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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光

15.你是无意穿堂风

宁为光 小禾花妖 3834 2020-06-22 00:56:42

  六月,连续高温。南方都市多雨,空气里开始发酵出闷热的因子。

  狠毒的太阳无情的炙烤着大地,混淆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鞭笞着一群即将踏上“战场”的少年们扬帆远航。

  其中虽然也包罗纪仰光。

  虽然极不情愿,但开结业晚会的时候他照旧顺着林抒词的意愿去了。

  班上同学们纷纷凑钱为晚会置办了不少零食,多媒体的音响开的巨大,正在放着险些成了结业季老歌的那首“同桌的你”,节奏轻快,朗朗上口。

  有个男生唱到“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慰藉爱哭的你,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时突然情绪一阵高涨,就趁着没有老师在教室抓住了一个女孩子的手,将那些深藏了几年的心思倾泻而出。他的脸险些从脖子红到了耳根,却照旧兴起勇气说出了口,纵然可能得不到满意的结果,但终究为这场名为青春的盛宴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纪仰光没怎么追随上同学玩过,对这些团体运动也向来兴趣平平,没什么加入的心思。他安平静静的坐在所有桌子摆成“U”型的教室里,低头把玩着刚刚买的手机,心里想的却是林抒词。

  没过多久,班主任李老师被班委们请了过来,做最后的结业讲话。

  年轻的女老师看着班上所有同学,目光在他们中间扫来扫去,最后不出意外红了眼眶:“适才班长来办公室叫我的时候,我正忙着写教案,恍然一抬头,突然发现小伙子都长这么高了?印象里明白照旧高一那会儿不到我肩膀的毛头小子一个,回过神来,才想起,你们已经结业了。”

  班长是个憨厚朴实的大男生,戴着五百度近视眼镜,此时默默摘下眼镜,揉了揉泛红的眼睛。

  “我并不能算一个很优秀的老师,毛手毛脚,大大咧咧,偶尔还会忘记许多需要做的事情。其实这三年,不止你们在长大,我也在一直进步当中,从一开始的年终考核总是不及格,到厥后时常被校长在校会上点名夸奖,一点一滴,都是你们陪我走过来的。”

  “你们真的很优秀,因为你们坚持到了现在,让我这三年的支付没有白费。有人说,其实老师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职业,但是我不这么认为。我一直都在深深庆幸,当年的自己有勇气走上讲台,拿起书本,做了一名老师,遇见了可爱的你们。”

  “我教过许多学生,但是每一个我都能清楚的记在脑海里,也包罗你们。”李老师这时低下头,微微哽咽了几下,然后继续说,“煽情的话我不多说了,你们记着,我永远是你们的老师,我也永远会爱你们。最后,祝各人,高考顺利,金榜题名!”

  最后几句话险些是卡着嗓子出来的,干涩无比。她最后看了一眼所有的学生,突然捂住嘴巴,高声哭着跑了出去。

  班上大多数女生也都在这时低下了头,眼睛里充盈着泪水。

  最后差不多快结束的时候,有其他班的学生抱起书包冲到走廊上,将那些折磨了自己三年的书本统统撕的破坏,洋洋洒洒的从五楼扔下去。

  然后所有高三学生都被这一行动熏染,纷纷效仿起来。一时间,抬眼望去,整个教学楼外的空中都是纷纷扬扬的纸屑,白花花的,像是正在下漫天大雪一样,陪同着许多男生的阵阵嘶吼,纪仰光清楚的知道,这高中三年,算是彻底结束了。

  寒窗苦读十几年,为的不仅是是要上高考的“战场”,另有现在可以肆意发泄的时光。

  原来老师说过许多话,但他最后深深记着的,只有一句:三年时间,真的转瞬即逝。

  这一路走来,跌跌撞撞,几经坎坷,有过欢笑,摔过跟头,流过泪水,带着执着于单纯,拥着阳光与希望,不管曾经怎样跌宕起伏,荆棘艰难,也终究是走过来了,也长大了。

  而现在,他们这群半大的孩子,终于要羽化成蝶,破茧而生,奔赴“战场”,迎接未来了。

  ………

  一群人又吵着要去ktv唱歌,纪仰光从始至终都没什么心情的脸这会儿突然变得难看了:“我另有事,你们继续。”他已经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因为这句话,适才还嘈杂一片的人群突然就平静下来了。从四面八方瞬间投来了无数视线。

  “诶,纪仰光,你不去吗?”终于有个女生小声的开口问。

  人群一下子就炸开了锅,女生们叽叽喳喳的。

  “一起去吧,都结业了,高考完了以后可就没什么时机再见了。”

  “是啊,去玩玩吧?纪仰光?”

  “同学三年,你不至于这么不给面子吧?”

  纪仰光眉心微动,忽而抬起眸子,壮似极其认真的问:“能带女朋友吗?”

  一众人目瞪口呆:“啊?”

  他不再说话,摇了摇头,然后背上包大步朝门口走了出去。

  隐约还能听到有人怨愤的声音传来:“我靠,千年大冰块都有女朋友了老子竟然还单着?有没有天理了啊……”

  立刻有人打趣的接上话:“看看人家的脸,再看看你自己的脸,你就知道有没有天理了。”

  又是阵阵哄笑声。

  他没再理会,平静的低着头,脚步极快的穿过走廊,路过一些班级门口时,依旧是喧闹嘈杂的,整幢教学楼人声鼎沸。

  有很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纪仰光。”细细的,像蚊子叫,要是不注意听很容易被周围繁琐的声音盖住。

  纪仰光回过头。

  面前站着的是班上语文课代表,杨蓝果。

  能记着她的名字并不是因为她在他心里有多突出,而是他打小影象力就惊人,许多工具看过一遍就能牢牢印在脑海里。

  平日里两人险些没什么交集,她找他能有什么事?他轻皱起眉,等着她开口。

  “我们能不能去小花园?我有话想对你说。”脸颊通红的女孩子抿着嘴唇,说话唯唯诺诺的,两只脚不安的轻轻在地上点来点去。

  用膝盖想都知道她会说什么。他立刻拒绝:“不用了,我不喜欢你。”既然对她没那个意思,就不会留一丁点余地,他做事从来都是坚决坚定的。

  杨蓝果愣了愣,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他面无心情的转身,绝不留情的走开。

  于是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真的有女朋友吗?”

  “是。”他脚步未停,声音顺着瑟瑟的风传了过来。

  “哦,原来是真的啊。”杨蓝果低下头,自嘲的勾起唇角,笑出了泪。

  她突然很想哭,但找不到可以陪伴自己的人。

  她最好的朋友文筱忆高二转学去了外省,她不擅长外交,班上的女生都不怎么爱跟她讲话。

  她默默藏在心里三年的人,连一丝希望都不给她,绝不留情的就将她的美梦掐碎。

  学校里操场上有许多对小情侣,正坐在绿油油的人造草皮上讲着悄悄话。

  杨蓝果顺着环形跑道,慢慢的走了一圈又一圈。

  她突然放开步子,掉臂一切的跑了起来。

  咆哮而过的晚风把她的长发吹起,有的飘进嘴巴里,有的笼罩在脸上。不知道跑了几多圈,她脚底一软,就重重倒在了草皮上。

  她这时看见阴森森的天幕上有几颗星子,在拼命闪烁着,亮的惊人。

  她突然扯开嗓子,朝着天空高声嘶喊了一句:“再见了!纪仰光!”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操场上。

  四周纷纷有人侧目看她,她丝绝不在意。这是她这辈子,除了讲明,做过的最勇敢的一件事。

  仰光,我曾经用这你小我私家,来形容阳光。

  仰光,记得好好用饭啊。

  仰光,我一定没有告诉过你,高一那年,我戳了你的后背,你懒洋洋抬起头看我的那一瞬间,你这小我私家,就像无意间掀起的一阵风,穿进了我的世界,温暖了我整个青春。

  再见了,纪仰光。

  你曾经是我的整个青春,现在这场青春散场了,我也是时候跟你好好离别了。

  ……

  虽然知道纪仰光有结业晚会,肯定会特别晚才回来,但林抒词照旧趴在柜台前玩着手机,想等着他回来。

  陈阿姨这时拖完地,正准备下班回家,看到她的样子,可笑道:“小词,你在等淮远吗?他这几天不知道去哪儿了怎么没见着人?”

  “哦,向淮远啊,不清楚,预计是跑此外地方找女人去了。”她漫不经心的答着,眼睛依然没离开手机屏幕。

  “怎么了?你俩打骂了?”

  “不知道,可能吧。”

  陈阿姨特别热心肠的走过来跟她说:“年轻人啊,床头打骂床尾和,有什么事说开不就好了?非得吵来吵去冷战才兴奋,你啊,好好跟淮远说说,多大一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动不动就消失。”

  林抒词的额角一直在“突突”的跳,怎么这话越听越差池劲儿?

  她难得放下手机,严肃的跟陈阿姨说:“我跟他不是睡一张床的。”

  “哎哟,好好好,阿姨知道了。”陈阿姨可笑的摇摇头,“小词,我下班了啊,你也早点回去,别一小我私家呆太晚,女孩子家家的,大晚上不宁静。”

  她应了声:“嗯,知道了,陈阿姨你也早点回去。”

  目送着陈阿姨走出店里,林抒词愁了眼时间,九点半了。

  估摸着纪仰光可能还要一两个小时,她摸了条毯子出来,盖在肩上,捧着热茶开始追剧打发时间。

  不多时有人走进店来,门口的风铃“叮铃”做响。那是几天前她跟纪仰光一起去精品店挑来的,也是他亲手挂上去的。

  “你好。”是清冽的女声。

  林抒词放下手机,仰起头,眼前站着的女人身材高挑,但瘦,面色苍白,颧骨的地方微微往下凹了一些,看起来似乎有些影响不良:“你好。”

  女人在柜台前的椅子上坐下,冲她微笑:“我叫高玥,碰巧路过这条巷子口,远远的就看见灯光还亮着,就想进来看看。”她笑起来的时候两颊边的肉向上兴起,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显得不是那么消瘦了,倒另有些意外悦目。

  高玥继续说:“我想请你帮我算一卦。”

  林抒词眨眨眼,思考了几秒:“卦象这种工具局限性太大,我并没有专业研究过,所以很歉仄不能资助你了。”

  “没关系,我信你。”高玥的眼睛灼灼的望着她,“我认为类似于占卜算卦这些工具你应该会很懂,就算不懂,也应该不会胡扯来搪塞我。否则你这家店的名气也就不会那么大了。”

  “你说是吗?流亡者?”高玥看着她的眼睛,不紧不慢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林抒词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至极,她凝视住高玥:“你是谁?”

  高玥依旧是微笑,有如东风掠面一般:“你不用紧张,我并无恶意,只是很单纯的,想让你替我算一卦,因为我想做一个决定,但是我拿不定这个主意是否妥善,所以我需要你的资助。”

  “可以,我并不擅长这些,可能会有所收支,但我可以保证,有百分之八十的准确性。”

  能知道她身份的人,一定不是什么简朴之辈。

  林抒词飞快允许下来,转身从身后的展台上拿出因为许久不用而蒙上了一层薄灰的占卜罗盘,这虽然是一种古老的巫术,但是纵然在未来,也依然有大量人类孜孜不倦的探索着,她也偶然涉及了一些皮毛。

  “那就开始吧。”

  “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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