瞒报,最后照旧瞒不外去,不如实事求是,该填的填,该报的报,免得自找麻烦。
接下来村里会同事情队把每户的视察评分表又审核了一遍,把分数锁定下来。
事后余荷问梁铸成,他是不是提前给刁生强作了事情,让他演了这出戏。
梁铸成否认了,他告诉余荷,其时他看到刁生强的复核表上没有电视机,感应有些不合常理,他家经济肩负重,家里只有那一件值钱的家用电器,别人都知道,怎么瞒得住呢?!
再说了,梁铸成是了解他的,就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平时不爱占小自制,哪家有困难,他还主动资助。
余荷若有所思地说:“也可能他说的理由是建设的,就是随大流,并不是在意能占多大自制。”
梁铸成点颔首,说:“农村的老黎民,绝大多数人照旧正直善良的,不外有时候,他们的从众心理,从一定水平上影响着他们的行为。”
余荷对农民的认识更深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