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一平缄默沉静的站起身,朝令郎举手:“还不知道令郎姓名?”
“我叫余红霜,是这四周余家寨的猎户。”
钟一平审察了他一眼,虽然一眼便瞧出这位所谓令郎是女儿身,但他倒也没有揭露,只是问道:“余令郎认识这伙人?”
余红霜:“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伙人应该是四周狩虎庄的。”
“狩虎庄和我们余家寨一样,都是靠守着青山狩猎为生的,狩虎庄庄主姓边,早年在军中效力,厥后解甲归田之后,倒也循分守己。”
“只可惜,他三个月前去世,他的儿子却不走正道,不知从哪弄来的‘烈火爪’,在这四周河流谋财害命,我想追查,奈何他们也是猎户身世,擅长抹去踪迹,所以一直没能阻止他们,实在歉仄。”
“边家。。。。。。”钟一平喃喃自语,首恶显然已被自己杀了,他们是镖师,倒也没有杀人全家报仇的念头。
“令郎无需致歉,”钟一平拱手:“这次多亏令郎实时赶到,这才让我们淘汰了损失。”
“哪里的话,钟年老枪法出众,肯定是将边九飞杀了,否则就算我们来了,也挡不住他的‘火龙爪’。”
“这些人,余令郎计划怎么处置?”
余红霜环视四周,眼下那些黑衣人已经被自己的手下绑住,他瞧着钟一平脸色,不假思索道:“都杀了吧,替钟兄报仇。”
钟一平摇摇头:“不了,送去官府吧。”
“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钟一平望向他。
他们是镖师,不是快意恩怨的豪侠,想要动手之前,记挂太多,纵然是与自己为敌的敌人,也不能说杀就杀。
“钟哥,凭据大燕律法,这伙强盗在运河之上谋财害命,是重罪,官府一定会秉公治理的。”
钟一平嗯了一声,朝余红霜拱手:“余令郎,这件事就托付你了,告辞。”
“等等,钟兄这就走了?”
“你另有什么事情吗?”
“不如去我们余家寨坐坐,我们今早刚打了野味,我请你吃啊。”
余红霜身后,一名身背长弓的男人咳嗽一声,压低声音:“小姐。”
“多谢美意,不外钟某还要运镖,就不去了。”
钟一平推脱,可余红霜却不罢休:“我平生最佩服像钟兄这样的妙手,如果钟兄不愿去余家寨,我们就在船上聊聊吧?”
“我们还要继续往杭州偏向去,余令郎难道要跟我们一起去不成?”
余红霜蹙眉,越发像个女人:“那不成,但我可以陪钟兄多待一阵,到时候我自己骑马回去就行,横竖这四周我都熟。”
“这个。。。。。。”
钟一平颇为不解。眼前这个女人易容技术低劣,名字更是直接袒露性别,看上去粗心蠢笨,可偏偏执意要上船来,难道也有什么图谋不成?
想到此处,生性谨慎的钟一平微微后仰,忍不住眯起眼睛。
“小。。。,我是说,令郎,既然钟少侠急着走,咱们就不要打扰了。”背弓的男子急遽劝道。
“我没打扰啊,我只是和钟兄一见如故,想多和他说说话,各人都是男人,可以理解这种心情吧?”
理解个屁啊。
在场的男人默默道。
余红霜有些不解的看了看周围,岔开话题:“钟兄的威名我一直有所耳闻,今天好不容易见到真人了,对了,你家的猫看上去好智慧啊,但怎么头顶秃了一块?”
钟一平有些跟不上余红霜的思维,还没来得及回覆,站在船帮上的李灵麒已经朝余红霜嘶吼连连,满身毛发竖立,就连爪子都伸了出来。
胡家父子急遽抚慰,他们养了墨汁这么多天,第一次见他如今生气。
“钟兄,你家的猫是不是肚子饿了?”
它只是单纯的讨厌你而已。
钟一平心中喃喃,口中却道:“余令郎另有什么事情吗?”
他话里话外已是下了逐客令,可余红霜似乎并没有听出来,歪着头想了想:“倒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让我送送钟兄吧,省的路上又遇到危险。”
呸呸呸!
钟一平心中暗骂,却依旧面带微笑:“我想,这就没须要了吧。”
余红霜笑着摆摆手:“钟兄不必跟我客气,各人都是朋友。”说着,她朝身后付托:“你们将这些边家的坏人带去官府,留下一队骑兵随着我替钟兄送行。”
“是,小姐。”
“嗯?”
“我是说,令郎!”
钟一平叹口气,心中警惕,但也不想直接和余红霜撕破脸,当下道:“既然余令郎执意随着,那就在船上歇息一会儿吧,我另有事情要做。”
说完,他转身朝身后的小李低声付托了几句。
镖师们天性严谨小心,但也算是见过生死,以钟一平为首的白马镖局众人将老陈的尸体焚烧,收拢骨灰,装入一个小小的木盒之中。
落叶归根,镖师就算死在半路,但骨灰也得撒回家乡的土地上。
这是没有措施的措施,老陈的尸体无法入殓,否则回京都就已经腐烂,只能用这种火葬的方式将人带回去。
“一平啊,老陈家里都有什么人?”
钟一平摇了摇头:“他母亲年前去世了,至今还没有娶妻,一直孤身一人。”
“哎。”
“钟哥,镖师都这样吗?”
“差不多吧,镖师常年在外,危险不小,娶妻生子确实是个老浩劫的问题。”
“钟兄,那你娶妻了吗?”余红霜凑过来,满脸好奇。
“额。。。,还没有。”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啊?”话音刚落,余红霜脸上一红,下意识转移话题:“哎对了,这只秃顶的黑猫叫啥啊?”
喵!
钟上将军,朕命令你,赶忙解决掉这个女人!
瞧着墨汁身体压低,止不住的嘶吼,胡谦急遽抚摸它的后背:“它叫墨汁,余令郎,千万不要再说那个字眼了。”
胡谦苦笑,他虽然也很好奇墨汁头上的一小片秃顶,可瞧着墨汁现在的样子,显然是个禁忌。
“哪个字眼?”
“对了,余令郎,咱们先入坐吧,要不要品茗?”
“少爷,我这就去煮茶。”
“对对对,老夫也要回去照顾夫人了。”
众人急急遽赞同,钟一平忍不住露出苦笑,本想着尽快将这个姓余的女人打发走,怎么反而坐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